第38章 計謀
裘灼微微張嘴, 哈出口暖氣，穿過剛剛站的小樹林，走到了戎澤淮旁邊。
後者悄悄的把手機切回了工作界面。
“聽說你經紀人說, 你今天累壞了。”戎澤淮跟上裘灼的步伐, 往空地出口走。
“還行, 打工人不能在老板面前說累。”裘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把旁邊的戎澤淮給逗笑了。
“我今天還學了跳舞。”裘灼一想起這件事情就高興，忍不住跟個小孩子一樣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三首呢，全學會了。”
雪漸漸小了，太陽也徹底落山，街沿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來，空曠的道路上暖澄澄的一片, 氛圍舒适的剛剛好。
戎澤淮好像從裘灼張口吐息間的每一句字中都得到了力量, 剛才上班的困頓和辛苦全都一掃而光，整個人都收起了尖銳，變得有些溫軟下來。
“……其實也不算特別難，就是我沒什麽基礎, 一開始吓到了。戎總你呢？今天過得怎麽樣？”裘灼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能這樣長篇大論的說自己的事情，于是禮貌的轉折一下, 問起了戎澤淮的日常。
“啊，嗯？我沒什麽好說的。”戎澤淮好像大夢初醒一樣，反應過來裘灼在問自己之後，匆匆的答了兩句。
蒹葭的形式現在依舊不容樂觀, 很多品牌因為害怕榮盛公司所以選擇不和他們合作。戎澤淮今天上午連軸轉, 開了三個會，就是想從這種被封鎖的狀态中解脫出來。
“下班時間, 就不談工作了。”戎澤淮在立出口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忽然轉過來面對裘灼。
“你今天是特地等我的嗎？”
裘灼順勢轉過去的眼神定住了，他看着路燈下的戎澤淮，只是笑了笑，沒說話，看上去一副“你随便猜”的氣定神閑的樣子。
“我現在還屬于在追求裘先生的階段。”戎澤淮有些可憐似的抿了一下唇，目光輕輕垂下來看着裘灼，“如果不是特意等我的話，這樣會讓我誤會的。”
又是這個稱呼，裘灼心中警鈴大作。每次戎澤淮裝模做樣的喊這個名字的時候，裘灼就知道這狼崽子又開始裝了。
果然，戎澤淮下一句就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是不是指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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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是，我跳累了過來散個步。戎總快走吧，這天氣凍得我鼻涕都出來了。”
裘灼幹脆利落的轉頭邁步，直接打斷戎澤淮的施法，把氛圍破壞的一幹二淨。
給你機會，但不是讓你得寸進尺。追人哪有那麽容易的？
裘灼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
望着那人挺胸擡頭的背影，戎澤淮幾秒鐘後低頭笑出了聲，快步走上去，依舊跟在裘灼旁邊并肩走。只是兩個人再沒有說一句相關的話。
戎澤淮教養确實不錯，是個很紳士，也很懂怎麽讓人放松下來談話的人。
裘灼一路上和他聊天很舒服，不知不覺就到了體育館正門了。
“那我先回去了，戎總回見。”裘灼上了公司給他準備的專車，打開窗子和戎澤淮擺了擺手。
車駛出視線，助理從後面抱個文件，小聲提醒戎澤淮說：“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快上車吧戎總。”
“嗯，走吧。”戎澤淮收回視線，跟着助理上了車。
今天的酒會是一個北城隐退商圈好幾年的富豪辦的，他之前是戎家家主的摯友。
這次邀請他們來，是為了慶祝自己女兒訂婚的事情。
戎澤淮本來一向不喜歡這種酒會，但受邀參加的許多都是數一數二的商人，在蒹葭這種日漸困頓的時候，他不得不站出來，親自為公司舒展人際脈絡。
車駛至郊外的莊園，戎澤淮疲憊的睜開了眼睛，揉一揉眉心，推開車門下了車。
仿佛剛才的疲憊只是助理晃了神，下一秒再看戎澤淮的時候，他已經恢複成平時容光煥發的樣子，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好相處的表情。
這樣的酒會戎子真不可能不受邀請，戎澤淮推門一進去，就看見了站在正中央，與晚會主人親密交談的戎子真。
戎澤淮接過旁邊侍從盤子裏的紅酒，遙遙對着戎子真舉杯，笑容燦爛。
戎子真眉毛跳了跳，在衆人面前忍住厭惡，面無表情的回敬過去。
戎澤淮心裏冷笑一聲，端着杯子走到酒水區。戎子真這幅憋屈的隐忍樣子……他真是太喜歡看了。
有錢人的酒會，是打聽流言蜚語和拓展人脈的最好時候。
一兩杯下肚，仿佛對面迅速就能和你口頭結拜成兄弟。
不過這樣的約定絕對不能信，誰知道哪天他會為了利益，背地裏捅你幾刀。
戎澤淮舉着杯，和禾韻公司的卓總相談甚歡。
禾韻是個老牌彩妝公司，前幾年勢頭很猛，他家的化妝品當時可謂是全網爆火。這段時間因為各種彩妝公司百花齊放，競争力才稍弱了下來，不過依舊算得上是龍頭企業。
禾韻公司是卓淩雲和他妻子白手起家創辦的夫妻店。
他妻子當年帶着嫁妝下嫁卓淩雲，一點一滴幫他把公司做成今天這個程度。然而卓淩雲卻背着妻子各種偷歡，甚至把睡過的女孩們當成炫耀的資本，在圈子裏大肆宣揚。
圈裏知情人很多，也都笑而不語的幫他掩護。
戎澤淮來這趟酒會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卓總。
“聽說禾韻這個季度要發售新品，卓總似乎還在物色代言人？”戎澤淮無意間提起這個話題，對面卓淩雲也是老手，聽見後笑意便加深了。
“戎總內部消息很靈通嘛。是啊，怎麽說，你有推薦人選？”卓淩雲拿起一塊餅幹塞嘴裏，很随意的回應。
“不知道我公司裏的藝人，您是否能看上眼。要是能和禾韻合作的話，蒹葭肯定不勝榮幸。”
戎澤淮這番話說得謙卑，卓淩雲聽完哼唧兩聲，斜眼道：“你們家藝人，好像都不怎麽夠格吧？”
戎澤淮聽見這話不怒反笑，只是掏出手機來點開了一張照片，“這女孩卓總還熟悉嗎？”
卓淩雲随意瞥過去一眼，整個人臉色大變。
這女孩是他當時沖動，不小心睡的一個小網紅。本來這事兒跟誰也沒說，只是當時給了點錢就打發走了。戎澤淮怎麽會知道她？
“這女孩前幾天找到我，說她懷孕了，想借我的手曝光一個人渣，您說我是幫還是不幫？”戎澤淮把手機收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釘。
而對面的卓淩雲艱難的咽口唾沫，微抖着手，掏出帕子來擦汗，還要硬撐着說：“我可不認識她，不會是什麽不懷好意的人，要來糊弄戎總吧？”
“哦？這樣啊，那我得回去好好查一查，據說她那天穿的衣服啊，用過的紙巾啊什麽的還存着，送過去一化驗就知道是不是騙人了。”戎澤淮目前主導了對話，眼神朝卓淩雲望去。
那眼神淩厲而兇狠，哪兒有什麽好說話的樣子，這明明是半夜走在路上回頭時看見的幽森可怖的眼睛，處處散發着血腥和侵略的味道。
這是狼的眼睛。
卓淩雲瞬間便滿頭大汗了，喝口酒半天喝不下去，戎澤淮好心的幫他把酒杯拿下來。
“您知道蒹葭的公關部有多厲害嗎？半天時間，您的事跡就可以讓全國人民都有所耳聞呢。”戎澤淮好心的用手帕擦了擦卓淩雲衣服上濺到的紅酒漬。
“你，你到底要什麽？”卓淩雲頭皮發麻。
“不多，新品的代言，加上全國宣傳大使。”戎澤淮舉了兩根手指頭，笑眯眯的說：“代言人的這塊是您在負責，這樣的小事您應該不在話下吧。”
卓淩雲痛苦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酒會進行到很晚才結束，戎澤淮醉醺醺的坐上了來接他的專車。
才剛上車，他手機就進了個電話。
接通，一個幹練的女聲從那邊傳來。
“他的決定是什麽？”
戎澤淮在車上坐直了身子，語調冷靜的和那邊彙報：“壓下這個消息，讓我把那女孩的前途毀得一幹二淨。”
聽筒對面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戎澤淮等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了句：“卓太太？”
女人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手機那邊終于再次傳來聲音：“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答應你的東西我會做到。還有，以後就別叫我卓太太了，我叫沈梅。”
“好…好的。”戎澤淮應下來，那邊很幹脆的挂斷了電話。
原來剛才和他通話的女人，就是禾韻的創始人之一，手握公司一半股份的董事長，卓淩雲的妻子——沈梅。
戎澤淮在女孩找上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聯系了沈梅太太，兩人協商後，沈太太打算再給卓淩雲一個機會，讓戎澤淮去試探試探。
如果卓淩雲打算就此收手，坦白一切的話，沈梅或許還不會下手。但卓淩雲選錯了，那就沒有再要商量的必要了。
助理扭過頭來問一句：“戎總，還需要我準備什麽資料嗎？”
戎澤淮疲憊的揮揮手，“不用了，禾韻公司那邊已經決定好了，接下來通知公關部做好準備。”
一場好戲即将拉開序幕。
刺眼的燈光閃耀全場，天色漸暗，在全場整齊響亮的倒數中，裘灼在萬衆期待裏登場，尖叫聲如同浪潮一般淹沒了一切，人群瘋狂的揮舞手中的熒光棒，嘴裏喊着臺上人的名字。
見面會在一場熱舞中正式開始。
緊接着就是特邀嘉賓禹翔宇，他唱着《一步重城》的主題曲，緩緩從後臺出場。
這一來，全場的氣氛更加熱烈了，不少粉絲激動地搖晃着旁邊同伴的胳膊，尖叫道：“宇灼是真的！！”
熱烈的氣氛之後是裘灼安靜的鋼琴獨奏，全場都整齊地揮舞手中粉色的熒光棒，跟着鋼琴的節拍左右揮舞，整個體育館成為了粉色的海洋。
見面會開始前，粉絲們曾讨論過裘灼的應援色，因為詩經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句話，所以就把粉色定成了統一應援色。
等節目進行到一半，互動環節就開始了。
全場的粉絲們在進場前，都在工作人員的統一協調下寫下了一個想問裘灼的問題，等到互動環節一到，裘灼就從箱子裏抽問題，現場回答。
因為裘灼很放得開，所以撐住了整場臺子。禹翔宇時不時還在旁邊捧哏，氣氛就更輕松了。
借着這一個多小時的互動，裘灼不僅回答完了粉絲們的問題，還借機宣傳了自己的新電影，整場的節奏掌握的很好。
戎澤淮半躺在回去的車上，因為喝了酒，所以頭有些暈。
車穿過一個隧道，前方亮起來的時候，戎澤淮忽然動了動手指，把扔在旁邊的手機拿過來，點開了和李曉蔓的聊天框。
裏面已經有很多發過來的現場照片和小視頻了。
戎澤淮點開一個一個看過去，當看見禹翔宇攬着裘灼肩膀那一張的時候，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所有記錄都看完了，戎澤淮禮貌的給李曉蔓發了句謝謝，然後放下了手機，屏幕按亮又按滅，最終戎澤淮直起身，拍了拍司機的肩膀。
“去附近最近的花店。”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我們小狼崽子要幹什麽？
最近心情有點低落，想要小可愛們親親抱抱舉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