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賭注
他只說答應何瓊的提出的賭約, 可并沒有說, 這游戲規則由誰定。
銀衣男子捏了你下巴,一臉深思。
該比什麽好呢。
第一場, 白城跟山寨都派出一個人,單挑。
一炷香以內,誰要是能将另外一人打趴下, 哪方就算贏。
這局算是很簡單的一場比賽了。
可派誰去參賽呢?關于人選方面,可就難倒何瓊了。
白城裏的守衛雖然都是精兵, 但何瓊不知道誰最最厲害啊, 要是派上一名毛遂自薦卻是技術堪憂的人上去, 這不是白白丢了一局。
若是白城城主真的在,他完全可以自己上。
但何瓊又不是白城城主,她不會武功。
該怎麽辦。
正是何瓊撓頭困頓的時候,山寨那邊已經選好了人選。
第一局,一般都是小羅羅上去當先鋒, 壓軸什麽的, 一般都給留在最後面, 是以, 這一場是由他們二大王越輕上場。
“慘了慘了。”何瓊心底嘀咕,這一上來就派二老大。
還是個看上去超兇的女人。
“你們誰上?”輕咳了幾聲,何瓊問白城裏的守衛們。
白城守衛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低着頭,不是他們不敢上, 而是城下的這個二大王可是曾經殺人不眨眼的山寨一把手啊。
這個比男人更真的女人,他們是真的惹不起啊。
“怎麽!你們派的人呢!”越輕嚣張地站了出來,示威。
何瓊急了,正想着随便指個人上場,卻不知是誰從她身後推了一把,直接将她推上前。
“我們城主上!”
何瓊:……
真是實力賣隊友。
已經被衆人推了出來,若是不硬着頭皮死撐,豈不是真的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越輕沒有想到第一場竟然是白城城主出場,她詫異地看了眼何瓊。
“大大王,這……”
“你上。”随着銀衣男子簡單的兩個字,為這場比賽拉開了序幕。
越輕出招,一開始,她以為何瓊一直的閃躲是一種戰略,因此格外謹慎小心,生怕着了她的道。
随着何瓊閃躲的次數增加,越輕心中疑慮頗多,這白城城主為何只躲不攻?難道他不會武功?
白城城主的真實面目,誰都沒有見到,除了銀衣男子。
但既然他一開始都沒有拆穿這個人,就說明,此白城城主不會是假的。
帶着衆多疑慮,越輕陪着何瓊玩兒了很大會,最後玩兒累了,幹脆直接上大招,一招決勝負。
何瓊體力不足,已經有些微微吃力,她額頭上冷汗直冒,心中想着,這次會不會将小命給丢在這兒啊。
她還有那麽多的美食沒有吃,還有那麽多事沒有做,還有娘親沒有見,她不要死啊。
眼看着越輕冷笑一聲,她的大刀就朝何瓊揮過來,何瓊反手就是将白靈劍一擋,劍将大刀死撐着,不讓它砍下來。
“認輸吧。”越輕眼底冒出一絲冷光,也不打算陪何瓊玩兒下去,打算結果了她的性命。
什麽賭注不賭注,什麽斯文的土匪,土匪就是土匪,看到獵物就該殺。
殺機一現,越輕輕吼一聲,白靈劍緩緩壓迫着何瓊的脖子。
“怎麽會……”詫異地一聲,越輕發現渾身都動彈不得,手腕一下子就沒了力氣。
何瓊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發現了越輕的異常,她找準了機會,反手就是一個用力,越輕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白靈劍放在了越輕的脖子上。
“認不認輸啊。”太過得意,何瓊竟沒有掩飾自己的嗓音。
“你是女的?”被何瓊制止住,越輕雖不能再動作,卻一臉詫異。
白城城主,竟是女的?
這是怎麽回事?
何瓊心中一跳,糟糕,被發現身份了。所幸,這白城城主的身份本來就是個謎,誰知道她真假,一不做,二不休,何瓊坦率承認,将臉上的黑紗拿了下來。
“承讓!”
這也不算城主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了吧。
女人的對壘。
輸在一個女人手上,越輕簡直要被氣到吐血,一開始她是疑惑,後來是跟何瓊玩玩兒,到最後面,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會突然武功盡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大大王……屬下無能。”
“無礙。”銀衣男子看得倒挺開,“還有兩場。”
越輕眼神失落地退下,正在為自己讓銀衣男子失望而悲傷,王麻子突然拽住她,一臉不好意思:“大大王帶回來的小公子逃走了。”
“逃走了?”越輕将氣全部發在王麻子身上,“那麽多人竟讓他給逃了?你們怎麽辦事的?”
王麻子當然不會說是自己貪吃惹得:“這、這都怪他太過狡猾。”
“行了,這件事稍後再說。”擺了擺手,越輕一臉不耐煩,“你快去白城裏打探一下他們具體的兵力。”
“二、二大王,您是要……”
越輕冷笑:“大大王要跟他們講究斯文,我可不用。稍後不管輸贏,照樣攻城。”
“可是沒有大大王的命令……”王麻子一臉猶豫。
越輕咬咬牙:“這件事我擔着,你們奉命做事就是。”
見她這麽說,王麻子只好服從。
莫名其妙贏了一場,何瓊心中卻是更沒有底了。
照道理說,這銀衣男子應該是見過白城城主才是啊,怎麽見到她假扮的白城城主是個女人,絲毫卻不驚訝呢?
難道……白城城主也同她一樣,是個女人?
銀衣男子喝了口茶,悠哉地看着何瓊在城門上一臉凝重地打量着自己,他心中一嘆。
罷了罷了,哄着她玩兒吧。
反正這裏有他,總該不會是讓人傷了她。
“第二場,由我決定比賽項目如何?”
上一場被銀衣男子占了先機,竟選了一個她不會的項目,這一回,她不能再被他搶先了。
武不成,比文的還不行嗎?
何瓊心虛地想着。
大衛皇宮,教了何瓊十幾年詩書文墨的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噴嚏。
“不會又是瓊公主在想盡辦法要捉弄我吧?”夫子瑟瑟發抖,這麽多年他還沒有告老還鄉,肯教這個頑劣的公主殿下,這才是真正的忠君愛國好嗎?
銀衣男子準了。
這給了何瓊莫大的信心,這土匪還是蠻好說話的嘛。
可是比什麽好呢?何瓊想了半天,靈機一動。
有了……
就比那個。
第二場比賽,還是何瓊上,可她沒有想到山寨那邊,這次竟然是銀衣男子上場。
何瓊心中驚訝,咦!這土匪們,也是會做菜的嗎?
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土匪頭頭會做菜,還敢跟人家比賽做菜,瞧他那篤定自信的模樣,不像是假。
莫不是……他當真做得還很好吃?
何瓊頓時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最會的,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吃了。
所謂久病成醫,吃多了自然也能成大廚,何瓊見過那麽多美食,吃過那麽多美食,自然是比尋常人更能懂得如何做美食。
對方來勢洶洶,局勢不妙啊。
做肉菜,需要刀工。何瓊刀工不太好,于是她果斷決定做素菜。
素菜又分冷菜跟熱菜,主菜跟副菜。
思索了片刻,何瓊就定下了自己要做的美食——紅燒茄子。
選材時,她特意注意到了一件事,茄子的選擇,不可太嫩,也不可太老,這個方法還是白莫生之前在玉瑤酒樓交給她的。
這道菜,也算是偷師學的。
何瓊腦海中想着白莫生做菜的模樣,邊學邊做,一時之間,比賽的焦躁感,緊張與惶恐,全部消失。
要是白莫生在這裏就好了,他的廚藝,若是認作天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銀衣男子?呵呵……也得靠邊站。
等何瓊的紅燒茄子出了鍋,茄子的香氣頓時彌漫在四周的空氣中,令人一聞,便是滿滿的菜香,口水忍不住地往外溢。
守城的守衛咽了咽口水:“城主,這菜好香啊。”
“那當然了。“何瓊笑道。
也不看是誰的徒弟。
這菜不僅好香,還好吃呢。
何瓊得意道:“白城與土匪裏面一共随機選了十名裁判,不可徇私,不可枉法,一定要做到公正。”
二十名裁判已經各就各位,他們嘗完何瓊做的紅燒茄子後,都贊不絕口,白城這邊的人臉上都自信滿滿,覺得這一局一定是城主勝了。
他們頓時喜笑顏開,這一局勝了以後,白城就算是保住了。
土匪們都一臉沉重,他們不曾聽說過大大王會、會做菜啊。
可擡眼看着銀衣男子篤定的目光,又不像是不會。
這、這可怎麽辦,一想到老大會做菜,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越輕也是一愣,山寨裏的飯菜都是廚娘做的,銀衣男子從沒有挑剔過,但每次都吃得不多,她從未聽銀衣男子說起過他會做菜。
本以為這一局是他想詐對方。
卻沒想到白城城主廚藝這麽好。
再看看銀衣男子,他認真的模樣,手上動作不停,且手法十分娴熟,倒是像個高手。
一時之間,越輕也摸不準了,抱着看一看的心态,卻沒有發現,她也進入了比賽的狀态,全然忘記了之前對王麻子說起的,不做那個斯文的土匪。
銀衣男子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手頭上的事情上,心無旁骛,仿佛在做自己最最喜歡的,最最有意義的事情,太陽的光輝落在他的身上,給他增添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那般的娴靜,那般的自在。
山外的谪仙,大抵也不過是這個模樣。
可……他是個土匪啊……
土匪們一邊感慨,一邊嘆氣,老大真的太仙了,倒有些看上去像是敵方的。
再對比看了眼何瓊,她身上的鬥志還有挽袖口的動作,那樣的粗犷,倒更像土匪。
揉了揉眼睛,土匪們趕緊整理思緒,他們這是在想些什麽喲。
銀衣男子做的美食很快也好了,出鍋之後,何瓊才知曉他做的是什麽。
看到他做的美食,何瓊愣了愣。
目光凝固在鍋裏片刻挪不開眼。
這、這是……他竟然做了糕點。
要知道糕點這個東西,可謂是美食裏面難度系數比較高的一種了,要想合意大衆的口味,還要做得出色好吃,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請大家品嘗。”
銀衣男子頓時化身為一名儒雅的大廚,身上的煞氣盡數消失,仿佛這只是好友之間的聚會,他是請大家品嘗,而不是讓大家來裁判。
對美食能有這樣敬畏之心,這令何瓊微微吃驚。
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人。
回憶接踵而來。
“喂!你就是玉瑤酒樓的老板?給我來十份燒雞,這些金子全是你的。”何瓊等夠了排好,之久從後門繞了進去,給玉瑤酒樓的老板白莫生送金子。
想從那裏果斷直接地買到好吃的。
白莫生卻不搭理她。
何瓊想動粗,卻發現……身高比不過他,力氣比不過他,似乎沒有什麽好威脅他。
“你這人怎麽這樣?做生意不就是為了掙錢?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白莫生那時的目光極冷,令她不敢直視。
“玉瑤酒樓是酒樓,卻不是做生意的地方,請不要亵渎我的酒樓,更不要亵渎我做的菜。”
吃過那麽多美食的何瓊,卻從未在乎過這些美食從何而來,由什麽人做的,怎麽做來的。她以為,有錢就能買到“我想吃“,白莫生卻認真的給她上了一課——千金難買“我高興”。
他的玉瑤酒樓不是為了盈利,而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吃到美食後,臉上露出的那種滿足愉悅的神色。
這也會讓他十分高興。
何瓊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才懂得白莫生當初那句話的含義。
“城主,城主……”
守衛的聲音将何瓊的思緒從回憶中帶了出來。
接下來該何瓊與銀衣男子彼此品嘗對方的美食。
他們身為參賽者,卻還是擁有一票選擇權,可以選擇繼續支持自己的美食,也可以被對方折服,投給對方一票。
比賽進入了高潮。
雙方的投票結果,包括棄票和難以抉擇,兩邊成了一比一的僵局。
這一局,很有可能是平局。
銀衣男子笑眯眯地嘗了嘗何瓊做的紅燒茄子,随着他嘴裏咀嚼動作,額頭上的眉頭也随之而起。
“苦的。”
苦的?
什麽苦的?
茄子嗎?
何瓊又是一愣,她做的是紅燒茄子,又不是做的苦瓜,怎麽可能是苦的。
銀衣男子輕輕放下筷子:“茄子你用的是剛從菜園子裏摘下來的。”
“對啊。”何瓊不解,這樣的茄子更新鮮才是。
“這就是問題的症結。”銀衣男子解釋,“昨晚剛好下了一場暴雨,菜園子的茄子遭受狂風暴雨後,你今早就将它們給摘了下來。”
“經歷風雨之後,能見到彩虹的是少數,況且,彩虹的形成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跟機緣的。萬物皆有生命,茄子在菜園裏,有大地跟空氣能安慰,你今日摘下它,有沒有輕撫它?有沒有醒菜?”
銀衣男子振振有詞。
何瓊連連搖頭,一臉茫然。
忍住心中的笑,銀衣男子繼續板着臉:“這就對了。你将自己想象成一道菜,可能就能體會為什麽你做的紅燒茄子是苦澀的了。”
何瓊一臉懵逼,她、将她想象成一道菜?
頓時一哆嗦,不敢想不敢想,光是想到要被人給咬,她都瑟瑟發抖,疼得不行,豈止是苦的,簡直是遭難。
越輕看着銀衣男子如此詳細的講解,心中既是佩服又是震驚。
難怪他喜歡斯文的土匪,這、這也太講究了吧。
王麻子趁機将白城內的守衛情況跟她彙報,沉吟了片刻,越輕道:“撤吧。”
還是做個斯文的土匪吧,依着大大王這性子,大概這輩子都改不了了,做不來斯文,她就做個盡量斯文的土匪……
指不定,哪天,大大王就看上她了。
辯駁不了銀衣男子說的話,雖說聽着是很有道理,但何瓊心底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銀衣男子一本正經的臉上,掩蓋的是心底快要忍不住的狂笑,怕被露餡,他側着臉,淡淡道:“請品嘗,藕粉桂花糖糕。”
何瓊腦子裏還是迷糊糊的,拿起筷子,她夾了一塊就往嘴裏塞,等她品嘗出是藕粉桂花糖糕的味道時,這才反應過來,銀衣男子做的是藕粉桂花糖糕!
她最最喜歡的糕點。
只是……這味道怎麽有些熟悉?
就像是白莫生做的。
何瓊皺皺眉,苦着一張臉。
越輕嘲諷她:“請城主一定要大公無私地投票。”
究竟是不是白莫生做的呢?
何瓊根本沒有聽到越輕跟她說話,繼續一臉沉思地,又夾了一塊藕粉桂花糖糕往嘴裏塞。
發覺何瓊不理她,越輕氣得不行。
怎麽辦,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派人從裏面攻城。
好想換掉這個白城城主。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何瓊一直都沒有說話,但她一直重複地做一個動作。
夾起一塊藕粉桂花糖糕,放嘴裏。
直到一整盤的藕粉桂花糖糕都被她給吃光了,何瓊夾了一個空筷子。
“我說……你究竟要投給誰?”越輕一臉不耐煩。
“不好意思。”何瓊摸了摸肚子,有些臉紅,“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一時之間,情難自禁……”
越輕:……
銀衣男子卻抿嘴一笑:“不急,等這一戰結束後,我拐你回山寨吃個夠。”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何瓊這才想起來,她是在比賽。
這人一定知道白莫生的消息,她得想辦法從他嘴裏套出來才行。
“不知英雄是從何處?”
“反正跟你不是同一處就是了。”
何瓊:……
這說跟不說有什麽區別?
還有,她的廚藝有那麽差嗎?
白莫生如果知道她打着他是她師父的旗號辦事,會不會被氣死?
這一局,何瓊雖知道事關重要,但她實在是不能昧着良心将票投給自己,因為銀衣男子做的藕粉桂花糖糕的确比她的要出色得多。
一番心裏掙紮,何瓊還是順從了自己的本心,将票投給了銀衣男子。
第一局白城勝,第二局山寨勝。
局面劍拔弩張。
越輕激動得高呼。
王麻子看着自家老大做的美食被何瓊給吃光了,他直流口水,惋惜為什麽他不是裁判。
哪怕沾沾一口也是好的。
最後一局比賽了,若是輸了,白城即将不保。
何瓊臉上更加凝重了,她看着城下如螞蟻般密集的土匪,大氣都不敢喘。
銀衣男子突然發問:“你守護的這些人,知道你嗎?”
“什麽?”何瓊一愣。
“你有沒有想過,你用生命去守護的人,也許到頭來會去傷害你,你的守護可能毫無價值。”
何瓊嘴角咧開一抹笑:“這些人都是大衛的子民,若是當官的只是為了俸祿,若是為民的只是為了生活,那家從何來,國從何來?”
“我要守護的,是我的子民,更是我的家人。何來價值,何來值得?”
“這不過只是我應該做的罷了。”
語氣淡淡,沒有器宇軒昂,沒有振奮人心,如拉家常般,何瓊就這樣,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番話,如同平靜的石頭,突然丢在了湖畔,在銀衣男子心中濺起漣漪。
這世上,于他而言,什麽家國,什麽戰争和平,什麽善良友愛,全部皆是幻影。他生,不一定擁有,他死,不一定改變。
可對何瓊而言,卻是那樣的理直氣壯,那樣的理所應當。
似乎有什麽東西,輕輕敲中了銀衣男子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第三局,比賽馬吧。”
越輕聽了銀衣男子的決定後,如釋重負。
太好了,這下白城終于還是他們土匪窩子了。
賽馬可是大大王的強項,至少在她看來,從無敵手。
她可不相信,就這個毫無武功,不知真假的白城城主,能贏得了大大王。
“賽、賽馬……”何瓊額頭上冒汗。
她昨晚才剛剛學會騎馬,這賽馬……應該就是在騎馬上面,再加上一點,或許是在一點上再加上一點點?
何瓊選了銀河做這場比賽的賽馬,她心裏很沒底:“銀河,這場比賽對我至關重要,你一定要幫我。”
銀河很通人性,嘶叫了幾聲,回應她。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何瓊覺得也沒有那麽沒有自信子,她笑了笑:“我們一起加油。”
因為要賽馬,比賽的場地受到了一定的控制,白城城下這塊地方肯定不夠。
于是,将起點設為白城城下,終點卻是山寨大門口。
何瓊騎上馬背,今兒個正好穿了一件黑色的鬥篷,與銀河白色的馬毛相稱,飛奔時黑白相間。
銀衣男子與之正好相反,他一身銀色的衣裳,選了一匹透體全黑的馬匹。
“現在認輸,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白城。”不知是認真,還是打趣,銀衣男子讪笑。
“銀河,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實力。”何瓊不理他,摸了摸銀河的頭,輕聲道。
随着一聲“開始”,兩匹賽馬從白城城下飛奔而出,朝着山的那邊而去。
或許真的聽懂了何瓊的話,今日銀河比昨晚奔跑得還要快,一時之間,兩匹馬如閃電般,迅速消失在人們的眼前。
白城守衛,土匪們都在白城城下,凝視着那兩道黑白相見的閃電,等待着比賽的最終結局。
何瓊知道銀衣男子實力很強,她也知道她純粹是憑借着一腔熱血才想着要保衛白城。
但她真的不想讓那些土匪繼續魚肉百姓,魚肉她大衛的子民。
所以不管怎麽樣,這場比賽,她一定要勝出。
“你知道嗎。”銀衣男子基本上與她并肩而行,“有時候匕首能幫助你更接近勝利。”
何瓊原本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當她看到銀衣男子拿出一把匕首時,她一臉蒼白。
莫不是這人要殺人滅了口了?
所以他才将比賽的終點設置在山寨大門處?
何瓊後背冒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影響到了銀河的情緒,一時之間,竟落後了銀衣男子半截。
匕首卻不是如她想象中一般落在她的身上,反而是落在了銀衣男子騎的馬屁股上。黑馬痛苦地嘶吼了一聲,那吼聲仿佛可以顫動整個大地,而後就是瘋狂地奔跑,很快,雙方的差距就分開來。
銀衣男子遠遠地将何瓊甩在後面。
何瓊咬咬唇,伸手将頭發上的發簪拿了下來,一頭的秀發瞬間散落,青絲如墨,在風裏飛舞着。
銀衣男子回過頭,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他愣了愣。
白馬,青草綠水,還有那一頭如瀑布般密集的黑發美女,就這樣深深地映刻在他的眼裏。
何瓊最終還是沒有将發簪刺向銀河的身上,她丢掉發簪,摸了摸銀河的頭:“銀河,我們超過他。”
她當然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麽機會,但她做不來用傷害去換的勝利。
何瓊不懂馴馬,但她知道跑得最快的馬兒,必然不是養在馬場裏的,而是奔跑在大草原裏的。
有時候鞭策,不如鼓勵。
話音剛落,銀河奔跑的速度竟然趕上了前面銀衣男子的黑馬,只不過,不知為什麽,何瓊似乎感受到銀河身上的情緒。
那是一種怒火,強烈的憤怒。
山寨的大門就在眼前,二者卻還并駕齊驅,何瓊心中十分緊張,氣氛頓時變得沉重。
“看!他們到了!”
白城那邊,城上與城下,都發出一聲歡呼聲。
不知是在慶祝這場賽馬比賽的激烈和百年難見,還是在感慨這場戰争終于要落幕。
随着勒緊缰繩,馬匹的又一陣嘶吼,白馬跟黑馬穿過了山寨的大門後,都停了下來。
“我們還是輸了嗎?”
剛剛穿過山寨大門的時候,兩匹馬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得驚人,令她根本看不清誰贏誰輸。
銀衣男子從馬背上下來,牽着黑馬,安撫它一般摸了摸它的腦袋。
“你剛剛為什麽不刺下去?或許,你刺下去肯能必贏。”
何瓊搖搖頭:“銀河是我的朋友,我不能這樣做。況且……”她看了看銀河,“我相信它。”
嘴上雖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沒底氣,不知道方才是贏了還是輸。
銀衣男子沒有看她,手上摸着黑馬的發毛的動作卻沒有停:“恭喜你。”
“什麽?”何瓊不解。
“你贏了。”銀衣男子看向她,“上場比賽你公正無私,這場,我也不想自欺欺人。”
“我會讓他們撤離白城城下,三年之內,不再侵擾白城。”
何瓊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半天,還是銀河嘶叫了一聲,令她回神過來,抱緊銀河,她就是一頓猛蹭。
“聽見了嗎,銀河,我們贏了,真是太好了。”
“你喊它什麽?銀河是它的名字?”
“好聽吧?”何瓊抱緊馬頭,似乎是在向銀衣男子炫耀,“我給它取的。”
“銀河……”銀衣男子愣了愣,喃喃自語,最後似笑非笑,“真是默契得很,銀河……”
何瓊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問了句:“你說什麽?”
“沒什麽。”銀衣男子牽走黑馬,“你可以回去了。”
何瓊也着急将這個消息告訴白城的百姓,她騎上銀河,高興地返程。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銀衣男子無奈地一笑。
“還是如以前一般,愛吃醋,愛耍小性子。”
又摸了摸黑馬,他安慰道:“你受委屈了,可若不是這樣,銀河指不定還以為我在跟它鬧着玩兒,又怎麽會動怒追上來。”
黑馬委屈地用頭蹭了蹭銀衣男子。
“好了,過幾天,我們也回去了。”
眸子突然變得深沉起來。只是這次恐怕沒有那麽好交差。
老夫人讓他拿下白城,協助燕國,畢竟燕國與大衛一旦開戰,白城這座城,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次他丢了這座城,恐怕不是那麽好解釋。
但一想到何瓊的笑。
仿佛耳旁還能聽到何瓊銀鈴般騎馬奔跑的笑聲,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好像這一切,都很值得。
就如何瓊說的。
“這不過只是我應該做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