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雀翎正要勸到說殿下心思太重,忽見青年挺直了腰背,神色凝重地望着不遠處一點搖曳奔來的光亮。
神色驚慌的小太監已站不住,猛地跪倒在他面前。雀翎手中的燭盞落下,破碎聲在靜寂的夜裏刺耳十分。
念闌居裏燈火通明,所有的燈燭點亮,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守在門前的大太監淚流滿面,見太子大步而來,忙迎上來:“太子殿下……陛下……”
“慌什麽!管住嘴你的嘴!”容泯痕扔下這話便進了房,留一地宮人。
屋裏燈燭卻不亮,說是病重的皇帝正摟着情人狎昵着,只苦了赫闌衣還不敢讓外頭人聽見,臉側都紅了。
太子進了房站定在屏後,壓低的嗓音怎麽聽都狹促:“父皇?”
九十、徹帝薨
容珉君扶着額,這時赫闌衣已下了床榻,臉色薄紅地坐在床沿。皇帝默默去拉江禦醫的袖子,又被人輕輕扯了開。
赫闌衣垂斂着眉眼,視線中精致的黑緞金龍靴漸漸踏近,是青年溫和聲線:“父皇好興致。”
容珉君終于牽到愛人的手,笑了笑,又忽地正色:“今日之後,自己要多加小心,只怕掙個魚死網破。”
容泯痕沉吟半瞬,緩緩跪了下去行了大禮:“今日事早在計劃中,只盼父皇一切順遂。”
赫闌衣見父子二人親厚,不由心思複雜,那是妹妹的孩子……這般想着,那雙鳳眸忽地看過來。太子穿着墨紋錦金的袍子,長發僅束了一個青蓮玉冠,眉眼……自然像極了自己。
“昔日靈武郡一別,舅舅可好?”
赫闌衣呼吸微滞,有種全暴露的恥感,顫聲問:“太子……是如何知道的?”
容泯痕默然。自出生起他便是養在皇帝身邊,母後住在宮裏偏冷處,難得過問。少年時知曉了父皇愛慕着什麽容顏,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恨。
如今自己有了愛人,明白那種只此一人的心情,更是沒有辦法。
“此時一別,今後事宜皆不可測,只望二位安好,足盡孝心。”
屋內一片靜默。過了極久,太子殿下疲憊聲音才透出門扉:“傳太醫、宰相、太傅、皇子來。父皇殁了。”
順元十九年二月二十日,徹帝薨,在位十九年,創“貞治元朝”初景,病卒三十八。
------------------見舅舅!
大概還有十多章可以完結,你們喜歡啥結局呀。
九十一、身後事
魚肚慘白撕裂暗黑天幕,皇城鼓樓上敲起十九聲喪鐘,響徹京城。
帝薨,罷朝七日、禁娛三月、守喪三年,一座靜寂的京城沐浴在素白之中。
徹帝生前最愛的念闌居裏鋪陳缟素,海覺寺的僧人們執敲撲木魚誦喃經文,念闌居的宮人們著白裳飾哀伏哭泣。
公卿們跪在次殿中,穿過側殿便是布置成靈堂的雲徹帝的寝殿,筆直跪着白衣飾的四男一女。錦心郡主雖不是公主,卻從小養在宮裏,此刻也哭得喑啞幾暈了。
梆聲響起時已是黃昏時分,宮人跪在靈前輕輕提醒衆位殿下今日的喪戒結束,二三皇子臉色不佳,五皇子更是不好。
容泯痕雖乏了,但仍等弟妹離開才站起來,若方才貿然站起,恐怕會失了儀面。
殿外忽有一陣不算溫和的腳步聲,容太子勉強站起時稍稍一踉跄,立刻被人扶了去,略急的聲音還帶了些埋怨:“也不是真的……跪得這麽起勁。”
容泯痕只偏頭瞧了人家一眼笑說:“世人說若要俏三分孝,不假。”
柳小公子差點把他耳朵給擰了。
九十二、誰與共
太子殿下被扶着回了暫歇的房,宮人們忙開了去湯水,公子便陪着人用晚膳。
這飯沒吃幾口,容太子就手賤地勾着柳家小芙的腰肢到懷裏細細看。
少年一身素白雲月長衫,襯得明眸皓齒粲然生輝,這讓他心情好了不少:“就喜歡阿芙漂漂亮亮的。”
柳央芙板着臉作勢要起身:“我就知道你只是看我顏好。”
容泯痕笑了笑,還是輕輕摟着他,說:“累了。”
柳央芙垂着眸瞧他,輕輕摸了摸他的發,問他:“是還要守夜麽?”
容泯痕點點頭,倒是把他放好開始正正經經吃飯。等了一會兒,少年還是沒忍住開口:“我也去吧。”
還以為會得到一句莫鬧的答複,容泯痕開始的确這麽想的,但涼夜深久在深怖的靈堂心也是會冷掉的吧。
“只怕太累着你。”容泯痕這麽說,可是眼裏全是一個人怎麽會不需要那個人的情愫。
身畔少年抿了唇輕輕笑的時候仿若芙蓉俏綻:“不怕的。”
兩人交握了手,連性命都連在一塊兒似的。
九十三、皇帝位
罷朝七日,第八日上朝時氣氛膠着着凝重,大臣們議論紛紛,而沒有皇子站在朝上。
太子一黨信心滿滿,衆人也皆知徹帝素寵太子,捧了江山予他自是順理成章。徹帝病重的日子,也都是太子監國臨朝執政,早已新帝一般了。
而嚴武一黨言之戚戚,謠傳最重的是太子私下品行不端,愛寵娈童還是近臣之子,不堪大任。
嘈雜間聽見宮人尖利嗓音喚“太子殿下到”,像是按了殿中的暫停鍵。
衆人俯身行禮時只能見金履靴擦過地面,而後緩緩踏上雲臺的場景,可竟是無邊的壓力彌散。
太子落座在禦座上,臺下随太子同到的是兩朝元老宰相與老太傅二人。
二人手中都捧了一個白玉鳳翅盒,一只便是春祭徹帝捧的那件,另一只卻是奉在皇祠中的密室裏的。因徹帝薨時只太子在場,這二臣便取出封在盒中的诏書在朝會上廣布新帝何人。
“朕登基以來,親巡遠方黎民……”二人同時念出金黃絲帛上的诏書,彰顯新帝身份無疑,“……皇長太子容泯痕,人品貴重,溫平質潤,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統。朕今拟太子泯痕繼朕登基、繼皇帝位,必天佑我雲之國,萬年盛興。”
诏書話盡那刻,滿朝沉默,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百官齊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泯痕起身,向下望見俯首叩拜的百官,綿延出殿是大坪上的千臣......他落座在位于皇城中軸線上的金龍寶皇座上,雙手穩穩扶住扶手,緩聲道:“衆卿平身。”
-------------------當皇帝啦!
剛剛登不上長佩寶寶好怕!
九十四、新綠紗
春日暖陽透過新綠紗窗,柳小公子正靠在窗邊看書。青玉過來添茶,驚恐地表示他家少爺看這頁也看了小半個時辰了啊喂!
柳央芙回了神,順手把書往青玉身上一丢:“嚷什麽,很閑麽?”說完話又開始想發呆的樣子。
女子笑聲脈脈響在窗外,柳央芙舉目望過去廊間柳夫人提着食盒正沖他笑呢。
“這幾日瞧小芙不太精神。”九顏眉宇間一點憂色。
柳央芙揉了揉眉心,只答:“怕是天氣暖起來了。”
九顏默默,思量了一會兒才開口:“太子那兒……太子是長性的人。”
柳央芙點了點頭,答道:“只是登基事近,宮中人多事雜,他也忙不開身。”
柳夫人握着兒子的手,練劍的薄繭子都有些軟了,攏起來也就纖纖,如何握得住自己的幸福?“娘今兒過來是說明兒是你的生辰,自己都忘了?”
柳央芙的确是忘了,可……九顏看出他的一點遲疑,又說:“雖是國喪,但只是自家人一起,便不打緊。”
柳小公子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你們開心就好。
九十五、情愛濃
初春三月的清晨,芙蕖居裏含苞的花尖兒還挂着露珠,動人十分。
一只修長幹淨的男子的手撩開半舛床幔,聽見床上安靜的呼吸聲,青年露出笑意來。
柳小公子不知在夢裏扒拉了什麽溫暖物什,把臉貼上去蹭了又蹭,喉嚨深處發出舒服的低吟。
有什麽柔軟貼上唇瓣,滑軟卷了他舌尖戲弄,熟悉的氣息讓人不覺便沉溺。
柳央芙被吻得神魂俱迷,微微睜開眸子時窺見熟悉的一張臉,他嘤咛一句,偏過頭慢慢地喘息。
見他醒了,那人鳳眸愉悅地彎起,放肆地半壓在他身上又輕輕吻了下去。
少年偏過去的脖頸是極嫩的白色,鎖骨延展着精致的線條,上身的亵衣也不知何時散亂開,被人輕輕撫弄着胸前豔色。
他有些難耐起來,不禁挺了挺腰身。青年輕聲讓他別急,手掌往下便握住了那嫩嫩的一處。
少年皺起眉,一點牙齒咬住了紅豔的下唇,舌尖隐約勾點在齒間發出瑟縮的吸氣聲。可他一點也沒辦法逃開他的手掌,只能蜷在他身下抱着他頸子細細呻吟着。
陷入無法逃開的極致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