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伸出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腰……

華家父母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等回了自家的寶貝女兒。

林含瑛見到女兒被太子抱着,臉色有些古怪,可很快,便被女兒的傷勢所吸引了注意,她緊張地撲上去,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才大夫過來,替柔止摸了骨頭,只說雖然那一下摔得狠了,可她年紀小,骨頭堅韌,只是傷到了外層,并沒有大礙,只需用些活血化瘀的藥材即可。

柔止望着母親擔憂的神情,忙安慰她,說:“大夫說了不要緊,阿娘你莫怕,只是磕了一下罷了。”

華謙也十分緊張:“是磕着哪了?若只是磕了一下,怎麽連路都走不了了?”

柔止:“……”

她尴尬地望了望太子殿下。

事實上,方才大夫過來後,給她上了點活血化瘀的藥,她那會兒只是身體不習慣疼痛,所以動不了,上完藥之後便能自主走動了。文琢光卻怎麽也不放心,抱了她一路,連在馬車上,她都是坐在他懷中的。

太子殿下即便在這時候,也還能夠維持住自己風輕雲淡的表情,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我怕她牽動着傷處,便不讓她走路。”

話雖然這麽說,可華家父母瞧着他,都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受。

自家女兒還穿着今日出門時的那身留仙裙,整個人軟軟躺在太子的臂彎中,嬌嬌俏俏,而文琢光白衣潔淨,如瓊枝玉樹,這兩人這般親昵地站在一道,又怎麽不令人遐想。

好在文琢光把柔止抱回她房中後,并無逗留之意,只是留了個太醫在華家,便匆匆走了。

林含瑛這會兒方舒出一口氣,她掏出帕子,替女兒擦了擦臉,方才柔聲說:“阿娘叫人去學中為你告假,等你好些了再回去。”

柔止點點頭,又趴到她肩膀便,糯糯地道:“阿娘不用擔心我,我就是有點兒疼,沒事的。”

“那殿下神情怎的這般凝重?”林含瑛說,“還有,你素來穩重,怎麽無緣無故便摔了?”

柔止便趴在她耳邊,說了今日樂安縣主之事。林含瑛聽得眉頭微微皺起,說:“她可有欺負你麽?”

柔止搖搖頭,說:“她并沒有說我什麽,方才我自己摔了,也不怪樂安縣主呀。我倒是覺得她那樣有旁人挑撥的緣故在,阿娘你不要擔心啦。”

林含瑛見她已然很有主意,稍稍安心了些,又再三要女兒同自己保證,倘或有同窗們再對她在言語上有些不客氣,或者是暗地裏給她使絆子務必要告知父母。林家與華家也不是吃素的,不能由着他們欺負自家孩子。

柔止乖乖應了。

林含瑛這才同她道:“扇扇,這些時日,你自個兒要顧好自己,阿娘怕是難照顧你……”

柔止歪頭看着母親,見她面上有些喜色,又擡頭去看邊上的父親。

華謙也坐到她床邊,低聲說:“你阿娘近日食欲不佳,今天請了太醫院的醫官來瞧……扇扇,你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因着他與林含瑛努力了許久都遲遲沒有再懷上孩子,所以這些年夫妻二人俨然已将柔止當成眼珠子一般對待,甚至打定了主意要給她招個女婿進門的,所以後面來的這孩子不像驚喜,倒有些像個驚吓。

無他,只是華家二房便有個先例在那——

便是二房的華柔馨。她先前被當成嫡女一般對待,後頭金氏又生了一子一女出來,華柔馨的境地一落千丈,如今據說在府中過得已是十分艱難了。

林含瑛同華謙有些擔憂自家女兒見過華柔馨的處境,如今心中也會生出抵觸。

柔止望着父母,眨了眨眼,忽然笑起來:“這不是好消息麽,阿爹阿娘你們為何神情這麽沉重?”

她不似大人那般心思深沉,也對未出世的弟妹沒有感覺。她自幼千嬌百寵地被養大,知道自己便是要星星,他們也要想辦法搭梯子摘給自己,如今她阿娘又有了身孕,她只覺得好歹能夠堵上華家老太太那張尖刻的嘴,只有高興的份。

華謙見她沒有出現抵觸的神情,方才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柔止被他們摟在懷中,倒是有些奇怪,輕聲道:“只是我還有一個疑問……阿娘先前在宣寧府的時候,怎麽難有孩子呢?”

華謙與林含瑛對視了一眼,這個問題他們自然也奇怪。

不過扇扇年紀還小,這些後宅中的陰私事情,他們暫時還不想叫她接觸。

林含瑛只是摸了摸女兒的頭,柔聲叫她早些休息,沒有與她繼續讨論這個問題。

……

柔止在家休養了好一段時日。等她終于能夠回到學堂中的時候,日子已然入冬了。

翔鸾樓外的竹林都成了暗色,女弟子們紛紛換上了冬日的衣裙,外頭冬意漸起,而翔鸾樓內卻是一群少女,猶如百花争春。

餘燕雪這些時日常常給柔止送紙條,在上頭寫着近日所學的課業,因而柔止并沒有落下太多的進度。

她方入座,便有不少人過來打招呼,柔止便一一笑着應了。

她才出病中,容貌蒼白柔弱,穿了身月白如意百褶裙,上頭繡着翠色竹紋,耳畔挂着的翡翠耳铛,碧色溫潤,襯得她整個人似竹煙波月,娴靜文雅。

說來也奇怪,大家在學中都是穿素色,可這個年紀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常年着素色,即便是有着第一美人之稱的寧秋露,也總顯得寡淡黯然。

唯有這位華家姑娘,容光頗盛,雖着素色,卻難掩分毫,在一群人中自然顯得鶴立雞群。

樂安見到柔止,臉色有些僵硬。

她那天回到了家中,便與父母說了自己所見之事,可還沒來得及上門去同柔止賠禮道歉,太子便喊她過去,東宮的禮儀嬷嬷盯着她抄佛經,抄了一下午,最後方才傳達了太子殿下的一句輕飄飄的訓斥,“延平郡王倘或不能教導好女兒,孤也不介意幫她教”。

樂安後來見柔止足足請了半旬的假期,方才知道她傷勢之重。當時學堂中一個人也沒有,倘或她真的不管不顧走了,徒留華柔止一人在那的話,只怕就不僅僅是卧床半旬就能養好的了。

她雖然不喜歡華柔止,但是倒也真沒想過要這般害她,心中早已是懊悔萬分了。可她自幼很是受寵,又是皇族出身,這會兒仍是有些拉不下臉來與她道歉。

柔止卻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她擺好了文房四寶,便發現自己沒帶筆,見樂安前頭琳琅滿目挂了一串,還伸出手去同她借。

樂安:“……”

她望着少女在冬日微弱陽光下,蒼白到有些透明的面頰。

她忽然後悔極了。

她垂下眼,把自己最好的一支筆遞了過去,匆匆說了聲“抱歉”。柔止似乎是聽見了,便望着她,笑了一笑,溫溫柔柔地道:“謝過佩紫姐姐。”

文佩紫松了口氣,正想着如何同她把話說清楚,先生卻進來了。她連忙坐好,一時閉嘴不語。

翔鸾書院的女弟子們到如今已然上了近一月的課,她們俱是出身不凡,自然也都極為聰穎,因此從臘月開始,書院中就要給大家開算學課了。

士農工商,如今商人依舊是地位較低的職業,但是女弟子們将來俱是要做當家主母的,這算學一課自然極為重要,因而姑娘們對新來的算學先生展示出了極大的熱情。

可等那人往前頭一站,柔止便睜大了眼睛。

不只是她,先前一道從宣寧府出來的餘燕雪、餘燕景二姐妹也瞧着驚訝極了,紛紛道:“佟先生!”

佟先生見了她們,似乎十分驚訝,她先前便很喜歡柔止這個學生,卻不料如今還能相見。她溫柔的面上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學生們都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先生,更何況佟先生早年名聲在外,乃是教過孝懿皇後之人,所以等佟先生的課上罷了,學生們都還很是不舍。

“先生曾經教過孝懿皇後,”有個女學生問,“那翔鸾書院創辦的時候,先生有在其間麽?”

佟先生望着如今熱鬧的學堂,仿佛有些恍惚。

“是呀,”她溫聲說,“孝懿皇後那時候說要創辦這個學堂,遭到了許多讀書人的反對,他們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倘或在外頭聽了三五日的課,回家便自視甚高,忤逆父兄,這般的書讀去何用?”

“可書學課的先生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我等讀書是為了知禮明德,又怎會忤逆父兄呢?”有些不服氣的姑娘便出言說。

佟先生便笑了笑,對着女弟子們道:“你們今日之所以能夠明德,正是因着讀過書。而在孝懿皇後開辦學堂之前,天下女子都過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即便是孝懿皇後本人,也是力排萬難,方才設下這一處學堂。我知道諸位這個年紀,對着隔壁辟雍殿的男弟子們都十分好奇,可翔鸾書院辦起來實在是太不容易,哪怕是出一丁半點的醜聞,也會叫前人的努力白費。”

這話正說到痛處。

少女們彼此交換着眼神,都被佟先生的話打動了。

是呀,讀書的機會如此來之不易,又怎能輕易荒廢呢?

柔止卻低聲說:“我聽說,當今陛下未登基之前,乃是一名并不受寵的皇子,孝懿皇後既然出自名門,自身又知書達理,為何會選擇陛下呢?她嫁人後,便被困在深宮內院了,許多事情總是有心無力,想來她若不是皇後,會過得更好。”

佟先生聽見她發問,微微訝然。

她望向眼前那個曾經自己最喜歡的小弟子,見她雖然柔弱風流,可坐姿端正,神情端凝,倒是有些昔日的許舒筠的影子了。

她心下感慨,只是苦笑,說:“陛下于微末之時,認識了舒筠,那時她還是許國公府千嬌百寵的小小姐,偏偏生性不羁,穿了男裝成日與軍中将士們厮混。陛下當時被派來監軍,見舒筠以一人之力能夠打得過號稱軍中劍法最好的一名将軍,遂對她生了好奇,一來二去,二人便認識了。”

許家手握重兵,歷來便叫天子忌憚,自然也不會輕易蹚渾水,一直在許舒筠與在那之前都沒有站隊哪個皇子的意思。

可後來許家的小小姐飛蛾撲火般地愛上文清客,也将整個站在岸上的許家,拖到了權力糾葛的污泥之中。

可許舒筠又得到了什麽呢?老國公身死,她的兄長如今為保全國公府,已然讓出大半兵權,許國公府輝煌不再,便連她的獨子,也只得在一片昏暗之中踽踽獨行,伶仃孤苦。

後面的這些話,佟先生不便再說。

女學生們僅僅聽明白了這故事的前半段,倒還有不少感念于帝後昔日青梅竹馬,伉俪情深的。

唯有柔止一直靜靜地聽着,即便是同窗們都紛紛贊嘆帝後青梅竹馬的故事,她也并未說話。她知道孝懿皇後後面一定過得不好,不然文琢光堂堂儲君,又怎麽會被逼道宣寧府那樣偏僻一角,避世一年呢?

她望着佟先生眼中化不開的哀戚,想到了文琢光,心下忽然很是難過。

今日下學後,柔止依舊是動作最慢的,可佟先生要走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叫住了她,“佟先生,弟子可以與您一道出去麽?”

佟先生回過頭來,有些訝然,旋即溫和地道:“好呀。”

柔止在她面前總是有些害怕的,雖然佟先生待她一直很好,可她并沒有與佟先生走得這樣近過,想了想,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今日太子殿下答應了來接我,我想先生既然認得皇後娘娘,應該也會想見一見太子殿下。”

她帶着佟毓出去,掀了自家馬車的簾子,果然見到文琢光坐在裏頭。

“哥哥,”她有些忐忑地喊了一聲,旋即說,“佟先生來了,您要不要見見。”

文琢光聞言似乎也十分詫異,可很快,他便柔和了神情,出來與佟先生見禮,道:“不知佟先生來京城了,有失遠迎,我便代替我母親,請佟先生到東宮去喝杯茶吧。”

……

東宮。

佟毓喝着茶,望着眼前清俊颀長的青年,笑了笑,說:“殿下幼時還見過我一眼,不過那會兒我與孝懿皇後有些念頭不合,加上翔鸾書院到後頭停辦了,我便負氣離京了,只在孝懿皇後忌日之時還偶爾回來,如今一轉眼,都到了殿下要成家的年紀了。”

文琢光注視着熱氣騰騰的茶霧,淡聲道:“再過幾日便是母後的忌日,佟先生若是願意去見她,她應當會很高興的。”

佟毓看了看一邊的柔止,似乎欲言又止。

文琢光明白了她的顧慮,招手叫一頭埋頭吃着糕點的少女過來,道:“佟先生有話直說便是,不需要避着扇扇。”

佟毓雖然不明白自己這小弟子與太子的關系,然而卻知道以太子的謹慎程度,想來不會有差錯,于是她便直言問:“舒筠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文琢光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只是笑了笑,說:“沒有人要害她。”

佟毓遲疑問:“那孫貴妃呢?”

文琢光反問:“她有這個膽子麽?”

佟毓一時靜默。

柔止在一邊聽得懵懵懂懂,只見佟先生忽然眼圈便紅了,她似乎很難過的模樣,連告辭的話都沒有說,便起身出了門。柔止不明白向來博學多識的佟先生怎麽就忽然這般不懂禮節,下意識就跟了上去。

她輕聲道:“佟先生,你怎麽啦?”

佟先生轉過頭去,望着眼前急急跟上來的少女,她眼圈還有些發紅,神情卻是鎮定的。她溫和地道:“太子殿下生得與孝懿皇後很像,我瞧了如見故人,因而有些傷懷。”

柔止點了點頭,望着她:“我送先生出去。”

“不用了,”佟先生摸了摸她的腦袋,她對弟子一貫嚴厲,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昔日的孝懿皇後的緣故,神情忽地就溫和了許多,“你回去罷,多陪陪殿下。”

少女眨了眨眼睛,“嗯”了一聲,乖乖地回去了。

她回到殿內,見文琢光依然不動如山地坐着,好似依舊是那個冷清冷面的太子殿下。她有些踟蹰地喊了聲“哥哥”,方才見他面色緩和了些,轉向自己。

柔止坐在他邊上,雙手捧起茶盞,輕輕地喝了一口,旋即便覺得苦,鼻子眉毛都皺成了一團,連忙拿起一邊的白梅酥,往嘴裏塞了一大塊。

文琢光看着她,微微發笑,伸出手去,撚掉了少女唇邊的丁點兒點心渣。

如今已然到了夜晚,外頭宮人們來來回回,在檐下點起宮燈。初冬的冷風灌不進殿內,銀絲碳安靜地燃着,混着屋內熏香,使得屋內溫暖馨香,有如春日。

柔止陪着文琢光一道用了晚膳,因着吃得太多,又喝了一盞酸梅湯消食。

她伏在青年的腿上,看着他批閱公文,眼皮直打架不停,卻還是強撐着,“哥哥,既然這樣,皇後娘娘又為什麽要嫁給陛下呢?”

少女眼波溫潤明亮,顯然是半點不知男女之事的。

文琢光不由莞爾,擡手替她撥開鬓邊發絲,低聲道:“大抵是因為男女之情。”

他頓了頓,看着少女懵懵懂懂的模樣,忽然便有些操心起來,只說:“我聽說國子監內,有不少人經常來纏着你。”

柔止“嗯”了一聲,說:“不過我沒有搭理他們過。”

她想了想,又補充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他們,真是想不通,皇後娘娘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為了旁人,舍棄自己的一切。”

文琢光也有些出神。

許舒筠的時候嫁給元熙帝,十六歲生了他,他一落地便被封為太子,同年,被朝臣攻讦“功高震主”的許老國公致仕,沒過三月便死于風寒。許家人返鄉奔喪,徹底遠離了朝廷的中心。他本來還應該有個妹妹。但是聽說那女孩兒福薄,沒有活過滿月。

這所謂的愛情,比得過她所受的半分傷痛麽?

“扇扇,”文琢光摸着少女光滑如水的長發,像是呢喃一般,問她,“你也會為一個人,不顧家庭,不顧後果,放棄自己的自由陪在他身側麽?”

柔止認真想了想。她不認識太多的異性,心中下意識便拿國子監裏頭的那群少年做了對比,思來想去,覺得他們甚至都還不如自己的太子哥哥好,于是搖頭道:“我不會。”

所有人都佩服孝懿皇後,她卻覺得孝懿皇後太可憐了。

文琢光笑了笑,說:“我也不會。”

他說完這句話,便捏了捏她軟得好似豆腐一般的臉,笑道:“起來罷,我送你回去。”

柔止賴着不願動,嘟囔說:“人家不想走嘛。”

文琢光板起臉:“都十四歲了,還耍賴麽?哪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深夜不歸家的。”

她無奈,只好在他的威逼利誘中,被他拉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走出溫暖的大殿,便冷得一個哆嗦。

文琢光便吩咐她身邊的紅袖去給她取件大氅來。

柔止還很奇怪他為何會有自己的氅衣,結果等紅袖拿來了,方才發現是一件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狐貍毛披風,通體雪白,不見一絲雜色,想來挂着用香爐熏了許久,穿上的時候,還能聞見他身上的熏香氣息。

她本就穿了素色的衣裙,唯有耳畔挂着的一對翡翠耳铛泛着幽微的碧色,如今再穿上一件毛茸茸的狐貍毛披風,便襯得下巴尖尖,嬌俏秀麗。

文琢光耐心地彎下腰去,替她掖好了披風,見她荷瓣一般小小的臉被埋在了一圈狐貍毛中,方才松開了手,笑了笑,“好了,去吧。”

柔止忽然沖他張開手。

文琢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小姑娘一頭埋在了胸前。她身量嬌小,腦袋堪堪夠到他的肩膀,伸出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像是萬般依賴不舍。

文琢光拍了拍她的背,正要安慰她兩句,便見她抱完自己便立時撒手,頭也不回,遠遠地跑走了。

就,挺敷衍的。

文琢光:“……”

他回頭,看到善豐和觀棋一老一少站在他身後,好像是在偷笑,看見他轉過身來,便又裝得若無其事,各自走開了。

善豐說:“我覺得華姑娘長大之後,更漂亮了,再過兩年,只怕京中求娶之人都趨之若鹜。”

觀棋說:“我看華姑娘走的時候,殿下好似很舍不得,到時候等有人上門提親,估計要更難過了。”

文琢光:“……”

倒也不必這麽大聲,我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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