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修)

皇後營帳中,蘇望煙在內帳外又捱了一會兒,确保岑櫻已經離開才朝外帳去。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皇後身邊的女侍中孟氏迎面進來。她面不改色:“縣主已經睡下了,我就出來了。”

外帳裏,卞樂果已扶着醉酒的天子進來了。皇後正率着一幫宮人接駕,蘇望煙上前行禮:“妾見過陛下。”

“是十三娘啊。”皇帝被卞樂攙扶着,轉過雙醉意缭繞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謝陛下恩典。”

蘇後未曾懷疑,待侄女兒走後,算着那香的時間又拖了一會兒,才挽着丈夫進去。

她笑吟吟的:“聽說陛下今日獵了好幾頭梅花鹿,英姿不減當年。”

“妾未能親自得見,甚覺遺憾。明日,陛下可要帶妾同去。”

帳中随侍的宮人皆已無聲無息地退下,只留了孟氏幾個蘇後的心腹。

才走近寝帳的範圍,便見一個宮人提着桶神色慌張地出來。迎面撞上帝後二人,噗通一聲跪下了:“奴,奴婢見過陛下、皇後……”

原來她方才進去備水,發現裏面根本沒有永安縣主的身影,這才急着要出來報信。

蘇後心知不好,将皇帝扶進帳,首先看了那張空空如也的睡榻。

居然跑了!她在心底暗罵了一句,面上卻笑:“陛下先洗漱洗漱,妾身換件衣裳就來。”

皇帝只當是人還未送來,并未多在意,迷蒙“嗯”了聲任宮人将他扶去屏風後的浴桶裏。

“這是怎麽回事?”蘇後怒火沖天地出來,叫住原先帳中服侍的宮人喝問。

滿帳的宮人都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回禀了回禀了蘇望煙遣散宮人之事,蘇後大怒,當即叫來了大長秋卿常澤:“你現在就帶人去把人給我找回來!立刻!”

這時帳外忽傳來女子哭泣的聲音:“奴要求見皇後殿下,奴要求見皇後殿下。”

竟是今日被皇後遣去服侍太子的雲香。

蘇後臉色微變,命人将她放了進來。雲香哭道:“殿下,請賜奴一死吧,奴實在是沒有臉面活在這世上了。”

她是皇帝賜給太子的宮女。今日皇後将她從宮中叫來,去了太子帳中,阖宮人都知曉為的是什麽。

眼下,她衣裳淩亂,肩上跌得青一塊紫一塊,原本挽好的鬓發也已垂落了大半,顯然沒在太子處落得好。雲香一時羞憤欲死。

滿帳的靜谧。皇後冷眼看着那張和永安公主也算有幾分相似的臉,總算冷靜了下來。

薛櫻既逃,便是知曉了,若要強求而鬧大,傳到了聖人耳裏,更是要生事端。

她語聲幽幽的:“你先起來。”

“眼下,還有一件事要你替予去做,事成之後,予保你一世的榮華富貴。你願不願意?”

雲香有些被吓住,愣愣地點頭。

蘇後于是叫了孟氏将人送去梳妝。仍是忿怒難消,又教訓帳中的宮人:“把你們的嘴都給閉緊了。”

“今夜之事,若有半個字傳出,予拿你們是問!”

雖是送了雲香進去,蘇後仍是放心不下,又派了人跑去岑櫻的營帳問:“請問縣主回來了嗎?”

出來回話的是白蔻。她嗓音微顫,在凜冽的風聲裏倒也不算明顯:“縣主和我們女郎已經睡下了。”

薛家沒有騙他們的必要,皇後宮中的人将信将疑地回去複了命。白蔻長舒一口氣,掀開氈幕進到營帳裏,那跟着岑櫻的圓臉小丫鬟已被打暈了。

屏風之後,正傳來壓抑的呼吸聲。

裏帳的榻上,薛姮偃卧而躺着,兩痕貝齒緊抵,被欺得狠了終忍不住泣出聲來:“哥哥……”

嬌音呖呖,聲聲似啼。薛崇嫌她敗興,草草地完了事,他将被薄汗濕透的人兒撈起來,薄唇緊貼她耳際,低笑幾聲:“就這樣害怕?将為兄絞得這樣緊……”

察覺到結束了。她心頭微舒一口氣,木木地靠在他懷,淚眼婆娑。

薛崇今夜心情不錯,見她紅淚交頤想是怕得狠了,替她把頰畔碎發捋了捋罕見地解釋道:“怕什麽,岑櫻,今夜不會回來的。”

“你們要對她做什麽?”薛姮緊張地問。

“不是我要對她做什麽。而是她的好舅父、好舅母。”薛崇大手撫上她弓起的背,憶起方才帳外那通盤查,又接了句,“興許,還有太子殿下。”

“春宵苦短,阿姮又何必去打擾人家呢。”

太子殿下……

薛姮心頭一顫,眼中透出濃濃的擔憂。

櫻櫻性子單純,這時候給殿下要了身子可怎麽好……以長兄話裏的意思,難道,聖人和皇後也……

她久久地出神着,落在薛崇眼裏,卻是在想着太子了。

他不悅地冷哼了聲,猛一把将她扔在了榻上,起身拾掇着衣裳。

“別異想天開地去求聖人,以為他會取消你和嬴衍的婚約。”

“聖人不會同意,你去求也落不得好,這件事,你只需靜觀其變就好。”

與此同時,豎着蒼龍旗的皇太子營帳內,亦是嬌音婉啭,麗色生春。

博山爐裏漫出的龍涎香濃稠得化不開似的,絲絲雲霧在帳內盤旋飄蕩。

“櫻櫻,你願意嗎?”

錦被淩亂的睡榻上,嬴衍懷抱着身下的少女,在她耳畔又重複了一遍。

他被腹中的那股無名之火折磨得實是難受,額上昏疼得也好似要裂開。但到底記得,這種事,是要兩情相悅,也便不願強求。

岑櫻本已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原本凜繃的身子也早已在無聲無息之間軟透,神智意識,終于随着這一聲重回腦中,她搖着頭:“不,不行的……要成了婚才可以……姮姮說只有夫婿才可以碰的……”

“我們難道沒有成婚麽?我不是你的夫婿?”他耐着性子,心底卻生了火。

天天夫君長夫君短的,哄騙得他為她做了那樣多的事,到頭來,卻一點兒做妻子的義務也不願承擔,這小騙子果然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這,這不一樣。”她小聲反駁着,“你從來都沒對外人承認過我是你妻子,每次和你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她的指責,句句在理。嬴衍黑沉的眸光一黯。

“沒有不把你當妻子。”他道,“只是現在,有許多事也由不得我。但答應你的事,将來都會做到。”

岑櫻有些愧疚,想他為了自己做了那樣多的事,自己卻在指責他,的确有些無情。扭捏着問:

“那你,那你到底怎麽了嘛……”

他回過眸來,如實地說:“我中了藥,希望你可以幫我。”

這一聲沙啞低沉,蕩在耳邊說不出的好聽。岑櫻心弦一蕩,難為情地低下眉:“哎,那、那你試試吧……”

她不知道他說的幫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也隐隐能夠猜到一點兒。

既然成了婚,這是早晚的事。

還有個原因,她也被親得很舒服……不過這一句,她沒好意思說。

這一句無異于玉旨綸音,嬴衍重又吻上去,輕輕噬啃着她嬌嫩的唇,察覺她身子如棉酥軟,才低了頭,解下她身上半褪的羅衣。

自天窗映入的一縷月光下,少女冰肌瑩澈,盈潤似玉,如美不勝收的美景,一點點呈現在他眼前,在寒冷的冬夜裏白得曜人眼目。

溫厚的大掌在肩頭、小臂上輕撫,一點一點別開羅衫,沿着臂窩溝握上一端圓潤,握于掌心輕輕摩挲着。

香軟玉柔,滑膩似酥。

這樣的她遠比那些幻夢裏豔冶奪魄,嬴衍呵氣成煙,褪下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層羅裙,一手攬住她的腰,薄唇重回她耳邊:

“櫻櫻的身子不可以給別人看的。這裏,還有這裏,都是夫君的,櫻櫻不可以給別人碰,明白了嗎?”

岑櫻正被那股随他手指游移的酥癢折磨得緊抑啼聲,她杏眼輕阖,軟聲糯氣地說:“那夫君也不可以給別人碰……”

“嗯。”他低聲道,和煦清醇的聲在寒夜裏響如懸玉璆然,“都是櫻櫻的,全都是……”

直至他一聲低哼,被那物抵住她才明了這話的真實含義,岑櫻小臉煞白,恐懼地掉了淚:“不。我不要這個……”

姮姮只說有些疼,為什麽會這樣疼?

“我會死的……”她捂着臉小聲地哭起來,眼眸裏都是不安的淚水,随搖首而落,在月光裏明瑩似玉,實在是害怕極了。

這樣半途而廢,倒不如一開始便不答應他。嬴衍才止進了小半,進退兩難,一時氣窒:“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這一句倒理直氣壯了,被他冷眼一愣聲音又小了下去,“你,你不是說你會教我麽……”

嬴衍一愣:“我何嘗說過這個。”

“上次在家中的時候……你說,你說以後不準去問周大嫂了。日後,自會有人教你這些……”

“這種事既然只可以和夫婿做,那不就是你教麽?我又沒有說錯。”

嬴衍一陣啞然,二人之間旎旖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突然,岑櫻又質問道:“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這種事啊,你,你是不是和別的女人有過……”

她心裏酸酸的,賭氣伸手便去推他。可這一動,身體撕裂般的疼痛傳來,她又哭出了聲:“疼……”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好又耐心地安撫着她,親吻她,岑櫻烏發汗濕,雙眸失神,疼是不疼了,底下淅淅瀝瀝的如有幽露溢出……

到了最後,她難為情地伏在他肩上,哭道:“流血了……我好像流血了……”

嬴衍僅剩的欲念也被她這一聲稚語磨平,草草地丢盔卸甲了。

有溫液灑在她粉白的肌膚上,他嗤地笑出聲來,雙手撫上她的臉頰,低低在她耳畔吐出一字:“笨。”

這是岑櫻第一次聽見他笑,黑暗裏竟愣了一下,連腿上的不适也忘了計較。

“原來你會笑啊。”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說。

“嗯?”

嬴衍俯身替她擦拭着,眼睛裏還蘊着些笑意的餘韻。岑櫻目光微黯:“你以前從來都沒對我笑過的,總是板着一張臉,就好像很讨厭我和我阿爹一樣……”

“我也知道,你其實也沒多喜歡我,我只是個村裏長大的野丫頭,在你心裏,肯定一點兒也瞧不上我,只是因為從前娶了我,不得已而已……”

她手搭在他肩上薄薄的一層肌肉上,手指無意識地摳弄着。明月自穹頂投下,照在她同樣明潤似玉的臉上,盈盈夢幻,一切都美好得不似真實。

許是此時氣氛太好,嬴衍握着她手,意猶未盡地吻了吻她薄汗晶瑩的小鼻子,柔聲說:“沒有讨厭你。”

“只是習慣了。小時候老師教的,為人君者,要喜怒不形于色,寵辱不驚,始終保持沉着冷靜的心境。”

“我沒什麽高興的,也沒什麽不高興的。自然也就沒什麽好笑的。”

岑櫻氣得推他:“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很好笑了?是說我笨得很好笑?是嗎?”

“我都流血了你還笑我……你怎麽這樣啊……”

她雙手齊用力,的确将他推離些許,不防原本軟下去的某物彈跳起來,硬邦邦的,又戳着了她肌膚。岑櫻一驚:“你怎麽又戳我?”

月光裏,嬴衍原還柔和的臉色霎時僵在了臉上,他有些頭疼:“沒有戳你,你也沒有流血,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那是什麽?

岑櫻不解,略略思索了一下,忽然回過神來,原來,前幾回戳她的是……

她臉上火辣辣的,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捂住了臉,半晌,嗫嚅着唇問:“那,我、我們這樣,算是結束了嗎?”

她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嬴衍又想起了方才那堪稱恥辱的一幕,別過黑沉的臉起身穿着衣裳。

不過,原先的酒意褪去,他現在倒是冷靜下來了。

雖說是征求過她意見,但這小傻子根本什麽也不懂,自己方才那樣,無疑是誘騙。

可,即使沒有成事,也和成了沒什麽區別。今夜過後,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女人,他應對她負起責任來,這樣一來,就必須為她站到君父的對立面……

他久不說話,兩人的氣氛又凝滞下來。岑櫻還渾然不覺,直起身來低低地抱怨:“你以後不要讓我幫你了,你自己想辦法吧,真的好疼……一點都不舒服……”

嬴衍一陣無言。

這種事,怎麽能說成是看舒服與否?

她天真成這樣,以後也被薛鳴之類的不懷好意的人以“舒服”為名騙了怎麽辦?

他欲開口糾正她這錯誤的想法,又見她含羞帶怯地擡起眸來:“不過,親親還是可以的,夫君親得櫻櫻好舒服的……”

“……”

知道和她是說不通的,嬴衍沉着臉抱過她去到屏風後洗浴。

原先備下的熱水還是溫的,他将帕子蘸了水遞給她,岑櫻原本有些害羞,但想到方才該做的都做了,也沒什麽好矯情的,頂着臉上的熱燙把那殘餘的痕跡擦淨了,又一件件地把衣裳穿好。

外頭已有宮人進來将床單更換一新。嬴衍将她抱在榻上,又扯過被子替她蓋上。

夜已經極深了,連原本正照穹頂的月亮也不知匿去了何處。岑櫻不安地攬着被子:“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她不敢再回去,怕又被皇後的人抓一遍。但若留下,只怕明日有關他倆的事就會鬧得人盡皆知。

她是女孩子,究竟還是面薄的。也知道兩個人的事現在還沒法公開。所以有時候她都覺得,不如散了和阿爹回村子好了,偏偏聖人又不會放過她們……

嬴衍替她掖着被角,在榻邊坐下:“睡吧。待會兒我去伯玉那邊,再叫月娘過來陪你。”

她乖乖點頭,閉上眼,可不到一會兒,又睜開眼問他:“悶罐兒,我會懷孕嗎?”

他都沒弄進去,怎麽會?嬴衍心間又隐隐煩躁,語氣冷硬:“不會。”

怕她追問個沒完:“別再問這些了,以後,會慢慢教你。”

聽出他似不大高興,岑櫻“哦”了一聲乖乖閉上眼。這回安靜的間隙稍稍久一些了,正當他以為她已睡下,卻聽她又道:“我好想我阿爹啊,夫君,你什麽時候讓我去見他嘛。”

“暫時還不行。”嬴衍言簡意赅地說。

“那你會護着我的吧。今晚的事,我真的好怕……”

“嗯。”他看着她燭光下清亮瑩瑩的杏眼,語氣不覺間柔和下來,“別怕,聖人很快就不會對你有那種心思了。”

“我會想辦法讓他收你為養女,今後,你我或會以兄妹相稱。”

“那我以後要管你叫哥哥了?”岑櫻翻身從榻上爬起來,眉眼奕奕含笑,“悶罐兒哥哥?”

“悶罐兒哥哥,你可以給我唱歌嗎?櫻櫻睡不着,想聽你唱歌……”她拉着他衣袖,軟軟撒起了嬌。

“……”

嬴衍臉色微青,将她放平,拒絕得斬釘截鐵:“不行。”

“你怎麽又這樣啊,翻臉就不認人。”

岑櫻有些不高興,飛快地翻過身背對着他了。

嬴衍瞪她一眼,本還有些置氣,轉念一想,自己才欺負了她一回,又拒絕了讓她去見她爹的請求,若這點要求再不滿足,是不是……太薄情了些。

于是他猶豫了陣,循着那記憶裏的歌謠唱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暗夜裏的歌聲清沉悠遠,彷如一陣輕柔夜風,又将她帶回清溪村的那個彌漫着雲霧、楊柳春風吹面不寒的上午,他背着她從田埂上走過。

岑櫻心中一暖。

原來,他都記得……

這夜,一直折騰到了将近醜時,岑櫻才真正睡下了。

嬴衍叫人去了叱雲月的帳裏把睡得正迷蒙的叱雲月抓來,自己則去了封衡的帳中。等到了第二天,即雖兩個女孩子很早就回去了,又對外宣稱是岑櫻醉酒誤入太子的大帳、太子歇在了別處,事情也還是傳到了蘇後耳裏。

“到底成事了沒有?”

蘇後坐在妝臺邊梳妝,眼下浮着隐隐的烏青。

“老奴看着不像。”女侍中孟氏道,“若成了事,走路不是那個姿勢。”

那就好。

蘇後陰沉着臉。

有過那種事的男女之間氣氛都不一樣,她瞧得出,兩個人之前必然是沒有的,若這一次有了,猞猁對那村女只會更上心。

又吩咐:“事情就不要聲張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皇室的營帳與旁人是分開的,早上這事原也沒幾個人知道。但那老東西必定是瞞不過的,且還要承擔他昨夜榻上換了人的怒火,蘇後心裏便不大舒坦。

又埋怨丈夫。

想不到,那老東西還這麽能折騰,她昨夜歇在前帳裏,雖然不用服侍,也被迫聽了半夜,心裏直癢。

雲香今日都是擡着出去的,若真換了那村女,只怕會叫他折騰得沒命。

後帳,皇帝已經起來了,徑直走到了外帳質問皇後:“這是怎麽回事。”

蘇後笑着替他整理衣飾:“陛下忘了?您昨日醉了酒,非要雲香伺候,妾可近不了您的身呢。”

“是朕酒後誤事了。”皇帝神色懊惱,嘆息着說,“既如此,就給她個名分,在宮中養着吧。”

“朕遁入清虛已十餘年,造此罪孽,實是罪過。”

意料之中的對話,卻與蘇後事先設想的情境迥然不同。二人誰也沒捅破那層紙,最終是蘇後笑着應:“是,妾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這好像是悶悶第一次笑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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