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人溝(4)

那年輕小夥子還想說什麽,卻被同伴拉了一把,顯然其他人并不想節外生枝。

那小夥子張了張嘴,似乎是有點不甘心,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麽,村民們也重新安靜了下來。王槟見狀,又道:“你們是距離現場最近的人,又是她的同伴,能不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槟口中的這個“她”,當然指的是死者了。幾個年輕人互相看了看,最後看向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健碩男子。

那個男人顯然并不想說話,但看衆人都看着自己,知道不說是不行的,只好站了出來,說道:“我叫葛知樂,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出事的姑娘叫古玉,聽說是在西點店工作,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這些人之間也都不是很熟,就是在網上認識的,有個共同的愛好,就約好了一起出來玩,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情呢?”

葛知樂一邊嘆氣,一邊看着王槟手腕上的腕表。除非是像曹秋瀾那樣有個會障眼法的老公喵,否則有這個無法隐藏的腕表在,基本任務者的身份是很難隐瞞的。但任務者和任務者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葛知樂自己是已經經歷過兩次任務了的,這次死人溝的任務就是他的第三次任務,雖然還是沒有擺脫菜鳥的身份,但比起一般的菜鳥來又不一樣,所以他才會在網絡上搜羅同樣的任務者,組成了這個五個人的小隊伍。

當然,葛知樂組建的這個五人小隊,是比較松散的,也沒什麽紀律和默契可言。不過葛知樂是知道無限恐怖游戲的死亡率的,在這樣危險的任務之中,有同伴總比沒同伴要好,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看到王槟手腕上的腕表,葛知樂就明白了王槟的身份,可王槟到底是菜鳥還是老鳥,就不是那麽容易判斷了。葛知樂心下飛快地轉着自己的小心思,嘴上也在尋找着适合的語言。

“昨天晚上,我們幾個人一起吃了晚飯,聚在一起聊了沒多久就各自分開回房間裏了。山裏晚上沒什麽娛樂活動,就連手機信號都很差,而且也沒地方充電,所以昨晚我大概七八點就躺下睡了。我睡覺之前的話,是沒聽見什麽奇怪的動靜的,不過我的房間并不在古玉旁邊,也不敢肯定地說她就一切正常了。”

“昨晚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我是睡得挺沉的,一直睡到早上醒來。醒來的時候大概是四五點鐘,四點多五點不到,具體也記不清楚了。醒來之後我還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直到天完全亮了才起來,一直到這個時候,周圍還是很正常的,我自己感覺是什麽都沒發生。”

“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楊國順也出來了。”說着,葛知樂指了指那個剛剛嚷嚷起來的年輕小夥子,“然後我們就一起去打水洗漱了,結果剛剛擦了擦臉,就聽到了古玉的尖叫聲。我們扔下東西就跑了過來,然後就看到古玉已經沒氣了。接着梁寧非他們也被驚醒了,附近的村民也聽到動靜過來了。”

曹秋瀾等人朝院子裏的水井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散亂了一地的臉盆和毛巾等物,可見他們當時确實很匆忙。這時呂老也走了過來,說道:“我問過最先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村民了,他們是聽到尖叫聲之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姑娘确實已經死了,情況和葛先生說的一樣。”

王槟點了點頭,目光在四個驢友中轉了一圈,又問道:“那昨天住在古玉旁邊房間的是誰?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昨晚葛知樂五人是住在一排五個房間裏的,而古玉的房間正好在最旁邊,一側是祠堂的外牆,只有內側的是可以住人的房間,也就是說只有一個鄰居能夠提供線索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一些。

二十歲上下紅着眼眶的小姑娘馬玲玲在衆人的目光中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小聲地說道:“是我,昨天住在古玉姐旁邊的人是我。可我……可我真的沒聽到動靜啊。昨天晚上,古玉姐的房間大概七點多就沒聲音了,當時我有點睡不着,正在玩手機呢。一直到我九點多睡覺了都很安靜,然後就是早上了,我也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王槟聞言皺了皺眉,如果他真的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吃瓜群衆,倒是不需要為此煩心。問題就在于,他不是吃瓜群衆啊。作為一個資深任務者,他深知如果不能把古玉的死因搞清楚,那下一個死亡的人就可能是自己。

艱難地熬過了這麽多任務,自認為經驗豐富的王槟,可一點想死的想法都沒有。他的目光在四個幸存的驢友身上掃過,他們是最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只是不知道是真的什麽都不清楚還是有意隐瞞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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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怯弱弱的小姑娘馬玲玲一看就是個新人,王槟略過不提,目光又在其他三個人身上逡巡了許久,沉聲問道:“你們都是同伴,昨晚又住在一起,真的什麽動靜都沒發現嗎?這關系到人命,希望你們考慮清楚。”

葛知樂眯了眯眼睛,昨天他确實什麽都沒覺察到。但實際上,對于自己的這些同伴是否有額外的發現,葛知樂也是抱着懷疑的态度的,但懷疑歸懷疑,畢竟這些人還是他的臨時同伴,他自然要維護同伴的利益。

葛知樂不太客氣地說道:“王先生,如果我們有察覺到什麽的話,可能古玉就不會死了。”

另外兩個人此時倒是沒有直接怼王槟,但也站在葛知樂的身後保持了沉默。王槟見眼下确實是問不出什麽來,也不再做無用功,只是看了兩個隐藏在村民之中的所謂地質研究員一眼。

呂老看再沒人有話說了,便說道:“那就先這樣吧,村長已經派人去鎮上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會有人輪流看守這間房間不讓人破壞現場。其他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別再聚在這裏了,沒什麽熱鬧好看的。”

呂老在村子裏還是比較有威信的,看他發話了,村民們便準備散去。這是,剩餘的四個驢友之中一直沒說過話的梁非寧突然開口說道:“等等!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敢繼續在祠堂住下去了,能不能另外給我們找一個适合的住處?我們可以出住宿費,也會遵守你們的規矩和習俗。”

梁非寧說得誠懇,其他三個驢友也同樣面露期待之色,畢竟剛剛祠堂裏可是死了一個人的,而且死狀還那麽恐怖,死得還頗為詭異。對于這個要求,呂老倒是沒有直接拒絕,但也沒有同意,他看了看村長,又對還沒散去的村民說道:“有沒有誰家願意收留這幾個年輕人?”沉默在蔓延,圍觀的村民們冷漠地看着他們,一聲不吭。

呂老又多問了一遍,還是沒有人說話,他也就不強求,轉過身看着梁非寧他們說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發生了這種事情,心裏擔憂害怕的也不只是你們。你們害怕,村裏人也有顧慮,希望你們能諒解。”

說完,呂老也不管四個驢友能不能諒解,直接就留下兩個負責看守現場的壯年小夥子,和圍觀的村民們一起呼啦啦地離開了,原本熱熱鬧鬧的祠堂,很快就又變得空空蕩蕩的。回到家中,呂老很是歉意地對曹秋瀾和王槟道:“曹道長、王幹部,沒想到村子裏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只能委屈你們多留一段時間了。”

王槟笑道:“呂老您言重了,發生這種事情肯定是誰都不希望的。左右我本來也要在村裏做戶籍登記調查,正好趁着這幾天的功夫還可以做得詳細一點,只希望單位領導到時候別算我曠工才好。”

曹秋瀾也說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正在游歷之中,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随處走走,到哪兒都是一樣的。”他表情平靜,如果沒有這事,他還要考慮找什麽借口留下來才不會被人懷疑呢,現在倒是方便了。

發生了這種事情,也不适合他們繼續聊天了,曹秋瀾便借口要做早課回到了呂老給他安排的房間裏。王槟也表示自己昨天走山路太累了,想再回去補個覺,雖然他其實很想現在就去調查一番,但确實還不是時候。此時村子裏剛剛發生了命案,村民的情緒正是最敏感的時候,貿然去打探消息,只會引起村民的警惕和懷疑。

回到房間,一直窩在曹秋瀾懷裏裝死的黑貓便活躍了起來,跳到床上一本正經地在曹秋瀾對面坐下,道:“這個村子很有問題,正常情況下祠堂裏發生命案,村民應該會很忌諱才對,可他們的表現太平靜了。”

曹秋瀾贊同地點點頭,說道:“還有這些任務者之間,也是各懷鬼胎的樣子。目前除了我和那個已經死掉的古玉之外,還有四個驢友,兩個地質研究員再加上王槟七個任務者,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隐藏在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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