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輕低咒了一句“混蛋”,丢開童言,回了座位再不說話。

下了飛機,直奔埃菲爾鐵塔旁的瑪爾戈公寓。迷輕賭氣不吃飯,童言陪她不吃。

迷輕找茬說房子太空,童言說想和她在每一個角落做.愛,聽她的聲音放肆在房中游。迷輕鎖了童言在屋外,睡到下午,餓的頭暈眼花。

負氣出了房門,童言不在客廳。鲑魚和巧克力慕斯的味道從陽臺上傳來,桌上放着鲑魚、鴨腿、面包、巧克力慕斯、鵝肝還有馬卡龍。迷輕吞吞口水,一狠心坐在桌前,抓起一塊面包就着鵝肝就大嚼起來,巧克力慕斯味道很好,迷輕握着勺子索性一杯見底。

童言端着酒杯靠在迷輕身後笑。

迷輕睡了一日。童言不敢走遠,帶着相機在附近的戰神廣場、埃菲爾鐵塔、塞納河拍素材。預約了58Tour,只有親自去打包了吃食。

迷輕回頭,瞪着一身浴袍的童言,“我要回佛羅倫薩!晚上就走!”

童言問:“小肚子舒服了麽?”

迷輕放下手裏的鴨腿肉,一抹嘴,“不舒服!”

童言抿一口酒,俯身扶住了迷輕的後腦,往她嘴裏狠渡。迷輕發狠,咬地童言“嘶”一聲撤開,捂着嘴叫:“小野貓,咬人!”

迷輕說:“你個花心大蘿蔔,你走,我不舒服,你還惹我!”

童言賠笑說:“寶貝,你讓我走到哪邊去?你肚子不舒服,喝點紅酒有益的。”

迷輕扭轉身子,“我死了正好,合了你的意!你就和那莉莉斯過去吧!我看你,看見她,眼裏都長出花了!”

童言有些理虧,拉迷輕往懷裏坐,迷輕拍開童言的手說:“親也親過了,不要臉!還說我出軌呢!”

童言着急說:“我承認莉莉斯是長得很可愛,我一時有些忘形,出軌這個詞也太嚴重了!”

迷輕眼圈一紅,“你終于承認了!莉莉斯可愛,你找她去啊!你跟我後悔了,我沒有她可愛!沒有她好看,也沒有她注重形象!”

童言說:“我沒這麽說過……”

迷輕說:“你就是這個意思!”

童言了解迷輕在生理期,容易燥怒,讓步環着迷輕的腰哄說道:“寶貝。別氣了。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了!我以後都不看她一眼!”

迷輕踢腳說:“你不看她有什麽用,你心裏想她!你肯定連和我做也想她!”說着狠錘了童言幾下,但見童言不說話,愈發懊惱,掙起身子要走,童言按住說:“你在彼得堡的時候,我找不到你,在酒吧裏,遇見一個DJ,我差點和她在卡座做了……”

迷輕聽見,恨地咬牙亂搖頭,童言說:“可我心裏想的是你……寶貝,你從十六歲就開就成了我的惡夢……這麽多年,沒有一天變過……如果有誰可以替代你,倒真是好了。”

巴黎的夜晚微涼,太陽漸漸落山,遠處的天邊被餘陽映地一片紫紅,紫紅上面是淡淡地粉,粉上是白,白上是藍,藍上是深藍,金色的埃菲爾鐵塔就貫徹其中,熠熠生輝,高高聳立。周邊是一片相形矮小的哥特式建築。

燭臺橘色的暖光照在迷輕的臉上,似有些紅潤。“我怎麽是你的惡夢?你才是我的惡夢,你又不專心,還愛欺負我……”迷輕的聲音愈漸柔軟,童言滿心都是溫柔,咬舔着迷輕的耳,“都是我的錯,寶貝。我一點也不想改……只想溺死在你這裏……”

童言一只手還捏着酒杯,迷輕就她手上的酒喝了,童言看着她皺眉說難喝。飽滿的嘴唇上濕漉漉的都是酒水,捏着迷輕的下巴和她唇舌交纏。半阖着眼悄聲問她:“……這樣呢?”

迷輕的手指埋進童言的長發裏,仰着身子嬌喘。

遠處的埃菲爾披金鑲鑽,宛若星河挂落,是每小時五分的燈光秀,在深藍的夜幕底下,晝夜交替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

童言猛停住動作,臉伏在迷輕的肩窩叫:“不行,不行,你這個妖精……”

巴黎的夜生活是巴黎另一張臉。

童言想在流金歲月中添加一點深刻的元素,不僅僅只是上層浮華不實的印象,拉着迷輕去皮嘉爾廣場拍照取材。

位于巴黎第十八區蒙馬特丘陵底部和巴黎第九區交界處和離此不遠的如百合路,是巴黎有名的聲色場所。此地有着著名的各式“蒙馬特愛麗舍”、“紅磨坊”等舞廳夜總會。流莺遍地,豔客趨之若鹜。商店內不僅販賣成人用品,還有專業的影碟店出售出租相關影碟。

迷輕編着兩股粗長的毛辮子,套着20年吳服的古着風手工定制秋草紋碎花浴衣外套,同款迷你裙褲,miumiu的紅花人字拖。皮膚在夜色中白地發藍。

童言問迷輕:“你見過你母親嗎?沒聽你說起過。”

迷輕說沒有,聽說很早就死了。事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死了,還是因為成人的感情破裂給孩子編造的烈性而省事的謊言。

童言說:“你爸爸沒告訴你,你母親是不是中國人?你看着不像純種的亞洲人。”

“母親對我的意義,大概在我7歲以後就不存在了……不像言你……”

童言心裏有遺憾,不能宣諸于口,她不是那種抱怨的人。

“你是我母親給我最奢侈的禮物。”

“最奢侈的,不是陪伴嗎?作為你母親來說。”迷輕一語中的。

“你說的對,我也沒說錯啊。她愛愛情多于愛我。”

迷輕說:“幼年缺愛。永遠也不能被填滿。”

童言問:“你呢,爸爸常陪你嗎?我覺得他很疼你……我怎麽不見你和他聯系了?電話也換了。他現在好嗎?對你交朋友沒有提出什麽看法?”

迷輕抿嘴一笑說:“他管不到我的。也沒臉。”

童言拉住迷輕,“他也許沒有給你想要的溫暖,但畢竟是你爸爸……”

迷輕甩開手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別發表意見。”張開了手,迎風閉目,“言,這件衣服好看嗎?這家服飾品牌的老板兼設計是個三十八歲的大叔,說要追我。”

西域霓虹燈裏,吳服的大袖帶着中國傳統漢服的元素,此情此景,視覺沖擊力讓童言舉起相機。

“也是你們公司的客人?”童言一連數拍,迷輕沒有一般少女在鏡頭下的羞怯,舒展自如。

“是的。說是……獨為我一個設計的。預備在米蘭做一場發布會。”

童言說:“話說回來,我好像沒見過你談男朋友……你……一點也不喜歡男孩子嗎?”

迷輕眼角瞥着童言,“我不是同性戀。我是愛你,言。”

童言倚在沿街的欄杆,無意識擺弄着手上的相機,“你讓我總是覺得愧疚……或者有一天你會發現,女人應該結婚,生孩子……”

迷輕扶着膝,按低了身子,仰望着童言朝下垂的眼,“言,你不該相信這個世界,世界會說謊,用一切的方式。你的感覺不會。”

迷輕拉童言在商店流連,老板見多識廣,仍是多看了迷輕兩眼。迷輕挑着童言都覺得臉紅耳赤的碟,像挑選冰激淩一樣端方自然。

“那個綠色頭發的T,和你交往過?”童言想起來問,有些耿耿于懷。

“弗拉達(Vlada)?沒有,她是個瘋子。我才不喜歡那種。”迷輕一只手掌平,頭一低,鼻頭貼近了,勾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人中處擦了一擦。眼角影影綽綽似晃過一個人,迷輕不免扭頭瞧了幾眼。

童言聞言鎖眉道:“你離她遠點。”猶疑了一下,又道:“你不能碰,知道嗎?”

迷輕笑着挽住童言的胳膊,“輕輕是姐姐謙卑的小畜生啊。”

伍爾芙的名言,聽在童言耳裏成了另一番滋味。童言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口往下,一直往下。

童言不大了解這句話原本的意義,或許是伍爾芙對父母有着過度的依賴,精神脆弱,兩次發瘋,以至于對她的姐姐也有如此特殊的情感,還是原本就是她想的那樣。

童言祖父的郁金香別墅就坐落在普羅旺斯。她祖父當年憑借着沒落貴族身份迎娶了大商賈的女兒,那女孩兒在和她祖父結婚前還和人生過一個孩子。女孩兒父親想要名譽,童言的祖父想要金錢,二者一拍即合。婚後兩人倒是相處融洽,各玩各的,共同有過一個兒子,沒二十歲就夭折了,死因和濫交有些幹系。

童言問迷輕是否想去。迷輕說對老宅子沒興趣。童言說:“媽媽對爺爺心裏始終存有芥蒂,偶爾回去,也多是我自己一個。自媽媽去世,爺爺算是唯一的親人。對我的意義……”稍稍一頓,“他年紀大了,總在郁金香別墅養老。偶爾也去別處,尤其偏愛這裏,大概是這裏有他的盛年往事,愛情和遺憾。”

迷輕問:“除了你,他沒有別的子孫了?”

童言說是。

迷輕說:“這樣真不好。”

童言以為她指的是孤獨無依之謂,也沒再說話。

迷輕說:“那我們臨走去看看他,我給他做點好吃的。”

童言點頭,問說:“你餓不餓?下午才吃了一頓。想吃勃艮第蝸牛、韃靼牛肉還是粵菜?”

迷輕瞪眼,“還有粵菜?”

童言招來一輛出租benz,“我往年帶朋友來這裏,吃過Shang Palace的粵菜,味道不錯。”

迷輕自來意大利,坐出租車的經驗屈指可數,對行情不大了解。只知道起步價為2.4歐,周日4.05歐還必須提前預約。印象中,佛羅倫薩似乎正規出租車大都是白色的,和聖彼得堡的深藍、淺黃、菜綠的出租車差異很大。偶然見巴黎的benz出租車,不免有趣。悄悄問童言:“車頂的ABC燈是做什麽的?”

童言說:“三種計價方式,和佛羅倫薩一樣,分時段。A等級最便宜,是白天在市區的價格;B等級是夜間在巴黎市區或郊區的價格;C等級是夜間在巴黎郊區,或任意時段到巴黎以外地區的價格。”

迷輕仰頭枕在童言懷裏,看着她漂亮的嘴唇問:“你怎麽知道?你不是天天都開車麽?”

童言笑道:“我也是從窮學生過來的。”

童言穿着Alberta Ferretti的雪紡大V領紅裙子,迷輕覺得童言有意和自己相襯,側臉靠在童言肩上把玩着她的發笑眯眯說:“其實搭地鐵不是更好?”

童言把手落在迷輕的小腹上不說話。

迷輕半閉着眼勾引童言親她,司機擺了擺倒後鏡,童言臉紅坐直身子,迷輕笑着朝後車窗望,趴在椅背道:“言,我怎麽覺得有人跟着我們?你看後面那輛車。”

童言回頭,是一部黑色的Lorinser7座,“不會吧……你這麽紅了麽?”

迷輕撅嘴握拳錘童言,“我們上車時,它就在後面。”

童言說:“可能順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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