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童言瞠目揪住了辛博文的領, “你說什麽?你個人渣!”

辛博文歪着頭說:“我沒說清楚嗎?她懷了孩子,我的。”

童言道:“你騙鬼呢,她有沒有孩子醫生會查不出來?”

辛博文笑,“那是因為日子太短了。應該——才20天左右?”

童言愕然,辛博文攬住了童言的纖腰,低頭笑微微道:“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 我還找不到我老婆呢。這狡猾的小狐貍,每天在不同的地方開手機……啧啧啧……要打屁屁……”話落勾起唇,若無其事地在童言臀上捏了一把。

童言握緊了拳, 莉莉斯上前勸道:“童。不如……先回去吧,既然Mi的丈夫來了……”

“對啊,聽聽你小情人的話。別不撞南牆心不死。”說着翹腿坐了在床邊,轉着手上的骷髅鑽戒, 笑望着童言。

……

迷輕開着手機是為了等她,迷輕有了辛博文的孩子……她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童言握着額, 夜風吹在臉上,車外風景飛逝,童言的心仿佛被拖綁在車尾磨折,她要剪斷了那綁人的繩。“回去, ”

“童,聽我說,Sun不是簡單的人,不如……”

“我說回去——”

莉莉斯鎖眉掉轉了方向, 童言落下車,飛撲回病房,迷輕已經醒了,望着童言蓄着淚眼,只是不說話。

辛博文笑着将手搭在童言肩膀,對迷輕道:“Mi,告訴她,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逼你的還是你自願的?童言,你無非就是想問這個,我猜的對嗎?”

迷輕不說話,辛博文說:“乖,說話。你不說話,讓我很為難的……”

迷輕看着童言,咽聲說:“讓她走吧,是我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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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覺得不是那樣的,然而是怎樣的她亦是茫然。心仍是疼,疼的人都木了。掏出了口袋的卡,往床前,還給了迷輕,“保重。”

迷輕的眼淚簌簌往下淌,只能楚楚地望着童言喚cici。

童言低聲說:“身體是自己的,犯不着……”話卡在喉嚨,只感再說就會當場崩潰。深呼吸緩了片刻,仿佛還有多少言語,也不過只剩三個字可說:“我走了……”

……

童言朦胧中是懂得迷輕愛她了。卻只能到這裏。

路走地太曲折,折地迷了路。

愛原本應該是讓人快樂的事。總不能由着情感把自己葬送掉。不回去,永不再回去了。受夠了。半次也受不住了。

就算是對那幾年欠她的一份愛做償還吧……

在應當作為一個姐姐的時際,無恥地對她的妹妹産生了不該有的欲望,在那個漆黑的夜,連星星也沒有的晚上。聽見小女孩在耳邊問:“童姐姐,你怎麽不看我?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她将女孩按在牆上,放肆地吻。身體裏有個惡魔,在她心裏呼喊:“毀滅她!毀滅她!”

她将那個小女孩引導地像一個堕落的女妖……

小女孩是一面鏡子,她看見了鏡中真實的自己。在純白清淡的掩蓋下,藏着最下流的願望。

Lost L的L是什麽……最原始的意義究竟是“love”還是“lust”?

……

婚禮安排在周日的清晨。

莉莉斯沒有親人,童言也沒有。一切從簡是兩人的願望。辦的有些急,絲毫不影響婚禮的神聖,沒有教堂,沒有婚紗,悄然保密。只有好朋友和一對極盡簡約的定制婚戒。然後是長達3個月的蜜月旅行。

童言将戴着婚戒的挽手照放在的社交賬號上,并用中文寫道:“永遠。”莉莉斯也只隐晦而甜蜜地回應:“4ever。”宴請了十幾位好友在家裏開派對。

莉莉斯現場為衆人彈唱一曲Bubbly,童言支首凝望,聚精會神,心底洋溢着溫馨和感動,氣氛歡悅。在衆人的鼓勵聲中,童言邀莉莉斯貼身共舞,幽幽地,世界在旋轉,莉莉斯的眉眼分外妩媚好看。

門鈴一響,邊角的朋友開了門,輕快的曲調還在繼續,衆人望着來人,均然靜下來。

童言看着迷輕,一身白裙,比新娘倒更像新娘。然而她卻只是雙手遞上了禮物:“新婚……快樂。”極力地燦爛笑了。

童言接過禮物,輕說了一聲謝謝。

迷輕颔首,約是自知自己的存在過分多餘,說:“我走了。”

莉莉斯握着童言的手,童言說:“好。再見。”

門悄然關上了。仿佛方才并沒有人來過。

人們又複歡樂起來。

童言的腦海一直回放着迷輕說祝福的微笑。

眼神落在那個小小的方盒,在衆人熱烈玩笑時,悄悄拆開——那只定制鑽戒。

Lost L的味道沁入鼻翼,童言壓下了反胃的感受。若無其事笑着。

……

迷輕在黑夜中走了片刻,慢随着她步伐的車,打開了門,“上車。”

迷輕順從地坐進車裏。

車飛速地飙起來,車內響着la cunmparsita,和今晚的氣氛過于搭配。

迷輕嘴唇上點綴着淡淡的微笑,“辛博文。恭喜你,你成功了。”

辛博文顯然很滿意,肘搭在車窗,一手跟着曲子畫拍子,神态傲慢仿佛他是指揮世界的神。

“沒有經得起推敲的愛,你還是乖乖留在我身邊,除了愛,我什麽都能給你。”

“除了恨,我什麽都給不了你。”迷輕閉目靠在椅背,像快要睡着了。

“不,還有起碼會有一個孩子……”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暗夜響起,男人揪住了女人胸前的衣襟叫道:“你——你幹了什麽!!”

迷輕的臉是白紙的顏色,身下的白裙全然被紅色浸透……座位上,盡然是濃稠的血漿……悠悠地,紅酒一般向下流淌。

“你毀了我,我就毀了你留在我身上,讓我惡心的東西……”

……

不能合法堕胎的國度,她不是要打掉他的孩子,她是要和他的所有同歸于盡。

如果她還受得住,辛博文恨不得毒打她一頓,只是她已經半死了。

送至醫院,就已臨危,黑市劣性藥,出血致失血性休克、血液檢驗證實凝血功能障礙、彌漫性血管內凝血,急性腎功能衰竭。術後不單此生與生育無緣,連醒來都是奢望。

在童言結婚後的次日。

那個童言想藏在回憶裏的人,真的藏進了回憶中。

童言等莉莉斯陪她同去探望迷輕,是因為已經不能确定會不會半途把車開進不可思議的地方。

方推開門,張伯倫正要按門鈴。

他專程來給童言送消息,事情追溯到上一輩人的故事。

迷崇遠出身底層,爺爺和父親是當地開地下賭檔的混混,自幼不學無術,卻在賭錢唱歌方面很有一套。迷輕的母親吳憂,一個被遺棄在中國的亞洲棄嬰,便是在賭場做荷官時與迷崇遠相識。吳憂的美麗神秘讓迷崇遠癡迷,同時也注定了她的不安于室。迷崇遠寵愛妻子吳憂,大肆地花錢取悅她,讓吳憂浸潤在財富的甜美中。賭徒的職業并不能穩定保持這種奢靡的生活,吳憂在為迷崇遠生下女兒後,就棄他而去。

迷崇遠至此對財富有着偏執的态度。然而除了賭錢唱歌劇仍舊什麽也不懂得。在遇到童言的母親香取水上時,正是人生最風水得意之際,身上揣着千萬,出手闊綽。走南闖北見聞廣博,他的異國情調,浪漫情懷,為他個人魅力大肆加分。在當時來說,絲毫沒有暴發戶的庸俗,反有一種雅痞的潇灑,輕易就混入上層社會,很受一批富豪的喜歡。

香取水上一生癡迷愛情,和迷崇遠狠狠愛了一回。花光了愛情的墨水,譜不出愛曲才宣告終結。在這段時間,香取的愛情,給迷崇遠創造了更多的財富和機遇。

與香取分手,迷崇遠已經人将暮年,開始尋覓穩定感,從商下海。由于欠乏生意頭腦,被人欺騙利用,其中一個,就是辛博文的父親,辛正義。這個叫做正義的男人,和正義全然沒有什麽關系,髒東西無所不碰,做了一場大局把迷崇遠當肥羊一般地宰了,迷崇遠欠了十幾億,從國內逃到美國的邊境小鎮,依舊被蒙在鼓裏。

辛正義觊觎香取水上的財富,将迷崇遠軟禁在當地,同時使人控制了迷崇遠在聖彼得堡上學的女兒,聲稱自己合夥的份額純屬友情借貸,脅迫迷崇遠償還合共虧損的錢,否則就告發他。迷崇遠走投無路,辛正義建議迷崇遠向香取水上要錢,迷崇遠只得向香取水上求救。香取水上認為,這必然是一個無底洞,斷然拒絕了迷崇遠的求救。卻暗自以迷崇遠的名義為在瓦崗上學的迷輕支付學費。直至香取水上的過世。

結束迷崇遠一生的加州聖子療養院,The son of God sanatorium的“son”就是“sun”的諧音字,取源于“辛”的粵語發音。正是辛家掩人耳目的黑色監獄。

拘禁迷崇遠,利用他女兒從香取水上處牟利的提議,不是別人,正是辛正義青出于藍的獨子辛博文提出。辛正義認為迷崇遠已經失去了可堪期待的價值,此舉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切實際的空想,也就随辛博文處理。

事實錢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少女迷輕的美麗倔強,極大地誘惑了辛正義的兒子辛博文。于是,在長達數年的名為牟利的控制中,軟硬兼施地逼迫這個女孩向他妥協。包括利用酒樓老板的強.奸迫使迷輕傷人欠錢。以及長期給迷崇源注射控制性藥物脅迫迷輕就範。

迷輕長達數年的黑暗生活一直在還錢和幫迷崇遠還錢續命中持續。

直至辛博文制造了約翰城的毆打事件,迷輕才不堪重負,奔向童言的懷抱。

童言了解到,在和自己相處的過程中,迷輕經歷了兩次思維蛻變。一次是期待求助而迫切渴望結婚;而另一次就是令自己痛不欲生的幾次轉折。迷輕因為愛而不忍,因此向辛博文妥協,和他結婚,為他牟利,償還無邊的欠款,以及配合辛博文所有牟利性質的陰謀安排。與其同時,承受自己對她所有的不滿和誤解。

……

童言告訴自己,她不後悔,因為和迷輕自始至終都是一場孽緣。不管愛的多深,最終都将歸于毀滅。

最好的方法就是,結束這場錯誤,使各自的人生回到各自的軌跡。

可是迷輕已經回不去了。

童言陷入臆想的瘋狂,在夜半無人之際,看見迷輕笑坐在她身旁說:“cici,你想不想我?”

童言不敢說話,一說話就淚流滿面。

醫院只去過一次,滿室的Lost L濃的童言大吐特吐。

迷輕從來都是笑着,眼裏藏着滿滿的深情,和童言說起從前的事。“cici你還記得嗎?我們在阿瑪菲的陽臺,滿滿都是紫色的曼陀羅花……風一動,就在風裏搖啊擺啊。”

“cici,我在聖彼得堡的廚房給你留了東西,你得去看看。”

“cici你還記得說要在郁金香別墅和我一起養老嗎?方糖好不好?其實我很想開那部火玫瑰的,我知道巴澤爾很珍惜它……”

童言哭着說:“你回來吧……求你了。”一瞬間,再不見她。

童言覺得她一定醒了,半夜開車去醫院,然而只是看見一個沉睡的人。怎麽叫也不醒。

她在聖彼得堡留了什麽?童言如何也猜不到。

童言開始與迷輕對話,“你好不好?”

迷輕說:“好。我覺得很幸福。”

“為什麽?”

“因為cici很愛我,天天陪着我,不舍得讓我傷心。”

童言顫抖着,“是嗎……她不是……不要你了嗎?”

一擡頭,迷輕就已不見。

臆想和現實無法區分,童言失眠,流淚,狂躁,自閉。莉莉斯帶童言看醫生,開藥,童言哭,她也哭。

有一天,童言突然正常了。認真工作,按時吃飯。莉莉斯以為她度過去了,一切慢慢回到正軌。

意大利的聖誕過去後,童言悄悄來到彼得堡,迷輕和她說,在這裏等她。彼得堡活在舊日的時光裏,聖誕尚未至。童言開了門,來到房間。

沒有暖燈,沒有芳香。只有廚房案上,靜靜躺着的一張手繪的婚書。畫的很拙劣,看得出十分認真。

童言崩潰了,将存下的安眠藥盡數吞下。抽搐地翻腸攪胃,天昏地暗時,朦朦胧胧看見迷輕來到她身旁:“cici,為什麽要這麽傻呢?”

童言大哭:“我來陪你,我錯了,我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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