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輕輕在哪?”

“你放心, 我不會虧待她。”

“把她還給我。”

“我可以為她虧幾十億,你可以給她什麽?有我照顧她,比你三天愛她兩天不愛要強。”

“你怎樣才可以把她還給我?”

“寶貝,你想見她,我會帶你見她。你說什麽,我都願意。但不是這樣,以這種形式, 你心裏充滿了恨。”

“我恨不得你死。”

“你看,我說的吧。”

童言叫:“你要愛?你還想要愛,是不可能的, 辛博文——到死都不可能!”

辛博文踩了剎車,一揮手,聳肩道:“談不攏。我真的不懂,明明可以有美好簡單的方式, 為什麽你們要選一條艱辛的路。”

童言憋着淚說:“你讓她醒過來——讓她醒過來,什麽我都願意。”

辛博文下了車, 繞過車頭,開了童言身側的門,單膝跪下,放下童言的腳, 為她細致穿好鞋。拉着童言慢慢走在路上,“讓我們對彼此建立一些信任。迷輕的事,我會解決。”

……

童言和辛博文日漸走近,莉莉斯百般勸阻, 童言索性搬出了房子。莉莉斯陷入痛苦,删除了二人的說好的“4ever”。

祈仲北将桌面上和童言的合照放進了抽屜。想起童言靠在他懷裏笑着說:“你是讓我覺得安心的人……我想和你走下去……”

勝過從前每一個女人淚眼朦胧地和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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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不貪慕他的錢,不迷戀他的人,不吃醋,不無理取鬧,甚至連他的行蹤也從不追問。他被女人捧了大半輩子,每一個女人,都想綁住他。只有這一個,她怕被綁住。鋒芒暗藏,永遠美麗,永遠優雅,永遠帶着性感神秘的微笑。

他第一次看見迷輕的時候,全然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像水晶一樣的女孩兒是童言的愛人。她和他聊天,稱他仲北哥哥,問他和童言相處的種種細節,怎麽相遇,如何相戀,去了哪裏,做過什麽?他終于表示,他覺得有些拿不穩童言,她的心好像飄在半空,看着只差一點,卻怎麽都夠不着。

迷輕說:“我可以幫你試試她愛不愛你。”

祈仲北回想起來,覺得簡直是一場笑話。

童言住在辛博文羅馬鬥獸場處的墅裏,每天在迷輕的注視下醒來。辛博文每天過來給她做飯,迷輕的手藝,原來都是辛博文的教導。童言沒滋沒味吃着他變花樣做的菜,他坐在一旁醉心地彈Por Una Cabeza。

童言無法想象,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怎麽能奏出那樣激情澎湃的曲子?仿佛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她個人一場錯覺。

辛博文問陷入沉思的童言:“怎麽樣,是不是有些愛上我了?”

童言握着酒杯,哼笑說:“你的手指比你的人還有心。”

辛博文拍拍座椅,童言放了酒在譜架旁,并坐在辛博文身邊,辛博文将她的手指放在琴鍵上,一指一指帶着她彈,“你知道嗎……你比迷要乖……”曲子幽幽地響動着,童言側過臉去看辛博文,辛博文說:“迷總是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只有對着你,她才像個女人。”

童言的視線掃過琴面上放着的裁紙刀,抿嘴笑了。

童言脫離了辛博文的指導,流水般在琴鍵上淌過,辛博文一怔,她會彈。

童言垂着眼睑,迷輕也曾坐在她懷裏,一臉癡迷地望着她。童言問她:“好聽嗎?”

迷輕嗯一聲,“說什麽的?”

“女人可愛。為她死一千遍也願意。”

“你呢?願意為女人死一千遍麽?”

童言滞住,笑着站起走開。

……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辛博文取過裁紙刀下面壓着的紙說:“我要走開一段時間。你乖乖的。”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搞錯了。”

辛博文沒回話,看着那張紙。“迷輕情況很好。等一次手術,看看效果。”

童言說:“我想去看她。”

辛博文轉開身,“這次不行。”

童言問:“你去哪裏?”

辛博文笑說:“我喜歡你問我,讓我有被在意的錯覺……”

童言冷笑:“你倒還有點自知之明。”

辛博文躬身,攔腰抱起童言,不顧她的掙紮,放在膝上,靠坐在沙發:“我去處理生意。你不要鬧。乖乖的。等我回來,我帶你去見迷輕。”

童言忍住了不适,停止掙紮。

辛博文握着童言的發輕嗅,“我越來越明白迷為什麽那麽愛你了,我能深切理解這種感受……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迷心裏想的所有事,所有感受我都能理解……”

“如果你能理解,你就不會逼她懷孕……”

“你還在在意這個,是她自願的,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強迫人了。我要女人……心甘情願地為我敞開心扉,敞開雙腿……”

童言的巴掌蓋在辛博文臉上,辛博文卻還是笑着。“我愛你,允許你撒嬌,但不是無休止的。”

童言強從辛博文懷裏站起來去取酒,辛博文紮手表示無奈,說:“你不過就是覺得我強了她,孩子是人工的……她自己接受的……”

童言甩手将酒杯照辛博文砸去,“你不威脅她,她會接受?”

辛博文沒躲,杯子擦耳砸在牆上。

外面應聲沖進兩個便衣男人,辛博文低着頭說:“出去。”

兩人颔首從屋裏離去。

童言說:“你從許茹那裏洩出我的稿件,無非就是為了讓我毫不生疑地接受你打的一千萬,為了掩蓋這一千萬,還用hanayo的廣告報酬來掩蓋……你手上髒事那麽多,任何一件都夠把我送進監獄。迷輕不是為了這個,會心甘情願給你養孩子?”

辛博文低頭微微笑着,解釋說:“她不肯離開你,要和你在一起……我怎麽辦?迷——就像是我的東西——你明白嗎?我和她呆了那麽久……不亞于你對她的情感……可是有那麽多人,她偏偏要選擇你!你說她為什麽要選擇你!如果是——是換了別人——祈仲北!許茹!我都不會這麽生氣!我頂多——”一擡眉,掠了過去,“我妥協了,我問過你,只要你們同意,我們三個人……”

童言覺得荒謬的很。

“你走,我要工作了。”

辛博文上前,從背後抱住了童言,“你別只是恨我。我的錯,我可以彌補。我答應你,讓迷輕醒來。我們三個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童言側過臉,向後說:“你要真能讓她醒來……”

并不全然如祁仲北所言。辛博文賺錢的方式比童言所能想象的多的多,人也更危險。

輕易去哪裏,稍加留意,周邊都是便衣保镖。來去都需要提前事後地做清掃。若是有車同路超過一定時間,地點都變了。

童言不知道自己從前是怎麽和他相處的,在街上被人搶劫,他獨自上去幫她出頭?那是真的嗎?她上前拔脫了他的指,那是他默許的吧……照這樣,她還沒近身,人該倒在血泊裏才正常。

難怪迷輕那麽怕。

但童言不怕。童言的心被裹在往事的透明石凍裏,又厚又冷。看得見,出不去,進不來。

莉莉斯坎貝爾簡直蒸蒸日上,不管發布什麽,都有好萊巨星無條件捧場。童言的投資,投什麽賺什麽,童言看中瓶子、畫、書法、玉器……不出半個月必定到手。

黑色的險峰上,難怪他自負如此。人們趨之若鹜的權利,金錢,童言都沒想過是以這種形式加諸于自己身上。在她腦海中,這種概念仍是由中世界教皇的形象诠釋的。太天真了。

這一切都擋不住瘋狂的念頭在她的內心滋長。

依舊是和辛耀祖有聯系。

辛耀祖原本心懷不甘,被童言一捧一冷,一來二去,簡直心癢難撓。

讓辛耀祖給她拍絕版黑膠唱片,辛耀祖費了一番勁,童言又說不要了。問原因,童言說傷心,再問,又沒有下文。

和朋友吃飯,都能收到無名小姐交代特留的勒桦黑皮諾。

拍了照片發給童言。童言問他:“什麽味道?”

辛耀祖說:“酸的。”

“多酸?”

“不能下咽。”

童言說:“我這裏有伊慕的Riesling。”

辛耀祖不回話。

童言說:“膽小鬼,我下次給你送24味。”

辛耀祖道:“我已經48味了……”

坐辛博文的飛機去香港溜了一圈,和辛耀祖問香港有什麽可玩的。辛耀祖趕着去盡地主之誼,童言已敗興而歸。

果然過了沒兩天,辛耀祖就飛往意大利,私機接了童言去米蘭吃飯。

久別重逢,私機上圈住了童言熱吻。

童言與他嘗了幾分甜頭,沉下臉說:“你是來找我偷情的?”

辛耀祖說:“不是,我大哥那個人……實在有些……”指了指腦袋,“不正常。”

童言讓他說來聽聽。

辛耀祖說:“不說了,這種事不适合在女孩子面前說出來。”

童言問他什麽打算,是不是準備小二當到底。

辛耀祖說:“你給我點時間,來日方長。”

童言取了他手上的表。“給你一個月。我也不是沒人要。”

辛耀祖極是想在飛機上就把下文做了,卻感覺主導權沒在自己手上。明明對面不是一個渴求儀式化的小姑娘,造次了又怕童言惱。

童言去洗手間補妝,擦了嘴上的唇膏對着鏡子發呆。一擡眼看見迷輕靠在她背後。身子一軟支在臺上,大顆大顆的眼淚打在臺面。

迷輕說:“cici,普羅旺斯玫瑰開了……我摘一朵給你戴……”

童言轉過身,怕淚花了妝容仰着頭。

迷輕拉低了她的臉,吻在她唇上,“cici,我等着你……我等你……”

童言閉目說:“不用等很久。我來陪你……”

次日回莉莉斯坎貝爾,巧遇莉莉斯也在。童言問她柏麗慕達今天沒課,莉莉斯說沒去。

童言知道她有話,并不想多言,躲進辦公室。莉莉斯追進來問她:“童,你是不是……想報仇?”

童言不答話,為自己從酒櫃倒了威士忌。莉莉斯指上套着婚戒,她的婚戒早已扔在櫃底,她或許和辛博文真的是一路,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莉莉斯說:“辛是個瘋子!我親眼見過他給一個模特灌藥,然後讓十幾人……童,他不是你該招惹的人!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傷心,我會好好愛你,治好你的傷心……”

童言低着頭說:“莉莉斯,未來我會把所有的物業財産逐部轉移到你的名下。然後,和你離婚。你以後,找個愛你的人。”

莉莉斯愣住,好半晌說:“我和你結婚,不是為了這個!”

“我知道。可是,除了這個,我什麽也給不了你了。莉莉斯,我……已經治不好了。”

“童,我沒想到,你讓我這麽傷心……”莉莉斯脫下戒指,放在桌面,“我不要。”

人走了許久,童言安靜撿起那枚戒指,打開櫃屜,和另一只戒指一同收納在木盒子。虔誠握在手心,貼在唇上。她怎麽可以告終的這麽浪蕩,搜腸刮肚地翻尋莉莉斯帶給她的一點點痛苦,好自我懲罰,居然被沙塵暴似的兇災蓋地找不到一絲了。

童言的指上,仍舊是那一顆定制鑽戒,內圈刻着迷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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