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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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榭，鮮花滿樓。

這一日，花滿樓亦如往常一般辰時起身，然而百花樓外卻多了些往常聽不見的動靜，他側耳細聽，不免納悶，“對面不是一處閑置的院子嗎？怎會突然大興土木起來？”

雖然感到奇怪，但花滿樓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左右他守着自己的小樓和這滿室的花朵，便足夠忙活了。只是萬萬沒想到，對面竟然叮咚咣當了大半月才堪堪完工。

花滿樓自己看不見對面成了什麽樣兒，但聽路過的人誇贊了幾句，說是座雅致的別院，應當是貴人住的地方。

......貴人嗎？

花滿樓搖頭笑了笑，“我倒不在意這人貴不貴，只盼這對門的鄰居是個好相與的，若不單好相與還很有趣，那就再好不過了。”這般想罷，他倒也開始留心起對門的動靜。

七日後，一輛雙駒的大馬車自京城而來，花滿樓終于知道，這所謂的貴人還真是非富即貴。

按大明律規定，能用雙駒馬車的起碼得是二品以上的官員或官家內眷，只這一輛馬車在，但凡懂點事兒的人就該知道，這座別院乃至別院中的人，最好都別去得罪。

花滿樓不是個在意身份的，但他也明白，這樣的鄰居怕是不能随意串門的，只是......他歇了認識鄰居的心思不代表鄰居不想認識他呀。

蘇纖纖得了家中首肯，滿心期待着新生活的到來。

一路南下，每逢停車休憩，蘇纖纖都會找機會去茶樓上坐一坐，這倒不是因為她貪喝市面上成色尋常的茶水，而是她發現茶樓裏竟然有說書人在講江湖事。

雖然她每回去聽就只能聽那麽一耳朵，故事情節還七零八落的，但她就是喜歡，而且越聽越入迷，越迷就越向往，甚至還開始異想天開———要是我也可以飛檐走壁仗劍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該多好啊。

她這麽想的也這麽跟大丫鬟一月說了，卻只得來一月驚悚的眼神，“小姐你別吓我，你小跑兩步都會摔跤怎麽還想要飛呢？”

武丫鬟六月在旁一聽忙咳了兩聲，橫一眼一月就開始護犢子道，“小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便是不會飛又怎麽了，不還有我嗎？”

一月聞言直撇嘴，唾道，“小六你別裹亂，江湖上刀光劍影非死即傷，哪兒是小姐能去的地方？！”一說完她就想———完了，小姐要生氣了。

蘇纖纖：“......”

蘇纖纖倒也沒多生氣，因為她也知道，就自己這跑兩步便會喘的弱身子，想闖蕩江湖簡直是做夢，但做夢歸做夢，被潑冷水她也會幽怨阿。

幽怨的她就睜着雙幽怨的眼直勾勾看着一月，“說好的自由....說好的別太護着我.....”

一月：“.......”

一月跪的那是相當幹脆，一邊打扇一邊态度端正道，“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說了。”

不跪也沒辦法阿，畢竟十二人只被允許來一半，還有一半被她們家小姐無情地抛下了，她若不好好表現，搞不好半路就要被遣返京城，然後換三月或四月來。

一月跪的這麽幹脆搞得蘇纖纖也不好再怨念了，停停走走一個月，她們終于抵達江南。

輕擡蓮步下馬車，蘇纖纖甫一落地尚未瞧別院一眼，目光就被一座滿是鮮花的小樓給吸引住了。

“好漂亮的小樓，那是賣花的地方嗎？”說着她走過幾步，想仔細看看那小樓。

負責駕車的十一郎聞言扭臉一看，接着笑道，“回小姐，雖然它叫百花樓，但它可不是賣花的地方。”

“哦？”蘇纖纖回首奇道，“那它是什麽？我瞧着連門都不關，總不會是住人的地方吧？”

不想十一郎卻正經地點了個頭，道，“沒錯，那裏住着一個人，一個人人見着都會誇的好人。”

“真的？”蘇纖纖一聽不免更好奇了，腳下不自覺又往小樓近了兩步，“那它這麽敞着....是因為樓主随時歡迎別人上門嗎？”

十一郎一聽索性也不去泊車了，把缰繩一扔就緊走兩步跟上蘇纖纖，道，“是啊，江湖上都說，百花樓從不關門，有需要的人都可以上門尋求幫助。”

蘇纖纖聞言瞪大了眼睛，掩嘴驚呼道，“那他一定很厲害！”

“嗯？”十一郎一愣，“小姐怎會這麽想？一般人聽到都只會誇很善良之類的。”

蘇纖纖憑借浸淫茶樓一個月的經驗，擺出一張【這你就不懂了】的小臉，開始嘚啵嘚啵地說。

“你看嘛，他一定武功高強所以才無所畏懼，如若不然，門戶大開的小樓若不小心迎來壞人該怎麽辦？便是壞人不傷及性命，打鬥間也會不小心碰壞那些花花草草。”

說着她探頭又看了一眼小樓，接着道，“可我遠遠瞧着那些花兒養得很是不錯，想來樓主定是惜花憐草之人。既然他憐花惜草，那他就絕不會拿花兒們犯險，所以我猜他一定是個武林高手，而且你再看這兒的環境，鬧中取靜，所謂大隐隐于市，他很可能還是個隐世高人！”

阿這......

十一郎沒有說話，只默默擡頭看向小樓的二層。

只見那兒不知何時站着一位白衣公子，他憑欄而立并未語先笑道，“姑娘過譽了，花某可能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厲害，但自保的能力确實還有些。姑娘若有興趣瞧瞧花某養的這些花兒，花某無任歡迎。”

蘇纖纖：“！！！！！”

蘇纖纖尋聲望去，只一眼就怔住了，待人說完話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大放厥詞’被正主兒聽了個正着，她羞得不行，兩頰飛紅道，“公子見諒，小女不當背後說人的。”

不想公子卻搖了搖頭，言笑晏晏道，“姑娘并沒有背後說人，我們不是面對面嗎？”

蘇纖纖：“.......”

蘇纖纖臉紅到炸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姑娘？”樓上的公子見人半天沒說話便喚了一聲。

蘇纖纖一個回魂，立馬緊張地報道，“我在！”

公子被她的反應逗得失笑，自我介紹道，“在下花滿樓，願以花會友，敢問姑娘芳名？”

蘇纖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朋友，又忐忑又開心道，“我.....我叫蘇纖纖。”

就這般，互通姓名的兩人.....一個樓下望着，一個樓上笑着，短短咫尺間，脈脈無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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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切號重來，若重逢心喜，求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