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來的那些軟弱重新壓下去:“店長和我是雇傭關系。蔣先生,你是不是聽到捕風捉影的消息?都是不真實的。”
蔣海苗顯而易見松了口氣:“這樣啊,太好了太好了,麥子哥你真給力!我就怕你們是男女朋友。雖然說沒有挖不動的牆角,畢竟朋友妻不可戲嘛,順便我可以認為小姐你未婚?我記得你是未婚,沒錯吧?”
王小寶想起自己被調查過,臉色不大好看:“蔣先生,你的意思是?”
蔣海苗撓撓頭:“我可以以結婚為目的,追求你嗎?”
王小寶:“……店長,我好像出現了幻聽。”
石麥果斷拍板:“先去醫院,路上說。”
“好好好,去醫院去醫院,路上說!”蔣海苗趕緊招手打車,“那什麽,我可以坐你身邊先互相了解一下嗎?”
王小寶:“……”
去往醫院的路上,王小寶總算了解了蔣海苗為什麽對自己這樣熱衷。
盡管看起來蔣海苗有着自說自話和沖動的缺點,但是跟他的雙胞胎妹妹比起來,簡直不能再正常了。
蔣海苗的目的,竟然是真實的,他是真的想以結婚為目的,向王小寶求交往。
而原因……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作為一個被妹妹從小欺負到大,越大越變本加厲的人,蔣海苗的心願很簡單:找一個能克制妹妹的老婆為自己撐腰。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在馬路對面,親眼目睹王小寶動手,揮舞酒瓶子,把蔣海茵揍得嗷嗷哭。
當時蔣海苗就驚豔了。
——這不是他苦苦尋找,夢寐以求的女英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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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小寶娶進門,蔣海茵再折騰他,他就不怕了呀!
王小寶又好氣又好笑,扶額解釋:“那時候她出言不遜,我氣急了才動手,也不能證明就能把她怎樣啊。”
“沒關系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見一次打一次,打多了,習慣了就好了。”蔣海苗很是興奮地說,“只要她意識到厲害,不再來招惹我,也就不用打了。”
王小寶說:“你可以找保镖啊。”
“保镖要是有用,我早找了。但是我妹妹也會找啊,邱月你見過的,特別能打,真的能打。我好在是她哥哥,要不然那個家我可真待不下去,命苦啊怎麽就跟這個混世魔王生在一塊了呢,真是。害得我從十五歲開始,除了上學就混公司,不想回家。”蔣海苗訴苦。
能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逼到寧願在學校在公司待着也不回家,可想而知被欺壓到什麽程度。
不僅如此,他交的女朋友無一例外被蔣海茵罵過吓過,吓哭了是常事,吓病了也有。
而他家裏對這個二兒子雖然心疼,想接着管,但考慮到已經物極必反管壞了一個女兒,兒子再物極必反就雪上加霜,因此反而對蔣海苗放養了。
結果一放養,導致蔣海苗現在心心念念就是找一個能管住妹妹的老婆。
這孩子都被吓出心理陰影了,王小寶很同情。
話說回來,同情歸同情,她不用想也知道,蔣海苗這種念頭實在有點異想天開。
“你今年十七了,對吧?”
“是啊是啊,你怎麽知道?哦,麥子哥跟你說的吧,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個年齡還小是吧?可我不是中國籍啊,我十八歲就能結婚了,你看,我們先相處三個月,覺得合适了就訂婚,再過五個月,我成年,我們舉行婚禮,是不是很合算?”
接着他又介紹,早早被迫在公司學習,因禍得福,雖然十七歲,但是他業務能力很不錯,前景光明。家裏有經濟基礎,父母也很開明……總之,長達十分鐘時間內,他按照相親網站的标準,把自己介紹了一遍,連連保證兩人的結合是光明的,前景是美妙的,将來是輝煌的,等等等等。
王小寶:“……”
石麥:“謝謝司機,我們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秋若耶的地雷麽麽噠!
☆、賣身
蔣海苗一邊下車,一邊問:“你們來醫院幹什麽?這個點兒只有急診了吧?”
石麥:“原本只能看急診,但是現在有你。”
言外之意,蔣海苗這個身份有份量。他是蔣氏集團當家人蔣子易的二兒子,蔣子易是連院長也要看重三分的人物,醫院應該可以給個面子吧。
“行行行,去哪兒?還有,誰生病了?”
“我。”王小寶回答。
“啊呀,你怎麽不早說,這裏不是最好的地方,我家有私人醫生呀!”蔣海苗懊惱不已。
“私人醫生沒用。”
“怎麽沒用?哦,對了,麥子哥你大概是沒享受到家族的好處。”蔣海苗說,“很方便的。”
“享受權利,就要承擔義務。”石麥笑笑,“走吧。小寶需要專業設備做檢查,上門醫生解決不了。”
“究竟是什麽病?”
“癌症。”王小寶也笑笑,說,“絕症,大概只有三個月壽命。”
“怎麽會!完全看不出來啊!”蔣海苗驚呼。
放化療對人體損害特別嚴重,吃藥也一樣,對身體和精神都有影響,完全能夠分辨出病人和健康人。王小寶現在能走能跑,思路清晰,剛才打人精力還很充沛,怎麽看怎麽不像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樣子。
“因為接到診斷通知書以後,就沒有做過任何治療。”王小寶回答。
癌症前期沒什麽感覺,她現在也沒太大感覺,一直以為身體變化是工作加學業累的,誰想得到竟然是……
那天傍晚她自殺未遂後,原打算在咖啡店打工一個月,随後拿着工資出去旅游,看看風景,在病痛最後襲來的時候,寫個遺體捐獻,結束自己的生命。
現在麽……
有點舍不得死掉啊。
在蔣海苗的招呼下,王小寶順利地做了身體檢查,在休息室等結果。
直到現在為止,蔣海苗才有點相信她生病。
而初步診斷報告一出,他湊過去看,終于确認。
首先是壞消息:确實是惡性腫瘤,卵巢,雙側,晚期。
其次是好消息:可以手術治療,輔以藥物控制,還有希望。
再次又是壞消息:即使通過手術,兩年內依然有可能複發。
繼而還算好消息:複發後,及時治療,存活率超過百分之五十。
最後的最後,壞消息:即使痊愈,很可能終身無法生育。
“雖然可能沒法生育,但是人命關天,怎麽可以不治療呢?”蔣海苗說,同時很專業地判斷了大概費用,“手術加化療加藥物,大概二十五到三十萬。”
一旁的醫生連連點頭。
需要專業的時候,就看出蔣海苗雖然年輕,卻不是個毛頭小子了。
王小寶也點頭:“當初醫生也是這麽和我說的,二十幾萬。”
“那為什麽不動手術呢?”
王小寶笑:“這是一個好問題。”
她對蔣海苗說:“看過我的調查報告了,嗯?我的資産情況,嗯?”
別人對她怎樣,她當然對別人怎樣。
借着蔣海苗開後門,承了人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對這娃娃臉的悲催孩子,實在升不起來什麽惡感。
所以她還能用調侃的口吻,跟對方說話。
蔣海苗撓頭:“你沒買保險嗎?”
王小寶解釋:“一直在還債,所有錢都還債了。況且,我連保險受益人都沒法填。”她要知道她爹的聯系方式,早就想法聯系了。
蔣海苗吃驚地望着她:“一個人都沒有?”
“是啊。你不是看過資料的嗎?”
“我就掃了兩眼,哪敢細看。”蔣海苗忍不住抖了抖,“我每個月有零花錢,但不夠,不過你放心,大頭兒都被托管了,跟我爸說一聲還能取。三十萬也就買臺車而已,這又不是胡花亂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照顧未來的兒媳婦,應該的。”
“等等,我沒有答應。”王小寶果斷打斷。
蔣海苗的話,越聽越像為了三十萬讓她賣身當老婆。
“照顧現在的女朋友,應該的。”蔣海苗馬上改口。
“這個我也沒有答應!”王小寶繼續果斷打斷,“錢可以借給我,我将來還,但是要以女朋友為條件,我不同意。”
“為什麽啊?我人品家世都沒問題啊……是不是因為年齡?沒關系,我媽說過女孩子大一點是福氣……”
關鍵時刻,依然石麥開口:“先保人命要緊,別的不要争,費用不重要,三十萬而已,海苗你不用取。手術的事情越早越好,現在能辦住院嗎?怎麽排期?”
——不說話則已,一說就是重點。
“手術排期沒問題,不過先期準備工作很重要,身體輕微營養不良,最好先調理,我會問醫生要個食譜過來……今晚可以和我共進晚餐嗎,小寶?我們繼續培養感情?”蔣海苗依然锲而不舍地邀請。
“謝謝海苗,不過很抱歉,我現在并沒有心情考慮這件事。”王小寶說。
“沒關系沒關系!我很理解!”蔣海苗點頭,“我們可以先從普通朋友開始呀。”
“——普通朋友?小苗子你在搞什麽鬼!”
忽然虛弱而不客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個熟悉的聲音令蔣海苗渾身一顫:“我、我妹妹!”
VIP休息室,不是随便誰都能來的地方。
這家醫院,卻是蔣家經常出入的醫院。
蔣海苗第一時間選擇這裏,被揍得七葷八素的蔣海茵的首選,也是這裏。
還好她是皮外傷,髒器沒毛病,骨頭也還好,唯一的問題在于一周之內大概只能趴着睡覺了。
蔣海茵又氣又怒,正好聽見自己雙胞胎哥哥的聲音,于是忍不住就來了這麽一嗓子。
休息室的門唰地推開。
擔架床上趴着的蔣海茵第一眼看見蔣海苗,是憤怒的。
第二眼看見石麥,是驚愕的。
“麥子哥哥?”蔣海茵驚愕之後是興奮。
她大聲說:“麥子哥哥,就算我受了欺負,我也要告訴你真相!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算計你,因為她缺錢!她故意裝柔弱,扮可憐,就是要騙你錢給她治病!你千萬不要被她騙了,不要上當!”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地,為海苗弟弟點根蠟。
☆、從天而降
蔣海茵認為王小寶故意賣身騙財。
王小寶聞言,猛地擡頭看石麥。
盡管蔣海茵惡意揣測,但是有一點沒說錯。
她就是缺錢。
按照蔣海茵的理解,一個缺錢的人,使用小計倆引起有錢人注意,從中漁利……這個解釋就算有瑕疵,聽起來似乎也有道理。
畢竟世界上,誰不在乎命呢?為了保命而挖空心思去騙錢,這件事放到微博上,也足以令很多鍵盤俠扼腕嘆息,拼命找開脫的理由。
然而王小寶本人是真的冤枉。
她連邱月送過來的五十萬支票都随手撕碎了——盡管後來也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但調侃歸調侃,再來一次她照撕不誤——說她圖財,真是冤枉死她。
想要求助的話,跟自己的輔導員說說,全校募捐加社會募捐都是解決辦法。
然而那時的王小寶,只是不想活。
就是在剛才向石麥吐露心聲,她也半個字沒有提錢的事。
但是被蔣海茵陰謀論一說,她不禁有點走神。
石麥會相信她嗎?還是……
“王小寶撕掉了五十萬支票。”石麥說,“茵茵,她不是騙子。”
蔣海茵稍微一愣,立刻道:“撕掉五十萬,那是因為她知道跟在麥子哥哥身邊,有五百萬、五千萬的好處!麥子哥哥,這麽心機深沉的女人,你一定要小心啊!”
不得不說,她陰謀論得十分理所應當,合乎邏輯。
她又說:“而且好端端一個年輕女人,為什麽卵巢有問題,一定跟人亂搞過,才沾上不幹不淨的病!麥子哥哥,你真的要擦亮眼睛啊!你……”
王小寶被她的無知氣笑了。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
蔣海茵趴在床上,視野受限,并沒有看見醫生和石麥身後還有個人。
現在王小寶站起來了,走進蔣海茵視野了。
蔣海茵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裏,瞬間消音。
王小寶也不說什麽,沉着臉,往前一站。
蔣海茵看着她。
看着。
看着。
看着。
忽然開始抖!
——沒辦法,雖然身上傷不重,但被吓出條件反射來了。
“邱月!邱月!保護我!”她緊閉眼睛,尖聲叫。
邱月:“……”默默地站在床頭,遮擋住雇主。
王小寶說:“叫什麽,這裏又沒有酒瓶子——”
她也瞬間消音。
因為一旁蔣海苗在妹妹閉眼的時候,眼疾手快,把醫生桌上的筆筒拿起來,嘩啦嘩啦倒空,殷勤地塞進王小寶手裏,眼神示意。
意思很明顯,沒有酒瓶子不要緊,高手對決,飛花摘葉均可為兵器,這筆筒,厚瓷的呢。
王小寶看看筆筒,看看蔣海苗滿是期待的星星眼,忽然就破了功,再裝不下去了。
她跟個未成年小女孩較什麽真,已經被她打爆了好麽!
王小寶看石麥。
後者也是一臉哭笑不得。
王小寶想了想,把筆筒輕輕放回桌上,向滿臉警戒的邱月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動手。
“蔣海茵。”她開口。
蔣海茵整個人猛地顫抖了一下。
王小寶緩緩走近。
蔣海茵又顫抖了一下:“啊啊啊你別過來!別過來我要叫了!”
王小寶經過她的床,只說了兩個字:“呵呵。”
蔣海茵抖成一團。
王小寶腳步不停,走出了VIP休息室。
随後回頭征求意見:“我們不如去吃晚飯?”
蔣海苗雖然不大甘心,但是看見妹妹吃癟,心裏還是挺輕松的,快步跟了出去。
石麥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他清楚王小寶絕對不是得理不饒人,胡攪蠻纏的主兒。
事實也正是如此。
王小寶很快就把蔣海茵抛到一邊,抱着蛋糕碟子大快朵頤:“……店長真是害人不淺,吃慣店裏的蛋糕,哪怕是我自己烤的,也比這裏的好吃。”
沒錯,他們又來到那家自助火鍋店——理由很簡單:上次拿了優惠券,過日子就要這麽精打細算。
蔣海苗看着王小寶,依然一臉崇拜。
石麥埋頭吃,他在醫院時清洗過T恤,現在早都幹了,只有淺淺的印跡。
王小寶想想前些天自己的心情,又看看現在,真是恍如隔世。
心情好,胃口就好。
有句話叫什麽來着?
樂極生悲。
可能是白天劇烈運動和撞擊造成的,也可能是一時興起,吃多了不消化造成的,一不小心,王小寶晚上被胃疼折騰醒。
她習慣性地吞下兩片胃藥,準備翻身再睡,
忽然聽見樓頂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王小寶一下子愣住。
賊嗎?
還是老鼠?
閣樓的燈在門口,她捂着胃正要爬起來去開燈——“轟”地一聲!
天窗破碎,一個黑乎乎的大塊頭沉沉墜落!
王小寶見勢不好往旁一滾!
說時遲那時快,這沉重的物體嘭地落在她身邊,幸好她滾得及時,避免了被壓成肉餅的慘劇。
閣樓地板被震得顫了一顫。
濃重刺鼻的煙味傳來。
不是煙熏火燎的煙,而是香煙的煙。
不僅有煙味,還有……血的味道!
王小寶大驚失色,随手抓起床前的水壺,沖着對方砸了過去!
随後一翻手,接二連三沒開封的礦泉水瓶就飛過去了——閣樓裏不少存貨。
對面似乎被砸傻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小寶連滾帶爬沖出閣樓往下跑:“店長!店長!報警!”
二樓的門恰到好處地開了,一室溫暖黃光。
石麥一身睡衣,訝然:“小寶?”
王小寶收腳不住,一下子沖進他懷裏:“上面有人!”
石麥拍拍她,說:“待在這兒,我去看看。”
王小寶擔心問:“不報警嗎?店長能應付?”
石麥搖搖頭說:“問題不大,你放心。”
“不,店長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們一起。”王小寶看見石麥,膽子不由大起來,從石麥懷裏脫離,站直身體,說,“他被我打翻了。我們兩個在一起,好有個照應。”
石麥看着她堅決的樣子,似乎很為難。
然而王小寶已經拉着他的手,往樓上走了。
石麥只好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王小寶:看什麽看,我平胸不行啊。
石麥:然而你沖進我懷裏的時候,真心不平啊。
王小寶:我的老實暖男被你吃掉了!還給我!
石麥:對适齡少女沒有遐想的男性,一定不是正常男性╮(╯▽╰)╭
☆、不辭而別
王小寶的手不大,從背面看,骨節勻稱很好看。一翻過來就不行了,幹活幹的,手腕和手指都有薄薄的繭子,很是粗糙。
這是一個吃過苦的女孩子的手。
石麥暗暗感嘆着,女孩子的心思真難猜。明明剛才驚慌尖叫着往自己懷裏紮,一轉眼怎麽就這麽大信心,一馬當先去查看?
真是個仗義的女孩兒。
仗義啊……不大好辦呢……
他任由王小寶拉着,上了閣樓。
閣樓裏面靜悄悄地,沒動靜。
王小寶開燈。
一室狼藉。
一地碎玻璃碴上面,倒着個血糊糊髒兮兮像街邊流浪漢一樣的黑衣人。
幾個礦泉水瓶子倒在一邊。
晾衣繩扯斷,好幾件衣服被壓在對方身下。
王小寶哀嘆,今天剛剛清洗完畢的衣服又要重新洗了。
這到還在其次。
對方一只手邊是她的襪子。
大軍靴的鞋跟,挂着她的粉色兔仔內……褲。
而對方臉上,還胡亂繞着她那件草莓斑點文胸,好像戴了一個特特特大號眼罩。
猥瑣,真猥瑣。
王小寶臉一下紅了,大窘。
身後的石麥偏偏很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
“小寶,你到下面待一會兒。”石麥飛快控制了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主動開口。
他彎腰将散落一旁的被子拿在手裏,抖落玻璃渣:“先披上……”又猶豫,“下頭挺涼的,如果不介意,到我房間待一會兒?”
王小寶捏着礦泉水瓶子:“……店長,這不是敵軍?”
石麥猶猶豫豫:“小寶,抱歉,關于這件事……”
王小寶看看地上,又看看似有難言之隐的石麥,果斷擺手:“店長,我懂,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
就算再親密的人,也要留私密空間,何必強迫人家曝隐私呢?
她确定不用報警就放心了。
石麥把被子給她裹上:“不嫌棄的話,我的床可以睡,床單什麽的都在衣櫃裏,你随意取用。”
頓一頓,看清王小寶臉色,又問:“身體不舒服?”
“有點胃疼,已經吃過藥了。”
“那就好。要是覺得涼,多蓋一床被子。”石麥囑咐。
王小寶還想說話,忽然地上的流浪漢動了動,傳出一聲虛弱咒罵:“卧槽,你們兩個等等再打情罵俏,救救我這個快死了的可憐人好嗎!32C的美麗小護士不過來扶一把嗎?”
石麥忍不住又輕笑一聲。
王小寶滿頭黑線,快步走過去,一把扯下自己文胸。
她不僅僅因為對方開黃腔生氣,更生氣的是,尺碼竟然還說得很對!
這什麽人啊!
王小寶尋思,反正今天在石麥面前,她的臉都丢盡了,破罐破摔,也不在乎了。她一手拿文胸,一手拿內褲,塞進懷裏以後頭也不回,咚咚咚跑了下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進二樓的房間,但卻是第一次進石麥的卧室。
房間東西不多,衣櫃兩個,床頭櫃一個,上面物品稍微有些淩亂,但是和她見過的男生宿舍比起來,簡直一天一地。
此外還有大床一張,被子掀到一邊,枕頭旁邊放着書,看出有人躺過的痕跡。
雙人床啊……王小寶想了想,繞到大床另一側,裹着被子躺下了。
為區區幾個小時的睡眠換床單,她還沒有那麽矯情。
床上有石麥的味道。
王小寶關了臺燈,翻了兩個身,有點睡不着。
不僅僅因為突然被夜襲導致神經興奮,還因為白天發生的一切。
今天算是見識了店長背景的冰山一角,石麥跟蔣氏集團直系親屬的關系如此之近,再聽蔣家兄妹說的話……
蔣海苗說,石麥沒享受到家族的好處。石麥回答享受權利就要承擔義務。
蔣海茵還猜測,她是圖謀石麥将來的五百萬、五千萬。
所以石麥的身份,大概是個從家族出來的、自食其力的富二代?
小時候經過貴族式教育,才會對女孩子這麽禮貌吧。
也因為衣食無憂,才養成這麽溫和而又優哉游哉的性子吧?
掉進閣樓的人,也是要店長幫忙的吧?
王小寶想想石麥那張溫和真誠的面孔,忍不住微笑起來。
不管怎麽說,能遇見他,實在太好了。
和店長比起來,發現有人有和自己手裏一模一樣的硬幣,都算不得什麽大事了。
王小寶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睡得太熟,完全沒聽見外面的腳步聲。
第二天。
“……”
“……”
王小寶和一個大半個身體纏繞繃帶如木乃伊的家夥大眼瞪小眼。
那家夥脫掉的衣服不見了,身上胡亂蓋着一條薄被單。
他明明在床墊上四仰八叉地,睡得呼嚕震天,王小寶剛走過去拿衣服,人就噌愣一下醒了。
待看清王小寶,他上下打量一番,咂咂嘴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一個字沒說,又咂咂嘴,把枕巾蒙在腦袋上,繼續睡。
王小寶在洗手間快速打理自己,下到一樓。
今天沒有飯菜香味兒,石麥也不在。
去買早餐了嗎?
王小寶看看卷簾門,鎖着。
她按照平時的工作,打掃衛生,檢查食材和廚具。
九點了,石麥沒回來。
九點半了,石麥沒出現。
九點五十了,石麥依然不見蹤影。
王小寶打電話,關機。
這下可不能等了。
按石麥的性格,他不是一語不發突然消失的人,絕對出事了。
王小寶眼珠轉了轉,蹬蹬蹬跑回閣樓。
昨夜有人從天而降,今早石麥就不知去向,要說兩者之間沒邏輯關系,也太巧合。
“同志,請問你知道石麥去哪裏了嗎?”她問床墊上的傷號。
既然石麥留人,雖然身份不明,想來不是什麽壞人。
——當然,她的判斷基礎建立在對石麥的信任上。
——不知不覺,她對石麥信任已經如此深刻而自己未有所察。
傷號哼唧了兩聲:“有事出門了。”
“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哪知道。辦完事就回來呗。怎麽,32C小護士,擔心你男人啊。”
這句話簡直槽多無口。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消失了QAQ
☆、楚爻
包成木乃伊這樣還口花花,該怎麽對待,王小寶心裏有了數。
她思路清晰,口齒清楚:“這位傷員同志,第一,店長和我是雇傭關系。第二,我不是小護士。第三,你這麽大塊頭還傷成這個樣子,我很擔心店長遇到同樣的危險。”
“你的意思是,我比石麥強咯?”傷號咧嘴。
“你的意思是,你不如店長咯?”王小寶反問。
“哈哈哈,你這個小護士很機靈嘛。”傷號說,“我叫楚爻,小護士,咱們早上吃什麽?”
“楚爻同志,店長真的沒有危險?”王小寶尋求确認。
“安心安心,禍害活千年。”楚爻頓了一頓,又問,“沒有早飯的話,午飯吃什麽?我從昨夜到現在只喝了三瓶紅牛,求妙手仁心大姐頭進行物質支援。”
王小寶:“……”楚爻用人時,改口改得好迅速。
三十分鐘後。
楚爻抽動鼻子,大聲贊美:“美麗的姑娘啊,請讓我向你表白!你就是天上的明星,地上的明燈,我人生的道路因為你而變得無比光明!”
王小寶收回手:“算了我還是自己吃吧。”
“不不不,請不要離我而去!”
石麥不在,王小寶沒有開店。她當然不是狠得下心餓着傷號的人,想想對方體積,想想石麥的飯量,兩相綜合一下,再考慮到傷員的身體,于是煮了一鍋西紅柿雞蛋面湯。
标準病號飯。
新鮮西紅柿酸酸甜甜,白細龍須面柔軟易消化,撒一點綠香菜提升色度,以及,四個飽滿的荷包蛋提供營養。
還滴了一點點香油,噴香撲鼻。
實在太香了,王小寶把整個鍋端上來,還沒進門就被楚爻敏銳地捕捉到了。
頓時楚爻的肚子唱起空城計,忍不住來了那麽兩句。
現在一看美味要飛走,楚爻果斷改口:“姐姐,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小弟的口誤啦,小弟弟已經餓昏頭快要撐不住啦!”
王小寶扶額,店長怎麽會認識這樣不着調的家夥。
然而她的事兒還沒完。
“姐姐,求投喂。”楚爻示意兩個肩膀纏着的繃帶。
“兩只手都不行嗎?”
“原本一只手還能動,可惜昨天下來時被水壺砸了,扭傷。”楚爻回答。
王小寶:“這就是不走正門的後果。”
楚爻叫起來:“都怪石麥不接我手機好嗎!從傍晚開始,我給他打了三十個電話!他一定又不帶手機出門!”
王小寶想想時間,默。
那個時候,石麥在安慰她。
所以這個鍋還得她背。
背就背吧。
王小寶盛了小半碗面,挑起幾根吹涼了,往楚爻嘴裏送。
楚爻贊不絕口:“這手藝真心贊啊,小保姆我要愛上你了……別別別,別拿走!姐姐,姐姐,你是我姐姐!你是我衣食父母!衣食父母!”
論鬥嘴,楚爻甩她十條街。
王小寶滿頭黑線:“你真是……個性獨特。”
“謝謝衣食父母的點贊!我——”楚爻聲音忽然頓了一下,短短一秒鐘,“外面有人捶門,不去看看真的好嗎?”
外面的卷簾門拉着呢,王小寶十分肯定,這個時候來的人九成九是大塊頭。
她跑下去。
猜錯。
卷簾門外,蔣海苗抱着一束紅玫瑰,正在撓門。
一看見卷簾升起,露出王小寶的臉,蔣海苗笑逐顏開:“麥子哥手機不通,店裏電話也不通,你的手機同樣沒人接,急死我了,還以為你們突然搬走了呢!”
王小寶這個汗:“沒有沒有,店長臨時有事出門了,所以沒開店。”
“這樣啊,我能進來嗎?”蔣海苗申請。
王小寶想想閣樓上的楚爻,看看蔣海苗手上的玫瑰花,果斷回答:“今天不大方便。”
“可是醫生就要到了啊。”蔣海苗說,“小寶,你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呀。”
王小寶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傳來疑惑的一聲:“咦?”
這次是大塊頭無誤。
只不過,變成了兩個。
大概昨晚蔣海茵覺得王小寶武力值高,一個應付不來。
看見蔣海苗想把花塞給王小寶,大塊頭顯而易見松口氣。道理很簡單,如果王小寶和雇主的哥哥在一起了,雇主就不用擔心“未婚夫”被搶走了不是麽。
王小寶怕再堅持閉店雙方起疑,只好安排兩個人進店,煮了茶,切了蛋糕,找了個借口,飛快地跑上閣樓看一眼——
鍋還在,面呢?
別說面條和面湯,連個香菜梗都不剩。
再看楚爻,裹着被子打着小呼嚕。
——說好的手受傷動不了呢?
王小寶果斷将閣樓反鎖,這個人用不着她操心。
鎖好門一轉身——吓!
蔣雨苗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好奇張望:“裏面有人?”
王小寶說:“店長一個借住的朋友。”
“是麥子哥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蔣海苗追問。
王小寶警惕:“有區別嗎?”
“當然有!”蔣海苗理所應當,“我要把一切情敵扼殺在搖籃之中啊!”
王小寶扶額:“你想多了。”
“不不,這可說不準,”蔣海苗擺擺手,“一定得未雨綢缪。就像我妹妹一直對麥子哥嚴防死守……當然,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成不了,畢竟麥子哥有分寸,我們兩家都清楚。他可是……”
王小寶說:“打住,店長的事,他想告訴我的話,會主動告訴我的。”
“你竟然不好奇?”
“不好奇。”
“不八卦?”
“為什麽要八卦。”有八卦的功夫,多接幾個兼職比什麽都強。
“天啊天啊天啊,”蔣海苗繞着王小寶走了好幾個圈,“怎麽可能!女人對這些事情不是最喜歡聽的嗎?”
王小寶回答:“顯然你的信息庫需要更新。”
“好好好,我馬上更新。”蔣海苗說,“為了女朋友也要更新,看來我制訂的追求計劃要調整了。”
“海苗,”王小寶無奈,“請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沒關系沒關系,我不急,你的身體要緊,醫生已經來了,我們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大概要請兩天假QAQ
石麥:所以我不在,作者要摸魚?
王小寶:難道不是越摸魚,我們就越沒法上場嗎?
石麥:交給楚爻。
王小寶:……森森感覺不靠譜……
☆、有故事的人
王小寶躺在石麥那張大床的一邊,夜不成寐。
一方面,醫生帶給她好消息,再過半個月就能上手術臺。倒不是說醫生排期靠後,而是據蔣海苗透露,半個月後有一個國際着名外科醫生團隊,到市裏交流訪問,王小寶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