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廈安保森嚴, 從轎車裏下來的三個男人根本進不去,他們合計了下,打算守株待兔,等林兆琛自己送上門。
陸汀看了眼時間, 距離中午下班還有二十分鐘, 便給林兆琛打了個電話。
林兆琛的确還在公司,并且準備下班, 接到陸汀的電話後他受寵若驚, 吓得一旁的秘書差點把文件丢出去。
但是很快, 秘書就看見自家老板的臉色變了,陰沉沉的,眼底翻滾着黑色巨浪。
挂掉電話後,林兆琛沉思片刻,對秘書交代:“讓司機把車從停車場開出去, 在公司大門口等我。”
秘書立刻照辦, 随後就跟着老板乘坐電梯下行。快出公司的時候, 林兆琛取出一根煙點燃。
陸汀告訴林兆琛, 宏德光想要拿走他的財運,更改自己的命運。他打算引蛇出洞, 再掐死對方的七寸。但這需要林兆琛配合,給對方一個可以做法的媒介。
青年并沒有借着身份要求他, 但這畢竟是陸汀第一次希望他幫忙, 林兆琛心裏猶豫。
因為他分明記得, 陸汀親口說過, 陸老爺子并沒有把那一身術法傳給他。既然這樣, 他拿什麽保證自己的安全?
陸汀的輩分高, 地位尊貴, 他們林家上下必須供着,但這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供吧。
不知不覺間,煙已經燒了一大截了,秘書小聲的提醒了一句,林兆琛回過神,撣掉煙灰後将煙頭放進嘴裏。
他的牙齒咬住煙頭,目光越過透明的落地窗看出去,輕易找到了街對面的青年,那平靜的神情仿佛在告訴林兆琛,一切問題在這裏都能迎刃而解般。
陸家家學淵源,陸老爺子在世時曾說過,他們陸家始于某個正統大派的分支,而這個分支下,目前只剩下陸家這一脈了。所有的典籍、術術全都在陸家。
或許陸汀只是在防備他,才不承認自己從老子也那裏繼承了術法。
林兆琛牙齒咬合,險些把煙頭咬碎,他想,一把,如果陸汀真的什麽也不會,就不會用那樣肯定的語氣說宏德光要害他,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看着大樓外那三個正虎視眈眈看着自己的可疑男人,林兆琛用力吸了最後一口煙,擡腳走了出去,路過保安時,他停頓了下,對保安低聲說了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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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外的三人見人出來,立刻就想要沖上去,好在他們大哥及時攔住了兩個兄弟。
不知何時,一些保镖模樣的人也跟着從大樓裏走了出來。他們銅牆鐵壁一樣站在林兆琛兩側,炯炯有神的目光戒備着路過的每一個人。
要是就這樣沖上去,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發愁間,他們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的企業家,很沒素質的往地上扔了一個煙頭。
宏德光說過,如果拿不到血和頭發,指甲或者唾液也可以。幾人兩眼放光,待林兆琛一上車,立刻沖上去寶貝似的撿起那根煙頭。
他們小心翼翼的将煙頭裝進帶來的密封袋內,朝大樓外站崗的保安走去。
閑聊幾句,又抽了兩根好煙後,保安吐着煙對他們說了董事長的生日具體時間,精确到了時分秒。
三人中的大哥奇怪道:“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我們董事長就愛搞生日宴會,每次生日宴會的開始時間,必須準時準點,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保安啧啧稱奇,“這有錢人啊,就愛搞個排場。一年不搞渾身就不舒服似的,有錢就是能造。”
本以為要花大力氣才能得到的信息,沒想到撿個煙頭,散兩根煙就解決了,三人仔細記下保安所說的時間,美滋滋地上車回去複命了。
望着他們離開後,李骞搓着手好奇地問:“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陸汀輕松道:“回去上班。”
李骞:“啊?”
——
接下來兩天,陸汀一直關注着那三人的動向,發現他們一直在幫宏德光做事,其中那個老大,居然還是宏德光的親戚,而且為了行事方便,住的地方距離別墅區不遠。
而此時,他們正在将一些從墳地裏挖來的泥土,灑在宏德光的卧室裏。
墳土陰氣重,用來作為邪術的載體,梁璐應該就是通過墳土和陣法,将財運過渡到宏德光身上的。按照這個女人陰邪的手段來看,她可能會選擇在陰氣較重的半夜作法。
陸汀收回落在三個小喽喽身上的神思,一睜眼便看見不知何時走進的同事正盯着自己不放。
周偉對陸汀多次跟着老板出門躲懶十分不滿,覺得他是仗着自己和老板關系好,就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給了他。見青年工作時間突然發愣,他立刻湊了過來。
“怎麽,寫不出來了?”周偉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代碼,譏諷道,“不是什麽高材生嗎,我看也不過如此,這一個上午你就走了好幾次神,實在寫不出來就請假呗,反正你和李總熟。”
陸汀一手揉着僵硬的脖子,一手把着鼠标滑動,将隐藏起來的頁面全部翻出來,那一行行代碼快速由下往上在屏幕上掠過。
周偉臉上的嘲諷瞬間不見了,他不敢相信的奪過鼠标,一個勁兒的往前翻。翻了一遍不夠,又從頭到尾的檢查了一遍。
怎麽可能,一整個上午他都在關注陸汀的動向,他不可能寫得這麽快。而且剛剛粗略一看,似乎沒找出什麽問題,并不是為了敷衍工作胡亂敲出來的。
周偉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自己能力确實不夠嗎,為什麽同樣的時間,分攤的任務難度相等,陸汀寫出來的代碼質量就是比他高。
不,這小子一定亂敲的,只是沒被他找出問題而已,一定是這樣!等下午把分部程序并入主程序,一下子就能測出問題!
周偉安心下來,狠狠刮了陸汀一眼,丢掉鼠标做到了自己工位上。
徐曉雯探頭沖陸汀擠眉弄眼,然後搖了搖頭,無聲地指着周偉說:“別理他。”
陸汀笑了一下,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五感增強後,他感覺自己的思維也變得比以前更加清晰敏捷,從前寫代碼偶爾還會遇到瓶頸,得參考前輩的源程序才行,現在不會了,遇到瓶頸放松下思維,再前後看一遍就能找到新思路。
公司非常人性化,午休給大家留了兩個半小時。
中午下班時間一到,李骞就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拍着手叫大家暫停工作,讓大家先去吃飯休息。
徐曉雯笑嘻嘻地收拾東西,拿上小包,挽上同事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對陸汀說:“我就沒見過李骞這麽好的老板,盡量讓我們少加班,中午午休也比周圍的公司多半個小時。”
話音剛落,李骞從後面走上前來:“說我壞話呢。”
陸汀笑着道:“誇你。”
李骞笑呵呵的,一手順攬上陸汀,掌心剛要覆到那圓潤的肩膀上,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驚的他一下子撤開,差點原地跳起來。
他捂着掌心,驚疑不定的看着陸汀:“你身上有靜電。”
陸汀讪讪一笑:“你別靠我太近。”小心紮死你。
他和林歸的關系太奇怪了,從表面來看他們應該是夫妻,但從情感上來看,他應該是供奉他的晚輩,但遇到眼下這種即将與其他男人親密觸碰的情況,小叔叔的刺就豎起來了。
想想也是,畢竟挂了個夫妻的名頭,他随意和其他男人摟摟抱抱,可不就像在給人帶綠帽子嗎!
陸汀覺得自己好難,才二十出頭就被押進了婚姻的墳墓,爬不出來那種。
李骞沒把被紮的事太放在心上,随意揉搓兩下掌心,讓陸汀快上電梯。因為上次超載的事,陸汀形成了進電梯前先點人頭的習慣,一看裏面已經有五個人了,立刻頓住:“你們先上吧,我等下一趟。”
李骞不明所以,把踏進去的那只腳收回來,待電梯門一關,他便小聲問道:“電梯裏不幹淨嗎?”
“不是。”陸汀抿了下唇,沒有再多說。
李骞只覺得這是高人在含蓄,沒有再問,只是對電梯有了心理陰影,決定以後只有陸汀進電梯他才跟着進。
兩人搭乘另一部電梯下了樓,去到一家炒菜館,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來。
青年拉凳子時身體彎曲前傾,那隐秘在衣服下的紅繩随之暴|露出來。李骞朝陸汀點了點下巴,道:“我之前就想問你,你脖子上戴的什麽。”
“就一個小木牌。”陸汀隔着衣服按了按小牌位,轉移了話題,“李哥,明天和後天會加班嗎?”
李骞:“明天應該不會,但是後天下班前你和周偉得把手裏的部分數據交給我,如果沒有完成,就留下來加班。”
陸汀點點頭:“我知道了。”
“是宏德光那邊出事了嗎?”李骞覺得他有事瞞着自己,“他是不是要行動了?”
“沒有。”陸汀不希望他摻進危險中,“是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李骞嗤笑,撐着下巴盯着他說:“陸汀,你不會撒謊,你在騙我。”
陸汀對友善對待自己的人很難做到不誠實,每次撒謊都會心虛,有負罪感。此刻便是,他竭力否認,李骞還是不信。
“行了,你不說就算了。”李骞伸手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菜,他替陸汀盛好米飯,溫和的鄰家大哥哥一般,卻皮笑肉不笑道,“吃吧。”
陸汀:“……”懷疑飯菜被下了怎麽辦。
他心虛得擡不起頭,一個勁兒的用手機做掩飾。微博上,宏德光的“黑料”被删的七七八八了,網友們的反彈也不如之前厲害。
不出所料的話,宏德光這三個字的熱度會慢慢降下去。
正打算退出來,後臺突然叮了一聲,是私信提示。
陸汀點進去,是個沒有關注他的陌生號,自稱是陸嘯。
看到陸嘯這兩個字,陸汀有些恍惚,兩人交惡仿佛已經過了很久。他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把陸嘯的電話給拉黑了。
陸嘯說:【我爸說回國後讓你來陸家吃飯】
這是陸嘯第二次把他爸搬出來了,隔着屏幕,陸汀能想象出對方是用多麽厭惡的表情打出這些內容。
要猜出對方的目的不難,不是為了祖宅,就是想探知他的底細,畢竟在陸家人眼裏,自己應該是砧板上的魚肉。
現在魚沒被宰殺,反而活蹦亂跳。
删掉私信前,陸汀把這個陌生號拉入了黑名單。
公司裏的幾個員工都很守時,将休息和工作區分得很開,一旦進入工作狀态,很少有人會開小差或者偷懶的。
下午的時間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過去了,陸汀拎上背包下班,李骞跟着他一起進電梯,一起出電梯,又一起走到了公交站,青年卻不像以往那樣和他一起坐車,而是攔下一輛出租車。
陸汀一直是個很節約的人,李骞認識他這麽久,從沒見他這麽奢侈過。
想起陸汀中午用餐時的神情,他伸手攔下車坐了上去,讓師傅跟上前面那輛。
出租車從市區開到郊區,又從郊區開到了墓地,夕陽的薄暮下,凄涼的墳地被染上了溫暖的色彩,卻讓人覺得更加詭異。
這座墓地是很早以前建的了,沒有那樣高級的物業管理,除了大門口守門的老大爺,墓園裏只有聳立的墓碑和雜草。
李骞一路尾随陸汀,發現他并沒有進墓園,而是繞着墓園的外圍走動,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玻璃罐子。
這一幕太詭異了,他下意識吞咽口水,貓着腰跟上去。
陸汀在找蟲,蠍子、蜈蚣、蜘蛛,什麽都好。他睜圓了眼睛在周圍找了一圈,那些東西像是躲着他似的,本該遍地都是喜好陰濕的蟲的地方,卻一只也沒看見。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原因,用十分委婉的措辭說:“小叔叔,這裏環境不好,你要不要去那邊的涼亭休息休息?”
林歸在他耳邊冷哼,顯出身形後嫌棄的瞟了眼破破爛爛的涼亭,随後又看了看腳下污垢的泥地,蹙眉道:“快點。”
住在自己身體裏的大神一走,那些蟲就如貓見到老鼠,立刻就從地底下和草堆裏鑽了出來。
密密麻麻的蟲子圍在陸汀的腳邊,他們似乎想爬到他的身上,卻又礙于某種忌憚而不敢靠得太緊。
陸汀從來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麽多蟲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強忍着退意,蹲下來,将瓶子打開放到地上。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傻,但還是開口問道:“你們有誰願意進來的嗎?”
各種蟲子試探性的朝瓶口伸出觸角或者長須,然後齊齊擡頭望着望着陸汀,像在判斷眼前的人是否具有危險性。
陸汀咬了下唇,低聲說:“進來之後,我會把你們練成蠱。”
各種蟲彙聚在一起相互殺戮,最後留下的一只劇無比,可受主人操控。這是他從兒時背誦的古書裏提煉出來的,在下車前他一直有所遲疑,從扶乩到蠱,陸汀已經察覺到那本書的內容不太“正”。
但他沒辦法,腦子裏的知識只有這些,如果不利用起來保護自己,他不敢保證,在接下來的對峙中很好的保全自己和林兆琛。
陸汀深吸口氣,輕聲許下承諾:“成蠱後,我會好好對對待你們。”
蟲子們的壽命不長,短的有三五天的,長的也有能活過一年的。但想必對于人類而言,他們的生命轉瞬即逝。
像是知道成為蠱意味着什麽,三五只蜈蚣擠出蟲群,爬進了玻璃罐子裏,然後是蜘蛛,蟹子,體型大的螞蟻……很快,空蕩蕩的罐子裝到了五分之一,蟲子們在裏面糾結成一團,已經開始了厮殺。
陸汀蓋上蓋子,将瓶子塞回了背包裏,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滿胳膊的雞皮疙瘩,對遠處的林歸眨了眨眼。
男人在哪裏都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卻不頹然,他光着腳踩過草地和泥土,停到陸汀面前,幾乎是下一秒,陸汀背包裏那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停了下來。
意識到林歸對蟲帶來了恐懼,陸汀無意識的往後一退,林歸嘴角微微揚起,笑得陰沉:“嫌我靠你太近?”
陸汀急忙擺手:“我怕身上太髒,蹭到你身上。”
林歸用那雙漆黑的眼睛觀察着陸汀臉上細微的表情,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不安地顫動了下,然後緊張的抿了抿嘴。
男人又往前一步,陸汀立刻感覺到罐子震了震,蟲們快被吓死了。他緊張的吞咽,喉結上下游動,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要做什麽。
林歸的身體和陸汀只隔着一拳的距離,他低下頭,冰冷的氣息迎面撲向青年,聲音很低:“我住在你身體裏都不嫌棄,更何況是區區泥土。”
陸汀不明所以,他茫然的望着男人,什麽意思,意思是嫌他身體髒?
林歸俯身,在他耳邊提醒:“每天早上。”
陸汀想原地爆炸,那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他根本阻止不了!這個人怎麽這麽讨厭啊啊啊啊。
看着青年通紅的臉,林歸心情暢快,手指有點發癢,想戳一戳那張看着就很滾燙的臉蛋,感受一下對方灼|熱的溫度。
陸汀警惕擡起頭,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道:“從明天早上開始,在我徹底起床前,你不準靠近我的床!”
林歸懶懶的掃了他一眼,俨然不把這話放到心上。陸汀立刻補上一句:“否則我就認定你是喜歡我,忍不住想靠近我!”
林歸将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轉身消失前留下句輕飄飄的話:“做夢。”
陸汀對着空氣皺眉,心說你才做夢,做的春秋大夢!他挽起袖子看向右臂,手腕上方一點鮮活的藤紋似乎動了一下,下一秒,背包裏再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陸汀猜,在回到他的身體裏後,林歸應該是隐匿了自己的氣息。否則別說是蟲,那麽大的陰氣就是他這個大活人也會承受不住。
“陸汀……”李骞從暗處牆角走出來。
陸汀一愣,頂着柿子紅的臉轉過頭去:“李哥,你怎麽跟來了?”
李骞頓時心虛,眼睛盯着地面說:“怕你一個人去找宏德光。”他清了下嗓子,擡起眼看向青年,“我剛剛看到你抓了很多蟲子,還有,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誰,就……自言自語。”陸汀抓緊了背包帶子,拉着李骞往外走,“出去再說,這地方陰森森的。”
李骞:“……我看你抓蟲子的時候挺适應這裏的。”
陸汀不好意思的微低着頭說:“還好,有種奇怪的親切感。”
李骞驚悚的睜大眼睛,險些倒退:“你在逗我?”
“開個玩笑。”陸汀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墳地的陰氣對旁人造成的恐懼,對他似乎要溫柔很多,連帶着夜裏郊區升起的朦胧薄霧也讓他覺得柔和而溫暖。
回到家,同行的程序員室友還沒回來。
黃娜吃了口西瓜,含糊道:“李懷恩打電話回來說了,要通宵在公司加班。”
陸汀放下包,來到房門口:“通宵?”
李懷恩的氣色一直很差,這麽下去這能熬得住嗎?陸汀擔憂道:“這樣下去,他身體會不會出問題。”
“誰知道呢。”黃娜的聲音剛落,玄關傳來開門聲,是馮茜茜回來了。
馮茜茜煥然一新,剪了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唇上是鮮豔的口紅,她精神很好,一手拎着包,一手死死捏着一份文件。
見到陸汀,她開心的說道:“我新拿到的精神檢測報告,醫生說我沒有問題。”
提起這個,黃娜立馬跪着趴在沙發靠背上,對馮茜茜興奮道:“馮姐,我在網上都看見了,宏德光被好多人罵呢。”
馮茜茜捏着報告的手死死攥緊,報告的紙張褶皺成了一團:“還不夠,明天會有更大的新聞。”
黃娜激動地搓手,恨不得時間飛逝,眨眼就到了明天。
陸汀回到房間,小心翼翼的将玻璃罐子從包裏取出來,蟲們不喜光,他就用不要的舊衣服,把罐子整個裹住。
整整一晚上,瓶子裏一直有細碎的響動,待到第二天早再看時,裏面的蟲子已經少了一半,瓶身上到處都是蟲子的肢體和黏液。
林歸坐在窗邊,手裏拿着一本地理雜志,陸汀當着男人的面先把小牌位擺在床頭櫃上,然後去廚房拿了一個新蒸出來的饅頭當“香爐”。
林歸不悅:“敷衍我?”
陸汀在他對面坐好,兩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你知道我是個窮鬼吧,給你買的香爐還在路上,你暫時委屈委屈。”
林歸修長有力的手指險些将書脊給折彎:“當時求着和我談條件的可是你。”
“是我。”陸汀說,“我真的很誠心,可是淘寶買要便宜三塊錢呢。”
林歸簡直要氣笑了,口口聲聲要供奉,到頭來就連多為他花三塊錢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