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恐懼的尖叫充斥着房間, 梁璐陰沉着臉,嘴裏念咒,黑氣立刻在她周圍凝結成一束, 直直沖向陸汀的心髒位置。
陸汀本能的想往後退, 林歸突然現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黑氣在打到青年身上的剎那間潰散開,後又将他包裹。兇狠的邪氣變得比水更溫柔,他們圍繞着陸汀,似乎在等候他的指示。
梁璐驚愕地看着這一幕。
——世界上有一種人, 天生與陰邪為伍,陸汀就是這樣的人。
陰邪之氣對這種人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要他們願意,走陰還陽, 飼養邪物,甚至可以讓邪祟聽命于自己。
梁璐意識到自己踢到了鐵板, 不敢再停留,踩上窗戶跳了下去。她身輕如燕,着地的瞬間後頸猛地刺痛。她下意識捂住皮膚, 掌心碰到了一個堅硬的, 小小的, 會爬動的東西。
可等她再仔細感受的時候,那東西不見了,仿佛剛剛只是她的錯覺。
陸汀的腳邊,躺着幾片碎玻璃, 梁璐身上的是新成的蠱, 被放出來的時候, 蠱蟲正好吃掉最後一只蟲, 匆忙滴血後直接從窗戶扔了出去。
他不确定,這東西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
三個男人還在地上翻滾,陸汀一靠近他們就像見到鬼似的往後蠕動。林歸的鼻尖幾乎抵在陸汀頭頂,他輕輕的聞了聞。
“好香。”
陸汀:“……”謝謝,你好像個變态。
越過三人去到地下室,發現所有監控竟然都是雪花,陸汀想了想,覺得應該是陰氣影響了磁場才會這樣。也好,這樣一來小區裏應該也沒有拍到自己。
烏雲已經散開,一縷陽光落下來,溫柔的籠罩着別墅區。
突然刮起來的陰風停了,變成微風拂過花草。陸汀路過保安室,被叫住了,保安質問他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陸汀說:“起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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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眉頭一皺,正想開口,對上青年清亮的目光,忽然什麽也問不出來了。他感受到了一股陰冷從對方身後散發出來,好似有一頭看不見的怪獸站在那裏,正不耐的盯着他。
咽了咽口水,保安梗着脖子說:“你走吧。”
陸汀茫然:“什麽怎麽了?”
李骞嘴唇翕動幾次,最終抿成了一條直線。或許連陸汀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周遭萦繞着一種與他截然不同的氣息。
那氣息的存在并不強烈,卻令人心頭發涼。
這感覺就是化成灰李骞都不會忘記,沒走,陸汀請的那個東西根本沒走!而且存在感比之前更強了!
李骞僵硬的發動汽車,往回走了不到十來米,兩人發現路邊停了一輛面包車,而車裏沒有人。
陸汀:“汪彭澤的車?”
李骞回憶着車身上卡通扳手的貼圖,“是他。”
“他一路跟着我們?”陸挺驚訝,汪彭澤的跟蹤技術也太好了吧,他們一路過來竟然沒有發現。
李骞習慣性的想用手指敲打方向盤,意識到另一個存在,關節瞬間就僵硬了。他清了下嗓子,做賊似的聲音壓得很低:“沒兩把刷子怎麽當狗仔。”
陸汀難免想起汪彭澤特殊的行事手段:“汪彭澤有所屬公司嗎?”
“沒有。”說到這個,李骞也疑惑起來,“每天費那麽大勁兒跟蹤偷拍,卻只曝光不賣錢,他拿什麽支撐生活和行動開銷?”
陸汀回憶着汪彭澤的面相,濃眉大眼,臉盤微圓,耳垂比普通人稍微大一點,這是福相。
“可能是個富二代吧。”
李骞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青年,低聲說:“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他面相生得好,家裏條件應該不錯。”陸汀說完看向李骞,見對方欲言又止,笑了一下,“你可不是富二代的命,努力奮鬥吧。”
李骞:“……”
汽車進了鬧市區,兩輛救護車從車旁經過,向他們回來的那條路開去。
李骞趁着紅燈的工夫,看向救護車閃爍的車燈:“是去別墅區的吧,宏德光會怎麽樣?還有你說的那個女人呢,她還會不會作惡?”
“宏德光的氣運徹底毀了,接下來的人生會很倒黴。”陸汀微眯起眼睛,目光定定的看向遠方,像是透過萬千高樓看向某個特定的點。
李骞被這一幕搞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正想說就當我沒問,忽然見青年收回了視線。
陸汀明顯心情不錯,嘴唇勾出漂亮的弧度,眼睛也彎成了月牙:“放心吧,梁璐那兒有我盯着。”
種蠱成功了,只要他凝神就能感知到梁璐的一切狀況。
陸汀覺得不可思議,短短三天不到,他居然真的把蠱煉出來了。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難以置信的動了動手指,曾經覺得晦澀難懂的內容,居然有一天也能從經他的手化為實質。
李骞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你怎麽盯?”
“我在她身上放了我的眼睛。”陸汀神秘的沖他眨了眨眼。
李骞忽然什麽都不想問了,總覺得那所謂的“眼睛”不是什麽好東西。交通燈切換,他重新發動汽車,直接開去了某家餐廳。
等了沒多久,接到通知的公司員工紛紛到了。
周偉周走幾人身後,見到陸汀後面上還算平和,心裏忍不住撇嘴,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屁颠屁颠的跟着老板混了一下午。
他冷哼一聲,坐到離陸汀八丈遠的位置。
李骞掃了他一眼,眼底升起幾絲厭煩。
周偉開始時也算是勤勤懇懇,後來公司不景氣,他在其他人的慫恿下險些跟着一起離職。選擇留下來,無非是因為想再觀望觀望。卻不想,老板走了狗|屎運,居然拉到了投資,還靠上了森源這座大山。
大約是仗着資歷老,跟着老板一起走過艱苦歲月,公司重新步入軌道後,他的工作态度明顯懈怠。
這些事情李骞心知肚明,他眼底精光閃過,摸了摸下巴,尋思着找個機會把人弄走。
有林歸盯着,陸汀今晚沒敢再喝酒,免得暈乎乎的的情況下和李骞接觸過多,把人給害了。他小口的抿着果汁,燈光下眼神顯得迷離。
徐曉雯喝了點小酒,現在腦袋發熱,八卦的趴在陸汀旁邊,笑嘻嘻的問:“陸汀,你女朋友呢,怎麽從來沒見過。”
陸汀一愣:“我沒有女朋友。”
徐曉雯眨了眨眼:“不可能,你們不是還玩……”勁爆的話即将出口之際,她眼珠子一轉,發現其餘五個人全盯着自己。
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當面詢問對方的,迷迷糊糊的大腦清醒不少,她讪讪的坐直,掌心捂着嘴巴對大家笑了一下。
李骞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陸汀談戀愛了?”
周偉斜睨了眼青年,冷嘲道:“長這麽帥不談戀愛不白瞎了嗎,估計談了不少吧。”
陸汀淡淡地回視:“跟你有關系嗎。”
周偉被架在高臺上,有點下不了臺,把一腔憋屈和怒火全發洩在了餐盤上,餐刀割過陶瓷盤子,嘎吱作響,引得衆人集體不滿。
徐曉雯酒精上頭,打了個嗝站起來,叉着腰沖周偉道:“不吃就走,跟某些陰陽人待在一起真是倒胃口。”
周偉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當場也跟着站了起來。他先低頭俯視徐曉雯,又扭頭看向其他人,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為自己說話。他們要麽無視,要麽是看好戲的态度。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迎頭澆來,周偉受不了似的全身發抖,他惡狠狠地瞪着眼,踢開椅子朝大門口走去。
讨厭的人一走,現場的氣氛很快就再次活躍起來。
李骞問陸汀:“你對周偉這個人怎麽看?”
“小肚雞腸,記仇。”尤其是剛剛的眼神,恨不得現場掀桌,這種人待在公司裏遲早會鬧出幺蛾子。
李骞對周偉的人品早有認識,掌心在陸汀的肩上按了按,心裏有了打算。
九點左右,城市裏四處都是燈火,車燈将馬路點綴成了流淌的銀河。
陸汀是唯一一個沒喝酒的,負責把大家送回家後,他沿着馬路慢悠悠的往恒華小區走去。
這條路他來往多次,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觀察每個角落,發現街道有不少地方藏污納垢。下水道、賣豬肉的小攤、陰濕的小巷,全是和污穢或者死亡沾邊的地方。
很奇怪,仿佛他天生就與這些東西是同類,能在看見的瞬間就區分出什麽是陰氣,什麽是晦氣。
“在想什麽。”不知不覺間,身旁空蕩蕩的長椅上,多了一個人。
林歸靜靜地注視着,發現陸汀的表情很豐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會兒憂愁一會兒得意,嘴唇随着思緒時而緊抿,時而又因為苦惱輕輕咬住下唇。
陸汀回過神,思緒一轉,随口道:“在想梁璐。”
林歸半垂着眼簾,眼底的光明明滅滅,他往後靠了靠,長腿閑适的交疊,語氣也很随意:“之前有過女朋友?”
話題跳躍得太快了,陸汀茫然的望着男人。
林歸的手指捏上陸汀的耳垂,溫熱而柔軟,他傾身靠近,嘴唇貼上對方的耳廓:“之前的事情我不過問,但按照你我現在的關系,你不能談戀愛,無論男女。”
不想戴綠帽嘛,陸汀身體往後縮了縮,連連點頭:“我懂我懂,你放心,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心情談戀愛。”
“你臉紅什麽。”林歸看着青年的耳朵,連帶着附近的臉頰一起變成了緋紅。
陸汀站起來,低頭對長椅上的男人義正言辭道:“天氣太熱,你靠得又太近。小叔叔,我覺得男男也有別,尤其是我們還有那一層關系在。未免雙方産生不必要的誤會,我覺得我們需要保持一點距離。”
林歸挑眉,起身後兩人的位置瞬間對調,輪到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陸汀:“抱歉,我做不到。”
陸汀:“……為什麽?”
“我說過。”林歸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近乎透明,顯得嘴唇越發紅豔,“你的身體是我的。從你我結下婚約的那一刻起,我們注定不會分開太遠,否則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陸汀震驚的瞪圓了眼睛:“什麽意思?”
林歸攤開掌心,那裏躺着一捧被捏扁搓圓的泥土:“因為你的命和這捧土連在了一起,作為對我的第二道封印。”
陸汀怔怔地沒有說話,腦子裏亂作一團。
林歸的手落到青年的頭上,指尖插|入柔順的黑發,沿着後腦勺滑到後頸。他掌心扣住那截纖細的脖子,嘴唇微微分開:“植物離開土就會死,而沒有植物的土,永遠不會鮮活。”
“你爺爺說得并不全對,你我相生,亦相克。”
剛見到陸汀的時候,林歸對他是厭惡的,沒有人會對壓制自己的人産生好感。他克制着,強迫自己不要做出傷害陸汀的事,因為他很清楚,在将他帶出祖宅之前,陸汀對一切毫不知情。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林歸出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陸汀心裏有很多問題,又好像沒有,他仰頭望着林歸,半晌,聲音晦澀的确認:“我是一道封印?”
青年的表情落寞,亮晶晶的眼神變得灰暗,林歸忽然不忍心讓那最後的一點光熄滅。他嘆了口氣,額頭抵住陸汀的額頭,輕聲說:“不止,你還是我的妻子。”
陸汀:“……”
內心的悲涼瞬間被驅散,他不敢還嘴,在心裏罵罵咧咧,狗東西,憑什麽我是妻子你是老公,就不能我是老公嗎!
林歸危險的睨着他:“在心裏罵我?”
“沒有。”陸汀心虛的別開眼,長長籲了口氣,就知道老爺子不會對他好,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怨天尤人那是懦夫幹的事,既然坑已經跳了,就平靜的接受。
而且他一個人生活了太久,眼下多了一個可以說話的,生活就不會那麽孤單。
這天陸汀睡得很早,除了真相讓他疲憊,身體上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乏。明明每一個細胞都很活躍,卻連擡起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恍惚間,好像看見靜靜坐在書桌前的林歸阖上了眼睛,短暫的休憩後又很快睜開。
陸汀有種感覺,男人在抗拒睡覺。
意識漸漸下沉,剛要睡着,腦海傳來一陣尖銳的,極其細微的刺痛。陸汀倏地清醒,坐了起來。
林歸看向他:“怎麽了?”
陸汀:“蠱被發現了。”
另一邊,梁璐正跪在一間寬敞明亮,新中式裝修的客廳裏。她狀态狼狽,漂亮的酒紅色長發因為奔波變得雜亂,長裙淩亂褶皺,腳上的高跟鞋也少了一只。
她像個忠誠的仆人趴伏在地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一手按在她的後頸處:“誰給你下的蠱!”
梁璐驚訝的直起身,對此全然沒有印象:“我不知道……”腦海中滑過一張清俊的面龐,她渾身一僵,“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年輕人,他,他……”
“他什麽?”男人明顯不耐,暴躁地将梁璐從地上拽起來,“啞巴了?!”
梁璐很害怕,渾身發抖:“師父,他就是你跟我提過的,生來就能與陰邪渾然一體的人!”
“九陰!”男人眼底精光閃過,揪住梁璐的頭發問,“你确定?”
梁璐:“确定,邪祟之氣對他絲毫不起作用,一部分還被他的身體吸收了!就是因為他我的作法不得不中斷,我受了傷,宏德光也生死不明。”
男人的嘴唇誇張地咧開,他舔了舔嘴唇,眼裏是壓抑不住的狂喜:“竟然真的有這種人!”
屋子裏安靜了許久,男人蹲下來,掌心再次拂過徒弟的後頸,緩緩閉上眼睛。
他的手掌開始移動,從梁璐的後背移動到肩頸,在經過手臂時,他睜開眼睛。同時,一把尖銳的小刀從袖子裏劃出來,直接插入了梁璐的左上臂。
梁璐疼得渾身哆嗦,不敢移動半分,眼睜睜看着滴落的鮮血在地面形成一灘水窪。
黑色的圓形的蟲子被取出,只有指尖大小,蟲子上散發出的濃烈陰氣令人興奮。男人沒有當場捏死蟲子,曲指一彈,蠱落到了地上。
男人背着手,跟了上去。
恒華小區,陸汀徹底沒了睡意,過了半小時,他去到窗口,看見花園的樹下多出一道人影。人影挺立着,似是仰頭望着他。
林歸一把拉上窗簾,下巴點了點床的方向:“去睡。”
梁璐師父都找上門了,陸汀哪裏睡得着,被迫上床後怎麽也無法閉眼,翻來覆去的。林歸被他窸窸窣窣的聲音吵得無法靜心看書,藤條一出,将人給固定住。
陸汀動了幾下,軟聲喊:“小叔叔。”
林歸沉着臉:“睡不着?我不介意幫你找點事做。”
陸汀:“什麽?”
藤條從一根變成無數根,就将房間給填滿了。林歸倨傲的擡着下巴,對陸汀說:“葉子髒了,替我擦幹淨。”
藤條上的葉子幹幹淨淨,不要太綠,最重要的是,數量很多,多到陸汀都不敢數的地步。
陸汀立刻閉上眼睛,乖巧道:“晚安,小叔叔。”
屋子裏回歸寧靜,林歸揉了揉額角,起身去到窗口。樹下的人沒有離開,他詭異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
夏日的夜晚偶有涼風,并不稀奇,樹下的男人卻感覺到了涼意。
這一陣風來得怪異,他不禁皺了皺眉。下蠱之人所在的房間窗簾留有一道漆黑的縫隙,他沒發現有人站在窗口,可敏銳的感知告訴他,有一雙眼睛藏在窗簾後,正靜靜地看着他。
就好像你明知道有危險,卻不知道危險具體在哪兒。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令他心裏沒來由的發怵。
片刻後,他動身離開了小區。
男人并沒有走遠,天一亮就敲響了合租房的門。
第一個聽見敲門聲的是黃娜,她剛起床,還有些迷糊,開門後看見穿着練功服的大叔後,着實愣了下。
她問:“你……找誰?”
男人笑着說:“我見到一個東西,應該是你室友丟的。”
黃娜的戒備心很重:“你怎麽知道失主住這裏?”
男人攤開掌心,一直黑色的,外殼邊緣泛着銀光藍的小甲蟲趴在那裏,感覺到光亮,甲蟲立刻活動起來,急忙從那只手上跳下去,穿過門縫爬進了陸汀的房間。
黃娜傻了眼,看看男人,又看看陸汀的房門。
陸汀開門出來,那只甲蟲就像小蝌蚪找到媽媽一樣,乖乖窩在陸汀的頭發上。
男人笑着說:“你養的蟲子很有意思。”
陸汀沒跟他廢話:“來替梁璐讨公道?”
男人往前一步,偏頭看向黃娜:“不介意我進去吧?”
只是形式上随口一問罷了,他并不在意黃娜的反應,仿佛進自家門似的,穿過客廳來到陸汀面前,眼神狂熱。
陸汀被盯得很不舒服,正要開口,對方搶先一步道:“你都聽見我和梁璐的對話了吧。”
陸汀沒有否認:“所以呢?”
“我姓姚,姚至淵,是梁璐的師父。”姚至淵态度誠懇,頭也不回的對着門外道冷聲命令,“出來。”
梁璐出現在門口,心裏倉惶,她隐隐察覺到師父要讓她做什麽。
姚至淵道:“跪下,給陸先生道歉。”
要查到陸汀的信息很容易,姚至淵沒廢什麽工夫就知道了陸汀的基本資料。青年的一切都很尋常,唯一讓他驚訝的是,這人居然是陸老爺子的親孫子。
梁璐挺直背脊,留存着最後一絲尊嚴,她沒有想到,師父不但不給她報仇,反而讓她給青年道歉!可當姚至淵帶着無限的壓力的目光落向她時,那近乎本能的對師父的敬畏,讓她膝蓋發軟,當場跪到地上。
陸汀眉頭微蹙:“她該道歉的不是我。”
“當然。”姚至淵道:“梁璐為了一己私欲間接害死了人,最好的贖罪辦法就是以命抵命。”
梁璐猛地擡頭,驚恐地搖頭:“不,不要……”
話到一半,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除了陸汀,誰也沒看清究竟怎麽回事,他們只是突然發現姚至淵的脖子突然破了一圈皮,從傷口流出的血打濕了他的領扣,只要再深一點點就傷到了動脈。
黃娜吓得臉色蒼白,捂着嘴尖叫一聲,被從房間裏沖出來的男友按住腦袋,給轉了個身。
趙崗恐懼地看着姚至淵,那麽大的傷口,中年男人竟然只是皺了下眉頭。他又轉頭看向陸汀,青年背後站着一名他們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男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大掌扣住陸汀的肩膀:“你找錯人了,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