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歸的姿勢占有欲十足, 姚至淵看着他,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人從出現到襲擊他,一切只發生在須臾之間, 他居然半點沒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這是什麽人?看态度是陸汀的男朋友, 或者情人, 亦或者只是一夜情?
可無論是哪個身份,陸汀的資料中都沒有這個男人存在的跡象。不但如此,陸汀可能和男人厮混的事,讓他打從心底裏厭惡。
自古以來陰陽伴生, 男人自然應該和女人在一起,同性相戀簡直有違倫理!
濃烈的反感讓姚至淵的臉皮抽搐幾下,擡手拂過脖子,一手的血。擡起袖子随便擦了一下, 打算走人:“是我唐突,打擾了。”
在他轉身離開前, 梁璐已經爬起來逃命了,她不會傻到留下來,萬一陸汀又在她身上放一只蠱蟲怎麽辦!不久後, 姚至淵也下了樓, 很快就開車離開了恒華小區。
梁璐坐在車上, 神情恍惚。
興許是因為姚至淵的無情讓她心寒,她破天荒的,第一次用毫無敬畏的語氣問:“你在害怕他,為什麽?”
姚至淵當然知道她說的是陸汀背後的男人, 緊緊握着方向盤, 心頭一震, 害怕嗎?不, 他只是覺得那兩人的關系令人惡心。但他無法否認,他對那個陌生男人有種前所未有的忌憚。
“為什麽。”梁璐緊追不舍,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臉。
“你這是什麽語氣,質問我?”姚至淵哼笑一聲,“一條狗可不該有這個資格。”
梁璐定定的看了他兩眼,話鋒突然變了:“師父,你不為我報仇嗎?”
“你自作自受,與我有什麽關系?把你拉走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姚至淵輕蔑的打量着女人,受了傷不說,又中了蠱,她的身體千瘡百孔,這時候随便一個孤魂野鬼都能要了她的命。
姚至淵按下中控鎖:“滾下去,別髒了我的車。”
見女人不動,姚至淵下車繞到副駕駛,把人一把拽了出去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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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璐像條落水狗一樣歪斜着身體趴在地上,低着頭,往下垂落的頭發襯得她像攔路的女鬼,好多車開到她面前後車主不但不下車詢問,反而撞鬼似的急忙繞行。
跟着姚至淵的這八年,她是把人當成菩薩在供着,卑微如最低賤的奴仆,如今卻落得這麽個下場。
仁至義盡?
她相信,如果當時陸汀點頭,姚至淵真的會當場殺了她,因為他就是個瘋子!冷心冷肺的瘋子!
梁璐咯咯笑起來,肩膀的抖動幅度随着不斷增大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她仰躺在地望向天空,眼底盡是狠意。
——
合租屋裏,除了李懷恩,其餘幾個室友都在客廳。
早在梁璐下跪的時候,馮茜茜就已經起來,站在卧室門口将一切盡收眼底。直到那兩人離開,她才失魂落魄的來到客廳,坐在黃娜身邊,目光随着趙崗仔細清理地板的動作晃來晃去,丢了魂似的。
黃娜緊緊握着她的手,心裏納悶,這是吓傻了?
“馮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女人?”梁璐離開時,黃娜注意到馮茜茜一直盯着對方。
“我沒事。”馮茜茜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就是突然再見到梁璐,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女人有時候會有種特別的直覺,黃娜驚訝地意識到:“她就是害你的小三?!”
馮茜茜點了點頭,本以為再見到這個女人時,自己會發瘋,會沖上去不顧形象的和對方撕扯。可是她錯了,梁璐的存在竟然激不起絲毫漣漪。
丈夫的背叛,小三的坑害,對于她來說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
馮茜茜兀自笑了下,反握住黃娜的手:“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她徹底脫離了泥沼,前路漫漫,道路不會平坦,但她相信,翻過這道坎的她,不會再畏懼任何困難。
“可是就這樣讓她走嗎?或許我們可以報……”黃娜頓住,反應過來警察抓人講究證據。
“當然要報警。”陸汀仔細想了下,“等拿到證據,可以舉報她宣揚封建迷信。不過梁璐就算不進去,在外面也不好過。我剛剛已經聞到了,她身上散發着死氣,很臭。”
比之前馮茜茜身上的還要濃烈。
黃娜望着陸汀的目光有些發怔,真的可以聞到嗎,可是看陸汀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說大話。她忽然覺得有些瘆人。
“這種人死不足惜。”趙崗倒沒覺得陸汀可怕,反而覺得好酷。
他嫌拖把晦氣,拖完地後直接扔出了門,回來後在沙發上坐下,先用敬仰的目光注視了陸汀三秒,然後就一直看着他身旁的林歸。
黃娜和馮茜茜這才想起家裏多了個一陌生人。
陌生人性別男,個子很高,皮相漂亮的有些妖冶。他只是安靜坐在那裏,黃娜就有種寒舍蓬荜生輝的錯覺。
趙崗作為男人,不會被林歸那張臉蠱惑,他在意的是,對方究竟是如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姚至淵傷到的。
陸汀會法術,難道這個男人也會?但他不敢問,男人那雙眼睛陰沉沉的,只是淡淡一瞥都讓他壓力很大。這樣一個強勢的人,怎麽會和陸汀在一起,是他的朋友?
“他是我朋友,林歸。”覺得“歸來”二字有點諷刺,陸汀介紹說,“歸宿的歸。”
知道大家對林歸非常好奇,清了下嗓子,陸汀繼續解釋,“他公司離我們近,昨晚半夜加完班就來了我這兒,你們那時候已經睡着了。”
“哦……”黃娜呆愣的表情尚未收起來,男友就走過來用力蒙住了她的眼睛。
馮茜茜好笑的搖了搖頭,起身走到陸汀旁邊,坐下時她發現男人看了她一眼:“陸汀,梁璐來是因為宏德光嗎?”
“差不多。”陸汀說,“宏德光想再次奪運,但他失敗了。”
馮茜茜:“我的?”
“其他人的。”陸汀說,“作法被突然打斷,他受到的影響不小,現在可能在醫院裏。”
“活該!”黃娜罵道,正想叉腰站起來罵人,意識到家裏有陌生帥哥在,下意識淑女了一點,氣哼哼的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馮茜茜抿了下唇,無法否認,聽到這句話時她心裏很暢快。更重要的是,宏德光垮了,她搶回兒子撫養權的勝算更高。
陸汀暗戳戳的觀察着林歸,十分好奇他的實體能維持多久,男人眉目疏淡,坐姿端正,碰到有人看過來的時候,就微微颔首致意。
陸汀:“……”
真會裝。
平時在他屋裏林歸可不是這樣的,怎麽舒服怎麽來,哪像現在,一副教養良好的翩翩公子的姿态。
陸汀清了下嗓子,低聲問:“你什麽時候走?”
林歸側臉,低下眼眸:“攆我?”
陸汀暗示道:“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
林歸像是剛想起來,起身告辭。陸汀亦步亦趨的跟上,裝模作樣的把人送出門。
馮茜茜“哎”了一聲:“陸汀,你朋友沒穿鞋!”
陸汀一面把人推搡出去,然後扶額倒回去,進房間随意拿了雙自己的鞋子打掩護。
“啪”一聲,防盜門被推過來阖上了,馮茜茜望着那暗色的門板,喃喃道:“我怎麽覺得陸汀慌裏慌張的。”
趙崗失望道:“我還有好多問題沒有問呢,總覺得陸汀的朋友很厲害。”
黃娜:“肯定和陸汀一樣,不是普通人。”
想起之前的林歸,趙崗心有餘悸,男人看似禮貌,給人的感覺很清冷,始終和他們保持着距離。而且他總覺得男人遠沒有看上去那樣無害,但是他對姚至淵做的事,足以說明對方心狠手辣。
門外,陸汀低頭看着林歸的腳,仰頭問:“你要鞋子嗎?”
林歸看了眼青年的拎在手裏的鞋,有些抗拒:“不用。”
陸汀仔細想了想,林歸生前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錦衣玉食的人恐怕看不上他的帆布鞋,靈光一閃,他道:“你想要什麽款式,我燒給你。”
“……”林歸,“不用。”
“好吧。”陸汀滿臉關切,“有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我盡量去辦。”
林歸“嗯”了一聲,沒了下文。興許是剛騙過人,陸汀心虛,兩人站在門口狹窄的空間裏,顯得都有些局促,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林歸率先開口“姚至淵不是個好人,不要受他蠱惑。”見青年目光落在地上,他伸手推了下對方的額頭,“聽見了嗎。”
“知道了。”陸汀沖男人眨眨眼,笑嘻嘻地問,“怕我跑了啦?”
林歸不以為然:“你跑得掉嗎。”
瞧不起誰呢,不就是仗着那紙婚書嗎!等陸汀腹诽完,林歸已經不見了,小臂上的藤紋位置微微發燙。
跺了幾下腳,假裝自己剛從電梯口回來,陸汀敲門進去,還沒坐穩,幾個人就将他給團團圍住。
趙崗:“陸汀,剛剛那人是做什麽的,你們一個師門的?”
陸汀:“……我沒有師門。”
馮茜茜的問題就比較奇怪了:“你們昨晚睡一張床?”
陸汀:“昂。”
馮茜茜看向青年的眼神發聲了變化,以至于黃娜受她影響,也想歪了。
仔細想一想,合租的這段時間裏,陸汀的作息非常規律,上班,下班,睡覺,起床,從來沒聽見他煲過電話粥,更加沒見他出門約過會。
女朋友的話,像陸汀這麽帥的男人應該看得很緊才對吧。
所以是男朋友?剛剛那人如此冷淡,估計是不喜歡黏黏糊糊,所以陸汀才過得像喪偶?
黃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發現了真相,總之看向陸汀的眼神充滿憐愛,仿佛自家的白菜被豬崽子給拱了。
“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陸汀小聲道。
三人齊齊搖頭,陸汀松了口氣,大家的眼神都很奇怪,讓他很有壓力。回到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蠱蟲從兜裏掏了出來。
蔫了吧唧的小甲蟲在被青年手指蹭了幾下後,很快就恢複了活力。
它看上去不像普通的甲蟲,更加不像蜈蚣或者蜘蛛類,黑色的外殼邊緣泛着一圈藍,腦袋綠豆大小,因為太黑,看不出眼睛和口器的位置,八只短小的腳帶着毛刺,看上去滑稽又不失威武。
陸汀移開手指,蠱蟲也跟着移動,手指轉圈,蠱蟲就跟着轉圈。
陸汀:“……”怕不是成精了吧。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陸汀走過去接了起來。
蠱蟲蹦蹦跳跳地玩得不亦樂乎,一轉身,發現那根香噴噴的手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黃色的,醜不拉叽的小紙人。
紙人正在賣力的掰扯自己的腳,想讓它們看上去直一點。蠱蟲頭頂的觸角動了動,感知到主人的氣息就湊了過去,幫着紙人一起調整“腿”的角度。
桌上的兩只看上去又蠢又萌,陸汀噗嗤笑了出來。
李骞聽得一愣,嚴肅的語氣變得輕松了些:“什麽事這麽好笑?”
“沒什麽。”陸汀斂住表情,“你剛剛說宏德光怎麽了?”
“進醫院了,下了病危通知書。”一大清早,李骞就開車再次去了梁璐居住的別墅區,門口居然一個保安也沒有,走進去一看才知道,保安正在梁璐那棟別墅外驅趕記者。
記者們像見了血的魚群,緊緊圍繞在別墅附近,怼着窗戶一陣猛拍。今天的料太大了,第一個發出去,誰家今天就是流量之王。
宏德光的三名下屬自身難保,在梁露跑路後怕陸汀又倒回來找他們,不顧宏德光死活跑得無影無蹤。是前來上工的鐘點阿姨發現男雇主滿身是血,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幫忙給報的警,還叫了救護車。
等警察趕到,整個別墅已經被記者圍得水洩不通,李骞抵達時,正好看見宏德光被人擡着出來。
他整個人像被抽幹了似的,瘦得不成人形,往日平滑的眼角布滿了皺紋。見到他這幅樣子,有記者甚至被吓了一跳,難以置信短短一天時間,俊朗英氣的男人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陸汀聽完描述,淺淺的勾起唇:“上天是公平的,不可能給予任何一個人完美的命運。坎坷坦途,有好有壞。他從別人那裏奪來的好運太盛,而他自身尚未替換的命格又太差,兩相無法得到平衡直接産生了逆反。我猜,他應該死不了,但運氣會越來越差,尤其是財運。”
這一猜測在接下來短短幾天內應驗。
宏德光在醫院住了三天就保住了命,五官醜到了極致,眉毛短了一截,鼻子塌陷,唇角往下壓着,嘴唇很薄,就連之前飽滿的天庭也變得平坦。
猥瑣,沒有氣質,眼睛裏灰蒙蒙的,比最落魄的流浪漢都不如!
前後的巨大反差讓媒體從他身上賺足了流量,甚至有人特意買了熱搜,标題就是“見過整容垮得這麽快的嗎”。
面容上的變化讓宏德光異常惱怒,他不敢見人,只是讓律師發了律師函,揚言要把所有诽謗的營銷號送進監獄。在發現梁璐的電話也無法撥通後,他氣得把宅子裏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個遍。
火還沒發夠,公司的電話來了,之前談得好好的合作案紛紛解約,原因全是因為他給雙方帶來了不良影響。公司方面要求他給個說法,董事們也逼着他必須彌補一切損失。
一夕之間,天堂跌入地獄也不過如此。
沒關系,怕個屁。宏德光這樣安慰自己,他有的是錢,一點點損失還動不了他的筋骨。可是很快,私人律師致電告訴他,說馮茜茜已經去法院提交了訴訟申請,要告他婚內出軌,轉移財産和誣陷。
并且,律師還替馮茜茜向他轉達了一句話:該輪到你淨身出戶了。
宏德光暴跳如雷,攥着手機一陣嘶吼:“你告訴她別做夢了,她要是敢,我就把孩子掐死!”
律師:“宏先生,請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要做傻事!”
宏德光不想聽這些廢話,當場挂了電話。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馮茜茜一旦清醒過來該是何等厲害的女人,她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之前馮茜茜出軌和家暴孩子,全是他硬扣的紙帽子,一戳就爛。而他和梁璐之間的來往,如果非要掘地三尺那樣細察,不可能查不到線索。幾乎可以預見,即将到來的官司他會輸得有多慘。
怒火在胸腔裏沖撞,宏德光怎麽也想不到,曾經對馮茜茜做的事情,居然會全數返回到自己身上。他用力把手機砸得稀巴爛,吭哧吭哧地喘|息着,赤紅的雙眼死死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他驚慌失措的摸摸自己的臉,抓扯頭發,他分明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比之前還要蒼老憔悴,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這張臉別說是粉絲,是任何一個普通人,就是他自己看了也覺得可怕、惡心。
“梁璐,對了,找梁璐,她那麽愛我,一定有辦法救我!”可是梁璐的電話不通,他該上去哪裏去找人?沒有梁璐,他的臉救不回來,運勢跌入谷底……沒了,什麽都沒了。
宏德光瘋子似的怒吼,那聲音驚動了病房,吓得隔壁立刻報了警。
很快,警察到了,他們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門,裏面除了是凄慘的吼叫,卻沒有人來開門。
派出所的民警被那聲音喊得心裏發憷,怕裏面的人出了意外,直接破門而入,卻看見一個男人握着刀柄,正将自己的臉皮割下來。
“啊!”民警吓得倒退一步,和同事一起沖上去一腳踢開刀,把人按壓在地上。
宏德光掙紮得厲害,臉上鼻子眼淚流淌到了一起,嘴裏嗚咽着什麽“都是我的”、“你們誰也搶不走”。
就在民警擔心他會做出更加激烈的事情,影響到他人安全時,男人忽然冷靜下來。
他像個優雅的紳士一般,整理着身上的襯衣,然後對民警致謝,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沒事了,情緒非常穩定。
這個人的情況太奇怪了,民警不放心,把人帶回派出所做了心理評估,還驗了尿,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宏德光全程配合,對于那些跟拍的行為也表現得十分平和,仿佛之前在家裏發瘋發狂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民警離開後,保安抱着好奇的心态走近那棟別墅,恰好碰見宏德光戴着口罩和帽子從裏面出來。那雙被帽檐遮住的眼睛十分陰沉,吓了保安一跳,緊接着便看見對方進了車庫,開出一輛黑色跑車,離開了別墅區。
跑車穿過市區,抵達城市的另一頭的富人區,富人區外的歐式大拱門上寫着橫江莊園四個字,正是林兆琛住所所在的位置。
宅子裏,為了感謝陸汀,林兆琛特地把兩個兒子都給叫了回來,并且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
“陸汀啊,這次還得謝謝你,有些邪術防不勝防,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未必躲得過去。”林兆琛笑容晏晏,舉起酒杯要敬一敬小嬸嬸。
兩個兒子也連忙站起來,雙手托着酒杯。
老大林之炎是個不茍言笑的人,面對着比自己小了十歲的青年,他怎麽也說不出敬畏的話,便以平輩相稱:“都是一家人,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顯得生分,我敬你一杯。”
老二林之風只比陸汀大三歲,對陸汀敬畏之餘又多了幾分好奇,他先把酒喝了,顯得很随性:“我幹了,你随意。”
陸汀喝了口鮮榨的西瓜汁,喝得嘴唇濕潤晶瑩。這顏值要是再打扮潮一點,送去出道綽綽有餘,林之風給夾了一個雞翅,溫聲道:“陸汀,不知道你有沒有出道的打算,正好我手裏新投資了個工作室,你……”
林兆琛敲了敲桌子,言語警告:“阿風。”
林之風舉手作投降狀,沖陸汀說了句抱歉。陸汀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讓飯桌變得太過嚴肅,笑着說:“送我出道你該虧本了,唱歌跳舞我哪個都不行,演戲就更別提了。我就想老老實實當個程序員,寫寫代碼,就很滿足了。”
林兆琛心說,這麽一看,陸汀和陸老爺子當真不太一樣。
陸老爺子偶爾出山,圖的是人脈和利益,但陸汀不是,幫忙解決了宏德光,卻絲毫不提要求。林兆琛對這個踏實厚道的年輕人佩服起來,打從心眼裏把他當自己人。
他覺得必須得有所表示才行,便提議道:“我聽說你們隔壁那套房子一直沒賣出去,不如這樣,我把他買下來,你住過去,這樣起居什麽的也方便一些。”
陸汀當然是拒絕的,他可不會借着林歸的面子去占人家便宜。
林兆琛道:“我叫你一聲小嬸,便是真心誠意将你當成長輩看待,作為家人,我只是想要照顧一二。”
“我就算了。”陸汀頓了頓,“不過那位或許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原本還在驚訝老爹居然能把“小嬸”兩個字叫得如此順口的兄弟倆,聽到這話立刻将目光投到陸汀身上,又齊齊看向林兆琛。
那位指的是……
很快他們就從父親的眼神中猜到了答案。
林兆琛十分激動,這麽多年了,只有在大年初一陸老爺子送小叔叔上門那天,他能感覺到一點小叔叔的存在。原來小叔叔平日裏也會出現的,聽陸汀這口氣,一定是已經見過他了!
“你見過他?!”林兆琛無法說清內心的感受,他出生的時候,小叔叔已經死了。而他林家能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仰仗的全是小叔,內心有感激,也有愧疚,還有對親人的想念。
“見過。”陸汀說完左手落在了右手小臂上,拇指在藤紋上摩|挲幾下,心說大少爺應該不會反對吧。
藤紋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掌心也沒有被紮,陸汀猜這是默認了:“小……林歸他一直跟我擠在合租房裏,實在有點太委屈他了,房子給他準備就行,我還住原來的地方,這樣離得近,照顧給他上香什麽的也方便。”
說完這些後陸汀沉默了,這些話其實是說給林歸聽的,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怕男人生氣,還是真的覺得對方跟着自己住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