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溫葶暖約了林檬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她今日穿着白色絨毛大衣，在杯子上交纏的美甲做得很漂亮，一看就是花重金做的，大老遠就見林檬從出租車上下來，眸子不自覺地亮了亮。
四年不見，林檬還是很漂亮，而在溫葶暖的印象裏，被她大方承認對方也同樣漂亮的女人屈指可數。
只見她陽光下秀發飄逸，身材修長長腿筆直，溫葶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老哥對這前妻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食色性也。
林檬姍姍來遲，溫葶暖也絲毫不計較，畢竟是她自己閑着沒事早到了十分鐘，不過一見她就不住挑眉數落道：“喲，現在咱倆關系不同了就懶得應酬我了是吧？要不是我聽人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早就客死他鄉。”
她說話直來直往慣了，林檬知道她沒有任何惡意。
“抱歉咯，我這不是因為要見曾經的小姑，一個內心緊張才遲到嘛。”林檬忍俊不禁地放下包在她面前坐下，“你聽誰說我回來的？”
“我哥。”
“……”林檬看了她好一會，也同樣笑眯眯的，“你覺得我會信嗎？停暖？”
從以前林檬就常拿他們兄妹倆的名字開玩笑，一個是溫冰塊，一個是溫停暖。
停暖全名顧名思義是：停止裝作溫暖。
“噗嗤。”溫葶暖本來繃着一張臉卻被她逗得瞬間破功，不自覺地揉了揉自己的臉，“你說我哥怎麽就能把冰山臉演繹得這麽完美？我就不行。”
林檬想也不想就回答：“因為你哥那不是演的。”是天生的，“而且綠茶婊的路線還是比較适合你。”
溫葶暖嗔了她一眼，“死檸檬，就沒好話可說。”把給她叫的美式咖啡從林檬面前一把拉走，“別喝了別喝了，難得我還先叫好你最喜歡的美式咖啡。”
林檬笑着把咖啡重新拉到自己面前，難得溫葶暖還記得她的喜好。溫家其實也就周蔣琴沒來由地讨厭她，溫葶暖跟林檬卻走得挺近，畢竟同年，加上溫葶暖性格叛逆，跟她這個嫂子走得近就是存心跟她媽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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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後林檬似是想起什麽，“你來見我的事要是被你媽知道了，她不大發雷霆？”
“早就大發雷霆了，何必等到今天。”
“哦？”林檬饒有興趣地擡眸看了她一眼。
這說明周蔣琴早就知道她回來的事了？
“葉鐘給說的，那天你不是見過他嗎？”她忽地停住，故意略過了周蔣琴得知林檬回來後的細節，說：“要不是聽到又你的消息，我都懶得跟他說上一句話。你看我多看重你我之間的情誼啊，就你這沒良心的，說走就走，還抛棄我哥。”
林檬僵了僵，連忙轉移話題說：“你又跟你家哪一位怎麽了？這麽大歲數的人還玩冷戰……”說着說着卻突然瞥見她手上已經消失了的鑽石婚戒，頓時詫異地道：“你該不會是……？”
“诶，也不就跟你一樣嗎？我最近在思考着要不要離婚。”溫葶暖漫不經心托腮望着林檬，聲音慵懶随性，“嫂子，你是過來人，畢竟在這方面你經驗比我豐富多了，要不你給我些建議？”
林檬被她那句嫂子給惡心了，不自覺沒好氣地道：“能有什麽建議啊？情願就離不情願就不離。”然後哼了一聲，“而且這方面你哥比我還更清楚，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問我。”
溫葶暖就是欺善怕惡，只敢拿她來消遣卻不敢得罪溫霆江。
“就是借我雄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問他。”溫葶暖才沒那個膽，而且她也好久沒見溫霆江了，這幾年他都沒怎麽回家。“而且什麽叫這方面我哥比你還更清楚啊？”
林檬頓時心下一澀，故意偏開目光哼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去。”
四年前她離開前留下兩份離婚協議，一份是她已經簽好的，一份是他的。雖然她不在國內，但是在具備分居滿二年或是判定她失蹤的條件下，法律還是能判定他們離婚生效。
她當年這麽做，除了是給溫霆江一個選擇，何嘗不是給自己留一份希翼？
四年前他卻在電話裏嗜血般地對她宣告：“你想離婚？那你如願以償了，那份離婚協議要的不就是我的一個簽字而已？”
當時她拿着話筒怔忪出神，說不出任何的一句話，他的聲音卻彷如從地獄般持續傳來，不容她逃避抗拒。
“這麽簡單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非得弄得這麽複雜，不過林檬……”他忽地停住，似冷笑了一聲，“感謝你，讓我迷途知返。以後你的一切與我再也無關。”
話畢他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地掐斷電話，耳邊傳來的忙音幾乎震聾欲耳，然後漸漸息停……
看着暗下來的手機屏幕，一切終于歸于平靜，像是未曾掀起波瀾的古井。
她記得當時她沒有哭，只是一時難以判斷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一通令人措手不及的電話就讓這段荒唐的婚姻就此終止，塵埃落定。林檬不由得自嘲苦笑，她終是太過理想，也高估了溫庭江對她的感情。
渾渾噩噩，卻又暗自慶幸，當年幸好她走得快……
她不願面對的，坦白的，如今都演變成這麽難看、面目可憎的局面，要是再等到她病發，林檬想都不敢想。
對面的溫葶暖卻突然拿出電話撥出去，笑眯眯地說：“好呀，我這就問他去。”
林檬心裏“咯噔”了一下，忙俯身過去搶卻已來不及。
溫葶暖向後躲開她的攻勢，笑靥如花地接通了電話，語速飛快地道：“喂？哥？你猜猜我現在跟誰在一起？”一邊得意地向林檬挑挑眉。
林檬沒好氣地重重坐回去，捧起杯子抿了一口，轉頭把視線移到窗外的景色，懶得理她。
接着就聽到溫葶暖吃癟的聲音，“什麽呀，什麽叫我太閑？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嗎？哥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冷血你知道嗎？”
林檬忍不住地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就能想象到溫霆江此刻的樣子，一定是俊逸的眉微微挑起，清冷的目光沾染着些許不耐煩。
正出神間她的耳旁突然一陣冰涼，林檬防不勝防，溫葶暖此刻已經把手機貼上她的耳朵。
林檬不得不極其詫異地看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正欲說什麽時，他略顯清冷的聲音卻在手機那端驟然響起，将林檬的思緒給打斷。
“呵，冷血這兩個字我都懷疑你會不會寫。”
“……”
他顯然不知道電話主人此刻已經易主，兀自在數落着溫葶暖，林檬頓時就有些忍俊不禁。
溫葶暖這時已經放開了手，林檬無法只好自己拿着電話，躊躇了一會才讪讪開口：“呃……那個，我不是葶暖……”頓了頓，“而且冷血兩個字我會寫。”
哪裏似察覺了什麽地默了半響，後語調平緩地說了兩個字。
“林檬。”
明明他沒說什麽，林檬的心卻莫名跳了一下，因為他立刻就辨識出她的聲音，所以語氣極其篤定。
她強自壓下心頭莫名的情緒，想了想，還是用了個輕松的語調說話，“對，是我。”又覺得好像有點沒頭沒腦，于是輕聲玩笑道：“呃……那啥……嗨前夫？”
溫霆江的聲音卻驟然一冷，“誰是你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