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就是屬狗的

林樓抿了抿唇角,沒有作答。

林夕月才又嘆了口氣,攜她緩緩往前走着,一面道:“從前是母親對你苛刻了,她不過是想要得到爹的關注,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樓微微點頭,她早就不在意了,只是韓氏和林岚清身上,到底是背負了一條人命,縱然她對生殺之事無所感觸,也因此對這二人熱絡不起來。

她的神情平淡,看不出情緒,林夕月心底嘆了又嘆,既然她從前低落時便一直收斂着自己的光芒,默默忍受了韓氏二人這麽多刁難,如今寶劍出了鞘,自然也不會想着來報複。

她的心情倏地複雜起來,料想自己也沒有她這麽寬大的胸襟,和忍耐力。

或許她配軒王,真的會比自己要好。

“十七爺與軒王殿下關系好,可樓兒與他終究是走得有些近了。”回歸眼下的話題,林夕月難得擺出一副姐姐的口吻,來提醒她。

林樓側目看了她一眼,卻是搖了搖頭,“無妨,我與他走得近,也免得皇上猜測帥府對王爺有扶持之意。何況皇上對十七一向放縱,有意讓他做個逍遙王爺。十七雖不是太後的親生孩子,二人的關系卻是極為親近,皇上倒不至于懷疑到他頭上。”

“所以妹妹是故意表現給外人看的嗎?”林夕月秀眉微擰,試探性地猜測,她發現林樓的心思比她想象的還要深沉。

林樓沉吟了片刻,才莞爾一笑,“也不是,他這性子,換做姐姐,怕是也會親近起來。”

林夕月聽得又是一陣失落,她倒是想要與他們親近,可自己的性子,旁人看是沉穩內斂,可她卻深知自己是太膽小不敢邁出那未知的一步,沒有林樓那麽坦然直率,也注定她要失敗。

林樓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将她的細微表情也收入眼底,心底對這女子的戒備,到此才算徹底放下。

前方林岚清見兩人咬耳朵許久,心裏有些不爽,折回來挽住林夕月另一側的胳膊,瞪了眼林樓。

“妹妹不是念了幾日醉仙樓的茶嗎?前面就到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她說着,就快步拉着林夕月往前擠去。

林夕月無奈地看了眼林樓,林樓不在意地笑笑,也默默加快了步子跟上。

Advertisement

幾人來到醉仙樓的時候,正值晌午,托人捎了信回府說要在外就餐。

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接過菜單點了幾個菜式,幾人便坐下來神色各異地品起了茶。

綠袖阿莺跟其他幾個仆人坐在了另一桌,在裁縫店的時候,阿莺獨自溜上街見到了耍猴的,正喜滋滋地與幾人講着,手舞足蹈堪比說書人,逗得旁邊的茶客也咯咯直笑,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

楚辭常來這酒樓喝茶,在二樓的包廂,聽到熟悉的聲音,眉眼一挑,“外面是哪家的姑娘?”

他身後一個黑衣少年,深深地看了眼自己一臉平淡的主子,踢了腳身邊的白骨,“爺問你外面是哪家姑娘。”

他二人年紀相仿,白骨聞言擡頭淡淡地掃了他一下,平靜地回答,“是林姑娘身邊的丫頭。”

黑衣少年見他神色淡漠,不由得癟了癟嘴,這人自前幾天比武輸給了自己,就一直不搭理自己,如今都沒給他好臉色看過。

“你都沒瞧過怎麽知道是哪家姑娘的人?又是什麽時候勾搭上那家的丫頭了?”他壓着心底的不悅,故意跟他嗆話。

白骨皺了皺眉,側轉過身子,将視線移開,不肯與他說話。

楚辭見二人又要開打的架勢,适時出言打斷,“既然他說是,那就是了。”

黑衣少年一氣還想辯解,被他一眼瞪了回去,轉頭又對白骨吩咐道:“去将她請來。”

白骨應了聲,正要邁步,又頓住了,轉身請示道:“需不需要出示信物?”

“你就問她阿鹂可好。”楚辭眸子微眯,又掃了眼身後的黑衣少年,“你将這椅子收好,一并藏起來。”

少年怔了怔,見他眸中隐隐的犀利之光,不敢反駁,乖乖地照做。

白骨睨了眼他滿面委屈的臉,嘴角不經意弧了弧,拱手推門出去。

林樓三人正坐在桌邊等候上菜,也紛紛被阿莺的逗笑技能吸引,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林樓抿着唇,眯眼瞅着阿莺,忽然瞥到一抹白色身影,眼神一凜,那身影已經到了身前。

“請問姑娘是不是護國侯府的林樓林三小姐?”來人眉目清秀,舉止得體,拱手間有幾分江湖人的氣度。

林樓略一思索,心下猜測着他的身份,點了點頭,“是我。”

“我家公子讓我問您,阿鹂近日過得可好?”少年又是一拱手,态度恭謹。

林樓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弧了弧嘴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一切安好,你家公子在此處嗎?”

白骨笑了笑,“姑娘請随我來。”

林樓對林氏姐妹二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離開一會兒,就随着白骨離去。

阿莺正說到興起處,見林樓離去,先是怔了下,從凳子上下來想要跟過去,被她擡手制止,“你繼續。”

說着,眼神示意她看周圍。

阿莺愣愣地轉頭,見到周圍翹首以盼後文的衆多聽衆,一下子紅了臉,再也講不下去了,雙手捧着臉縮回了凳子上。

綠袖一邊笑她,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跟随林樓移動。

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小姐這是被誰請了去?她在京中還算熟稔的男子,除了軒王和十七爺,還有誰嗎?

還有那日在軒王行宮,她隐約聽到的聲音,究竟是幻覺,還是真有其人?

阿莺兀自羞了一會兒,擡頭就見她糾結的像是糊了年糕,嘟着嘴抱怨道:“你也不提醒我,也在笑話我吧?!”

綠袖回了神,連忙擺手說不是,再側目,林樓已經消失在了大廳內。

推門進屋,果然就見楚辭站在窗邊,手中握着一只瓷白的酒杯。

聽到聲音,幽幽轉身,劍眸深沉如墨,緊貼在她臉上,氣氛似乎也因他這個眼神,變得粘稠了起來。

林樓尴尬地咳了下,收回視線,白骨退出屋子,将門帶上。

“見到我很意外?”楚辭唇角微抿,一步一步靠近,将她抵在門上,低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夜行的貓,見不得人的。”林樓微微側頭,避開他直接噴灑下來的鼻息。

楚辭沒有發覺不妥,只當她是害羞,唇角弧度更深,“見不得人又如何籌劃搶親?”

“搶親一事……”林樓蹙了蹙眉,不知該不該拒絕他。

她心底深處仍是有所眷戀,可又對他利用自己一事有些難以釋懷,這世道三妻四妾,楚辭或許想着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卻丢了一本絕世的劍譜,才會這般不懈地接近自己。

這糾結的念頭梗在心口,時時堵得她難受。前世少有這感觸,如今想起只覺心間晦澀。

楚辭靜靜地聽着,卻沒等到下文,眸子又是一深,盯着她微垂的眼眸,深深嘆了口氣。

“你在想什麽?”他一手撐住門板,忽然垂下腦袋,抵在她肩頭,像是有些無力。

林樓心頭一顫,收了心神,張張嘴正欲解釋,那人溫潤的手指已勾住自己下巴,一陣冷香撲鼻,帶着淡淡的酒香鑽入喉間。

“唔……”

林樓被這忽然來的一吻定住了身形,悶哼一聲,随即回了神,猶豫了下,也擡臂勾住他脖子,微踮起腳尖回應。

楚辭心底覺得傷悲,剛看她那眼神,好像是要放棄自己,那一瞬間的刺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從未有人能這般牽動過他的心思,他也未想過自己會為這個利益中的女子,做到這般地步。

最初他的想法,确如林樓所料,原本只是一場互取所需的交易,先前林樓的态度确實也是贊同這個交易。

可在這漸漸的相處中,他卻發現林樓将他所做的一切都當做了恩賜,默默用自己的方式來回報他,也讓他堅硬冰封的心消融。

他還以為林樓有多聰明呢,除了那些基本的要求,幾乎沒對他做出過任何威脅的事情,這若真換了個狼子野心的家夥,可不就被騙得骨頭都不剩了?

他想想既慶幸又惱怒,張了張牙,在那薄唇上一陣啃咬。

林樓吃痛輕呼了聲,猛地推開他,怒目而瞪,“你屬狗的啊?!”

“就是屬狗的。”楚辭笑得無賴,扣住她雙手鎖在腰後,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口。

“成了別鬧了!”林樓惱怒地推開他,臉卻紅得不自然,惹得他又是一陣發笑。

“習慣就好。”

楚辭抓過她的手親了親,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掩飾不住內心的愉悅。

林樓聽得老臉又是一陣發熱,只是再也不能更紅了,只得錯開視線,推開他往旁走去。

“不說搶親之事,你叫我來做什麽?”她掃過桌上的酒壺,擡手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香醇的酒味,與楚辭方才口中的味道一般無二。

仿佛那個吻的觸感又一次出現,林樓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楚辭見她如此,平複了下心中的滌蕩,略微收斂了下荷爾蒙,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故意不讓她平複一樣。

“自然是拉你來做想做的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