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心悅

作者:荵冬

文案

“娘,給玫兒講個故事嘛!你都好久沒有講了。”

“好,娘就給玫兒講一個《珂卡》的故事。從前呢,有一個住在大山裏的女孩子,她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姐夫。姐夫戰死沙場,姐姐……”

講故事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傳開。

“女孩子打算尋找幸福。通往幸福的道路很長,在那條路上,她曾一心換取財富卻在成為貴族小姐後被世人指責克死了未婚夫,終身待字閨中;她想證明自己并非命硬不祥卻在下一世投胎為青樓□□,被一個自恃清高的書生抛棄;然後再一世她為換取聲譽而交出了美麗的容貌……”

“然後呢?然後她是不是用別的什麽東西去換回美麗了?”

她說:“……”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瑪娅,阿蘇卡,雲都 ┃ 配角:莉娅,米娅,和容月 ┃ 其它:珂卡,米卡,樂令神,小川節,平寧會

(一)

我靠着老柳的枝幹,坐在河岸的濕泥上,把腳蕩在水裏,百無聊賴。

我興致來時,也會弄個簍子抓兩三條魚吃吃,沒錯,是自己一個人吃,偶爾雲都也會過來蹭幾口――自然,願意蹭我東西吃的人,也就他了。

我是珂卡。人們對我沒有要求,興許也有些怕沾惹黴運的念頭在裏面。所以我很輕松,不必像莉娅那樣拼命練舞――一個珂卡是不會跳舞的,也不必像米娅那樣整日被阿娘趕着學女工。我很輕松,于是偷偷摸到男孩的書堂聽了幾年書――我趴在學堂前的榕樹上,那些男孩真笨,短短一篇文章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仍是磕磕碰碰,我一時逞能,便忘了自己的處境,信口在樹上背了起來,當然,我得到了應有的欽佩與贊揚,也因此結束了我的旁聽生涯。我很輕松,阿爹憐惜我,從不讓我幹活,阿娘卻不怎麽待見我,好在是親生的,也不難為我。

其實我自己覺得倒還好,我是在山間林子裏呼呼嘯嘯地長大的,沒有那些傷春悲秋的小女兒情懷。惟一讓我感到有點不舒服的是人們各種各樣的眼神,以及惱人的孩子“珂卡珂卡”地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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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暇思,“咚”地一粒石子從我面前飛過,直擊水面,濺起的水花驚得我一凜。我正打算惱怒,卻看見雲都一臉谄笑的坐到我旁邊。我沒了氣,乜斜着眼觑了他,然後扯出了被他的爪子壓到的裙邊。

我和雲都是八拜之交。他小的時候有次跟他那個當寨主的爹鬧離家出走,斷了幾天的衣食來源。也是天意,饑餓迫使他铤而走險,然而铤而走險的他眼光并不好,居然在暗夜摸到了我家這種窮鄉僻壤,這也罷了,關鍵是還被我發現了。首次遇到如此行徑的我非常激動,看見竟有比我家還窮的人,不禁心懷恻隐,偷了一只雞給他。結果就是,他賴上我了。那段時間,我爹的衣裳,我娘的針線,以及我家的糧食,頻頻失竊。我在最不應當的時候,懷了母愛的沖動,這種沖動壓倒了內心的負罪感和助纣為虐的恐懼感。因而,當阿爹抓到我提了一只雞出去時,我寧死不屈,堅決沒把他招供出來。阿爹怕我品性出現了危機,于是我平生第一遭挨了打,我痛得涕泗橫流,卻依舊牙關緊咬。這一事件,不知怎的促使雲都痛改前非,主動去找他爹負荊請罪。後來,他說要報答我,結果被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從此,他視我為患難之交,多少算是欠了我個人情,于是在種種方面遷就着我。他也是寨子裏除莉娅米娅外,同輩人中惟一不叫我“珂卡”的人。

“哎呀,瑪娅,明天下午就要平寧會了,怎麽還不練舞?”他見我不理他,便笑嘻嘻得開口了。

我微微眯着眼,這家夥又皮癢了。

“五年一度的平寧會,五年一度小川節。不知誰會是今年平寧會上的阿芝阿著,可以有幸在小川節上祭舞。聽說上回的阿芝,就是石南寨那個趾高氣昂的雅什,小川節後不過半月便嫁給了石南寨寨主的長子。”

我偏頭瞅他:“我們藺北寨的大少爺可是打算娶誰?”

雲都得意揚揚:“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突然心中起了個主意,立馬來精神了,問道:“這是我們這輩的人第一次可以參加平寧會的歌舞選拔,你說我會不會去?”

雲都警惕起來,琢磨着我的表情:“你說的是參加還是到場?”

這小子,越來越機敏了,難道是被我捉弄壞了?我面不改色,繼續高深莫測:“雲都,我們打個賭怎麽樣?就賭我參不參加平寧會,是參加,不是到場!要是你贏了,我就幫你約米娅,要是我贏了,你就答應下輩子娶我!怎麽樣?賭不賭?”

雲都盯着我看,像盯着一個怪物,我也瞪着他,面無表情地,顯出滿不在乎的樣子。終于,他耐不住了,滿臉痛苦的對我說:“我的姑奶奶,我說你這是第幾次了?怎麽陰魂不散啊,有那麽想讓我下輩子娶你?”

因為這輩子你不會娶我。

我不動聲色:“這是第五百十七次。記住,你已經被迫答應了我五百十六次,這次的賭,你還敢不敢了?”

他哭笑不得:“要是被我說準了,結果你臨時改口,我又怎麽知道?”

我瞪着他,顯出威嚴,心裏卻打鼓得利害。我一只手撐着地面,指關節略略泛白。

他微低了頭,注視着我撐着地面的那只手,他長而鬈曲的睫毛輕輕覆下來。我見他稍作沉思,随即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态度,說:“賭,為什麽不賭!我就賭你不會參加平寧會!我看你幾時練過舞。”

哼!最不想要的結果,可我卻奇怪地松了口氣,嗯,果然未知的等待是最痛苦的,這話不錯。

“好,雲都,這可是你說的!說不定為了下輩子嫁給你我就豁出去了呢!”我半開玩笑地說。

“不可能,”他志得意滿地說,“你剛才問我是迷惑我的心智,好趁機鑽空子:現在你要是想贏,就一定得去參加平寧會,這個麽,有點難;但你要是選擇不去,便是輸了也不打緊――你有的是再次脅迫我的機會。幫我約米娅嘛,我一表人才,你和米娅都沒損失。你看我分析地是否合理?”

這家夥,一表人才!?我氣急敗壞,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次平寧會,五寨的人都會來,肯定有不少英俊潇灑的年輕男子,說不定我還真就去了。”

雲都笑地陽光燦爛,眯縫着的眼睛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他開口道:“請便。”

(二)

我是珂卡。

我們族中人尚舞,信奉的便是以歌舞著稱的樂令神。我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我不會跳舞。不是不能跳,而是不會跳,于是我被藺北寨的人視為恥辱――即便面上并無顯現,內心多少有些鄙夷。好在阿娘又生了米娅,米娅也不會跳舞,可她卻被稱為米卡,是寨中的公主。寨中有傳說:一輩人中要是連着出了兩個不會跳舞的人,年長的便是被樂令神遺棄的珂卡,象征悲哀與災難,年幼的卻是為樂令神報信的米卡,帶來幸福與希望。不過,珂卡和米卡同時出現也算開了藺北寨數百年來的先例。因為米娅,寨中人對我家也還客氣,只因了“米卡”的神氣,阿娘才堅決讓阿爹把我這個小妹妹的名字改做“米娅”。

我甩着從老柳上折下的柳枝,柳枝抽打着狗尾草,摩挲着粗砺的草莖,發出簌簌聲響。我垂頭喪氣地很!

“阿三――阿三――”,希爾大嬸一臉焦急地尋過來,見了我也不放過:“瑪娅啊,有看見阿三嗎?”

“沒有沒有!”,我心裏煩躁,愛搭不理地說。

希爾大嬸這會子急得很,也不顧我的語氣态度,仍是眼巴巴地問:“瑪娅,嬸子知道阿三跟你親,要不你指個方向也好。回頭嬸子給你做板栗餅。”

哼!還板栗餅呢,當我三歲的娃?三歲的娃也知道自家的娘做的餅比別家的香。我開口道:“嬸子,您是不是又把阿三的孩子送走了?阿三的娃送哪兒了我跟阿三管不着,阿三去哪兒我跟您也都不知道。咱大夥兒,還是各走各的路罷!”

“呦,你這孩子,這不是沒錢麽!自家都顧不上,那狗還拖家帶口的怎麽成!”

“那我勸你還是別找阿三了,到頭來,阿三還是個瘸的,幹不得活,又貪糧食,又保不準它什麽時候還要産崽子,總不能時時使母子分離的法兒,倒惹得寨子裏不安生!”

希爾嬸子氣得面色發青――我把對雲都的氣全撒在了她身上。心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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