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侍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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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他們多年布局要收網,侍郎也勤勤懇懇地收拾自己的行李,為返回鄉間做準備。
其間他多年的發妻将他攔住,問他這是幹什麽。
“告老還鄉啊。”侍郎理所應當道,“放心,你嫁入将軍府,我也還是會準備好賀禮,怎麽說你我還有兄妹之誼。”
妻子對他這番說辭很不滿意,狠狠地擰了他胳膊兩把,又氣沖沖地走了。
“你就念着你那王爺吧,不要忘了他是害死我全家的元兇!”
侍郎不跟妻子多辯駁,他知道妻子自被抄家後,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要扳倒所謂的元兇。
他不能破壞了人家的念想,這些年人家也沒少為他好男風的取向多忍讓,他跟攝政王鬼混的事情,人家是一清二楚,并且是唯一知道他對攝政王動過心思的人。
所以侍郎得好好地繼續收拾行李,以免被人察覺出他有要去搭救攝政王的意圖。
“你也清楚我多數時候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唯一的優點是能看清楚局勢和自己所在的位置,所以我為何要去幹那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念着王爺,王爺可不念着我。”
攝政王把那件很好看的狐裘送給了他那便宜弟弟,并且還特意跟他提了一嘴,以彰顯他有好好地對待人家,讓他這個當哥哥的放心。
侍郎當然放心,對自己盡會做些費力不讨好的事情放心。
例如娶老師的女兒為妻,為妻子和她真命天子破鏡重圓鋪路,再例如他思來想去還是想要救攝政王一命。
混吃等死的侍郎從沒覺得自己有多麽金貴,反正也沒人會在意他。
特別是攝政王,除了上床外,攝政王好像真把他當狗一般使喚。
而他悲哀地發現,如果他汪一聲攝政王會高興,他可能真就汪汪地比狗都叫得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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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出息。
侍郎沒出息地混進監牢,沒出息地把攝政王一棍子打昏,再偷偷藏進自家地窖。
至于攝政王的替死鬼,小皇帝那邊會準備。
小皇帝跟他這便宜叔叔沒什麽大仇,私下裏感謝他便宜叔叔四處樹敵幫他清理朝政障礙。
侍郎這一混進監牢舍身救人的舉動,也給了小皇帝一個臺階下。
作為給臺階的報償,小皇帝給侍郎講了些攝政王年少時期的事。
“那會兒我年紀小,又被立為太子,整日被困在東宮裏學習治國理政之道。當時作為閑散王爺的皇叔,總是會特意給我帶一些宮外的小玩意兒,比起嚴肅的父皇,我那時更偏向于只比我大十來歲的皇叔。”
于是在閑聊中,侍郎才驚恐地發現小皇帝也已經二十出頭——根本不小了啊喂。
“我也是這麽說,但皇叔總覺得我年輕,有很多事情沒辦法自己搞定,他只比我年長十來歲,但他也是皇叔,和我父皇一母同胞的皇叔。”
攝政王是前太後最小的兒子,也是先皇唯一的胞弟,可惜出生的時候不算太好,正趕上帝後離心之際。
前太後在攝政王六歲時撒手人寰,前太上皇很快立了新後,而先皇那時還沒被立為太子,故六歲的攝政王哪怕是帝王家的嫡子,也過得孤苦無依。
侍郎稍稍地心疼了一下,轉而想到攝政王這樣的大人物,多吃苦遭罪也是應該的,古人雲:“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像他這種下等人吃苦才是沒道理呢,又沒有一定要完成的大任,而且還得不到什麽回報。
往事聽完,侍郎正欲告辭,小皇帝忽話鋒一轉,沒頭沒腦地說道:“以後我皇叔就拜托你照顧了,尚書大人。”
不,我只負責救,而且沒打算露臉。
侍郎已經想好到時候扮作江湖大俠,将人搭救離京,便潇灑地甩給人幾兩黃金,讓他自行安頓餘生。
“可是你那麽在意皇叔……”
你皇叔他不在意我啊,我上趕着去幹嘛?上趕着去當狗嗎?
而且我也沒有很在意吧,我就是一個容易意氣用事的莽夫。
“皇叔他也挺在意你的,他意識到自己要倒臺,還特意把殘害前丞相一事攬到自己身上,準備讓你這維護忠良的下屬将功抵罪。”
所以他那條罪名不是你安上去的?
“我還沒來得及安……誰知道他做的準備那麽齊全。”
侍郎放棄了當蒙面大俠的計劃。
只不過帶攝政王離開時出了點小岔子,他那便宜兒子抱着他腿死活不讓他走。
雖然當娘的沒露面,但侍郎也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你馬上就能和你親爹見面了,不開心嗎?
“你就是我親爹!”便宜兒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侍郎有點頭疼,把小朋友按住對那幕後之人說:“你找到了你的去處,也該放我去我的去處了。”
搭夥過日子嘛,先前都說好了。
“你可還是記恨我先前中傷你的言辭?”前妻悶悶從屏風後頭發問。
侍郎用力點點頭:“是,我特別記仇。不過你也沒說錯,我确實是個死皮賴臉扒着你家不走的蠢物,如今我欠老師的,算是還清了。”
他如今欠了筆新債,債主是攝政王,要怎麽跟攝政王解釋他其實是小皇帝那頭的人,而小皇帝其實也沒想置攝政王于死地?
好複雜的關系。
不過侍郎很快想到,他可以逼問攝政王關于他便宜弟弟的事情,如果攝政王真對他有意思,那麽總會對他有那麽點兒愧疚吧!
他這不哭不鬧不多求的爪牙多麽好用!
為以防出不必要的意外,侍郎給攝政王為了足量的蒙汗藥,然後就把攝政王捆上馬車,悠哉悠哉地出了城,直奔自己鄉下的老家。
攝政王醒過來時,他們已經在侍郎先前修繕好的宅子裏安頓下來,看到侍郎的第一眼不是熱淚盈眶,而是擡手給了他一耳光。
奈何攝政王幾天沒有進食,耳光都沒有力道,侍郎卑微地請求攝政王先吃飯再說其他。
等人吃飽喝足,再把手揚起來時,侍郎卑微地請求攝政王先沐浴更衣了再說其他。
“您這味道着實不好聞,要揍我我怕身上留味兒。”
攝政王被他安置進了浴桶,終于又一次揚起了手。
侍郎溜得飛快,以拿換洗衣物為由。
等了半個時辰出頭,侍郎拿了換洗的衣物進門,發現攝政王已經趴在浴桶邊緣睡着過去。
侍郎沒看過幾次攝政王的睡顏,沒辦法,月亮不是每天都亮,他又不敢專門看人家睡顏而點燈——那真像個變态。
可他此時偏偏要變态一回,蹑手蹑腳把衣物放一邊,再輕悄地把攝政王濕漉漉的長發撥開。
沒敢下嘴,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洗幹淨的攝政王又回歸到矜貴的模樣,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哪哪都好。
猶豫的結果就是他被人反手逮住,攝政王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地看着他,由上到下,似也能由外到裏。
“你到底想幹什麽?”攝政王問。
雖然是有點不太好意思,侍郎垂了眼,目光順勢就落到攝政王泡在水裏的肌膚,忙忙又移開,“我就想着……”侍郎輕聲道。
“親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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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坑還能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