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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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上有傷，特別脖頸後邊還在悶悶的疼，攝政王的聲音都懶懶的，不過他倒沒有什麽情緒——生氣惱怒，亦或是驚訝欣喜，都沒有。
熱水泡得他骨頭發軟，侍郎這低眉垂眼，但又不時偷看他表情的賊模樣又讓他感到好笑，一時也懶得去跟侍郎計較“親一口”的問題。
“裴蘭芷，扶孤起來。”攝政王微微擡了下巴，“孤要更衣睡覺。”
沒能如願親到他的裴沅把失落都寫了滿臉，以前裴沅不會有這麽大的表情起伏，一張木頭臉或死板或假笑，看得他都來氣。
這會兒不氣，裴沅很聽話地把他攙扶出浴桶，積極主動地要幫他更衣、烘幹頭發。
“待會兒還得再抹些跌打藥，您這後頸都發青了。”裴沅殷勤地為他忙碌着。
攝政王不多言語，沒一會兒困意上來，他歪倒在裴沅懷裏，明顯感受到裴沅的身子一僵。
“清以？”可能是以為他真睡着了，裴沅大着膽子喚了他的字。
沈澈哼了聲，但因着太困，沒有睜開眼。
于是，他得以和裴沅同床共枕，本着睡着後不知外界動向的原則，他無意識地反摟過裴沅，放任自己一夜好眠。
裴沅眠不眠得了，不關他事。
“我得向您坦白。”清晨，裴沅依舊殷勤地侍奉沈澈洗漱，并殷勤地坦白從寬，“我确實是陛下派到您這邊的卧底，為了給我老師翻案，但我沒想到您自己頂了先帝的錯誤，幫我老師徹底翻了案。”
“如此大恩，沅肝腦塗地都不足為報。”
“這有什麽恩不恩的？”沈澈冷笑，“我不攬罪，你們就不會給我安罪名了？”
終于開始生氣，都忘記自稱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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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現在也不是攝政王，再自稱為孤，平白鬧笑話。
裴沅一愣，繼而正色道：“縱使是有這個準備，但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您出事。”
“哦？”沈澈冷哼。
“本來是打算着将您救走不露臉的，我知曉您一定讨厭我。”裴沅讷讷道。
“但你還是露了臉，并且打算輕薄于我。”沈澈故作不悅。
周身低沉下來的氣場讓裴沅開始發抖：“那便是我會錯意了。”
搞什麽，像只被人踹了一腳的流浪狗似的，好狼狽。
沈澈卻沒有那麽好心去安慰，徑自捏了他下巴，逼迫他擡眸與自己對視：“會錯什麽意了？”
裴沅輕輕地搖了頭。
膽小鬼，沈澈嗤笑了聲，掐着他下巴咬了口他嘴唇。
“給我上藥，脖子疼。”沈澈大咧咧地使喚人，“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這般死手。”
裴沅慫慫地縮了腦袋，嘴角劃過一絲笑。
啧，真容易滿足啊。
沈澈從不是容易滿足之人，不然也不會陸陸續續收十八位男寵，不合心意就換一位，以在流動變化中得到一種安定感。
但裴沅不一樣。
單單在裴沅身邊，哪怕前提是裴沅算計了他，還差點讓他死掉，但沈澈依舊很安定，甚至能一邊生氣一邊安穩地睡着。
前途未蔔，後路也還堪憂，但裴沅把他穩穩接着，他也就可以放松那根緊繃的弦，不再去想多餘的人和事。
“另外還有一件事，您收的男寵們被陛下陸續放還家中了。”裴沅道，“至于我那異母的弟弟，他現在跟着我前妻過活。”
“您若有需要，我可以把他帶過來。”
沈澈伸手捏了他兩頰緊繃的軟肉，懶懶道：“我要他來做甚？”
“陪您飲酒作樂，共赴春宵。”裴沅的後槽牙緊咬。
真可愛，沈澈冷不丁想到。
“也不用這般大費周章。”沈澈又忍不住去勾他下巴，逗弄地搖一搖，“近在眼前的不是還有你麽？”
“倒是怕我笨手笨腳，唐突冒犯了您。”裴沅語氣裏的狠勁兒未消。
“你唐突冒犯的還少？”沈澈有些頭疼，估計是被後脖頸的傷影響到了，“要換個誰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謝王爺手下留情。”裴沅卻還是有些賭氣。
沈澈大致明白他的賭氣和不甘心，想來也确實是自己沒給他準信兒——誰讓之前他也沒露出什麽不滿意的情緒，沈澈還以為他不在乎，自顧自郁悶許久。
“我可不就留情麽？但某些人不願意收着，留了也沒意思。”沈澈話裏有話。
“誰敢不收王爺的情？”裴沅反問。
“要威逼利誘才收下，那還不如不給。”沈澈松了桎梏他下巴的手，別過臉去佯裝嘆息。
裴沅那邊還沒做反應，沈澈不由得回眼偷瞧，卻見人驀然笑道：“王爺，您在詐我。”
“少王爺來王爺去的，如今我也不再是攝政王了。”沈澈被笑得心煩，沒好氣道。
誰知裴沅反應倒快，猛地從背後擁住他，“抱歉，清以。”
沈澈還能拿他怎麽辦呢？
“裴蘭芷，”沈澈深吸一口氣，被壓到的後脖頸又在隐隐作痛，“你要再下手沒個輕重……”
裴沅飛快地松了他，又飛快地在他唇角親了口：“我去給你拿跌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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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給他倆取了名字。
名字的靈感來源于我某天睡覺前，迷迷糊糊地想他倆接下來的日常生活，迷迷糊糊地就聽見侍郎喚王爺為“清以”，我想着也不太像個名兒，就把這拟訂為字，從字推出王爺的名，為澈，但姓氏怎麽也想不好。于是就先想侍郎的名字，侍郎的名是由王爺的名推出來的，沅，也是三點水嘛。然後屈原有句詩，叫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生搬硬套地讓他字蘭芷好了。侍郎的姓很好想，裴沅裴沅，念着順口。
至于王爺的姓，多虧了我最近在看天不訣太太的文，裏頭有個男主叫沈恪，我一想沈這個姓好，也是三點水，就讓他叫沈澈好了。
總體說來他倆的名字都很幹淨高潔，一聽就是君子，特別裴蘭芷，一聽就是個為國為民的大好人——其實并不。
大概要完結了，其實本來也沒想着寫完，更沒想過給他倆取名字——取了名字就有羁絆了啊喂（中二腦），但無論怎麽說，總算要完結了，也算是圓了我之前看文的小小遺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