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的兒子是皇帝3
◎開國皇帝之母◎
烏志才信心十足的想着, 鄭涵身為女子,本就有天生的弱勢,出嫁從夫,只要娶了她, 不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将鄭家收入囊中了嗎。
要知道, 對于鄭家這塊肥肉, 豐亭縣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着呢!
只不過先前鄭涵的手段過于果決淩厲,才讓衆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發展到現在的鄭家已經足夠龐大,它所擁有的財富也足夠一些人冒些風險了。
這個時候,整個豐亭縣能給與她庇護的除了烏家還能有誰呢?
烏志才心中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看在鄭涵長得還算美貌的份上,他就不嫌棄她嫁過人還有孩子了。
至于鄭涵的兒子鄭璟, 在烏志才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而已,不足為慮, 等到他娶到了鄭涵,鄭璟如何還不是任他處置。
這樣想着的烏志才也不在乎他追求那麽久, 鄭涵依舊對他不冷不熱的事情了。
哪怕多花費一點功夫又如何, 只要能把鄭涵娶到手,他獲得的好處将是巨大的。
此時店鋪的掌櫃烏興已經按照家主的吩咐把鎮店之寶取了出來,是一套累絲嵌紅寶石發冠, 發冠整體大膽的做成展翅欲飛的鳳凰形式,每一處紋路都栩栩如生, 有紅珊瑚珠、瑪瑙、白玉、玳瑁這些點綴其上,更難得那發冠上垂落的六顆小紅寶石并中間鑲嵌的那顆大紅寶石都渾圓如鴿子血般,沒有一絲瑕疵, 純淨至極。
使得這頂發冠看上去華貴耀眼, 灼灼奪目, 而這樣品質的寶石,想來也只有海外才有的。
只是這樣的物件過于招搖,一般都是用作女子成婚時戴的,現在烏志才讓人拿來,是何居心,簡直一目了然。
陳真淡淡瞥他一眼,對于烏志才打着追求旗號的背後的想要吞并鄭家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巧了,她打的是同樣的主意,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豐亭縣鄭家和烏家也只能存在一個!
“鄭夫人看這套發冠怎麽樣?”
“不錯。”
陳真回了他一個冷淡矜持的笑,她不輕易笑,這一笑,就襯的她的眉眼愈發明豔動人,頓時讓烏志才感覺身子都酥麻了半邊。
“只是這樣的發冠應是新娘子出嫁時所戴的吧,我記得烏公子家中已經有夫人了吧。如今又打造這樣一頂發冠是想要做什麽呢?”
“這般華貴美好之物,當然是為了配的上它的人準備的,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歡它呢?”
烏志才唰的一下,将手中原本拿來做裝飾的白玉折扇打開,另外一只手附在背後,一身錦衣華服,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只是一開口說話就暴露了他鄙薄的本質。
像烏家這樣的商人家族,家中的子弟雖然不至于到連字都不識的地步,但是要真說有什麽高深學識就搞笑了,學問對他們用處并不大,族中的子弟讀書識字更多是為了做生意買賣的時候寫契書看賬本。
而烏家發家也不過是近兩三代人的事,尚未還處于暴發戶的階段,沒有積累下足夠的底蘊,家族中雖然一直也想要捧出一些子弟出仕做官,但卻都未能成,最高的也不過有個舉人的功名。
雖然在這豐亭縣一畝三分地算是個地頭蛇,但是卻朝中無人,并未晉升到理想中儒商那樣的階層。
偏偏這位大公子自身沒什麽學識,卻一向自視甚高,喜愛文人的風雅,認為經商之類是充滿銅臭味上不得臺面之事,從不肯用心對待。
以至于長成這個草包性子,也就空剩一副好皮囊了。
陳真想着自己探聽來的關于烏志才的消息,面上卻不動聲色,伸手撫過華麗精美的發冠,觸及發冠上最耀眼的那顆紅寶石時,入手的觸感光滑冰涼,殷紅仿佛如凝固的鮮血一般,不知道從在礦山中被發現,到被打磨的精致完美的形狀鑲嵌在發冠上,擺在她面前,要經過多少人的汗水辛勞和路途遙遙的奔波運輸,或許這其中還夾雜着人命的代價。
等最後到了她的面前的時候,這樣一個不能吃不能穿的物件所代表的價值卻已經是許多普通百姓辛苦一生的也賺不到的了。
“這樣鮮紅的顏色,也唯有正妻才适合戴吧。”
陳真沒有直接答應什麽,而是撂下了這樣一句話就走了。
烏志才卻自作聰明的從這句話中想到了很多,他以為鄭涵是答應了嫁給他了,只是想要正妻之位,因此連忙沖着陳真的背影保證到:“鄭夫人放心,我這就回府去将範氏處理了,到時候定會以正妻之禮迎娶你的。”
又趕忙差人将這頂發冠送到鄭家去。
範氏就是他的原配妻子,作為家中的長子,他自然是早就成婚了的。
只是相比起迎娶鄭涵能獲得的利益,一個正妻之位在他看來又算得了什麽呢。更何況他與範氏感情冷淡,本也沒什麽夫妻之情。
他這話卻讓一旁全程見證了這一幕的大掌櫃烏興忍不住暗自皺眉,他是烏家的老人了,在烏家勤懇工作了幾十年,本身又是烏家的旁支,與他這一脈原也有些親戚關系。
原本念在老家主對他還不錯的份上,哪怕新任的這個少家主為人十分的不成樣子,志大才疏、又自視甚高,對于經商的事幾乎是一竅不通,也一直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想着少家主還年輕,有他們這些老家主留下的老人幫着幫扶一把,慢慢也就上了道了。
可是今日看來,這哪裏是年輕的問題的,對待自己的結發之妻能都如此的薄情冷血,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只不過是下屬夥計呢。将來還不知道會怎樣對他們呢!思及此,打定主意決定和那些老友們商量一下,要是他烏志才敢真的為了利益就休妻另娶,這烏家,不幹也罷!
像他們這樣有豐富經驗的管事掌櫃的,在哪裏尋不到一口飯吃。
烏志才卻注意不到烏興的情緒變化,他出生的時候烏家就已經是有名的豪商了,從小錦衣玉食仆人成群的簇擁着長大,因而他從來沒有去關注過底下人的想法心思,一直認為那些人拿着他烏家發的銀錢,為他烏家勤勤懇懇做事是理所當然的。
他興致沖沖的跑回家,烏家的宅院建的華麗寬曠,在豐亭縣東邊的街面上直接占了半條街,內裏的景致更是打理的賞心悅目,此時他卻無心欣賞,一路上不停的有仆人婢女給他行禮問安,都被他忽略過去,直到進了主院以後,果不其然在屋內找到了正在做女紅的範氏。
範氏見他匆匆回來,有些驚訝,他一向是不太喜歡往她這來的,但還是起身見禮到:“妾身見過夫君。”
烏志才一路上憋着一股勁,等真的見到了範氏反而是開不了那個口了,張張嘴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範氏是他家死去的老頭子給他選的妻子,一個小戶的秀才之女,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為人知書達理,賢惠大度,只是性格太過于端正死板,一直不讨他的喜歡。
原本當初他們烏家與她家結親時是想着她父親能在科舉上往上考一考,要是能當個小官什麽,他不就有個當官的岳父罩着了嗎。可惜範秀才能力平平,那麽多年了,烏家資助了不少銀兩幫忙也一直沒有考中過。到頭來還是個窮秀才。範氏性格又不合他心意,久而久之,他自然就把她冷落了。
只是雖然如此,範氏也沒有犯過什麽錯誤,真要把她休棄烏志才自認也是于心不忍的,因此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什麽?”
範氏聽聞此言,一下子從原先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來,兩行清淚從她略施薄粉的臉頰滑落,弄花了原本嚴整的妝容,她的身影扶着桌子,搖搖欲墜,原本繡到一半的并蹄蓮花鴛鴦戲水的枕巾也掉在地上。此時卻沒有人在注意這件小事,原本滿屋子侍立的丫鬟都紛紛跪在地上,為夫人求情。
“是妾身有哪裏做的不對嗎,竟然讓夫君要将我貶妻為妾!”
範氏在最開始的傷心過後吵嚷起來,神色也不複一開始的恭順。她目光死死的盯着烏志才,想從他嘴裏得到個答案。
“你嚷嚷什麽,我說了這是為了大局着想,你就不能通情達理一點嗎,再說了雖然說是為妾,但我不會虧待你的,只是明面上給那鄭氏一個說法而已。”
烏志才煩的就是範氏這點,性格古板,一點都不知道順着他這個丈夫的心意來,因此剛才生出來的一點愧疚之心也全部消除了。
“你休想,貶妻為妾,虧你烏志才想的出來,想我範家也是書香門第,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就絕不會容忍這樣荒唐的事情發生!”
“不容忍?我告訴你,今天你是忍也要忍,不忍也要忍,否則你就回你的娘家去吧,你嫁進來幾年卻一直沒有給我家添個一男半女,我大可以憑借七出之罪休了你!”:烏志才被範氏的話惹怒了,感覺自己身為丈夫的權威被冒犯,他成為家主以後,就在也不能忍受別人違背他的意志。
範氏征楞的望着她的丈夫,沒有想到烏志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在以前她公公還在的時候,烏志才雖然對她冷淡,但是也一直對她有份尊重在。可是自從他爹死後,他當上家主以來,烏志才整個人都變了。
“你們烏家果然是商賈之家,重利情義,為了錢財竟然連那麽多年的夫妻感情都可以割舍,好好好,那你就把休書寫了吧,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範氏表面上看起來溫順恭檢,但其實性格裏卻自有一份清高在,對于烏志才的荒唐要求說什麽都不肯妥。最終還是拿着一紙休書帶着陪嫁的丫鬟收拾東西回了娘家。
臨走前,她撂下這樣一句話。
她雖然是後宅婦人,但是對于丈夫圖謀鄭家財産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只是她覺得鄭涵不是那麽簡單就被烏志才得手的人,她雖然對她了解不多,但她了解女人。像鄭涵這樣獨自創下不菲家業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不出烏志才的企圖呢。既然看出來了,又怎麽那麽平靜的接受自己辛苦創下的家業被吞并事情呢?
只是範氏內心對于烏志才的最後一絲夫妻之情也随着休書的寫下消失殆盡,才不會去自讨沒趣的提醒他。
休了範氏的烏志才算是稱心如意了,開始命令人準備聘禮要去鄭家提親。
其實他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也有一部分是想要靠娶鄭涵來鞏固自己烏家家主之位。
他爹除了他外還留下了不少子嗣,除開一些不成氣候的兄弟外,還有烏志義和烏鴻運兩人一直對他的家主之位虎視眈眈,要不是他憑借着長子的身份和他娘的幫助,可能這個家主之位最後還落不到他的頭上。
烏志才再自視甚高也清楚真論起經商一事來,自己比起他們兩個是有所欠缺的,因此當務之急他必須要作出些成績來證明自己的能力,這樣他的家主之位才能做的穩。
陳真離開與烏志才相遇的店鋪,回到家後不久,正在聽各處管事彙報這個月的賬目盈收,就見鄭璟帶着人氣沖沖的走過來。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個子長得已經比尋常孩童高了一頭。鄭璟來了之後,先是像陳真問安,然後才讓身後跟着的随從将托着的東西擺到桌面上,打開的沉香木盒子裏擺放的正是陳真見過的那頂紅寶石發冠。
“你們都先下去吧。”鄭璟小小年紀說話就已經十分有威信,至少他的随從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的,乖乖聽話退下。剩下的管事與掌櫃們卻還要在看陳真這個真正做主的人的眼色。得到陳真應許後,才紛紛離去。
等到外人都離開後,母子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反而沉寂下來,鄭璟就看着他娘以一個極為悠閑的姿态坐在上首主位上,手中持着一把白玉作柄的缂絲團扇輕輕搖動着。
團扇的一面圖案是只憨态可掬的貓兒,另一面卻變成了一只威風凜凜的老虎,随着主人的扇動,貓兒和老虎之間不停變換,頗有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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