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三口氣
就連龍君也沒想到, 這一劍會真的出現。
畢竟在這之前，龍君也不知道鳳凰血脈會在什麽地方降生，更不知道這一劍, 會恰到好處出現。更沒有誰會知道，羽危燕會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在嘗試不同的選擇都失敗之後, 對着邢崇天舉起霜羽劍，一劍穿心。
“龍君和前輩不是舊識？”看卓郁和龍君相處的方式, 也知道這兩人應該很熟悉，說話的語氣也透着熟稔, 至少是卓郁對龍君反方面的熟稔，“龍君為何還會對前輩下手？”
上界神境強者雖然不多，但也不少，龍君有選擇的話，怎麽會對自己的熟人下手。
“果然是前輩知道太多了？”
卓郁：“……”他确實知道得有點多，“你要這麽說好像也沒錯，但龍君對我動手并不是我知道太多。之前我提到的逆天鏡，你可還記得。”
羽危燕心頭一動，每次在想到逆天鏡的時候, 她就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無從說起。
“逆天鏡可知過去未來，甚至可以借用天地之力, 改變過去，影響未來。”卓郁笑了一聲, 這世間知道逆天鏡的人本就不多, “龍君從逆天鏡當中知道了命運的關鍵, 想要再借用逆天鏡的力量, 可是……”
可是？
羽危燕難得對逆天鏡很感興趣，見卓郁本能要賣關子，也就給了他一個面子，順着他的話題往下猜：“可是前輩不願意，然後就被龍君辣手摧花了？”
辣，什麽花？
卓郁差點沒能想起來自己到底要說什麽，“咳咳，那倒不至于，在龍君想要對我動手之前，逆天鏡就已經消失了。”就那麽硬生生消失在他眼前，守護逆天鏡那麽多年，他都只是偶爾能從逆天鏡中看到一些無傷大雅的片段，對逆天鏡的了解讓他知道，逆天鏡的消失并不是什麽靈異事件，而是在時間長河的某一刻，有人觸發了逆天鏡。
有人真正觸發了逆天鏡。
羽危燕卻還沒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麽，“既然逆天鏡已經消失了，龍君為何還要對前輩動手？”
“大概是他覺得，是我對逆天鏡做了什麽？”這事他也是真冤枉，還無從解釋，因為無法開口解釋這件事的瞬間，他就知道，觸發逆天鏡的人，在未來。
在未來的某一刻，有人觸發逆天鏡，改變了過去。所以身在過去的他，受到逆天鏡力量的限制，無法說出逆天鏡消失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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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危燕“啧”了一聲。她大概明白龍君的心思，也就是那一刻，覺得卓郁是攔在他路上的障礙，即使認識，即使曾經還有一份香火情，但龍君瞬間就做出了選擇。
就像她這次重生的時候，再見到邢崇天的瞬間，也做好了選擇。
見羽危燕陷入沉思，身在危燕槍中的卓郁能夠感受到大概的情緒。
“小丫頭，你就沒想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又為什麽會在這裏？而我，為何又能在你面前，提起已經不存在的逆天鏡？”
羽危燕的思緒有些飄忽：“為什麽……”
“在卓家的廢墟，就連玉華都沒能發現的陣法，我又如何能與你産生共鳴？”
在卓郁挑起這個問題之前，羽危燕還認為，是危燕槍中的煞氣引起的共鳴，以危燕槍對煞氣的貪婪，絕對不會放過被封禁蘊養在卓家廢墟當中的煞氣，兩廂牽引，這才引發了卓郁的出現，他對危燕槍的觊觎，但是——
“小丫頭，你身上有逆天鏡的味道，這才是讓我蘇醒，讓我能從無盡的黑暗中找到最後一線光明。”
卓郁确實很樂觀，即使被鎮壓在無盡的煞氣中，天天聽着族人冤魂的哀嚎，也能保持寧靜的心，不被煞氣吞噬。但神魂的力量留在煞骨中，被一點點消磨，這是他再樂觀也無法改變的事。就算他能保證自己不會在那無盡的黑暗中迷失，可他無法阻止自己的消失。
羽危燕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就像是給黑暗破開了一道縫隙，煞氣蜂擁而出，就連他自己，也從那道縫隙裏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卓郁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進了羽危燕的識海，有些被她遺忘的東西，一點點浮出了水面。
她想起來，有時候她剛死，并不是第一時間就會離開，總有那麽一點長長短短的間隙，會在那個世界逗留一會兒，看到或聽到一些她死後的事情。
此時她的腦海裏有一句話正在回響：想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你能找到傳說中的逆天鏡。
這個聲音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但是他口中的“你”，羽危燕知道是誰。
她猛地回頭。邢崇天已經從破開陣眼，從中拿到了壓制在陣眼中的東西，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視，回身看着她，笑得跟二傻子一樣。
“小羽毛，你看！”邢崇天手裏捧着一團亮晶晶的東西，就跑到了羽危燕身邊。
濃重的威壓撲面而來，卻不同于龍君的威壓，即使無意也能傷人，這小東西的威壓能讓羽危燕感覺到威脅，卻柔軟而親昵。
卓郁嘆道：“鳳凰真血，世間最後一滴。”
還真被邢崇天得到了。
羽危燕不解：“龍君不是想要讓鳳凰徹底湮滅在這世界上嗎，為什麽還會将鳳凰真血拿出來？”要是讓邢崇天得到鳳凰真血，進化血脈，龍君想要毀滅鳳凰血脈的計劃，不就徹底破碎了嗎？
“在邢家那小子血脈蘇醒的時候，龍君的計劃就已經破碎。這滴鳳凰真血，龍君已經保存很多年，一點點消磨上面的涅槃之力。只要邢家小子身上的鳳凰血脈徹底湮滅，這滴鳳凰真血也就會消失在天地之間。”
羽危燕也終于明白，為什麽這滴鳳凰真血不懼威脅，原來是被龍君收拾得差不多，就差最後一步了。
“既然計劃已經破碎，龍君把這滴鳳凰真血拿出來也沒關系，邢家那小子真要借用這滴鳳凰真血覺醒完全的天賦血脈，那他也會和龍君一樣，受到這天地的限制，困于囹圄。神族血脈，并不是那麽容易背負的。”
到時候覺醒完全的涅槃之力，邢崇天想死都不能，只能生死困在這天地間，永遠無法掙脫。
羽危燕眉眼低垂，看着邢崇天掌心的亮晶晶。光芒逐漸凝固，她也能看清楚它的形狀，一個小小的金色晶體，散發着柔和的光芒，跟她想象得很不一樣。她原本以為會是紅色，或者像是邢崇天的天賦火焰一般的黑色。
至于卓郁的話，她并不贊同。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邢崇天除了身負鳳凰血脈之外，還背負着這個天地另外一個命運，身為氣運之子，他最終的目的地都是踏上最高處，踏破這虛空。
他是天地間孕育出來的命運之子，鳳凰血脈不過是錦上添花。
羽危燕甚至懷疑，原本跟鳳凰沒有半點關系的邢崇天會突然覺醒鳳凰血脈，只是天地規則為了在複活邢崇天之後自圓其說，才将龍君布下的棋局，落在了邢崇天身上。
誰在誰的局中，還真說不一定。
卓郁并不知道羽危燕已經重生過無數次，羽危燕也不知道逆天鏡的威力到底有多強大，他有這種猜測，也只是因為他在羽危燕身上感覺到了久違的逆天鏡的氣息。
對卓郁，還有邢崇天來說，都還是未曾發生過的事，對于羽危燕，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回。
羽危燕冷冷地看着邢崇天，“你想讓我看什麽。”
感覺到羽危燕言語中的冷意，邢崇天眼神複雜，剛剛還好好的，她态度就發生了變化。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覺得羽危燕無理取鬧，可邢崇天就覺得，她一定是又經歷了什麽。
因為他的小羽毛，從來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唔，我就是想說，這裏還真有鳳凰真血。”他也見到陣法中的火焰，在危燕槍的攪動下，那沖天的火龍卷，他從那火色當中感受到的氣息，是屬于鳳凰一族天賦血脈的火焰。
他甚至覺得，那陣法是為他準備的，如果不是他先一步被鍛劍石帶走，那麽深陷陣法中的人就是他。這些火焰會對他做出什麽已經難以考證，但是能從陣法中釋放出這樣的火焰，那這陣法中必然有什麽東西。
果然讓他在陣眼中找到了這鳳凰真血，他還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才能在布置這樣龐大陣法的時候，還用傳說中的東西作為陣眼。
這不是送上門的，想要便宜他？
想到羽危燕的眼神，他覺得他好像明白她的眼神在吐槽什麽了，頓時有些尴尬，迅速轉移話題，“我剛剛順便布置了一個幻陣，這些人醒過來也只會以為之前經歷了一個幻境，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只是……”他們受到的傷害，他暫時還沒辦法彌補。
“本來想問你那裏還有沒有凝魂丹……”邢崇天摸着後腦勺，就算羽危燕裏還有，也彌補不了現場這麽多人，“反正我會想辦法的。”而且以這些人的修為和神魂受損的狀态，一般的凝魂丹也決絕不了問題。
這是他欠下的因果，他會想辦法償還。
“幻陣？”這倒是很符合邢崇天的行為模式，“那你有沒有想過，要什麽樣的幻陣或者攻擊，才會讓這麽多人同時受傷？”
一般人做不到這種程度，稍微一聯想，就知道做出這種事情的，絕對是神境強者，還不是一般的神境強者。
怎麽懷疑都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最多因為這個幻境，讓這些人少了可以遷怒的對象。
“所以，小羽毛，剛剛那個人，到底是誰？”
人都打跑了，現在才來關心對方是誰，是不是太晚了點？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