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課鈴響過，江河在白鷺耳邊說了句，“教授一會兒過來，你多沖他笑笑。”
什麽意思？...白鷺一臉疑惑，正當她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林教授已經走到他們這邊來了。
“林教授。”，江河站起來微微鞠了個躬。
“好久不見啊，江河，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林教授擡擡手，示意江河坐下，他自己坐到前一排座位，眼睛卻看向白鷺。
白鷺會意，說了聲：“林教授好。”
看他們的熟絡程度，白鷺猜想這位林教授會不會就是江河剛才口中的那位給他指導人生方向的導師。
江河：“林教授，她叫白鷺。”
林教授聽了一臉恍然的樣子，“呦！你就是小白啊，這一瞅就是好姑娘。”
就是？小白？
白鷺看向江河，他嘴角噙着笑跟教授點頭。
林教授：“在哪當老師呢？”
江河一只手搭向白鷺的肩膀，說：“我們倆在新海一中，她教語文，我教數學。”
林教授聽後搖搖頭，很惋惜地嘆了口氣，“當初怎麽勸你都不聽，非要辭職，教大學生多輕松，現在倒好，降了一級，改教高中生了，浪費人才啊！”
“不過也好，你把這姑娘找到也算是彌補了，對啦，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白鷺只覺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點力，然後聽到江河說：“快了，等婚期定下來一定通知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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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課白鷺差不多是記一句忘一句，她心裏亂糟糟，覺得有好多話要和江河說，又不知從何問起。
下午上完課回酒店的路上，她靠着出租車的椅背，看向明川市滿街飄揚的五星紅旗，突然地，她很想回新海，很想自己的小房子，想班級裏那群學生，想回去......
2201，白鷺進屋後就趴在床上，一聲不吭，江河對着她的腳心撓了兩下她也沒動。
“困了嗎？”
江河俯身跪在白鷺旁邊，大手在她腦勺輕輕撫摸。
白鷺翻過身來看他，“你找過我？”
江河忽然頓住了。
“你真的找我了嗎？”
江河撤回床邊，躬身坐着，半響，只簡單的“嗯”了一聲。
白鷺偏過頭去，視線裏是他的背脊，其實他挺瘦，連後背的脊骨都清晰可見，她擡手摸過去，隔着襯衫，她感覺到江河的身體抖了一下。
“找了多久？”
江河：“......沒多久。”
幾年的時間，北鎮南城走了很多地方，就這樣被他一句“沒多久”帶過了。
“對不起。”
對不起......
江河直起身，看向窗外，眼神有一些飄忽，他說：“小白，你為什麽要道歉呢？”
“以前發生了什麽都不重要，但是以後你不要再不告而別了。”
那種看不見抓不着的滋味，他真的受夠了......
江河向後一仰，把白鷺拉進懷裏，他吸吸鼻子，轉頭問她：“小白，你噴香水嗎？”
“沒有啊，我不用那個。”，白鷺皺眉，拽過衣領聞了下。
江河笑笑，把臉埋進她頸窩裏，說：“就像小孩兒身上的奶香。”
他說着又往裏蹭了蹭。
白鷺眼睛轉了一圈，說：“我外婆說我從生下來一個月大就開始喝奶粉，可能是那時候奶粉喝多了吧。”
江河掀起一側的被子，滾了一圈，把他和白鷺卷在裏面，眼前忽然就黑了......
江河洗澡的間隙，白鷺點了一支煙，她沒有想起冷毅，只是單純地煙瘾犯了。
白鷺并不避諱在江河面前抽煙，第一次的時候就是，這房間有兩面都是窗戶，屋裏很亮，窗臺很寬，她靈巧地爬了上去。
風把煙霧刮向外面，一縷縷化成一絲絲，直至不見。
江河走過來，輕一擡腿也坐了上去，在她對面，長腿伸過來，腳掌與白鷺的小腳相對，長出一截。
他看着她。
耳邊好靜，聽得見煙絲燃燒的聲音。
十月，北方城市已經進入秋季了，中午還有點熱，到了下午溫度就降得明顯。
“我叫了外賣。”
江河用腳尖點了下白鷺，輕輕磨蹭，有點癢，白鷺抿嘴笑了下，順着長腿望過去，他睡衣腰間的帶子沒有系，胸口敞着，身後是黑色的大理石牆面，而窗外是沒有一塊雲彩的天空，白鷺覺得這個下午，一切都是好看的。
江河的臉，尤其。
白鷺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滅扔進了煙灰缸，本來抽得也不頻，這幾天她都是一天抽半根。
外賣送到了，兩菜一湯，白鷺吃得慢，江河就陪着她慢慢吃。
白鷺：“這是什麽湯？”
江河拿着勺子在湯裏撈了幾下，說：“好像是菌菇湯吧。”
白鷺舔了下嘴角，給出一條很中肯的評價：“蘑菇不新鮮。”
江河驚訝擡頭，“你連這個都喝得出？”
“之前我在廣西支教的時候吃的蘑菇都是學生在山上采的，很鮮。”
江河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嘴裏的菜好像突然沒了味道。
“下次點點兒別的”，憋了半天，江河整出這麽一句。
白鷺說：“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還送了我好多曬幹的，在新海呢，等回去我煲給你喝。”
江河：“......好。”
吃完飯兩人躺在床上看電視，某臺的親子真人秀，孩子都好可愛。
白鷺被江河摟在懷裏，他不停地捏着她的指肚玩，當成玩具。
“你看。”，江河把白鷺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比較，“像不像那個爸爸牽着他女兒？”
泛白的手掌，清晰的掌紋，單調的畫面，白鷺卻看得出神。
“像不像啊？”，江河朝着電視機方向颠了下她的手心。
“不像。”，白鷺一點都不順着他說話。
江河扯着嘴角，眼睛垂下來看她，“我們以後也要有個女兒，最好是兩個，家裏會熱鬧些。”
白鷺的手懸在半空中，整個房間的光線都溫柔了，她仰頭，視線裏只有他硬朗的、略帶些胡茬的下巴。
這時白鷺的電話響了，她接起，“喂，梓格。”
“我是林州杭。”
白鷺放下手機看了一眼，明明是梓格的號碼啊。
“有事嗎？”
對于他，白鷺連迂回都不用，她甚至覺得林州杭這個電話打得莫名其妙，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幹嘛硬要往一起湊？！
“想請你...吃飯。”
“昨天不是吃過了嗎？！”，白鷺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江河一眼，他依然盯着電視機，臉上沒什麽表情。
林州杭被嗆得不行，還是忍着氣又問了句：“我是想單獨請你吃。”
“我不想，挂了。”
白鷺的脾氣再次颠覆了林州杭對她的認知，她以前很好說話，幾乎不會拒絕別人。
挂掉電話，白鷺又重新躺回床上。
她不說是誰，江河也猜得到，“林州杭找你？”
白鷺：“......嗯。”
一個問句之後江河就不吱聲了，沉默得別有意味，白鷺覺得他這個人有時真挺壞。
“我和他大四的時候談過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之後就分手了。”
她刻意繳槍投降，但也沒細說，因為真沒什麽可說的。
江河心裏樂出了聲，嘴上還不依不饒，“怎麽分手了呢？”
不分手還有你什麽事？！
白鷺一聲哼笑，問他，“你有過女朋友嗎？”
江河突然覺得不好，剛才就應該順坡下，沒想到一不留神掉進了陷阱裏。
“......沒有。”
白鷺的眼睛在他腿間流連兩秒說了句：“你這也不像會缺女朋友的啊？”
猛地一翻身，江河把白鷺壓在下面，擡手撥開貼在她嘴角的頭發，說：“哪裏不像？”
白鷺整個人僵成一條鹹魚，她不确定下一秒江河會做出什麽......
江河笑笑，在白鷺唇上輕嘬了兩口然後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清脆的聲響，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外面夜色漸濃，路燈也依次亮起。
“出去走走？”，江河提議。
沒反應。
白鷺趴在床上，把頭埋進被子，她個子不高，但是比例很好，兩條腿又白又細，短褲剛遮到腿根，江河看到這個香豔場面不自覺地皺了下眉，轉身去了衛生間。
白鷺聽見流水聲起身跟了去，她頭倚着門邊，問江河，“去哪？”
江河拿着毛巾擦臉，反問她：“你想去哪？”
“那就在街上随便逛逛吧，我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兒。”
“好。”
江河沒有牽她的手，而是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他覺得這樣很舒服，就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
二十七厘米的身高差......白鷺一低頭就看見了江河的大手，手指向下垂着，手背上清晰的血管一條一條交錯，白鷺擡手輕輕按了下，軟軟的，瞬間又彈起，她竟覺得好玩。
“小白。”
“嗯？”
江河低低地笑了一聲，“沒事兒。”
晚上夜風涼，他們四點多吃的晚飯，現在又有點餓了，走到一處面館前，白鷺停住了腳步。
好像是家老店，門口還挂着技傳三代的招牌，有香氣從裏面飄進來，白鷺擡手勾了下江河的指尖，“我們進去吃碗面吧。”
“好啊。”
白鷺感覺江河的臂彎又收緊了些，把她老老實實地困在懷裏，白鷺就任他摟着，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很踏實，就像是做過的夢，即使前路很陡，依然有可以抓在手裏的枝桠。
......
這個時間面館的食客依然很多，白鷺和江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兩碗牛肉面，一大一小，上面撒了一層香菜，熱氣混着肉香飄散開，看起來很有食欲。
這次江河剩了好多。
白鷺盯着江河放下的筷子問他：“不好吃？”
江河摸了摸肚子，說：“我不太餓。”
面裏放了醋，他不喜歡，涼菜裏如果有他還能吃一點，但是熱菜不行，他聞不了那味道。
白鷺以為他真不餓，等她把自己的那份吃完，江河起身付了錢。
回去路上，江河沒怎麽說話，但白鷺隐約感覺到他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不知怎麽開口才顯得愈加沉悶。
剛才吃面的時候，江河忽然想起之前白鷺脖子上的挂墜，那個類似小瓶子之類的東西，她好像很久都沒戴了。
......
接下來兩天他倆幾乎都是上完課就回酒店呆着，吃外賣，看電視，聊天，睡覺......三號學習剛結束，白鷺就收拾東西準備下午回家。
“你要在家呆幾天？”，江河問她。
白鷺的眼睛左右轉了下，“應該是五號下午回新海。”
江河看着她笑笑，說：“一會兒退了房，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走。”
白鷺：“票定了嗎？”
江河：“不坐火車，我妹正好在這邊，她開車過來，一會兒我坐她的車回去。”
白鷺想起江河手機裏那個叫“寶貝”的女孩。
江河擡手看了一眼手表，說：“她應該快到了，一會兒順道正好送你。”
白鷺沒有拒絕，她一時找不出什麽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