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子又在打圓場,“江哥和小白本來就是一體的嘛,誰喝不一樣,來,江哥,咱們喝,明天一早我讓明亮把車給你開回去。”
唐棠還不依不饒,酒勁一上來也顧不得江河會不會跟她發脾氣了,她指着白鷺說:“你今天必須喝,幾杯酒而已,裝什麽軟妹子?!”
江河看着手裏攥着的酒杯,頭也沒擡地說了一句,“要麽跟我喝,要麽走!”
唐棠深吸一口氣,指着生子腳邊的酒說,“那些都歸你了!”
白鷺拽了下江河的手,她不知道他的酒量,但在她看來那半箱酒足以把她吓到了。
江河笑着對她說了句:“沒事。”
随即彎腰把啤酒拿到桌面上依次起開。
生子一看江河這架勢來了勁,招呼服務員又要了一箱。
在白鷺的注視下,江河,生子,小月,唐棠,四個人把那些酒都喝完了,江河喝得不緊不慢,跟着他們的節奏,看來四個人應該經常在一起聚,默契好得不得了。
......
沒醉之前唐棠對白鷺愛搭不理,她成心晾着白鷺,給她難堪,看她一臉窘态心裏暗暗叫爽,可是爽過之後她開始失落,因為她除了見不得光的小心思根本不能真正拿白鷺怎麽樣,想到這唐棠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也許真的到量了,唐棠看白鷺的眼神有些打晃,她一只手指朝白鷺的方向戳着,口中念念有詞,她說得含糊,白鷺聽不清。
可是小月聽清了。
“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他媽敢來跟我搶男人!”
唐棠說的這一句,小月聽得心裏不是滋味。
唐棠喜歡江河很多年了,從大四兩人認識開始到現在,幾乎江河去哪她去哪,就連後來江河去南方找白鷺,如果不是在機場被生子和小月攔着她都差點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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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廂情願和癡心一片都沒能打動江河。
......
從火鍋店出來,白鷺看見江河身形沒有半點打晃的意思,只是眼睛紅了些。
“生子,你先帶她倆回去,我得送小白。”
白鷺插過來一句,“我自己走就行。”
江河裝沒聽到,他看着生子,說:“車先放店裏,我明天下班過來。”
生子點點頭,唐棠已經醉了,小月扶着她先上了車。
他們走後江河站在街邊又叫了一輛車,這位司機師傅顯然比江河開車慢多了,回程差不多開了二十分鐘。
到白鷺家門口的時候江河付錢下車。
白鷺抓抓頭發,有些心慌,“他不回自己家嗎?”
果然,他跟着白鷺進了屋,然後一頭栽倒在卧室的床上,嘴裏含糊地說了一句,“小白,我今天住這兒。”
“......那你起來洗個澡再睡。”
江河沒起身,白鷺從冰箱裏拿了一盒酸奶放在床頭,然後走到衣櫃前開始找被子,現在降溫了,得蓋厚一點。
白鷺把被子扔在床上,看着床上人還是一動不動,她走過去摸摸他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嗯。”
悶悶一聲。
白鷺起身出去,沒兩分鐘又回到床邊,手裏頭攥着潤濕的毛巾。
她把江河的身子扳過來,小心仔細地給他擦臉。
江河就仰着看她,這一刻所有的發生放在幾年前他想都不敢想。
沒擦兩下,白鷺忽然調皮地捏了下他的鼻子,說:“以後別這麽喝,對身體不好。”
江河聽了轉頭一笑,說:“你怎麽才開始管我?”
“你......”,白鷺未完的話都被江河如數封在嘴邊,他的唇濕潤,火熱,吻得她背脊顫栗,他嘴裏都是酒精的味道,比他的吻還要誘惑。
不需要再說什麽情話,他們忘情擁吻,隔着窗戶,外面又下起了小雨,園子裏的菜仿佛一夜之間都黃了葉子,被雨水拍打着搖曳不停息。
......
“小白。”
“嗯?”,她聲音還有些不穩。
“你別介意,唐棠就是有點兒嘴毒,心不壞。”
白鷺突然安靜下來,說:“我感覺你那幾個朋友好像不是很喜歡我,要不以後店裏我就不去了......”
“過來。”,江河手臂一勾白鷺就進了他懷裏。
他開始慢慢講起他身邊的人。
“生子和我大學一個寝室住了四年,可以說是所有朋友裏和我關系最好的,他和小月從大一開始就談戀愛了,三年前結的婚。”
白鷺聽了不禁唏噓,都在一起十多年了啊......
“大學畢業後生子帶小月去了南方,我那時沒什麽打算,但被學校保研了,就接着讀了三年。”
“等我研究生畢業又被留校當了老師,生子在南方混幾年回來後跟我在明川開了家攝影工作室,唐棠是小月的朋友。”
“還有兩個在大學關系比較好的同事,等以後有機會帶給你認識。”
聽了這些白鷺忽然感慨,“你朋友好多,我就有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
白鷺見江河那眼神馬上笑着解釋,“一個叫陸梓格,你認識,還有一個叫雲舒,現在在大理開客棧呢。”
“這些年下來,遇見的人多,忘記的也多......對了,生子他們比你小嗎?我聽他們都管你“江哥。”,但生子那人看着挺成熟。”
白鷺真沒好意思說他長得老。
江河說:“生子和小月比我大三歲,唐棠小一點,今年三十一吧,好像......”
這回又輪到白鷺換那眼神看他了。
“我上學的時候跳級念的,小學跳了兩級,初中跳了一級,本來到高中還打算跳,但班主任沒同意。”
白鷺:“為什麽?”
江河一手墊在腦後,眼裏回憶着,“因為我偏科,而且偏得厲害,數學和英語差不多能打滿分,可是語文很多時候都不及格,我記得那時候全年級的老師都對我很好,只有語文老師不理我,她覺得我是讨厭她才故意考那麽差。”
“不過最後高考成績證明我是清白的,語文依然沒及格。”
白鷺忍不住笑出聲。
江河也跟着笑了,他戳戳白鷺的臉蛋,說:“要是我高中語文老師能像你這麽漂亮,我肯定能進清華!”
白鷺不屑地“切”了一聲。
“不過你放心,我女兒不會像我一樣,她有你教。”
白鷺抿抿嘴,在黑暗裏紅了臉。
“對了。”,江河忽然想起件事,說:“以後不要在生子和小月面前提孩子的事。”
白鷺皺了下眉。
“大概五六年前吧,他們還沒結婚的時候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後來檢查是宮外孕,而且發現得有點晚了,做手術的時候切除了雙側輸卵管。”
“這事兒對小月打擊挺大,她就提了分手,但是生子不同意,一直等她,後來結婚生子就和家裏說是他自己身體有問題,但是小月父母都知道實情。”
“不是可以做試管嬰兒什麽的?”,白鷺問。
江河搖頭,“做過兩次,沒成功,好像小月身體什麽指标沒達到,後來就放棄了。”
白鷺想起那兩人的樣子,還是覺得很可惜。
......
第二天一早江河被鬧鈴吵醒,緩緩睜開眼睛,他剛要去拿手機就看見白鷺從門外走進來先他一步關掉了鬧鐘。
“起來吧,飯都做好了。”
江河指指自己的臉頰,示意白鷺。
“快點兒,上班要遲到了。”
某人手上沒停......
白鷺見他那樣有點憋不住樂,尋思着,“我要是不過去,你能把臉戳爛還是咋地?”
他還在那閉着眼睛瞎戳,白鷺沒辦法,只好走過去俯身輕輕親了一下,說:“這回行了吧?”
江河心滿意足下床,對着窗口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八點整,白鷺和江河踩點趕到學校。
天上下着小毛毛雨,兩個人都沒打傘,從出租車上下來還是淋濕了。
打完卡往教師辦公樓走,江河雙手插着褲袋,用胳膊肘碰了碰白鷺,“我說來得及吧。”
白鷺抱着肩膀,她怕冷。
“今天要做報告嗎?”
江河突然停住腳步,“什麽報告?”
白鷺一臉捉急的樣子,“你別告訴我你沒準備啊?反正到時候都靠你了。”
她說完拔腿就跑,江河望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葡萄藤後面,輕盈的,像被風吹落的雨滴。
......
剛進辦公室,江河就看到自己桌上有一張表,他拿起來看,是明天月考的教師流動監考分配表,江河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在旁邊找到了白鷺。
考數學那場他們被分到一起了。
江河快速掃了一遍又放回桌上,然後拿起數學書就上課了,今天上午他有兩節課。
由于昨晚沒回家,他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和以往在學校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剛一進教室全班就“哇”了一聲。
江河把數學書放到講臺上,看着下面同學,問:“怎麽了?”
學生們相互嬉笑,小聲嘀咕,不知哪個膽大的女生喊了句:“江老師,你好帥啊!”
江河不笑,不怒,很平靜地回了句:“謝謝。”
秦惑在角落裏偷偷白了他一眼......
“明天就要考試了,我把開學到現在學的內容大致再講一遍,我着重講的地方可能這次考試會考,把書翻開,我們從第一章開始。”
江河一頁還沒講完就看到秦惑舉手,兩只,晃來晃去地示意有話要說,他好像一次“老師”都沒有管江河叫過。
江河問他:“什麽事?”
秦惑站起身子,椅子和地磚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我要上廁所。”
江河點點頭,繼續講課。
秦惑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然後整整兩節課都沒回來。
事後江河做出了白鷺當初一樣的處理,既沒有批評他,也沒有告訴班主任,他心知肚明秦惑因為什麽。
下午全校只上了兩節課,剩下時間留給學生打掃衛生,布置考場,每個班級都有分配的任務區,一下子兩千人集體出動幹活,校園裏到處鬧吵吵,其中不乏逃避勞動去打球的,還有邊幹邊玩的,總之很熱鬧。
白鷺在辦公室閑得無聊的時候收到了江河的短信,簡短兩個字:“出來。”
秋季的天氣總是變化不定,上午還下着小雨,下午就晴空萬裏,陽光一出來,溫度也跟着升高了。
江河裏面穿的是短袖,脫掉外套又有點冷,沒辦法,他只好把衣服褪到肩下,穿一半脫一半。
“找我幹嘛?”,白鷺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回過頭。
江河把衣服往上一聳,說:“去廁所。”
白鷺皺着眉,指指後面,說:“裏邊不是有嗎?”
江河懶散地歪了下頭,說:“屋裏太悶了。”
走出葡萄藤那一段他們就吸引了各個學生的目光,地不掃了,玻璃也不擦了......
“江老師好,白老師好!”
一聲聲招呼過後,白鷺眼睛一閉,心想,“完了......”
她還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和江河的關系公布于衆,起碼在學校裏這麽明目張膽的總歸不太好。
江河“咳”了一聲,低頭跟她說:“你不是長大了嗎?”
白鷺擡眼,“什麽?”
江河朝學生堆裏随手一指,說:“他們不可以談戀愛,但是你可以。”
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