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考結束之後第二天,白鷺搬了家。
之前她接到房東電話,說是那一片平房要拆遷,正好白鷺的半年租期也即将到期,就不再續租給她了。
白鷺辦事一向都有效率,利用下班時間在學校附近看了兩套房子然後就定了,搬家那天陸梓格過來幫忙。
這次換的是樓房,六樓,也是頂樓,雖然不像江河那個帶閣樓,但有天臺,剛搬去那天白鷺收拾好屋子就上去待了一會兒,天臺上堆了不少雜物,但都碼得規矩,不知誰家丢在那一個舊沙發,白鷺還坐在上面抽了根煙。
她覺得惬意得很。
把這件事告訴江河的時候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白鷺覺得他可能有點不高興了,為了彌補,白鷺決定請他晚上來家裏吃飯。
來的那天,江河一進屋就掐腰巡視,像領導一樣東轉西轉把屋裏看了個遍,然後對白鷺說:“你為什麽不搬去和我住?”
這個問題白鷺不是沒想過,但很快被她否決了。
“你那不是還有你朋友嘛,不方便,這兒離學校近,而且房租也不貴,就是小了點,不過也夠住了,對了,這個給你。”
白鷺把昨天新配的鑰匙給了江河一把,“你以後想來随時都能來,這兒也是你家。”
也是你家......
江河把鑰匙揣進褲兜,然後盯着白鷺一直看。
“嗯?!”
白鷺往後退了幾步。
“林州杭的新店開業了。”
“我知道,梓格和喬依然來過,我讓她把禮金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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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點頭,說:“我看見他倆了。”
白鷺皺眉:“你也去了?”
“沒有。”,江河聳聳肩,“店就開在我對面。”
巧合?故意?
白鷺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林州杭确實給她打過幾個電話,每次白鷺接起都是寥寥幾句,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是壓根兒不想說。
白鷺沒接剛才的話題繼續往下說,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到江河手裏。
“什麽?”
江河接過看了一眼就笑了。
“合照?”,他揚揚那張照片。
白鷺笑着點頭,“第一張,對了,明天周末你有事嗎?”
江河:“去店裏吧,你呢?”
白鷺一屁股坐回床上,擡頭看他,說:“想把瑞瑞接來呆兩天。”
江河俯身過來,“你這麽喜歡小孩,那我女兒什麽時候能來?”
女兒......白鷺覺得江河每次提起的時候眼裏都很溫柔,她笑笑,說:“你喜歡就要呗。”
愣了,江河真是一瞬就愣住了。
你喜歡就要呗。
有些事總是猝不及防,“小白”也總是能給他驚喜。
白鷺很清楚自己這輩子只會愛這一個男人,所以她什麽都是他的,只要他想要,只要他喜歡。
......
把瑞瑞從康複中心接來那天,她們坐陸梓格的車回市裏,她和喬依然周末閑得沒事就從明川回來了。
喬依然以前沒見過瑞瑞,在車上時候看了他好幾眼,盡是說不出的意味。
車子在林州杭店門口停下,白鷺抱着瑞瑞下車打算和林州杭打個招呼就直接去找江河。
一條馬路相隔,要多近有多近。
林州杭看了瑞瑞一眼,說:“白鷺,中午一起吃飯吧,正好梓格他倆來了。”
白鷺一臉冷漠,“不了,瑞瑞不習慣和陌生人在一起,他害怕。”
一聲哼笑。
“陌生人?我們是陌生人,江河就不是了?”
白鷺無比肯定地點了下頭,說:“他當然不是。”
說完就抱着瑞瑞走了。
林州杭看着白鷺的背影漸遠,然後停在江河跟前,他接過她懷裏那小孩,果然如她所說,瑞瑞不哭不鬧,摟着他的脖子還很乖。
林州杭暗自咬咬牙,覺得胸腔憋得慌。
......
生子看見江河懷裏的小孩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本能地摸了下他的臉。
“你幾歲啦?”
“......”
“你叫什麽名字啊?”
瑞瑞眼都不擡。
生子看向江河,說:“這小孩兒脾氣跟你有點像啊!”
“他是小白的朋友,以後還請生哥多關照。”
生子立馬直起身,說:“放心,生哥肯定罩你啊!”
瑞瑞繼續擺弄手指,看來他的病況一點都沒好轉。
生子想問問這孩子什麽病,他看了眼一旁的白鷺,她正噘嘴親那小孩兒呢,看起來很親密,算了,他們兩口子的事還是少問,誰想說自然就會說。
“你要不要順帶親我一下?”
江河看向白鷺,滿眼渴望。
她假裝沒聽見。
“你今天還沒親我。”,江河淡淡一句,理直氣壯。
話音剛落,白鷺就翹腳在他嘴上啄了一下,不輕,他都聽得見聲響。
一旁的生子立馬咳了幾聲,說:“這沒你倆什麽事了,趕緊在我面前消失!消失!”
江河聽了直接俯身咬住了白鷺的嘴唇,好半天沒松開。
不僅是生子,連街對面那三位都看直了眼,喬依然一聲“嗚呼”,然後左看又看,說:“當年純潔的小白兔也有今天哈!”
陸梓格橫過去一眼,說:“鷺鷺不就談個戀愛嘛,關你屁事!”
喬依然:“......”
車來車往,林州杭的臉色像吸了一天尾氣一樣難看,他看着對面,眼睛沒轉,歪頭跟喬依然說:“要不要下賭注?”
“什麽賭注?”
林州杭不屑地哼笑一聲,說:“我賭白鷺和他成不了。”
喬依然不解,“什麽意思?你不會要出大招吧?”
他說完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陸梓格,壓低聲線說:“你別瞎鬧啊,梓格要是知道鐵定饒不了你!”
呵!他可從不怕誰的威脅。
林州杭又恢複剛才那副清冷的眉眼,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麽純粹的愛情,他沒見過,也沒遇過,更沒聽過,所以在看到江河和白鷺互望的那一刻,他心底本能否定。
是人就有欲望,林州杭覺得愛情這個欲,來得容易散得也容易,最後都抵不過現實,金錢,懷疑,猜忌......所以他對自己那個賭胸有成竹。
......
本來一整天都很好,誰成想晚上睡覺的時候問題來了。
白鷺抱着洗完澡的瑞瑞進卧室的時候就看見江河四仰八叉地橫在床中間,一動不動。
把瑞瑞放下,他直接爬到江河身上,一小一大摞在一起。
這就開始争上了?
白鷺嘆了口氣,還好這床比之前那個大。
她跪在床上,俯身到他耳邊,“江河,你要不要往那邊挪一下?”
“......”
白鷺扯過被子躺下,然後關了燈。
“鷺...鷺。”
瑞瑞叫着白鷺的名字然後從江河身上爬下,他一看熄燈應該是害怕了。
一旁的江河終于動了身子。
半響,瑞瑞睡着,江河長手伸過去,在白鷺臉上掐了一把,說:“小白,過幾天中秋節我可能得回家一趟,學校放三天假,我回家待一天,剩下兩天陪你。”
中秋節...怎麽過得這麽快。
白鷺翻過身,臉沖着江河,說:“我沒事兒,你在家多陪陪你媽吧,對了,冷暖呢?她在哪上班啊?”
“她之前在日本留學,今年才回來,現在基本就幫着她爸打理飯店,我媽每天閑在家給他們倆做飯,我偶爾回去,呆得時間也不長。”
江河幾乎不和白鷺說家裏的事,她以為他是在避諱繼父,可能江河和他的關系并不好,白鷺猜想。
“江河。”
白鷺靜了靜,說:“等學校放寒假我要去趟大理看雲舒。”
“嗯。”
“我特別喜歡那兒,你去過嗎?”
大理......江河曾經也離它很近。
“我陪你去吧,行嗎?”
白鷺輕笑一聲,“怎麽不行,我就是怕你店裏忙走不開。”
“小白。”
“嗯?”
“我們結婚吧。”
白鷺忽然睜開了眼睛,轉過頭去。
“我在明川有套房子,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我媽給我買的,車也是,和生子合夥開的店,一年差不多能分三十萬。”
“我們結婚的話就把明川的房子賣了,然後挑你喜歡的在新海買一個,存款都在一張卡裏,明天都轉到你名下吧。”
“我就這麽多,以後我努力給你更好的。”
很多男人求婚時有鮮花,有美酒,或者煙火,可江河的求婚卻是在最普通的一天,最平靜的夜晚,讓他的女人嫁給他。
而白鷺覺得,從重遇江河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絕處逢生。
有一滴眼淚慢慢從眼角滑下去,掉在了床單上。
白鷺無聲擦掉,說:“我不要那些。”
她雖是個窮人,可也從沒想過要江河的錢。
被子掀開,白鷺起身繞過床尾鑽進了江河懷裏,他那什麽時候都是熱的。
“戶口本在明川家裏呢。”
江河低頭含住她的嘴唇,開始很輕,随後激烈,良久,他放開白鷺,看着她的眼睛,說:“那我們就回明川登記。”
白鷺吭哧了一聲,問道:“不用先跟你家裏說嗎?”
這句話點了江河的死穴。
他少有地撒了謊,“等中秋節回家我和他們說。”
懷裏的白鷺點了點頭。
......
周一開學,每個教師組都忙起來,因為要批改卷子。
所有試卷都被裝訂起來,左上角名字一欄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說老師在判分的時候根本不會知道手上這一張出自哪個班級哪個學生。
徐佳佳跟白鷺說的時候還故意壓低聲線,她覺得學校是怕個別老師故意偏向學生而給加分。
這個解釋......比較牽強吧。
白鷺沒多想,沒有課的時候就抓緊時間批卷子,她倒是比較期待秦惑到底能不能進前三十名,至于跑圈嘛,她只是開玩笑,一開始也沒打算讓秦惑真跑。
各科成績出來是在三天後,每個班級都會把月考成績貼在教室最後面的板報牆上,很多學生圍上去看,一般看的時間最長的都是考得好的學生。
考砸的只瞄一眼就不會再看了。
這裏面也包括秦惑。
當然,對于別人來講秦惑的成績簡直進步神速,可對他自己來講并沒有多開心,相反他很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