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牧馬人的儀表盤已經顯示時速到了一百五,快進市區的時候車多才不得已慢下來,就在十分鐘前,江河接到唐棠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背景看不太清,照片裏的兩個人也是背面,但江河清楚地知道那是林州杭和白鷺,他摟着她的肩膀......

一路上江河都在撥白鷺電話,可始終無法接通,他真保證不了林州杭那種人會幹出什麽事來。

打給唐棠?對,她發的照片,所以她理應知道。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被接起,唐棠故意懶散,裝腔作勢地“喂......”了一聲。

“白鷺在哪?!”

江河跟她講話根本不用迂回,也沒必要。

唐棠“哼”了一聲,說:“我怎麽知道?!”

“少跟我裝蒜!我沒工夫跟你閑扯,告訴我白鷺在哪,快點!”

沉默......

唐棠心底寒涼,從什麽時候起江河就對她這樣了呢,以前他再冷也沒跟她吼過,放下手機,唐棠按了挂斷鍵然後直接關機。

愛他媽怎樣怎樣!你的“小白”今晚就算死了也跟我毫無關系!

唐棠把手機往床頭随便一甩就去上網了。

......

七點鐘,江河把車開到店裏,今天過節,所以員工都早下班了,生子也正打算鎖門回家。

“诶?”,他看到車門打開,邁出來一條長腿,馬上就問道:“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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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走到生子跟前,臉色陰得很難看,他擡手抓了兩下頭發忽然想到什麽轉身朝對面望去。

一樓沒人,二樓卻有光,店開着?

江河快步走過去,生子在後面喊了好幾句也沒攔住他,沒辦法,他趕緊鎖好門跟了過去。

林州杭的店。

卷簾門沒鎖,江河沒耐心拉到頭頂,貓着腰就鑽進去了,随他進到屋裏就聽到了笑聲,好幾個人,再有就是酒瓶倒地的清脆聲音。

生子跟着江河上了二樓,兩人剛站穩,屋裏的聲音一下就停了。

二樓正中央,一張圓桌圍了一圈人在吃火鍋,估摸着七八個吧,陸梓格,喬依然,林州杭都在,還有白鷺,剩下的幾位江河就不認識了。

“你怎麽來啦?”,白鷺從人群裏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江河走過去,一頭紮進他懷裏。

江河擡手摸了摸白鷺的腦勺,低聲溫柔說:“怎麽喝酒了?”

雖然之前他很着急,但他不會和白鷺發火,他擡起白鷺的下巴,俯身親了她一口,然後問:“給你打電話也沒接。”

白鷺蒙蒙地睜開眼,眉頭皺了一下,“什麽時候?我沒聽見啊”,她說完又低頭靠着江河的胸口,鼻子唿扇唿扇地冒着熱氣。

江河朝人群裏望了一眼,目光停在陸梓格身上,他朝凳子指了指,說:“陸梓格,你幫我把小白的包拿過來,她喝醉了,我就先帶她回家了。”

陸梓格應承,趕忙遞了過去,生子從江河身後走出來,接過包直接跨在了自己的身上。

江河沖陸梓格擺擺手,說:“你們繼續,不好意思,打擾了。”,他說完把白鷺一個打橫抱起來然後下了樓。

......

店門口,生子把前後車門打開,包扔在車座上,跟江河說:“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你慢點開。”

“走吧。”

江河上車關門,剛啓動引擎,就看見旁邊的白鷺坐起來,看着江河,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狀态。

“你不是說要吃完晚飯才回來嗎?”

“小白你......”

白鷺嘻嘻一笑,說:“裝的,要不然他們不讓我走,我就喝了兩杯,剩下都被我倒了。”

這真是機智!

江河看着她,笑得有些牽強,他倒不是介意照片,只是看着白鷺那張白皙好看的臉忽然心裏一沉,直接到了底......

“嗯?問你呢,怎麽忽然回來了?”,白鷺伸出手指在他嘴角戳了一下。

江河雙手張開,說:“過來,抱抱你。”

“幹嘛......”,白鷺笑着往後躲,不想被江河扯着衣領拽了回去,瞬間到了他懷裏。

江河身上的味道始終都很幹淨,白鷺吸吸鼻子,把手伸進他衣擺,“和阿姨說了嗎?咱倆的事她同意嗎?”

要怎麽回答?忘了?

怎麽也不可能忘,江河想了想,說:“沒來得及說,生子找我有事,就急着回來了,我過幾天再回去一趟。”

“不着急。”

這種事一般也不是女孩子該着急的......

白鷺心裏明白自己條件并不好,就算結婚,她什麽嫁妝都沒有,不像陸梓格那樣家境殷實,可以和喬依然門當戶對,白鷺不知道江河家是什麽樣的經濟條件,可目前看來比她要好很多倍,白鷺卻只有一個人可以給。

一陣嘆息在白鷺心底升起,她忽然有了退意......

一個暖和而漫長的相擁過後,江河放開了白鷺,然後開車回家。

他們在一起後江河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等紅燈的時候都會去牽白鷺的手,他的手掌很大,結實又溫暖,白鷺的手小,骨頭也軟,兩只手十指交叉,笑就在心裏了。

再往後很多天,江河都沒有回家,也一次都沒有再提結婚的事,白鷺隐隐感覺到了不對,雖然江河對她始終如一,可他看過來的時候眼裏很明顯有話,只是一直不說。

他要告訴她什麽?白鷺不知道,也猜不着,江河是習慣把事情壓心底的人,除非他自己想說,別無他法。

......

進入十一月份,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路上行人早就裹上了厚厚的大衣,江河也一樣,

有一天早上他第一次把大衣拿出來穿的時候白鷺專注地看了好久。

“怎麽了?”,江河問。

白鷺坐在床上,咬着大拇指,還是盯他。

江河的身材簡直就是衣服架子,黑色羊毛大衣穿在身上,和那些時尚雜志裏的模特并無區別,應該說比他們還要耐看,那兩條腿,筆直得就像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樣。

“小白。”

白鷺緩過神來,發覺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看透了,她不好意思低下頭,咬了下嘴唇,懦懦地說:“你好帥呀。”

江河“噗”地樂出了聲,說:“怎麽?才發現嗎?”

當時不是,幾年前就發現了好嗎?!

自從在校園網站曝光照片以後,他們的情侶關系就被動地告知了整個學校,不僅是學生,連其他老師偶爾也會拿這事開玩笑,只有兩個人例外。

徐佳佳和秦惑。

徐佳佳真心祝福白鷺,她閑聊天的時候就跟白鷺說自己打心眼裏覺得高興,而她自己也答應了蕭強的追求,成為了一個熱戀中的幸福女人。

秦惑呢,呵......天知道。

他從那次月考之後幾乎進步神速,十月份考試,進入了班級前十五,連班主任任淑豔都很意外,有一次在辦公室拿着月考成績單邊看邊說:“秦惑同學什麽情況?!連續一年半倒數,怎麽突然這麽上進,照這樣下去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進前十了。”

而最高興的還是秦惑父母,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秦惑媽媽拉着任淑豔的手激動得都要哭了。

“任老師啊,感謝您對我兒子的督促,他現在只要有時間就做卷子,有時候我勸他休息一會兒這孩子都不肯,真是太感謝了!”

任淑豔陪着一陣幹笑,她心底犯迷糊,自己也沒做什麽,高一時候她倒是經常找秦惑談話,後來一看根本不管用,所以也就不再找了,現在看來還真是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十一月份月考結束的時候秦惑果然按照任淑豔預想的去了,第十名,這讓任課老師和班級裏其他學生都吃了一驚,而他本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他幾乎不碰籃球了。

除了每周兩節體活課,幾乎在球場上看不到秦惑的影子,而他所有學科裏成績最好的是數學。

秦惑到現在都記得第一次和江河打交道時他說的話,那個本沒有其他意味的“七分”卻成了秦惑的動力,考數學的時候,他把每一道題都寫得工整,答題步驟也簡潔易懂,每每落下最後一筆都如教科書般讓人眼前一亮。

江河也有這種感覺,講考試卷的時候他單獨把秦惑的拿出來在班級展示過,也算變相誇獎了。

不過秦惑上講臺前領回試卷的時候始終擺着一副臭屁的樣子,貌似不太領情。

有一次在家裏,江河和白鷺說起秦惑,白鷺當時笑笑,說:“我以前就知道他聰明,而且非常聰明!”

“嗯,差一點就趕上我上學的時候了。”,江河邊說着還點點頭,順帶誇了自己一小下。

......

冬至那天,正好是周日,下午四點多白鷺就着手開始包餃子,江河從店裏回來看她忙乎的樣子,說:“小白,我們去外面吃點算了,在家裏弄太麻煩。”

白鷺沒聽他的,一邊扯着面團,說:“去外面吃多貴呀,我又不是不會弄,你去看電視等着,一會兒就好了”

“小白,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

白鷺放下手裏的面簡單洗了個手走去客廳。

江河手裏拿着一個袋子,很大,很精致。

他看見白鷺走到跟前就從袋子裏拿出一件紅色的大衣,遞過去,說:“給你買的,穿上看合不合适。”

江河之前把銀/行卡上交給白鷺了,買這件大衣的錢是他從店裏預支的。

白鷺看着手裏沉甸甸的大衣,嘴角不禁翹起,她問江河:“怎麽想起給我買衣服了?”

“就......買了啊,前兩天小月去明川我叫她幫我帶的,這個是最小碼,你試一下,不合适再去換。”

白鷺穿上,系好扣子然後看着江河,問:“行嗎?”

真好看,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看。

江河笑着點點頭,脫了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價簽,7999元......

什麽?!

白鷺立馬不淡定了,她把衣服塞給江河,說:“你幹嘛......”

話沒說完,江河就把她的嘴堵上了,這一次是深吻,很用力......白鷺嗚咽着,然後被江河攔腰扛起進了卧室。

近乎瘋狂的翻雲覆雨。

平靜後,白鷺躺在江河懷裏,怎麽想還是心疼錢,覺得八千塊錢買件衣服太不值得了,可是她沒再說什麽,只是跟江河表示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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