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鷺一個人走走停停地逛了一個小時,期間還吃了點東西,就是昨晚在古城南門外看到的臘排骨火鍋,不過她是在古城裏吃的,沒出南門。
好幾家同樣特色的飯店挨排營業,白鷺之所以選擇來這家店只是因為架不住門口一個小男生的傳單攻勢,就像當初那個發跆拳道宣傳單的女孩一樣。
滿滿一大鍋排骨上來的時候着實把白鷺驚着了,她雖然依舊沒什麽食欲,但還是得吃點,她撈出一塊排骨,沾了點料送進嘴裏。
骨肉剝離,嗯,味道還不錯。
雖然白鷺很努力吃了,可還是剩下大半鍋,她揉揉肚子然後招呼服務員結賬。
從飯店出來已經九點鐘,麗江的夜晚好像才真正開始,道兩旁的酒吧燈紅酒綠,不少年輕男女在裏面推杯換盞,玩得那叫一個盡興。
白鷺自覺對那種地方無感,她随便看了兩眼就按原路返回客棧了。
......
早上六點,白鷺去退房的時候前臺連個人影都沒有,她四下喊了兩聲,才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最裏面的門縫裏傳來,“怎麽了?”
是小倩。
白鷺走過去,說:“我要退房。”
“哦,把押金票給我。”
白鷺遞過去,小倩看了一眼,然後從門縫裏塞出來一百塊錢,說了聲“再見”就把門關上了。
白鷺本也想回她一句“再見”,可看着關得嚴實的那道門,她想了想還是算了。
從麗江到大理很近,兩個小時車程并不難熬,白鷺的座位在靠車廂尾部,身旁和對面一共三個男生,聽他們談話好像這次是提前預支畢業旅行來了。
火車開了沒幾分鐘有兩個男生就開始張羅要鬥地主,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孩說:“我不玩,太他媽困了,昨天就玩到兩點多才睡,你倆可真有精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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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豬啊,天天就知道睡!”
眼鏡男被罵得不爽,他擡頭看看白鷺,說:“美女,要不你陪他倆玩會呗,我真是困得不行了。”
白鷺瞪着眼睛,伸手指指自己,懵然地問:“我嗎?”
旁邊那兩男生也跟着起哄,“三缺一,給個面子。”
白鷺架不住那三人熾烈的目光,點點頭,說了聲:“好吧,不過我不太會,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耳邊是一陣如窗外陽光般燦爛的笑聲。
“不會玩就瞎玩呗,放心,我倆讓着你啊。”
撲克牌從白鷺對面一個胖男生的口袋裏拿出來,他三下兩下洗好,然後平鋪在桌子上,攤攤手,說:“女士優先。”
于是白鷺開始抓牌。
前幾把還玩得挺順暢,他們邊打邊聊天,聊的話題是昨天去玉龍雪山發生的事情,什麽租車啊,租羽絨服啊,山好高啊,雪很白啊,最後聊到了臉上。
小胖(白鷺心裏默默取的名字,她旁邊的那個就叫瘦子吧)一手拿牌,一手扣着臉說:“這不毀容了嗎?媳婦兒還沒娶呢。”
瘦子瞪他一眼,說:“你毀容等于整容,你看我曬得比你嚴重多了,等回去我媳婦兒非把我蹬了不可!”
一旁趴着睡覺的眼鏡男“噗”地笑了一聲,胖子一手牌照着他的頭打了一下,說:“你他媽裝睡哪!”
眼鏡男直起身,揉了下臉,然後把眼鏡戴上,說:“馬上就睡着了,你們一說媳婦兒的事就把我整醒了,你看我。”
眼鏡男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附近的地方,兩道白印兒,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一定是雪山上紫外線太強,而且他們男生也不會擦防曬,所以就......白鷺看着他們三個曬得爆皮的臉很想笑,可真要笑出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說:“我這有乳液,你們要擦嗎?”
乳液是什麽東東?三個人面面相觑。
白鷺解釋:“你們這樣放任不管的話就得脫一層皮,我這有保濕的乳液你們擦一下吧,管不管用不知道,但總比你們現在強。”
“好啊,好啊,看來有救了!”
三人一齊去洗了臉,然後回來挨個拿着白鷺的乳液開始擦起來,那場面......只能用滑稽來形容了。
等他們忙乎完,眼鏡男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副撲克牌,對着白鷺說:“姑娘,為了感謝你,我決定給你變個魔術。”
大學還真是培養人才的地方......
眼鏡男手法熟練,堪比魔術大師,他把牌湊近白鷺跟前,擡擡下巴,說:“選一張。”
白鷺從撚開的撲克牌裏随意抽出一張,這過程...怎麽這麽熟悉呢。
“記住了啊。”
黑桃Q。
白鷺又把那顆牌插回去,眼鏡男胡亂洗了幾下,然後開始翻牌,從最上面開始,直到翻開那張黑桃Q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然後把黑桃Q放在白鷺視線水平的地方,說:“這張,你剛才抽的就是這張。”
所謂的魔術還真是神奇,白鷺淡然一笑,說:“挺厲害,我沒看出你是怎麽變的。”
旁邊那一胖一瘦附和說:“老四你真厲害,咋變的?這得糊弄多少小姑娘啊?!”
原來撩妹子才是學魔術的真正目的。
白鷺努努嘴,看着他倆,說:“你們不是一個寝室的嗎?”
言下之意相信他們會懂。
胖子“噗嗤”樂出了聲,眼裏閃過一道狡黠,說:“美女,單純了不是?我們為了配合他嘛,氣氛不搞起來你能信啊?”
白鷺:“......”
再後來大家随便聊了聊,白鷺幾乎沒說幾句,就聽他們仨天南海北地吹牛逼了。
......
從火車站出來白鷺就看見了雲舒,她和她老公舉着一個超大的牌子,想看不見都難......
“白鷺!這呢。”
雲舒越過人群直接跑到白鷺跟前把她一把抱住,嘴裏還喊着:“想死我了,你終于來了!”
相比較雲舒,白鷺淡定許多。
這世上多數的久別重逢大致如此,只是當事人的心境不一樣罷了。
白鷺拍拍雲舒的後背,說:“我不是來了嗎?這次要呆很久呢。”
雲舒放開白鷺,不過還拉着她的手,說:“随便住,永遠別走才好呢!”
白鷺笑笑,然後看向雲舒旁邊,叫了聲:“華哥。”
當然不是劉德華......
雲舒的老公叫周潤華,乍一聽有點像“周潤發”,這個插在兩大巨星中間的名字很是尴尬。
華哥一手搭在雲舒的肩上,笑着說:“大理歡迎你來定居!”
“算了吧。”,白鷺搖搖頭,說:“我怕曬黑。”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盯着雲舒,雲舒當然知道怎麽回事,她狠瞪白鷺一眼,說:“我以前很白的好嗎?!”
這個白鷺承認,雲舒上學的時候在班裏是出了名的白,可在大理呆兩年真的黑了不少,而且她兒子生下來的時候也很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從大理市區又坐了不到一小時的車才到達古城,推開客棧的門,白鷺就看見吉安正在院子裏玩呢,小家夥這一年長高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雲舒招呼着吉安過來,“兒子,快看,你鷺鷺阿姨來看你了!”
吉安眼皮向上挑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玩手裏的玩具,白鷺忽然意識到吉安可能不認識她了,畢竟視頻的時候看得不清晰,再加上他還小,根本不記事兒。
白鷺把包放下,走到吉安身旁蹲下身,說:“吉安,我叫白鷺,以後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嗎?”
這回吉安倒笑了,他的小乳牙上下咬咬,直接鑽到了白鷺懷裏。
雲舒見狀趕忙把他抱過來,說:“兒子,先讓你鷺鷺阿姨去放行李,休息一會兒再陪你玩啊。”
華哥把白鷺的行李拎到二樓最裏邊一間房,屋裏很大,很整潔。
“華哥,給我換個小的吧,我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間可惜了。”
華哥爽朗地笑了一聲,說:“雲舒特意把這間房留給你,誰來也不讓住,你就領她這個情吧,前段時間你說要來她心情可好了,這都多少天了也沒和我生氣,白鷺,你以後要多來幾次啊。”
白鷺抿嘴笑笑。
“那我先下去,你休息一會兒,然後咱們差不多十一點左右吃飯。”
白鷺:“好。”
......
整理好衣物,白鷺拿出手機給陸梓格撥過去,“嘟嘟”的聲音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再打第二遍的時候就被挂斷了。
白鷺躺在床上,被子柔軟的觸感消磨了很多疲憊,白鷺把手機往旁邊一扔就閉了眼睛。
只是沒過幾秒電話就打回來了,白鷺也沒睜眼,靠感覺摸到了電話,接起來,“喂,梓格。”
“小白。”
江河?
白鷺渾身僵硬,好像連呼吸都忘了。
是江河嗎?聲音啞得都快辨別不出......
“小白,我好想你,你回來行不行?求你了,我求你了!”
白鷺拿着電話的手開始顫,随時都有掉落的可能。
“小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你,只要你回來要我怎麽樣都行,你別不要我,求你!”
電話下一秒被白鷺挂斷,她咬着牙,狠着心,卻止不住眼淚,她把臉埋進被子,真的好心疼,江河他......是不是過得不好?
肯定不好。
她也不好......
愛情要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他們都嘗到了各般滋味,白鷺嗚咽一聲,眼淚浸濕了被子,她好想江河,好想抱抱他,好想和他在一起。
胃裏突然又開始翻騰,白鷺起身跑到洗手間,這一次吐得比之前還要厲害,快把膽汁吐出來了。
雲舒來的時候白鷺還在幹嘔,她一見這架勢可吓壞了,一邊拍着白鷺的背邊說:“白鷺,你這是怎麽了?水土不服也不能這麽快呀!”
白鷺擺擺手,示意雲舒不用拍了,她打開水龍頭洗了幾把臉,然後說:“沒事兒,可能在麗江着涼了,這幾天太冷了!”
雲舒看着臉色很不好的白鷺,皺着眉,說:“等吃完飯我去給你找點藥,不能就任由着吐,喝點藿香正氣水可能會好些,就是太苦了,你要是不想喝我去藥店給你買點別的。”
白鷺搖頭,“不用,我包裏帶着藥呢。”
“那下樓吃飯吧,我跟你說,我新請的這個阿姨做飯可好吃了,你看我們一家三口都胖了。”
一家三口,多麽幸福又完整的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