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個一二三來

誰知道,那紗布原來貼着肉,而肉在生長,所以才會粘着紗布。

但司空澤野不知道,這用力一扯,肉跟着紗布扯開,傷口又破開,流出血來。

白雲裳痛得蜷縮起來,發出更大聲的尖叫。

這個混蛋,混蛋,她恨得不能掐死他了好……

可是絲毫不能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只得是将臉埋在膝蓋上。

司空澤野緊緊皺着眉:“很痛?”

廢話!

肩膀上的燙傷就像着了火,一陣緊接着一陣地疼。而小腿上,則是被裂開的疼。

血滴滾滾落着,滴在浴缸裏。

她剛浸過海水,又實在是冷得很,現在渾身赤果呆在冰冷的浴缸裏,雙手緊緊地抱着,也阻擋不了四面八方襲擊而來的涼意。

“還好,我不痛的……”白雲裳忍着痛,慢慢擡起頭,“我真的沒關系。”

“夠了,你還在演!”司空澤野捏了拳,不知道是為自己的粗魯惱火,還是為白雲裳的柔弱惱火,他猛地起身,低聲咒罵了幾句沖出門去。

白雲裳看他離開,臉上再也忍不住疼痛……

她觀察自己的腳,扯了一塊毛巾來,想要摁住傷口,阻止血流。

“別碰!”司空澤野的聲音響起,他又回來了,手裏多了一個藥箱。

Advertisement

看他走路都在喘氣,應該是跑着回來的。

司空澤野把白雲裳受傷的那條腿掉在浴缸外,看她冷,先給浴缸放水。

這次放水他是用手親自探在龍頭下試溫度的。

水流一邊放着,他一邊細心地幫她處理腿上的傷口。

他的動作那麽輕柔,眼神也那麽輕柔。

在給她倒酒精的時候,她痛得抽氣,他卻反而像是比她還痛,緊緊皺着眉,臉上也是極其痛苦的神色:“痛就喊出來,別給我忍着。”

“不痛的,”白雲裳溫柔說,“有你親自給我塗藥,我幸福還來不及,怎麽會痛?”

“我叫你別忍着,你聽不懂?”

“我真的沒事。”

“你再忍我扔你進海裏?!”

“你不要我,我還不如被扔進海裏。謝謝你還要我,救我回來……我真的離不開你,不能沒有你!”

“閉嘴!”司空澤野的臉色又冰冷黯沉起來。

這種話,一聽就假得跟演戲一樣,他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處理好了腳傷,就是肩上的燙傷。沒想到,燙傷比他預料的還嚴重,他以為只是被熱水燙了下,可是現在整個皮都開始異樣,表示着那不是熱水,而是高溫度的滾水!

司空澤野在醫藥箱裏一頓找,居然沒有找到燙傷藥。

煩亂中,将整個醫藥箱用力地掼到地上,藥瓶摔得一地都是。

拿起分機,讓手下半個小時內必須把最好的燙傷藥拿來。

燙傷如果處理不及時,第二天會起泡,起泡後留下來的疤很難消除,而且很醜很難看。

她那樣漂亮白皙的肌膚——

白雲裳冷冷地看着他打電話的背影,他是真的關系自己,還是假的?

為什麽她時而覺得他真的很在意她,時而又覺得他對自己非常的暴戾……

看看她被折騰的這個樣子就知道了。沒有男人愛一個女人,會忍心把她弄到這個境地?

司空澤野摔下電話,回頭問她:“還痛不痛?”

白雲裳心裏譏笑,難道你打個電話我就不痛了嗎。

口裏卻說:“嗯,好像開始不痛了呢……”

痛,怎麽會不痛,有過燙傷的人就知道那種感受,火辣辣的,就仿佛有火在皮下內烤。

司空澤野噴火的目光掃到她的肩傷,傷勢又像又更厲害了一點。

牙膏有清涼緩解的作用,拿了牙膏來……

半管牙膏都要擠掉了,他還在塗,肩上都抹了好厚的一層

白雲裳終于皺了皺眉:“夠了,不是塗得越多就越好的。”

“……”

“也許塗得太多了會有反作用。”

司空澤野立即捏爆牙膏:“什麽反作用?”

“不知道,這牙膏不是中草藥的,并不一定對燙傷好,我不确定有沒有用……”

司空澤野也不确定,只是聽說燙傷都應該用牙膏和醬油應急。

他扔掉牙膏,走到樓下拿了一瓶醬油上來。

白雲裳又是皺了皺眉:“燙傷可以擦醬油嗎?如果色素沉澱在皮膚上怎麽辦?”

司空澤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幹站在原地。

還好這時急沖沖趕來的手下送來了燙傷藥……

擦好藥,就不好洗澡了。

司空澤野避開她的兩處傷口,用熱毛巾把她的身體擦拭幹淨,把她抱到床上。

為了防止碰到傷口,司空澤野當然不準她穿睡衣,也不準她蓋被子,只丢了一條很小的空調毯給她蓋肚子。不過室內的溫度調得很高,倒也是不冷的。這樣一頓忙下來,夜已深,白雲裳累得夠嗆,司空澤野也是。

白雲裳困,在床上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果然是發燒了(VIP111)

司空澤野也困,但他靠坐在床頭上看書。

醫生說,藥必須隔15分鐘幹了擦一次,這樣好得快,否則真的容易留疤。

再說,司空澤野也怕睡熟後的白雲裳翻身,把藥蹭了。

睡熟對白雲裳,怎麽會知道那個男人守了一夜在給自己塗藥?尤其是到後半夜,藥似乎是發揮了作用,有點癢癢的感覺。

白雲裳下意識伸手去抓……

第一次司空澤野沒攔住,導致後面只要她有動靜,手才擡起來,就被他壓回去。

再到快天亮的時候,白雲裳就迷迷蒙蒙地呓語。

司空澤野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看她的臉色不正常,手往額頭上一探,果然是發燒了!

立即起身叫來醫生。

“38°6。”醫生甩甩溫度計,“不是很嚴重,給她挂個藥水就好了。”

“嗯。”

“我看先生你或許比這位小姐燒得更重,要不要也一起看看?”

司空澤野皺了眉,他也發燒了?

把手往額頭上一探,的确,也是滾燙的。難怪他渾身感覺在火裏,身體沉重的,極為的不舒服,還以為是守了一晚沒有睡。

“39°5!”醫生驚訝道,“快躺下,你比她燒得更重。”

難以置信,高燒嚴重這個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而低的卻躺在床上被照顧。

司空澤野不躺,拿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他還要給白雲裳擦燙傷藥,本來這事交給下人去做便好,他總不放心,怕下人忘記了,開小差了,而且也不喜歡任何人看到白雲裳睡覺的模樣,就算女醫生也不高興!誰知道是不是同性戀!

這占有欲……

醫生挂好藥水并沒有走,留在樓下的客廳裏等候随時的吩咐。

司空澤野看着睡夢中的白雲裳,眉頭緊緊地蹩起。

在他看來,白雲裳的體質真的太差,身體太弱,只是一個高燒,她整個人就脆弱得好像随時會被奪取性命一樣……

司空澤野畢竟是個男人,體格強壯,威猛有力,就算是受了很重的傷,也能很快複原。更何況是發燒,對他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平時吃吃藥不打針就好。

所以他身邊沒有準備随時待命的醫生。

現在,他考慮要在這個別墅裏安置一個醫生了,白雲裳真的很需要!

其實他怎麽會知道,正常的女人在這樣的天氣裏,又是跳海,又是吹風,而且室外和暖氣充足的室內比,一冷一熱的,肯定容易發燒感冒。

白雲裳輕輕閉着眼,嘴唇是幹燥蒼白的,看得出她很渴。

醫生建議司空澤野可以不時地用毛巾打濕她的身體,擦拭她的臉,這樣溫度會降得快些。

于是司空澤野除了給白雲裳擦藥以外,又有了新的任務。

白雲裳是一種昏睡狀态。

首先她極累,一睡着後就特別的深入;加上發着燒,身體昏昏沉沉,腦子混混沌沌,就很難從夢中醒來。

當然,如果大聲地叫她,推她,她能醒來的。

可是司空澤野的動作極致的輕微,溫柔,細膩。

快接近傍晚的時候,白雲裳灌了幾瓶的藥水,高燒降得差不多,身體的睡眠也差不多,所以,被生理需求憋醒。

灌了那麽多藥,她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上衛生間!

身體剛要坐起來,一只大掌很快将她壓回去:“別亂動!”

白雲裳睜開眼,對上司空澤野疲憊卻黯沉的眼眸。

他坐在床邊,手裏還拿着一條濕毛巾,很明顯看起來是在照顧自己。

白雲裳愣了一下,難道他照顧了自己一夜。怎麽可能?!

她剛開口,嗓子就破音了,口渴得緊,用力地咳了咳,聲音卻還是嘶啞的:“我生病了?”

“嗯,”司空澤野怒目瞪着她,“你忘記我的警告了?我說過,不許生病!”

你說不許就不許,你以為你是誰啊!?

白雲裳口裏卻說:“嗯,我知道了,我下次會注意,不讓自己生病了。對不起,我生病了害你這樣擔心,真是我的罪過……”

司空澤野那表情,變幻莫測了一會,變得越發的憤然。

他現在看白雲裳的目光,總是像見到了會說話的外星人一樣怪異。

他真的很不習慣這樣的白雲裳,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喜歡她順從,現在當她真的順從了,他又覺得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寧願她仍然眉橫眼地瞪自己。

白雲裳又要坐起,司空澤野再次摁住她:“我叫你別動。”

“可是……我現在想上衛生間。”白雲裳溫柔說,“可以嗎?”

“你再敢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試試看!”

“什麽口吻?”白雲裳,“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你怎麽又生氣了?!”

“我叫你別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該死!”司空澤野暴怒得就要一掌掐死她的,“我真的很讨厭你這個樣子!”

白雲裳要的就是這個反應,就是讓司空澤野讨厭她,膩煩她,好快點放過她。

司空澤野抽了手,厭煩道:“滾去上洗手間!”

白雲裳爬起來,下床,剛走了幾步,又聽到他更怒的聲音炸響:“別抓你的肩膀,敢留疤你就給我試試看?!”

白雲裳剛擡起來放到肩上的手放下。

真的很癢啊,她是下意識就要抓的……

坐在馬桶上,白雲裳關注了一下自己的肩上,看起來青紫的,好像有點腫起來,但實際上,她感覺得到這是在快速好起來。

因為真的很癢。

相比較肩上的燙傷,腿上的傷口倒沒那麽難受,而且也已經被很好地處理過了。

看着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白雲裳知道,現在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心中,開始擔心司空澤野是否有公布那些證據。

白雲裳走出卧室,就說睡飽了睡不着要看電視。

這個卧室裏沒有電視機,本來就是一個閑适來歇息的小築,空間不夠大,只有一樓的客廳有。

對他冷酷無情(VIP112)

加上司空澤野不是個喜歡看電視的人,白雲裳也一樣…現在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要看電視。

司空澤野冷冷地說:“給我好好在床上躺着,不準下去。”

“我睡不着,你就讓我下去看看吧?”

司空澤野怎麽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不用看了,沒有你想看的新聞——我沒有把證據發布出去。”

他還沒有對莫流原不利,白雲裳稍稍松口氣。

緊接着,司空澤野又說:“不過,你也不必高興。就算我今天不做,還有明天,後天……只要我手裏有證據,我何時都可以散播。”

“……”

“而且,你必須相信,任何時候我都有能力将他至于死地。”司空澤野冷眸說。

他的口吻那樣狂妄,狂妄得好像就算他殺死了莫流原,也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白雲裳的臉色快速地變換了一下,極力的僞裝,都遮不住她目光中的憤怒和驚慌。

看到她這樣的表現,司空澤野的心極度地痛了起來。

如果前一秒,他還在幻想,她的愛有1%的可能是真的!

這一秒,他的試探讓他完全潰不成軍!

她的一切轉變不是因為愛他,而是莫流原……

都說戀愛的人智商為0啊,就連他都會蠢到想要去相信她!

他怎麽忘了,就算白雲裳是真的愛他,以她的性格,也不會用這樣積極表達愛意的方式!

她驕傲,要自尊,心比天高。

白雲裳很快收拾好表情:“我是真的愛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愛過莫流原,那都是過去式。”

“……”

“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想了。”白雲裳真誠地望着他,“畢竟他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對我來說,存有很美好的記憶。如果你強行地破壞了它,你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變得糟糕,我可能…就沒辦法那麽愛你了……”

“這樣更好,你現在的愛,我實在受寵若驚,無法招架。”司空澤野譏諷道。

“放過他,好不好?”白雲裳保證道,“我可以用時間來證明我有多愛你……”

“你的時間,不是在證明你有多愛我。”司空澤野深沉地說,“你是故意讓我厭煩你。”

白雲裳愣了一下。

“你這麽倒我的胃口,你成功了,我現在的确很厭煩你!”司空澤野惱火道,“不過,你卻是更惹怒了我,所以我更不打算放過你!”

“……!!!”

“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知道,什麽才是唯一讓我放過你的途徑?”

白雲裳的心潮劇烈起伏着,手指狠狠地攥緊了,故作不解:“什麽意思,我聽不太懂?”

“讨好我,對我好,取得我的歡心……讓我愛上你。”

司空澤野說:“你唯一能逃離的途徑,就是讓我死心塌地地愛上你。包容你,縱容你,寵溺你,為了你,可以做到一切。”

哈,這個條件比登天還難,白雲裳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她真的不相信司空澤野會愛人!

就算他愛人,也不可能這樣無條件的付出!

“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司空澤野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口,“你這麽聰明,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我期待你的表現。”

接下來,白雲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司空澤野把藥膏丢到她手中,指指她的傷口:“既然醒了,給我自己擦,15分鐘一次!我告訴你,若是讓我見你肩上留了疤,我就送莫流原上各版的娛樂頭條。”

“……”

“你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冷冷地丢下威脅,司空澤野摔門離開卧室。

不管白雲裳愛不愛他,她還愛着莫流原,這是一定的。

在她忘掉莫流原以前,他如果真對莫流原做了什麽,恐怕——就是真的把她永遠地從自己的世界裏推出去了。

司空澤野不是笨蛋,如果想要殺了莫流原,他不會等到現在。

莫流原是他手裏最好的王牌,相當于一個無形的牢籠囚着白雲裳,讓她心甘情願的妥協。

走到一樓,他昏昏沉沉的身體似乎再也撐不住,倒在了沙發上。

白雲裳聽到樓下時而傳來一些模糊的勸阻聲,她知道司空澤野又在耍酒瘋了。

一開始,她不想管他,不想下去,可是腦海中,卻想起司空澤野的警告……

【你唯一能逃離的途徑,就是讓我死心塌地地愛上你。包容你,縱容你,寵溺你,為了你,可以做到一切。】

白雲裳走到一樓的時候,見司空澤野靠在沙發上喝酒。

茶幾上放着幾個空的酒瓶子,而他還在喝。

馬仔伺候在身後,那個醫生也還在,本來是要給司空澤野挂藥水的,他不肯,吃了藥,現在卻在酗酒……

白雲裳走過去,聽到他低低地咒罵道:“死女人,最好別讓我抓到你…否則你死定了!”

白雲裳皺起眉,剛要上前,馬仔就攔上來說:“少爺這醉了,怒得很,還以為你沒回來,你不想死最好離他遠點……”

說話聲引起司空澤野的注意,他的目光兇狠瞪來,帶着豹子一般的醉意和憤怒。

他記得白雲裳跑了,離開她了,為了別的男人走了!

她不要他了!

端起手裏那瓶白蘭地,他高大的身體霍然站起,朝白雲裳走來——

“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本領。紅酒浴,肌膚美白,抗老化?”

忽然他擡手,一杯酒朝白雲裳的面部潑來——

從妹妹司空莺兒口裏得知求救瓶的事,他整個怒發沖冠!

這個該死的女人,真的不知好歹!他對她有多好,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了,她居然還在計量着逃跑。

她真的沒有心,冷酷無情!或者只是對他冷酷無情!

酒水潑了白雲裳一臉,滴滴答答地淌落。

先生照顧了你一夜(VIP113)

白雲裳沒有生氣,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和鼻子。

“為什麽回來?”他冷冷地問,“你千方百計地想着從我身邊逃開,怎麽又肯乖乖回來了。”

手指用力地擒住她的下巴,他恨不得捏碎了她。

可是,他的手指卻并沒有真的用力……

哪怕在喝醉酒的狀态,潛意識裏的舍不得,也讓他并不會真的去傷害她。

雖然,他此時的神情是猙獰而可怖的:

“為什麽不說話!我在問你問題,給我說話,說話!”

“因為……”白雲裳盯着他,“我想你了。”

“哈哈哈哈。”司空澤野陰鸷地大笑起來,“你是想我了,你這次又想着怎麽殺我了?”

“不是,我是真的想你了。”白雲裳平靜的聲調傳來,“我很想你。”

下颌傳來清晰的痛楚,但是,白雲裳卻深情地看着司空澤野,好像她真的很想他。

就連司空澤野,都差點被這種眼神蒙蔽了,手指不自覺松了力道。

“哦?那你有多想我!”

“想得要馬上回來見你才好。就算外面下着大雨,被你攔在門外,避而不見,我也想要立即見到你。”白雲裳拿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這麽的想,你感覺到了嗎?”

“……”什麽大雨,什麽攔在門外。

司空澤野的腦子模模糊糊的。

一會,晃過她離開後,他趕回別墅裏,抓狂而憤怒的畫面。

一會,又晃過迷霧的大雨中,撐着黃色小傘的她走回來的畫面……

她回來,她回來了。

司空澤野忽然一把地抱住她,用力摁在胸口,迷亂的,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雲裳…雲裳…雲裳……”

“嗯,我在這裏,回來了。”

“雲裳……”

“嗯。”

“雲裳……”

“嗯,我在的,我在的,你高燒很重,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雲裳,雲裳……”他卻還是在叫,聲音柔軟而悲痛,像銀針一下一下地刺着白雲裳的心。她從來沒想過,僅僅是自己的名字被叫着,就會讓人那樣心痛。

好在司空澤野整個人的狀态沉靜下來了,抱着她,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卻變得格外柔和。

馬仔松了口氣,只有這個女人能惹惱他,也只有這個女人能馴服他。

“白小姐,你勸少爺上去休息吧?他高燒有些重……”

白雲裳低聲說:“上去休息好不好,走,我們上去休息。”

司空澤野抱着她不肯動,白雲裳用力掙了掙身子:“好了,我不會走,你上去休息我就不走了。我一輩子留下來,好不好?你再不聽話,我就走了。”

喝醉酒的人,都會像小孩一樣超好哄的。尤其是司空澤野。

聽了白雲裳的話,他一把将她攔腰抱起,腳步踉踉跄跄的。

馬仔、保镖還有醫生緊跟在後,生怕他摔倒了,每次在他的身體往一旁倒的時候,就快速地扶住他。

白雲裳在這個不穩的懷抱之中,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以前不管司空澤野做什麽,她都是無窮盡的恨。而現在,每當司空澤野表現出這種受傷的示弱時,尤其是他喝醉酒後的狀态,都會讓她心疼。

也許她下意識覺得喝醉酒的司空澤野不會撒謊。

他的所言所行都是真實的……

現在的她,深刻地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重視。他是在乎自己的,也許他遠比她想象的更在意她,不管這種在意是因為他那恐怕的占有欲,還是因為他對玩物的寵愛情緒……

只要他在意她,她就有機會讓他愛上自己。

想着,她的雙手緊緊地緩住了他的脖子,凝視着他。

如果什麽辦法都不可以,只有讓他愛上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那這條路不管有多荊棘,她都必須去走了。

馬仔快速走在前面,為兩人打開房門。

司空澤野抱着白雲裳搖晃到床前,兩人一起栽到軟綿的大床上。

緊接着,鋪天蓋地的吻朝白雲裳襲來。

他的唇密密麻麻地掃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狂亂地到處吻着,就仿佛生怕她會不見!

白雲裳尴尬地推着他的腦袋,怎麽也阻擋不了他的熱情。

當他的吻下移,毛茸茸的頭發掃過白雲裳的臉部,她愣了愣——

當着外人的面,他不會又對自己怎麽樣吧?!

忽然,他弄到了她的肩膀,她痛得叫了一聲,司空澤野瞬間停止了動作。

就算深醉的狀态,似乎也知道他是弄疼她了……雖然,他已經忘了她的肩上和腳傷都還有傷。

“你不要再亂動了,”白雲裳推了推他,“快點給我躺好。”

司空澤野身子一側,在旁邊躺下,整個床都是重重一蕩。

他的兩條腿還吊在外面,白雲裳蹲下去,給他脫了鞋,想把他的腳搬到床上,卻覺得很沉。

她居然連他的一條腿都搬不動?!

馬仔叫了兩個保镖上前幫,然而還沒摸到司空澤野的腳,就被他陰狠可怕的目光瞪住!

白雲裳:“你睡上去一點,你這樣子,醫生怎麽給你打針?”

“……”

“你們幫他,我去洗把臉。”白雲裳臉上還都是酒,感覺很難受。

剛轉身,一只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與此同時,司空澤野的身體上移到床上,睡好了。

因為他的動作,帶動得白雲裳也落在他懷中。

白雲裳剛要起身,又被他摁回去。

“不準走!”

生怕她逃走似的,他緊緊箍着她,一個用勁的狼吻,讓白雲裳險些岔了氣。

接下來,只要白雲裳乖乖地躺在司空澤野的懷裏,他也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只要她一動,他也跟着動。

無奈之下,白雲裳只好陪着他,一動不動的。

醫生在司空澤野的手上紮好藥,挂上吊瓶。

馬仔拿來毛巾來給白雲裳擦幹淨了臉。

醫生說:“先生照顧了你一夜,你的高燒降了,現在可好,輪到你照顧他了。呵呵,你們的感情真好。”

白二小姐有苦衷(VIP114)

白雲裳一愣,司空澤野果然照顧了她整整一夜?

忍不住,就側頭看着那個男人,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濃密的睫毛下疊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道暗影,顯得眼睛更加狹長迷人。

他的神情,是那樣的安定滿足。

一只手,摟着她的腰,讓他們的姿勢極度相貼。

這樣的親密,暧昧,是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相愛間的蜜侶。

似乎是鬼使神差,白雲裳伸手,輕輕地捋了下他的頭發,将它理好,順好。等她發現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心都是一驚。

女人果然是容易被感動的生物嗎?就是那麽一點兒微小的發現,就會讓她差點又動心。

回頭見那醫生還在,用一種欣賞而又羨慕的目光注視着他們。

“你和先生,真的很相配。”

白雲裳淡淡地一笑,絕不會知道,她剛剛溫柔給司空澤野捋發的瞬間,是那樣的溫馨……

莫家。

花香肆意的院落裏,各種顏色的花姹紫嫣紅地綻開。

莫流原坐在石椅上,正在用心地制造一幢木工的別墅。自那天白雲裳離開後,他就一直不分晝夜地在制造這所房子。

本來就不善言辭,現在更沉默了。

他仿佛徹底地陷入了一個自閉的世界,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人和事物。

一向被他愛護到極致的手,此時卻因為木體的摩擦而傷痕累累,他絲毫不在意……

淡淡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在他手中的戒指上。

那是他第一次預備跟白雲裳結婚的戒指,從她答應後,他就一直戴着,就算白雲裳悔婚了那次,都沒有脫下過。

赫管家看到莫流原這樣,心中甚痛。

白小姐舍棄了他,現在還披露出那樣的報道……

莫流原已經不眠不休了兩天了,再也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以前他說的話,提的建議,莫流原都會聽,現在卻連他都不搭理了……

手指又被劃破一道極大的傷口,鮮血滴在房子上。

仔細看去,在房子很多處地方,都有血印……

赫管家看着莫流原這空茫的樣子,心中,忽然止不住地膽懼起來。

“少爺,你的手受傷了。”他提醒着。

“……”

“少爺,你吃點東西吧?”

赫管家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到莫流原這樣自虐,走上前,就要奪過他手裏的工具刀,鋒利的刀口一劃,赫管家的手也被割傷了。

莫流原的動作終于有瞬間的停頓。

手指停在半空,鮮血從刀刃上顆顆滾落下去……

赫管家摁住傷口:“少爺,我沒事,小傷口。”

緊接着,莫流原又繼續專研他的房子,不管赫管家再說什麽,都仿佛聽不見了一般。

赫管家黯然,他接受賽安娜王妃的重托,将莫流原從英國帶回來,從小撫養長大。莫流原雖然性子冷漠,對赫管家還是相當體貼。

可以說,他是莫流原最信任的親人!

以前赫管家和白雲裳是莫流原對這個世界唯一相連的紐帶。可是現在,他連赫管家都不再理了,這意味着……

“赫管家,司空小姐來了。”傭人突然提醒道。

赫管家這才發現,司空莺兒就站在他們附近,應該來了好一會了。

剛剛發生的一切,司空莺兒都收納在眼內,心中很是傷痛……

“司空小姐。”赫管家低聲道,“少爺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知道了。”

司空莺兒是莫流原的心理師。說來也巧,她本來對研究心理方面有興趣,兩年前好朋友有事,讓她幫忙在心理咨詢師帶班,于是就遇見了莫流原。

一見鐘情,永遠不忘。

從莫流原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氣質,是任何女人見了都無法招架的。

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自閉,憂郁,紳士而疏離,冷漠下的溫柔,種種的一切,都像致命的毒藥一般吸引着司空莺兒。

她借着心理咨詢師的幌子,了解到了莫流原藏在心中的人——白雲裳。

所以才能有跟莫流原走近的機會……

可是兩年多了,不管司空莺兒多了解他,多努力地靠近他,兩人除了保持心理師和病人的關系,并沒有下一步的進展。

毫無疑問,今天的心理咨詢時間,莫流原絲毫不配合。

他的目光裏,只有那個木制的房子,一點也看不到司空莺兒的存在。

赫管家低聲說:“司空小姐,這如何是好?”

“他現在連話都不聽,根本束手無策,”司空莺兒難過地說,“為什麽會這樣?不是已經把白雲裳還回來了麽?”

莫流原微微一怔,琉璃一般的眼珠望過去。

分明好像一副聽不到外界聲音的樣子,可是一聽到“白雲裳”三個字,立即就有反應了……

見此情況,司空莺兒知道問題出在白雲裳身上。

這麽多年了,每次莫流原的病情出現異常,都跟白雲裳有關。

他不能離開白雲裳——司空莺兒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努力模仿,想讓自己能夠替代白雲裳。結果,卻失敗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司空莺兒問。

赫管家低聲将那天的情形說出了一邊。

司空莺兒微微詫異:“結婚?她并沒有跟我哥哥結婚啊,她的丈夫是李家公子李英豪。她跟我哥在一起,完全是被迫……”

說着,從小坤包裏拿出一張紙,說了求救瓶的事情。

赫管家欣喜,把紙條拿給莫流原:

“少爺,你看,白二小姐有苦衷,她或許是愛着你的。”

白雲裳照顧了司空澤野一夜,就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睡着了。

早晨,白雲裳疲乏地睜開眼,剛睡醒,全身都是懶散的狀态,翻了個身,卻覺得身邊空空的。

給他擦拭身體(VIP115)

猛地睜開眼,床邊的人不見了。

白雲裳皺皺眉,起身,突然聽見外面響起“噗通”的水聲。

白雲裳走到窗旁,拉開一點簾幕,見池水激蕩着,花瓣成螺旋狀往外擴……

很快,一個男人的頭冒出來,司空澤野浮在水中。

陽光下,他的臉滴着水珠,高挺的鼻梁像一座玉山……

在水池中快速地游動,時而矯健如兇猛的鯊魚,時而又懶洋洋的,帶着一絲惬意。

看到他這個狀況,完全是生病好了的情況。

白雲裳稍稍放心,可是緊接着,她又嘲諷自己:他的病好不好,跟她有什麽關系?

在洗漱臺清洗,看到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色。

因為剛剛高燒好,這兩天也比較累,看起來十分憔悴……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走到梳妝臺前,翻出上次在商城裏司空澤野給她買的那些化妝品來。

整整三個抽屜,全都是琳琅滿目的各種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