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個一二三來

司空澤野原來已經回了法國?!

白雲裳皺着眉,聲音變了變:“你好,請問他何時離開的?”

“半個月前。”

“嗯,謝謝。”白雲裳要挂電話,卻忍不住,又多問一句,“請問他何時回來?”

“大概不會回了,他臨走前交代我在這裏照護花木,我只是個傭人,并不清楚。”

挂上電話,白雲裳把手機號拔了,扔進馬桶裏。

心裏劃過悵然,很快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先前的期待,都是因為司空澤野給了她希望。一直被吊着,等着,那種滋味真是難熬。

現在知道了結果,她反而松了口氣。

這種希望被掐滅的感覺,白雲裳從司空澤野身上嘗到太多次。而這次,顯然是最徹底的。

她以前從來沒對他這樣期待過——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藥劑師?你找這個做什麽?”

白雲裳又來到了那個小書店。

這些天她經常會來,翻閱一些與藥劑有關的書籍。一家家店詢問實在太費力,更何況半個多月下來,能問的店她都已經問過了。

這一來二去,跟胖老板多了幾次相處,偶爾會搭上幾句話。

“實不相瞞,我不小心被人下毒了。”白雲裳把手中的一本硬皮書疊到桌上,又去翻下一本,“到目前為止,找過很多人,都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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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板點點頭:“據我所知,黑市的毒藥都不配備解藥?”

“所以才要找藥劑師。我的命只還有一個多月了。”

“我想,有一個人能幫到你。”

“是誰?”

“西原大人。”胖老板的目光和神情又變得崇敬,“他不但是最偉大的藥劑師,還是最可怕的制毒師。他手裏出的毒藥,沒人能解。但天下的奇毒,他都能調劑出解藥。”

白雲裳想起那個極像莫流原的妖冶男人。

“我要怎麽找到他?”

“很可惜,他的行蹤成謎,誰也找不到他在哪裏。”

離開書店,白雲裳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莫流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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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聲器調節到一個音檔,白雲裳深吸口氣,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

莫家的電話分主號和分號,一般外人都只知道分號,是響在大廳或者傭人房的。只有白雲裳知道的是主號,響通在莫流原的卧室裏。

鈴聲一遍遍地響着,直到一圈響完,自己挂斷。

白雲裳想起在醫院裏的那幕,忽然心口提緊了,生怕他發生了意外——以莫流原的性格,幾乎一天到晚都該呆在卧室裏,擺弄他的手工藝品的。

她再撥,再撥。

當第四次撥響,那邊終于有人接起電話,是赫管家:“喂,你好?”

白雲裳有一瞬間的怔忡,一顆提着的心落下:“你好,我是白雲裳小姐的朋友,我有事想請教莫少爺,請問是否方便?”

“有什麽事你請說,我會替你轉達。”

“我的事很重要,需要見面,”白雲裳遲疑說,“我希望能跟莫少爺見面。”

白雲裳也想直說,可這種事在電話裏根本說不清楚。她要把那枚紀念幣裏的人頭給莫流原看,觀察他的神情如何?

“你稍等。”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模糊的咳嗽聲,是莫流原的聲音。

白雲裳的心,又深深地抽緊了……

希望你能聯系我(VIP251)

他的病還沒好,他還在咳嗽?他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這麽久了,不是她不關心,而是她的狀況根本容不得她關心周圍的人。

接電話的還是赫管家:“你好,我們少爺近日來身體不大舒服,恐怕出不得門。不過,你既然是白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少爺的朋友,我們少爺很歡迎跟你見面。”

聽到這樣的回答,白雲裳的心更是酸楚,嘴張了張,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今天下午3點,我們會派人去接你過來莊園,是否方便?”

“可以,不過我自己去會更好,我已經從白小姐那兒得知地址了。”

“這樣也好,下午3點,我們少爺準時接見你。還不知道你的貴姓大名?”

“免貴姓李,就叫我李小姐好了。”

“李小姐,屆時見。”

挂上電話,白雲裳重重地呼了口氣,走進洗手間裏,拿出那張人皮假面往臉上貼。

她還不敢以真面目見莫流原,怕彼此又牽扯起來——

如果她的病治不了,她的下場只有死,她不想讓莫流原擔心!

如果她的病能夠治好,她會接林雪心去別的城市生活。如果那時候莫流原還願意要她,她固然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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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窗外吹進,吹起厚厚的碎花窗簾。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着坐在窗口前,正在用心地澆灌一株水仙。

房間內,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植物的香氣,在卧房四處都放置了盆栽植物,充滿綠意的感覺。

而白雲裳卻覺得,這清新的味道似乎是為了掩蓋什麽?

“是李小姐嗎?咳咳。”沒有回頭,莫流原卻仿佛聽到她的腳步聲。

白雲裳的腳步猛地一頓:“你好,莫少爺。”

360°旋轉的皮椅上,莫流原淡然地坐着,身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味道。

“坐。”

白雲裳看了四處,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赫管家送來花茶放到茶幾上,就候在一旁。

莫流原放下灑水壺,輕聲說:“出去。”

赫管家微微一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退出去,為他們輕輕帶上門。

白雲裳詫異,以前的莫流原就算跟她會面都需要赫管家在場,也不願意輕易會見陌生人。因為如此,白雲裳還很害怕這次會面會遭到拒絕,所以特地提醒“她是白小姐的朋友”。

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健談了?

“莫少爺你好,我們可以直接談嗎?”

莫流原沒有回頭,淡淡地坐在那裏,仿若未聞。

空間裏一片詭秘的安靜,半晌,他似乎是從沉思中回過神:“她最近還好嗎?”

“白小姐的一切都很好,她還讓我向你問好。莫少爺,請問你最近還好嗎?”

“我也很好。”

“你的病情不要緊吧?”

“李小姐此番找我是何事?”

“是這樣的,我一直在找一個人,偶然間,我從報紙上發覺那個人長得跟你非常相似,所以……”白雲裳希望莫流原能夠回頭來看看,聲音裏帶着一種期待,“我這裏有一枚紀念幣,上面刻有那個人的雕像,你是否能看看你是否認識?”西原是不是莫流原的親戚,又或者——就是莫流原本人?

白雲裳不敢想象莫流原會跟黑市有什麽關系,但事實上,他跟西原真的長得驚人相似。

“莫少爺?麻煩你了?”

莫流原轉動了一下椅子,回過身來。

陽光在窗外絢麗地盛放。

莫流原穿着一身淺色,幹淨清新,明顯是為了這次會面而精心修飾過一番。

可他的臉色卻相當的差,空洞木然的眼神更像一尊木偶。

他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白雲裳見他一直沒有指示,就親自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手裏的紀念幣遞過去——

她戴了手套,怕他認出自己的手,穿的也是一件很奇怪的連衣裙,特別在腰部和臀部裹了一層海綿,顯得有點肥胖的臃腫。

鞋子穿了內增高,所以看上去是平底鞋,卻高出“白雲裳”五厘米。

至于她的頭發也全都盤起來,戴了一頂金色的假發。

加上她的人皮假面和變聲器,應該沒有人會猜得出她和白雲裳是同一個人吧?就連她自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都覺得是陌生的。

莫流原沒有伸出手去接,空洞的目光看着白雲裳的臉,沒有一絲表情的。

白雲裳心中一沉,他難道認出自己來了?怎麽可能?除非他知道人皮假面和變身器的存在,否則……

正胡思亂想着,莫流原伸出手,接了那枚硬幣在手中。

白雲裳主意到他的神情還是淡而木然的,在看到那枚硬幣時,居然沒有一點異樣的神色。

“不認識。”他把硬幣翻來覆去地看了兩眼,就還回來。

白雲裳相當的失落:“你再仔細看看,你不認為這人跟你很像。”

“巧合。”

“我看過他的許多畫冊,每一張都跟你極為相似……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他是誰?”

“一個藥劑師。”白雲裳試探說,“不知道莫少爺有沒有聽過黑市?以及…黑市的西原大人。”

莫流原還是沒有一絲的反應,目光如琉璃珠一般。

白雲裳甚至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她在說話……

“莫少爺。”

“沒聽說過。”

白雲裳有些喪氣,但目光還是懷疑的。

不知道莫流原是真的沒聽說,還是故意要隐瞞她。畢竟在他眼裏,她不過是一個“外人”,他怎麽會輕易對“外人”說實話?可是她真的不能以白雲裳的面貌出現……

白雲裳咬了咬唇,收起硬幣,只好另外再想辦法了:“如果是這樣,那真是打擾你了。你以後要是忽然想起來有什麽與之有關的消息——覺得你可能有與你長相相似的親戚,希望你能聯系我。”

不得不朝前走(VIP252)

莫流原點了下。

白雲裳這時正準備要離開,莫流原叫住她:“李小姐,請稍等。”

然後叫:“赫管家。”

赫管家似乎就随時候在門外,聽見聲音,他立刻走進來。

莫流原指了一下抽屜。

赫管家立刻皺眉,頭別開到一邊,飛快擦了下眼睛:“少爺!”

莫流原又指了一下,低低的咳嗽聲開始無止境地襲擊而來。

“少爺,你确定要這麽做?”

“赫管家!”

白雲裳困惑蹩眉,難道事情有新的轉機?

赫管家走到一個帶鎖的抽屜裏,開鎖,拿出一個大玻璃罐。罐裏有許多五顏六色的糖果,晶瑩剔透,泛着迷離的光澤。

赫管家抱着那個罐子,突然間,流眼淚了。

白雲裳以為自己看錯了!

沒錯,赫管家老淚縱橫,一只手抱着罐子,一只手拭淚。

白雲裳她跟莫流原認識了多少年,就跟赫管家認識了多少年,他一直都是個保護莫流原的長者,無時無刻的不跟在他身邊。

這麽多年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這個老人也從沒掉過一滴眼淚。現在,他流淚了,哭得是那麽傷心,就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不好意思,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雲裳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赫管家抱着那只玻璃罐,無助的目光看向莫流原……

陽光射得更加絢爛,在莫流原身邊浮游了無數的光點,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模糊迷離起來。

他還是那樣麻木不仁的,似乎對赫管家的眼淚無動于衷:“給她。”

赫管家用力平複了一下情緒,用袖子擦去眼淚,這才抱着那個玻璃瓶走到白雲裳面前。

白雲裳起初以為這個玻璃瓶裏裝的只是普通的糖果,現在卻明白,它應該不是糖果。

但到底是什麽,會讓赫管家哭得這麽傷心難過……

而且既然這麽重要,又為什麽要随手送給她這樣一個“陌生人”?

“李小姐,這是少爺早為你準備好的禮物。”

“不必了,莫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來看他沒有為他帶禮物,怎麽好意思還收他的禮物?”

“李小姐,請你務必收下,少爺的心意……”赫管家眼圈一紅,又開始流眼淚。

這種情景,就仿佛是生離死別……

白雲裳哪裏受得了這種氣氛?

赫管家要把玻璃管往她手裏遞,她就往後退,并且客套地推搡。

突然兩人都沒拿穩,玻璃瓶滾到地上,還好瓶子夠結實,沒有碎。

赫管家卻臉色蒼白,那一刻都是吓懵的。

撿起瓶子,他又用抱孩子的姿勢,将玻璃瓶緊緊抱在懷裏,口氣變得難過:“李小姐,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們少爺的心情!”

“抱歉,我……”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了……”莫流原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李小姐,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很美。”

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白雲裳困惑看過去,莫流原側着臉,看着窗外。陽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嘴角似乎是提起來,笑得有點輕松而解脫。

白雲裳真的好久好久沒有看到莫流原這樣笑了……

她不自覺有些怔忡,一顆心,也恍然地跳起來。

他就是有這個本事,能讓任何見到他的女人悸動得重拾少女情懷。

“李小姐,你能再過來一下嗎?”

他微笑着轉過臉看着她,發出邀請。

面對他這樣的請求,白雲裳何以拒絕?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他對她伸出一只手,白雲裳就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多麽自然的反應,自然得她完全不用頭腦去想。

等她發現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停留在他的手心裏了……

他輕輕地握着她,琉璃眼看着她,眼裏含着一抹漂浮不定的笑意:

雲裳,你不知道某些時刻,我有多麽難過;

你不知道,沒有希望的等待,到底有多心累;

你不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念念不忘;

又或者,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

你那麽灑脫,我那麽傻……

他一直笑着看着她,眼神那麽用力,就仿佛是最後一刻的見面。就仿佛再不多看一眼,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麽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只屬于他看“白雲裳”的。

白雲裳的心中一驚,他認出自己了?他怎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認出自己?

手被緩緩放開,莫流原似乎是看夠了,握拳咳了咳:“赫管家,送李小姐離開吧。”

他盡管認出了自己,也沒有識破自己?為什麽?

白雲裳更不明白了,她想要問什麽,莫流原已經把椅子轉回去,看着窗外的景色。

白雲裳很想問他生了什麽病,嚴不嚴重,很想問他最近是不是真的過得好,很想問很多……

“莫少爺,”她嗓音抽緊,“白小姐有句話讓我轉告給你。”

“……”

“她……請你保重身體。”

本來想說,如果可能的話,希望2個月後,她能夠以白雲裳的面貌,健康地與他相見,有緣還能在一起。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能健康,她不想再給他希望,又給他比希望高幾倍的絕望。

于是咽回去,換了這句。

同樣沒有回應,莫流原仿佛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他不說話,她就一直站着,仿佛腳生了根,仿佛思維也凝固了。只要他随便再說兩句話,哪怕叫她“雲裳”,她可能都會立即軟下心來,老實地撕下這層面具。

可是他沒有……

他們之間,其實永遠都隔着這層“假面面具”,都看得見,卻都沒有去撕下它。

赫管家提醒道:“李小姐,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

白雲裳轉身往外走。

每一步,她都走得很吃力。

就仿佛空氣裏有一種磁場在拉着她,讓她別走,別走,可是她不得不朝前走。

拖延病情的藥物(VIP253)

赫管家抱着玻璃瓶緊走在她身後,眼圈一直紅紅的,合上門。

聽着門合上的聲音,椅子上,虛無的拳頭慢慢用力握緊了。

如蝶翼一般漂亮的眼睫垂落下來,在眼角處,緩緩落下兩行……血淚。

白雲裳一路走過莫家莊園,四周一片可怕的死寂。

來時太匆忙,她無暇顧及四周,現在才發現草坪上沒有一個傭人,噴水池似乎幹涸了很久,花草樹木也沒有人料理,整個看上去,一副頹敗凋零的感覺。

白雲裳升起一種可怕的感覺來,不知道為什麽,就全身冰冷,背脊發寒。

一直送到門口,赫管家再次把玻璃瓶遞給她。

白雲裳看着這個老人,他的背又佝偻了幾許,兩鬓完全花白,蒼老了很多。

白雲裳一直不接那玻璃瓶,赫管家就一直遞着。

瓶子裏的糖果在陽光下發着奇異的光澤……

“我還記得白二小姐第一次來這個莊園的時候,她還這麽一點兒高呢。”赫管家說着,就用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高度。

白雲裳似乎瞬間就看到一個小女孩從不遠處跑來,穿着一身蘇格蘭格裙,如黑的發溫潤地披着。

“那時候我就覺得她跟少爺很相配。”

“……”

“少爺一眼就喜歡她了,她跟少爺真的很有緣……”

“……”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以後我會再想辦法。”赫管家說着和莫流原剛剛說過的一樣詭秘的話,“李小姐,這個世界這麽美。它很愛我們,希望我們也能那麽愛它。”

白雲裳點點頭:“是的,我們也應該愛它。”

赫管家把玻璃罐遞過來,白雲裳不接,赫管家就微微呵斥:“這是少爺精心為你準備的禮物,一直等着交給你,可惜找不到機會。你今天來了,正好親自給你。”

白雲裳詫異:“你說什麽?”

赫管家自知說漏了嘴,卻懶得解釋了,微微眯眼說:“李小姐,少爺每天都在等你。”

“……”

“他可總算是等到了,否則,只好派我親自去找你。”

“……”

“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赫管家看着天空,“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注定的。”

“……”

“李小姐,時間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玻璃罐子被強行地放進白雲裳的手中,赫管家轉身走進莊園,就在那瞬間,大鐵門自己緩緩關起,将這個莊園與外界隔離了。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天氣,這莊園卻仿佛陷在一片陰霾之中。

白雲裳看着手裏的玻璃瓶,搖了搖,那小糖果一樣的東西就嘩嘩動了幾下。

她擰開蓋子,從裏面拿出一顆來,放在鼻前嗅了嗅,卻不是糖果的甜味……而是一種很重的化學成分的味道。

她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白光,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記得以前兩人坐在草坪上,從莫流原的衣袋裏就掉出幾顆糖果。

她不喜歡甜食,當時只是覺得糖紙包得特別漂亮,就好奇撿起一顆,打開包裝成花型的糖紙,她看到的是這一模一樣的糖。那麽漂亮的糖,在陽光下,就像晶瑩的寶石一般……

白雲裳要往嘴裏送,卻聞到一股極其怪異的味道。

【你在做什麽?】莫流原皺眉盯着她,【不要吃。】

他很緊張,甚至慌忙中,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對于從小就充滿紳士風範的莫流原來說,他還從未有這麽“粗魯”過……

那時,她好像還為這個小細節而傷心難過了一陣。

難道在這些糖裏有什麽秘密?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了……】

回到所在的酒店,白雲裳把罐子裏的糖全都倒出來,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四十二顆。

如果他們說的意思是三天吃一顆,一百四十二顆,正好可以吃四百二十六天。

白雲裳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但是她現在還不敢這麽去想……

她拿出一顆糖,放進嘴裏吃下去,然後抱着那只罐子一直坐在床上等。

等着夜幕漸漸黑沉,等着一如往常該病情發作的時間——

可是,如她那個大膽的猜想一般,她一點要發作的征兆也沒有。

1個小時,2個小時,3個小時……

夜晚3點鐘,白雲裳依然跟正常人一般,不但沒有發冷戰,也沒有昏昏沉沉的高低燒交替。

這罐糖果,果然是藥?

可是很顯然,它并不是解藥,而是一種拖延病情的藥物。

四百二十六天,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了……

也就是說,等吃完了這罐藥,她的病情還會繼續發作!

為什麽莫流原會有這樣的藥,為什麽他知道自己有病?為什麽就算她易容了,還是會被他一眼就看透?為什麽赫管家要那樣傷心流淚?為什麽莫流原從小就要吃藥?而他跟畫冊裏的西原大人又是什麽關系?

無數的問題接踵而至,快要将白雲裳逼至瘋狂的境地。

她想明天還要去找一次莫流原的,就以白雲裳的身份,什麽話都跟他問清楚!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雲裳就動身準備。她打過電話,可是莫家一直沒有人接。她實在心急,等不了就直接坐車到莫家門口。

莫家莊園撤掉了門衛,也沒有傭人了,整個偌大的莊園死寂一片……

她在鐵門外摁了兩個多小時的門鈴,沒有絲毫反應。

她又拿出手機給莫家莊園電話,一直打,一直沒有接。

不知道為什麽,白雲裳的心中,生起一種強烈不好的預感,她覺得很慌張,從未有過的慌張。

她開始為什麽要扮作“李小姐”出現,為什麽昨天感覺到異樣也沒問清楚!

她一直等到晚上,天黑了,她沒有回酒店,買了望遠鏡,就在莫家附近的酒店租了間房間,一直站在陽臺上看。

莫家一個人影也沒有。

家裏有人生病了(VIP254)

一天天過去,沒有人從裏面出來,也沒有人從外面進去。

整個莊園死寂如墓地。

到第六天的時候,幾輛法院的車停在莫家莊園門口,從車子裏下來幾個人,拿着長長的封貼在大門和圍牆上貼起。

望遠鏡從手中脫離。

白雲裳跑下酒店,天下着點小雨,她因為焦慮和慌張,已經幾天沒有睡過好覺吃過好飯,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的憔悴。

她的腳步都是有些虛幻的。

她好像看到莊園裏的那個少年,一襲王子服,就坐在莊園的圍牆上方,眼瞳淡漠而空靈。

淋着雨沖到他們面前——

“請問你是?”

“……這座莊園的主人已經把房子拍賣了。”

“小姐你在做什麽?你再鬧事,我們就叫警察來抓你……”

白雲裳想去撕那些封貼,去被幾個男人攔住。

她想要告訴他們,莫流原不可能會拍賣掉這座莊園的!

這裏是莫流原從小到大的家,他一直在這裏生活,他那麽喜歡家,這個莊園對他來說就是他的生命。

他曾經跟她說過他的生命是跟莫家莊園連在一起的。他的根部紮在了這裏,所以他哪裏也不能去,如何也不會離開……

“小姐,小姐,小姐……”

白雲裳聽到各種聲音在耳邊響着,她的腦子嗡嗡嗡的,就像一片天光的白,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了。

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間,這房子就已經拍賣了。

莫流原和赫管家不知所終……

人間蒸發根本不是莫流原的作風!

他出事了?他從小就吃藥的,現在把藥給了她,那他呢?她早就應該察覺不對勁。從小他的臉色就比平常人蒼白,而且神情總是麻木不仁的空洞,寂寞,孤僻,自閉。

他應該在醫院那會兒就在停止用藥了吧?

白雲裳的腦子裏胡思亂想着,想起昨晚的見面,莫流原那荒涼的眼神,赫管家通紅的眼睛。

她真的對莫流原的一切了解太少了。

他有怎樣的過去,他在想什麽,他又做了什麽,他總是那樣不說,她便什麽也不知道。

雨勢開始加大,将白雲裳的身體漸漸打濕。

頭發被淋得貼緊了臉,一滴滴滴落着水珠,她面色蒼白着,忽然聳動着肩膀,開始抽泣。

如果莫流原出事了,她該怎麽辦?

這麽多年以來,她跟他的感情基礎真的很深厚了,就像是親人一樣不可分割的存在。

他們的童年記憶全都是連在一起的。

如果他沒有了,她的記憶全都要空掉了……

她顫抖着,頭有點昏沉,似乎身體要朝後倒去,兩個法院男人發現到不對勁,立即将她扶住:“小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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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

寬闊的露臺上,司空澤野似乎是聽到某種呼喚,心口猛地一痛,仿佛被銳物刺中。

司空澤野硬起背脊,難耐地捏起拳頭……

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忍耐着不去想她,不去觸碰跟她有關的一切。

他每天流連各種舞會,或關在書房裏工作,經常一忙就是一整天。

每次把自己搞到很累,什麽也想不到,連夢都不會做,再累及地醒來的時候,又繼續重複新的一天,不給自己一絲可以空閑想她的餘地。

看着前方,他的眼中一片空曠的茫然。

以為這樣累,就可以忘掉那個女人!該死,卻仿佛靈魂被抽離了,只剩下心中一片麻木尖銳的疼痛。

他轉過身,打電話叫來馬仔。

“鑰匙。”

“少爺,你說過如果你失去理智時問我讨鑰匙,我可以拒絕給你。”

“我現在很清醒——鑰匙!”

“少爺,我記得你說過,就算你說你很清醒,我依然可以拒絕給你。”

“別讓我重複第三遍,鑰匙!”

“少爺,你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把鑰匙給你,否則我的後果……”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從醒來就很焦躁不安……

昨晚他居然夢見白雲裳出了車禍。明知道那是夢,她不可能有事,可是他還是該死地擔心那個女人的安慰。

從桌上拿起一把手槍,司空澤野頂住馬仔的腦門:“我最後說一遍,鑰匙!”

馬仔的金鈎手在衣兜裏弄了一陣,勾出一竄鑰匙出來。

司空澤野慌忙轉過身,打開抽屜的三道鎖,又從裏面拿出個帶鎖的盒子……

盒子裏,裝的是竊聽器。

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偷聽白雲裳的一舉一動,司空澤野特地上了這麽多道鎖,并且再三命令馬仔不許把鑰匙給自己。

他就好像個吸毒者,每天都有幾次“毒瘾發作”的時段。

一到那個時候,他就想要打開那些鎖,把竊聽器拿出來聽!

半個月過去了,他以為這“毒瘾”遲早會解掉,誰知卻随着時間的加長越來越濃烈。于是悲哀地發現,戒不掉了,他恐怕要受限白雲裳一輩子。

一陣模糊的磁音後,司空澤野聽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萦的聲音,帶着些許微啞和不敢置信……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小姐,你已經懷孕1個多月了,這期間注意身體,不要再随便淋冷雨,若是感冒發燒了,會對胎兒造成一定的影響……”

…………

白雲裳簡直覺得要瘋掉了。

這個孩子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是這個節骨眼來?

想起昏迷前的事,她拔掉點滴就要下床。醫生本來處于職責要攔她,卻被她淩厲的呵斥吓得退開……

白雲裳走到一樓付了醫藥費,就打車往莫家開。

坐在車上,突然升起一股全身心的無力感,她的淚水掉下來。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這幕,立即扯了一面紙巾過去:“小姐,家裏有人生病了?”

想她是從醫院出來,又哭得這麽傷心無助,八成是這回事,所以試着安慰。

嘴唇都裂開了(VIP255)

“別傷心了,盡人事,安天命。”

白雲裳用力深呼吸,想要擦去淚水,卻無法阻止更多的淚水落下來……

莫流原,你現在在哪裏?不要吓我……

車在莫家莊園門口停下,一下車,白雲裳就看到已經貼好封條的大門和圍牆,似乎為防止她這樣的人來搗亂,還特地在外圍豎了一條長長的隔離帶。

白雲裳站在外圍,面色蒼白,萬念俱灰。

她就這樣一直在這裏站着,腦子是空白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應該如何才能再找到莫流原……

平時的智慧全都被一只大手扯去了。

她只剩下慌亂,無助和絕望。

風起,莫家莊園裏的樹沙沙響起,似乎可以看到那一排高大的梧桐樹,那片片在風中旋轉的心形葉。又仿佛看到了在葉片上行走的少年……

白雲裳就這樣站着,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回憶,就勾起嘴角笑起來。她寂寞地笑着,笑容是那麽驚心動魄的美麗……一會兒似乎又從回憶中回神,面對現實,嘴角就垮下去,變得落寞而悲涼,那憂傷的神色會令任何男人見了心碎。

天色徹底黑了,莫家莊園前的宮廷燈亮起暖黃的光。

白雲裳的雙腿麻了,腰也疼了,似乎腦子變得沉重,失去平衡地搖晃着,快要倒到地上。

她走到一盞燈下靠着。

明知道這樣等下去,也毫無意義。莊園被賣了,莫流原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她還是在這裏等着,除了等,其它她已然都不會做。

每一次,馬路盡頭有車燈打來,她都會微微眯起眼,以為那車裏坐着的會是莫流原。

莊園因為地勢很大,較為偏,附近除了酒店就是大型的商業建築,例如銀行、公園、博物館。不屬于繁華地段,所以少有行人來往。

偶爾有人走過,見到這樣美麗憂傷的女人,都頻頻張望,頗為驚豔。

來來往往的車呼嘯經過,卻沒有一輛停下的。

等着等着,白雲裳背靠着燈杆蹲下去,雙手用力抱住膝蓋,頭埋在之間。

鼻子酸酸的,又想要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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