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個一二三來
“除了她,還有誰!?”
“你不能太偏激了,白飛飛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雖然嬌蠻任性,害人這種事她應該還做不出來!”
“應該?”司空澤野勾唇,“孩子都畸形了!”
“你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為什麽每次生氣起來就像個神經病!”
一旦遇到跟白雲裳有關的事,司空澤野就冷靜不了。
他像只可怕的雄獅,憤怒地瞪着白雲裳:“你當然可以冷靜,因為孩子可以名正言順地打掉,你心裏開心還來不及。”
“你……”
“你就是不要我的孩子,做夢都恨不得打掉它。”司空澤野的眼睛又微微紅了一下。莫流原死了,孩子沒有了,白雲裳的病找不到解藥……
油門再次加速,一個鯉魚擺尾突然轉彎,白雲裳的身體因為慣性一撇,腦袋撞到玻璃窗上。
她忽然開始驚恐,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白飛飛的可怕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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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青草的氣息濃郁,天空蔚藍,有一絲輕微的風。
白飛飛和她那群朋友正在白家後院的馬場上騎馬。
她穿着帥氣的騎馬服,高坐在一匹純白色的阿拉伯馬上,就像騎在一頭獨角獸身上。
馬廄裏一共十匹馬,都是司空澤野引進來的,因為他和白雲裳才住進來,在這之前這裏的一切物資都是由白飛飛在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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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習慣了做白家的女主人。
突然有傭人跑到馬場這裏來:“大小姐,白二小姐和少爺馬上将回,通知所有人在主客廳裏等待。”
白飛飛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他們回來,我為什麽要去等?”
她又不是下人!
“不知道,我是剛得知的消息。”
“沒見我在騎馬,哪裏有空?!”白飛飛一扯缰繩,對她的朋友說,“姑娘們,都上馬吧,我們好好來比一場。”
話音落下時,她的馬已經載着她跑出好遠了。
是下午,天空湛藍,雲朵成線在天空扯出絲絲縷縷的線條。
馬場裏穿出飛跑的馬蹄聲和姑娘們的歡聲笑語。
“飛飛,我們去大廳看看吧。”有個女孩忍不住說。每天來白家,就是為了見司空澤野,哪怕遠遠地看一眼都好……
“反正他回來了,今晚要在家裏吃飯,你們見得到。”
“說不定他又在樓上卧室跟你妹妹單獨吃?!”
“你們真是花癡,每天都看不膩嗎?”
幾個女孩異口同聲:“看不膩!”
白飛飛高傲地一笑,仿佛司空澤野是她的,有一種滿足的虛榮心感,至少,她住在白家,想見到司空澤野都能見到……
“那也再等等,我保證會讓你們看到他的。要知道,我讨厭有人對我頤指氣使,我才是這個白家的主人。”
…………
正歡笑中,突然響起一聲槍響,緊接着就是馬痛苦嘶鳴的聲音——
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聖潔如獨角獸的阿拉巴馬馬折了只腿,朝前跪去,而騎在馬上的白飛飛瞬間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其她的女孩全都吓到了,立即勒住馬。
“飛飛,飛飛你沒事吧?”
好在是松軟厚實的草坪,而她又穿着全套的護具騎馬服。
白飛飛只覺得身體摔得有些疼,但沒有骨折之類。
她坐起來,取下頭盔,奇怪地看着倒在一旁的馬:“怎麽回事,它突然怎麽倒下了,好像腿在流血?”
“飛飛,你看那邊——”
草坪上,司空澤野正在朝這邊走來。
身後跟着馬仔和和幾個保镖,白雲裳也在其列。
司空澤野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泛着金屬光澤的手槍,就仿佛地獄裏的阿修羅,正一步步往這邊走來,要索去他們的性命。
幾個姑娘沒有見過真正的手槍,還以為那是好玩的。
可是馬腿上,血流不止的紅色,又顯然告訴她們這不是個玩笑。
危險的氣息在一步步靠近,幾個女孩吓得縮到了一起,就像無辜的綿羊,在被可怕的野獸圍剿。
白雲裳緊跟在司空澤野身後,她拉他,拽他,可是他紋絲不動。
剛剛他們回到白家,第一件事就是盤問傭人……
因為白家重建過,以前的監控器都撤了,這段時間他們才住回來,并沒有布置過。
白家傭人很多,大多都不能進室內。能進的,也有固定的工作點和時間,還有監工。
另外,傭人都是三個五個按照序號分配工作,如果有誰暫時離開群體,有小動作,很快就能審問出來。
根據白家規矩,廚房是要地,除非明嬸的允許,一般傭人不得入內——自從司空澤野和白雲裳住回來後,他擔心孩子有個什麽閃失,所以制訂了家規。
排除下來,能夠自由出入廚房的只有:
白飛飛,麥德魯大師,張媽,廚房工作員,馬仔,明嬸,白雲裳和司空澤野。
她敢動我的孩子(VIP301)
司空澤野正在心火旺頭,他首當其沖就覺得這人會是白飛飛。
而剛剛在對傭人盤查時,有幾個傭人證實,最近一段時間白飛飛總往廚房跑。
還有傭人說:【我們曾聽到大小姐跟她那些朋友說……】
【說什麽?!一字不漏地給我重複下來,錯了一個字,我要了你們的命!】
然後傭人就現學現說起來——
其實自從半個月前幾個女孩在白家第一次見到司空澤野,就被他的魅力傾倒,以後有事沒事的都頻繁地往白家跑。她們是想有機會受到司空澤野的親睐,可惜碰見的機會少之又少,偶爾好不容易遇見了,司空澤野都跟白雲裳在一起。
幾個女孩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那一天,有女孩說:
【飛飛,你妹妹真是幸福,他對她那麽溫柔體貼,又寵愛有加。】
白飛飛嫉妒得緊就說:【呸,都說了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
【怎麽她還沒流産啊,我天天祈禱她流産……】
【我也是啊,恨不得每天燒三炷香,阿彌陀佛……哈哈哈哈話說這是不是太邪惡了啊?】
白飛飛趁機說:【別擔心,她那個孩子肯定會流掉的。】
當時幾個女孩是半開玩笑說的話,而白飛飛是心口憋火,所以口不擇言。
因這些女孩平時說話就比較放肆,經常詛咒學校裏她們看不爽的一些人,也沒少說白雲裳的壞話。傭人們聽多了,也見怪不怪。
可是現在不同了,當這些話有聲有色地被表演到司空澤野耳朵裏聽。
他心口裏三把火點燃,要讓傭人把白飛飛叫來——
傭人卻說:【白大小姐現在在馬場上騎馬,馬蹄不長眼,我們兩條腿根本追不到四條腿……】
司空澤野的憤怒又被地點燃到一個高峰。
現在就是閻王爺來了,也阻止不了他的怒火。
白雲裳真的怕司空澤野會将白飛飛一槍打死!
如果白飛飛死了,白家跟司空澤野将有無法稀釋的宿仇,白老爺本來就快要好起來的身子,肯定會再次一蹶不振,而那麽疼愛白飛飛的白夫人……
可想而知,如果白飛飛出了意外,整個白家都要空了。
白雲裳突然大膽地去搶司空澤野手裏的槍。
惱怒中的他,也許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寧願司空澤野用槍指着她,也不想司空澤野殺了白飛飛,讓她對白家有所虧欠。
司空澤野惱聲:“放手。”
“我不放,你冷靜下來,你能不能有些理智?現在一切都還沒查清楚……”
“還不夠清楚?!她都說要流掉我們的孩子了!”
“我知道白飛飛嘴毒,她都只是在口裏說說,她要真想要對我的孩子如何,又何必當着傭人的面說出來?……”
争執中,又是一聲槍響打在草坪上。
司空澤野怕傷到白雲裳,又不敢去推她,只得松了手。
槍落在白雲裳的手中,司空澤野冷冷說:“你以為搶了它,我就不能把她如何?”
“……”
“一槍崩了她,那是便宜了她。你以為我會做這麽便宜的事?”
司空澤野狂肆地扯起嘴角,走到一匹駿馬前,一躍翻身,帥氣上了馬背。
陽光下,他高大冷漠,側臉是繃緊俊朗的線條,雙腿修長。
有一種騎士出征時剿殺一切的殺氣——
威嚴的聲音命令:“把她綁起來。”
馬仔身後的保镖立即拿出麻繩走上去。
白雲裳詫異,麻繩顯然是早有預備的,那麽——司空澤野确實沒有打算一槍崩死白飛飛?
是的,他要是想開槍,剛剛第一槍就不會是打在馬腿上,而是直接射了白飛飛的腦門了!
白雲裳是急糊塗了,她拼命冷靜下來:“你又想了什麽變态的懲罰手段?”
“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該有的代價。”
白飛飛尖叫着,根本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幾個保镖綁起來了。
幾個女孩吓得退得好遠,全都緊緊縮成了一團。一個膽大的女孩叫道:“放開飛飛,你們,你們……想對她怎麽樣?”
司空澤野坐在大馬上,下巴堅毅,明明是俊朗得能讓陽光都黯然失色的面容,此時,卻綻開一抹地獄的陰冷笑容:“別着急,你們一個個全是共犯。”
保镖已經将白飛飛捆好,麻繩綁在了馬身上。
“白雲裳!”白飛飛驚恐地尖叫着,“你敢對我怎麽樣……我爹地媽咪不會放過你的!”
只在電視裏出現過的酷刑,現在卻要親自上演了嗎?
那種可怕的念頭只是在白雲裳腦海中一閃,就讓她吓得全身冷戰了。
“我拜托你冷靜點好嗎?”她就要上前,被兩個保镖摁住肩膀,“你不要動她!”
“她敢動我的孩子,我為什麽不能動她?”
“孩子?什麽孩子我聽不懂!”白飛飛哀求的目光轉向司空澤野,他冷冽嗜血的面容,讓她明白接下來的下場會真的發生,“就算是死囚犯,也有權利知道它必死的原因吧?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司空澤野寒聲:“告訴她。”
馬仔低聲說:“X月X日下午,在會客廳裏,白大小姐說了什麽,您還有記憶嗎?”
白飛飛面色蒼白,慌張地想着,現在恐懼占據了全身,她根本什麽都想不到。
“今天上午白小姐去醫院B超檢查,發現胎兒畸形了。”馬仔提醒道,“醫生診斷出結果——白小姐是吃了含有弓形蟲的食物,才會導致胎兒畸形。”
白飛飛的腦子裏白光一閃。
馬仔又說:“白大小姐說‘那個孩子肯定會流掉的’。”
白飛飛不笨,立即想得出前因後果了。
“我沒有!我根本沒有害她的孩子!我沒有!啊——啊!!!!”
司空澤野一揮缰繩,馬開始在草坪上奔跑起來。
白飛飛雙手縛着,被拖着的身體劃在草坪上,一圈圈……
白小姐交給我們吧(VIP302)
草地上的沙粒磨着她的柔嫩的肌膚。雙腕被粗粝的麻繩咯着,剛綁着就有了紅痕,現在被拖,身體的重量全在雙腕上,勒出血紅的痕跡。
她的身體,疼得撕心裂肺。
白飛飛慘叫着,呼痛着,聲音徘徊在馬場上空,使得這兒一片血腥驚悚之感。
司空澤野發怒到了極致,沉重的馬鞭一下一下打在馬身上,血肉綻開,馬痛得嘶鳴——
疼痛讓這匹馬也失去了理智,它發了狂,不要命地繞着馬場的跑道奔跑,想要甩下身上的主人。
白飛飛沒叫多久,就痛得昏了過去。
草地上開始留下點點的血印……
幾個女孩吓得都閉上眼,失聲痛哭起來,誰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放開我!”這一幕令白雲裳渾身發寒,“馬仔,讓你這些手下放開我!”
“沒用的,什麽也阻止不了他了,”馬仔說,“白大小姐今天再劫難逃。”
馬和司空澤野都瘋了,沒人能再阻止他們。
“我最後命令你——放開我!”
這樣的狀況,就算是白雲裳也束手無策吧。
馬仔點點頭,讓保镖放手。
白雲裳朝馬道走去。
她手腳冰涼,全身都在發抖……
不敢相信,司空澤野竟然會對白飛飛做出這樣的事。
腳步開始疾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她突然跑起來,長裙在風中翻飛……
馬仔沉默地看着她,他倒想看看,白雲裳能用什麽辦法讓司空澤野停下來——
寬闊的馬場上,那馬身上一道又一道流血的鞭痕。
白雲裳的确不知道什麽辦法能讓司空澤野停下來!
她只知道,他的怒氣是因為孩子。如果僅僅是孩子,他可以随便找任何女人生孩子。
他不斷地強調“我們的孩子”。
他是真的愛自己的吧?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他這樣的男人會真心愛上一個女人。
現在她要賭。
孩子已經畸形了,白飛飛不能有事,她要阻止這一切——
一股突然升出來的勇氣,讓她站在跑道上。
發瘋的馬,必然會順着這跑道的軌跡往這邊沖,她站在跑道中央,雙手伸開,閉上眼。
馬仔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
同樣,馬背上的司空澤野也沒料到,這個女人竟然為了白飛飛連命都不要了?!
手用力拉住缰繩,但馬顯然不停使喚。
駿馬帶着不顧一切的速度朝前飛奔——
馬仔和保镖往那邊趕,但顯然人的兩條腿跑得再快都比不過四條腿。
“閃開!”
“白雲裳,我叫你閃開——”
“你找死?!”
然而,白雲裳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一動也不動的。
司空澤野再次發力地去收缰繩,粗粝的繩子狠狠地攥在手心中,他的臉色一片青白,汗水順着高挺的鼻梁落下。
“開槍——”他朝馬仔吼道。
馬仔皺着眉,怕打傷了主人,也怕打中了駿馬,這巨大的沖力将司空澤野甩下馬背,輕則傷筋動骨,重則……
狂奔的馬蹄在地上掀起煙塵。
就在距離白雲裳只有半米距離處——
一聲嘶鳴!
在這緊要關頭,司空澤野恢複理智,對準馬頭用力一拳。
駿馬痛得高高立起兩只前蹄。
司空澤野又是幾拳落下,被打暈的馬轟然倒下,司空澤野也順勢栽在草地上。
“少爺!”馬仔帶着保镖趕來。
司空澤野滿臉的汗水,剛嘗試要站起,卻聽到手骨咯的斷裂聲。他畢竟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并且是從那樣的沖勁下墜落在地……
白雲裳聽到動靜,知道是馬停下來了。
她捏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一手心都是汗。
她根本不确定馬會停下來,要是直接從她的身體上踩過去,不可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可是那樣的情況中,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
原本她賭的希望只有10%。
她賭的是司空澤野真的很在意她,那個孩子完全是出于她的原因。
卻沒想到,最後她賭贏了——她真是個狂亂的賭徒,居然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一份愛情?
與其傻傻地等着,猜測着,還不如轟轟烈烈來個痛快。決定愛了,她就要心無旁系。
白雲裳睜開眼,看着被保镖圍在草地上的男人,她朝那邊走過去。
腳步是虛浮的,身體也是虛浮的,腦子晃晃暈暈。
司空澤野在馬仔的攙扶下吃力站起身。
白雲裳走到他面前,他猛地掐住她的肩膀,咆哮地低吼:“死女人,你想死?!”
“……”
“你是不是想死!”
他的低吼沒有吓到她,她笑了?!
緩緩勾起的嘴角,綻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幸福笑容。那笑容比陽光還暖,直達人的心底!
司空澤野震驚——這個女人從來也沒有這樣對他笑過?!
眼眸一冷,他繼續吼:“還敢笑!你傻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不敢想象,如果馬蹄落在她這單薄的小身板上……
“我沒有傻,也沒有進水啊。”
“你不怕?”
“我怕,當然很怕。”白雲裳眨眨眼。她這麽怕死怕痛,為什麽會不怕?
“那你——”
“可是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放過白飛飛吧,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要,你做這些沒有意義,反而是加深你手裏的血腥和我的罪惡,我……”話還沒說完,白雲裳忽然眼前一黑,身體朝地上沉去。
一只大手适時攬住她的腰,摟進懷中,不小心碰到斷裂的右手骨,痛得皺了下眉。
“少爺,白小姐暈過去了?”
司空澤野也是微微愕然:“嗯。”
這個該死的女人,已經吓到了這種程度,方才卻還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她真的很死撐!
司空澤野單手一托,将白雲裳放到自己的肩上,扛着她往回走。
“少爺,你的手怕是骨折了,白小姐交給我們吧……”馬仔和保镖要來接手白雲裳!
盯得她心裏毛毛的(VIP303)
“滾,我的女人你們誰敢碰!”
“……”
馬仔又問:“白大小姐怎麽處置?”
草地上,暈倒的白飛飛血肉模糊,死氣地倒在草坪中仿佛死了。
司空澤野微微停步,看了一眼肩上的女人,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看她還有沒有氣。”
保镖去探過鼻息:“還活着。”
司空澤野目光一暗。他的孩子死了,應該讓白飛飛一命抵一命的。
“算她命大,”他冷聲道,“叫醫生給她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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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裳吓得暈過去了……
方才在馬場上,她不知道是靠着一股怎樣的信念,讓她站在那裏,淡定如昔地“等死”。
她欠白家的實在是太多,如果白飛飛死了,她不知道可以拿什麽償還,就算是她死了,也不足以彌補。
而她本來就只還有2年的時限。
如果司空澤野是愛她,在乎她,必然不會眼睜睜見她死去。那她也許還有活着的意義。
如果司空澤野不愛她,那她就用死,來消減他的怒氣,撿回白飛飛那條小命……
白雲裳的人中被用力掐起,她痛了一下,就清醒過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司空澤野那雙黯沉深洞的雙眼。
她在床上,床圍了些醫生,而她發現司空澤野的右手臂夾了兩塊鋼板,一個醫生正在給他纏繃帶。
白雲裳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你的手怎麽了?”
“骨折。”
“只有手骨折?”
“怎麽,你還會關心我?!”司空澤野臉色黯沉,“你敢那樣沖到馬道上去,不就是想要了我的命?雲裳,你怎麽可以這樣折磨我!”
白雲裳的心重重撞擊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不敢跟他的目光直視了。
她低垂着視線看他的傷勢:“你……痛嗎?骨折大概多久才好?”
既然夾了鋼板,傷勢肯定是有些重的。否則以司空澤野的脾氣,他怎麽會肯?!
醫生回:“傷筋動骨一百天,取鋼板一般1個半月—2個月左右。痊愈随意屈伸、提重物3—4個月。平時可多做些運動,活動活動手關節,多按摩肌肉,防止萎縮。注意量力而為,不要帶強制性的,避免再次受傷。還要拍片檢查,關注骨縫的對接和骨痂的生長。”
“需要那麽久?!”白雲裳忍不住皺起眉。
“白小姐不必擔心,少爺不是一般人,哪用那麽長時間。”馬仔微笑,以司空澤野逞能的個性,絕對撐不了那麽久。
這一對男女,一個死倔,一個逞強,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天生一對。
醫生離開後,白雲裳就勸說司空澤野在床上躺下了。
因為她那個“不要命”的舉動,司空澤野全身心的窩火,自然就沒有好臉色。
今天可謂是他心情最糟糕的一天了——
孩子即将失去,差點她還葬身馬蹄下。
如果是旁人,他直接殺了解氣。可是偏偏對白雲裳,打不得,罵不得,恨不得。
而她的所作所為又總是這麽出乎他的意料。
同他的壞心情相比,白雲裳卻仿佛心情很好,親自走到樓下廚房去炖湯。
她先上網查了骨折的食料處方,才跟着做的。
豬脊骨一具,洗淨,紅棗120克,蓮子90克,降香、生甘草各9克,加水小火燒爛,加姜鹽調味,分多次飲之……
把骨頭湯端上去,熱氣萦繞。
白雲裳拉了椅子到床邊,拍拍他的身體:“睡了嗎?起了先喝點湯。”
“……”
“我知道你沒睡。”
“……”
他的眼皮都在動,她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身體。
其實司空澤野是睡了的,不過他睡得很淺,有響動一般就會醒。所以白雲裳開門他就醒了。
正因為他容易醒,又難以睡着,在他睡覺時,吵醒他是一大忌諱!
除非天壓下來的事,馬仔和那些手下都不敢來打擾他。
當然,所有的原則一到了白雲裳這邊就是例外。
“我炖了2個小時,味道很好,喂你喝,不然我就倒了。”
她才站起身,司空澤野就睜開眼,諷刺說:“這麽好心,還會炖湯給我喝?”
“那你到底是喝不喝?”
“……”
司空澤野掙紮着要坐起,白雲裳立即弄了大抱枕給他墊在身下,一口口喂他喝湯。
有史以來,這是白雲裳第一次對司空澤野這樣殷勤,第一次态度這麽溫柔。他喝着湯,目光就像兩個大燈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她是個外星人。
白雲裳被看着不自然,生怕他窺破了自己的心緒:“盯着我做什麽?”
“我以為你變了個人。”
“……”
“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帶着一絲怪異,“你這小腦袋瓜,又在打什麽主意?”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對你不好你不高興,我對你好你也不高興?”
突然間這個女人就360°大轉彎,是個人都會覺得不正常。
更何況,白雲裳以前有過類似的不良記錄——她每次态度轉彎,一定又在打什麽主意。
白雲裳抿了抿唇,把喂完的湯碗擱開:“我炖了一鍋,你每過半小時吃一碗,對骨折有好處。”
他還是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盯得她心裏毛毛的。
“你再這麽盯着我,我不客氣了!”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拿了白雲裳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摩擦着。以前他也受了重傷,她恨不得他去死。現在卻會這麽關心他?
“我只是給你炖了一碗湯而已,這就是對你好了嗎?”
司空澤野勾了勾嘴角:“你怎麽會平白對我好。”
“你骨折了,受傷了。”
“是麽。”司空澤野的聲音不鹹不淡的,态度也看不出喜怒。
“不然呢?”白雲裳挑眉。
他們有的是錢(VIP304)
“如果我骨折受傷,你就會對我好,那我情願一輩子都躺在床上不起來。”
“神經病!”
她以前到底是對他有多差,才會只一碗湯就讓他覺得是對他好?!
或許自己對他真的太苛刻,太過分了。他固然對她有許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是仔細一回憶,她也從未對他好過。反倒是在他對她好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冷漠的不領情。
晚上到了司空澤野的吃藥時間——
白雲裳用毛巾端着滾燙的藥罐,往卧室裏走。
“少爺,你确定這麽做?”馬仔的聲音透過卧室傳來。
一條門縫打開着,微微的暖光傾斜出來。
司空澤野卧在床上,臉微微側着,俊朗分明的臉孔中,有一絲銳利卻陰險的光芒在眼底劃過。
“我知道了,這就吩咐下去。”
馬仔朝門外走來,白雲裳沒想要逃開,但是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下意識微微側了身子。
馬仔看到她,有些詫異,瞬間臉色很快又恢複正常:“白小姐。”
白雲裳點點頭,走進去。
司空澤野躺在床上,看到進來的是她,臉色略微凝重:“你聽到了?”
“聽到了什麽?”
“這麽說,你沒有聽到?”他犀利的目光仿佛豹一樣看着她,帶着某種探究。
白雲裳皺起眉:“到底是什麽事,你直說好了。”最讨厭打啞謎。
司空澤野定定的目光盯了白雲裳好一會,仿佛是在猜測她是真的沒聽到,還是假的。
白雲裳茫然的表情一點看都不像是裝的。
倒是司空澤野這樣懷疑她,讓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下午他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她,讓她确定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和位置,所以心情很好。可是緊接着,她對司空澤野的好都仿佛貼到了冷屁股上,他的态度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讓她的好心情一點點在打折扣。
“我沒聽到。”她冷聲解釋。
“無妨,一些公事,很枯燥無趣的你聽到也不喜歡。”
“……”
“來,”司空澤野朝她伸出一只手,“還站着做什麽,不累?”
司空澤野的公事從來不在卧室裏談,或許是因為他的手骨受傷了不方便,才在這裏談吧?
白雲裳不讓自己多想。他的事一向不喜歡讓她了解,她也從來不會去探聽,這是她的教養和驕傲……
“你的藥,趁熱喝。”白雲裳在床邊坐下。
藥碗裏是黑乎乎的藥湯,因為中藥療效好,白雲裳吩咐的中藥,還她親自命監督人熬的。
“這是中藥?”司空澤野皺眉,最反感中藥的味道,倒不是怕苦,只是那股濃重的中藥味讓他升起嘔吐之感。
眉頭緊緊地蹩起,他只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
“這個對你的傷勢有幫助,醫生說療效很好。”
“我讨厭中藥的味道。”
“你喝要是一口氣喝完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司空澤野略一挑眉:“什麽條件?”
“什麽條件都可以。”
司空澤野不信,深洞的目光盯着她:“包括再給我懷個孩子?”
“如果這是你的心願,我答應了。”白雲裳回答得爽快,因為她太爽快了,讓司空澤野更是不信。
兩人好像換了一個立場——以前是白雲裳不信司空澤野,而現在是司空澤野不信她。
白雲裳不怪他,她理解他為什麽會不信,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态度轉變太快。
她沒有在這時候跟司空澤野說“愛”,因為她知道,讓他看清她的感情有個過程,太心急了,反而會讓他更懷疑。而且,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對司空澤野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也只是一種征服?
畢竟讓一個雄獅般不可能愛人的男人愛上自己,也是一種成就感。
她心裏明明惦記着莫流原,這裏又對司空澤野有了興趣。她怕自己是混淆了某種情感,所以在慢慢處理自己的心情。
“不過我也有條件的。”
“說吧。”司空澤野毫無意外道。就知道這女人今天的反常是帶着目的。
白雲裳沉默了一下說:“以後每天都要按時吃中藥。雖然是苦了點,良藥苦口利于病,你懂不懂?為了手早點好起來,你最好是配合一點!”
司空澤野若有所思:“就這些?”
“嗯。”
司空澤野又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瞅着白雲裳。
“怎麽,還不喝?那我就當做你放棄這個條件了。”
司空澤野一口氣喝下湯藥,白雲裳立即拿出一疊的蜜棗給他:“吃顆這個,去味道的。”
“雲裳,你對我這麽好。”
對他好,他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麽白雲裳在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到一絲高興?
也許她的态度轉變太突兀了,他還要一個适應過程。
白雲裳又喂他吃了幾個蜜棗,問:“無不無聊?現在時間還早,你想看會兒書,看電視,還是睡覺?”
“你說如何便如何。”
她看他也不困,拿起一份雜志來:“我念給你聽?”
“念吧。”司空澤野閉上眼,似乎有一絲煩躁的氣息。
該死,白雲裳對他越好,他就越害怕心底的那個想法被證實。她突如其來的态度轉變,除了心虛,讨好他,沒有第二個原因可以解釋!
她一直說,不是白飛飛,她怎麽就能那麽篤定白飛飛是無辜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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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整個白家都知道,白雲裳的孩子保住了!
“據說少爺很有辦法,請了國外最權威的醫生來,說是可以抑制弓形蟲病毒,讓胎兒恢複健康……”
“好厲害哦,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厲害的醫生?”
“那有什麽,像少爺這樣的人,什麽事不可能做得到!?”
“也對,就算真的生個畸形的胎兒出來,也可以治好吧。反正他們有的是錢!”
你們放開它(VIP305)
白雲裳正走到院子裏來,幾個澆花的傭人一見,立即噤聲。
白雲裳已經聽到了,走過去問:“你們剛剛聽到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我們……也是聽別的傭人說來的。”
白雲裳叫了明嬸,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盤問,最後查出是馬仔在給國外的醫生打電話時,被一個傭人聽到,于是立刻就傳播開來了。
白雲裳疑惑,孩子可以保住,為什麽司空澤野沒有跟她說?
昨晚在房間裏他跟馬仔秘密協商的事,難道跟孩子有關?
可是以馬仔慎密的個性,怎麽會讓這種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