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個一二三來

天蓋地襲擊而來的痛!

他要結婚了,為什麽要她來為他挑選禮服?

司空澤野,好殘忍,他真的好殘忍!

手指一路在衣架前劃過,最後,她的手在幾件深色的禮服前停頓——

森藍色,深棕色,咖啡色……

若是顏色太淺,在那金色的婚紗身旁,容易被壓掉氣場。所以深色會合适。

至于款式,三件禮服都做工不凡,挂着勳章,很有王子氣概。

白雲裳覺得森藍色最好看,但是深棕色那件的領子她更喜歡,另外咖啡色這件的腰帶很帥,如果搭在森藍色禮服上,又不合适。

在她猶豫間,司空澤野已經拿起其中一件:“這麽為難?要不要上身效果給你參閱?”

白雲裳搖搖頭,她不想看到他穿着新郎服,她會更心酸。

可是司空澤野卻脫掉身上的外套:“我為換上。”

都放在服裝上(VIP401)

衣服遞到她手裏,他伸展了手臂……

白雲裳走到他身後,為他把禮服穿上。

這情景仿佛瞬間回到了1年前,他也是這樣的姿勢,動作,霸道地指示她為他穿衣。

三件禮服,一一試過,每一件他都讓她看十分鐘。

“看過了,你應該相當清楚每件衣服的優點和缺點。”

白雲裳點了下頭。

“三天內,你将這三件禮服的優點結合起來,修改成最适合我的。”

白雲裳怔然。什麽意思?

司空澤野:“怎麽,你不願意?”

白雲裳皺起眉,搖搖手,表示自己不會。

司空澤野知道她會,她曾經給自己做了那麽多件襯衣,跟設計師有過一段的學習體驗。

冷冷地勾起嘴角,他諷刺道:“如果你不會,那将很遺憾。我本打算,你若能将禮服改得我滿意,就放你出去。”

白雲裳的身體動了一下。

司空澤野将禮服丢到床上,身體也懶懶地坐下去,修長的雙腿交疊——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安琦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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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上,VIP機艙內,豪華的座椅上——

女人痛苦地蜷縮起來,眼角開始流血。

“少爺,她醒了……”

身旁的少年立即皺起眉:“怎麽會流血?”

緊接着,女人的耳朵也開始流出暖流……

司空皓然詫異,這流血的症狀,跟以前查到白雲裳七竅流血快死的一幕是一樣的。

按道理來說,還沒到病情發作的天數……

但慌亂中,他已經顧及不到那麽多,低聲道:“把保險箱拿來!”

絲菲立即拿出一個24位精密的防盜手提保險箱,保險箱質量好而且具有多重密碼保護,設置後,本人除外,其他人根本打不開。

過于焦急,司空皓然幾次摁錯密碼,手心都開始出汗。

層層的密碼終于打開,在保險箱內,擱着一個錦盒。

盒子裝着10幾顆維持白雲裳生命的藥!

那天白雲裳将手鏈丢進湖裏後,司空皓然就弄了這個保險箱,不管去哪,都時刻帶着。

一直緊閉着眼痛苦蜷縮的“白雲裳”忽然睜開眼。

這銳利的眼神跟司空皓然一相對——

他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剛打開的錦盒被一只手壓得蓋上,奪走。同時,一把槍已經抵在了司空皓然的頭顱上——

“少爺。”絲菲反應敏捷,在女人動手的瞬間,也拔出手槍。

“不想你的少爺見血,就放下槍!”

“我們同時放!”絲菲對女人吼道。

“絲菲,”司空皓然懶洋洋地說,“把槍放下。”

絲菲略有遲疑。

“不聽話了?她不會傷害我的。”司空皓然微微一笑,“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怎麽還會殺我?”

絲菲咬了咬唇,不解地看着司空皓然,還是緩緩放下槍。

女人抓着司空皓然從位置上起來,舉着槍,退着一直往機艙外走。

VIP機艙門口,可是停着幾個彪漢保镖,見到少爺被要挾着出來,都舉起槍,卻不敢輕舉妄動……

乘客們看到這一幕,也都驚慌起來。

整個機艙陷入僵局。

相比較他們的緊張,只有司空皓然是悠閑的:“我哥派你來的?沒想到他手腳比我快了一步,真是失策啊。”

“別亂動,降落傘!”她惡狠狠地說,“讓你的手下拿過來。”

“你确定?”

“照我說的去做,再廢話我一槍崩了你的。”

“你不會殺我的,”他眯了眯眼,“你若是殺了我,怎麽向我哥交代?”

女人笑了笑:“主人并沒有特別交代不能傷害誰,主人只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拿到這個錦盒。為了完成任務,我唯有不折手段。”

說着,她突然開了一槍,打中一個靠近她的保镖的右腿。

乘客們驚呼起來……

不折手段?

司空皓然眼眸閃了一下,就笑起來。

珊瑚紅的唇天生就有一抹妖嬈的氣質,尤其是他微笑時,那種震撼的美,寧靜地在空中揮發。

女人的心撞了一下,緊了緊槍把:“笑什麽?照我說的做!”

司空皓然笑,哥哥為了白雲裳,是越來越心狠手辣了啊,對他也下得了手。

“把降落傘給她……”

片刻後,得到降落傘的女人拿着錦盒跳下飛機。

絲菲慌忙跑過來,查看司空皓然有沒有傷:“少爺,你沒事吧?”

司空皓然冷下眼,朝保镖們掃了一眼:“捉到她,藥若是少了一顆,我就讓你們去喂鯊魚。”

保镖們立即全都背上降落傘,一個個相繼跳下飛機。

這次司空皓然本來想故伎重演,在白雲裳的房間裏放了迷香,趁她昏睡之際,找了個身形各方面相似的女人,戴着“安琦拉”的人皮假面,偷偷掉包。

沒想到,司空澤野也找了個假的白雲裳,魚目混珠。

司空皓然逃跑急,且沒想過司空澤野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在路途,沒有辨別過白雲裳的真僞。

沒想到他機關算盡,卻被将了一軍,心中郁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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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清冷的地下室。

縫紉機轉動着,旁邊的小桌上七歪八扭散着一堆零物:剪刀,粉筆,尺子,熨鬥,針線盒,紐扣盒……

而在床上,更是亂七八糟地堆放着衣服和材料布匹。

白雲裳揉揉眼,坐在縫紉機前,用心地在做袖邊。

已經不眠不休工作了8個多小時了,眼睛有些花,她的身體本來就會時而衰落,乏力的。

可是距離司空澤野的婚禮只還有2天多了,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休息!

明明随便修改一下,就可以交工……

可是,她卻還是用了心。

對待司空澤野的事,她沒辦法敷衍。

盡管心疼,還是希望他成為全世界最英俊的新郎。看到他幸福,本該就是她的初衷……

她不停地做着,所有的思緒,都放在服裝上。

她害怕自己想更多的東西,害怕那源源不斷的傷心和痛苦将自己包圍了。

婚姻是純潔的(VIP402)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動靜,門開了,有人走進來。

低沉威嚴的步子,帶着只屬于他的強勢。

白雲裳不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

傭人恭敬地行了個禮道:“伯爵先生,安小姐已經持續工作了好長時間,飯也沒肯吃……”

司空澤野冷冷的目光掃到未動的飯菜上。

他示意,傭人立即将飯菜裝回籃子裏,摁了一個鈴,稍後籃子吊上去。

沒過多久,籃子又放下來。

司空澤野在床邊坐下,襯衫領結松開,露出結實性感的胸膛:“過來,把東西吃了。”

白雲裳手裏的動作沒有動,繼續踩動着縫紉機。

司空澤野嘲諷道:“安小姐還真是用心。”

為了能盡快從他的身邊離開,她真是花盡解數,連命都不要了……

“若在出去以前,餓死累死在這裏,豈不是得不償失?”

“……”

“好了,夠了,別再做出這幅樣子給我看!”

他忽然受夠了,低低的嗓音如悶雷在屋子裏炸響。

白雲裳的動作一頓,手差點被縫紉機的針頭刺到……

司空澤野起身到她面前,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吃飽了,才有力氣陪我。侍候不好我,你以為你能從這裏出去?”

白雲裳咬了下唇,被他拽到床邊,吃東西。

不知道是她的口味不行,還是湯水冷了再溫所以不好吃了,白雲裳覺得味道怪怪的。

她喝了兩口,就不想喝了。

司空澤野命令道:“喝掉它!要我喂你?”

白雲裳不理解,平時司空澤野從來不讓她吃隔餐的東西,她不喜歡。

他的廚房那麽大,食物源源不斷……

而且,為什麽只有湯是熱過的,其它食物都是現做的?

白雲裳怎麽會知道,這湯裏其實加了磨成粉的藥,維持她生命的,味道當然奇怪。

司空澤野冷冷地盯着她,逼她全部喝掉,才稍微舒心。

“把飯也吃了。”他拿起一雙備用筷,給她夾菜,他自己都不知道,聲音裏就有了絲寵溺的味道……

白雲裳的心動了一下,鼻子酸酸的。

吃過飯,她又要去修衣服,被司空澤野抓住扔進浴池,洗刷刷幹淨,又扔上大床。

白雲裳閉着眼,躺着,以為那樣的狂風暴雨又會來臨。

等了好一會,耳邊沒有動靜。

她睜開眼,見司空澤野背對着她點燃火匣,将一個熏香放到床頭。

熏香的味道很好,很舒服,似乎具有催眠的功效,白雲裳沒過一會就睡着了……

其實那熏香有迷香的成分在。

司空澤野見她睡熟,将熏香拿走,坐到床邊,拿出一系列的工具……

1個小時後,白雲裳的面具被取下。

司空澤野拿來特定的面膜敷在她臉上,讓她的臉呼吸……

又拿了藥膏在她的身上塗抹。

她柔軟的身體被擺弄着,揉捏着,陷入深睡狀态的白雲裳當然不知道,其實平安夜的那個晚上,司空澤野就已經用藥水揭開過她的面具。

看到她的臉那刻,憤怒,驚訝,背叛,重逢……種種複雜的情緒差點将他逼瘋。

他是被氣到失去了理智,才會在她的身上肆虐。

對,他懲罰的方式,或許也只有在情事上了。

司空澤野脫去衣物,覆上去,堅硬在她下體摩擦讓她有了反應後,進入她……

既不想讓她那麽痛,又想痛死她才好!

既不想讓她那麽累,又想累死她才好!

所以,他的動作時而是溫柔纏綿的,時而又兇猛暴戾。時而想這樣放過她,讓她休息,時而又想一直糾纏她,不眠不息……

司空澤野最近總是在做這樣矛盾的事情……

早晨,他又親手給她戴上人皮——戴上這層僞裝的,讓他可以強制留下她的面具。

這才倒在她身邊,抱着她疲累睡去。

熏香的時間過去,白雲裳漸漸醒了,她感覺得到抱着自己的那雙大手。

她知道司空澤野睡眠淺,如果她一動,他就必然會醒來。

所以白雲裳不動,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輕微。

身體沒有再疼了,但她感覺得到自己被侵犯過……因為她和司空澤野都身體光裸,緊緊貼在一起,嬰兒般的睡姿。

她覺得身體有些僵掉了,但她還是不敢換一個動作。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全身麻痹,血液無法流通,身邊才有司空澤野起身的動靜。

她閉着眼,知道他一離開,這一整個白天都不會再出現。

她很抱着他,讓他別走,告訴他這一切。他們現在相處的每一分一秒,都如此珍貴。

可是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拉着他與自己一起痛苦!

司空澤野離開後,白雲裳又起來繼續她的“工作”。

當天下午,傭人拿來一件白色的紗裙遞給白雲裳:

“安小姐,這是伯爵先生讓我托給你的伴娘服。”

剪刀從白雲裳的手中跌落,她的面孔煞白的,一瞬間,像被打入冰窖一般連血液都凝固了……

傭人模糊的聲音傳來:“伯爵先生讓你試試,看是否合适。”

不用試了,她身體的尺碼他還會不清楚?這裏的哪件衣服是不合适她的?

他要結婚了,還讓她做伴娘!

不知道是太過疲累,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情,白雲裳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晚上到了那個時間,地下室的門開了,司空澤野走進來。

看到扔在床上的伴娘服,又聽到傭人的“告狀”,司空澤野微微皺了下眉,拿起它:

“怎麽,這件禮服安小姐不滿意?”

白雲裳的手用力抖了一下,一根針刺進肉裏。

她一下午都因為這件禮服不停地神游,不停地被針刺到,手指都好像要被針刺滿窟窿了。

一本冊子扔在她面前:“若不喜歡,挑選你喜歡的式樣。”

白雲裳的目光一顫,拿起粉筆在桌上寫:【很抱歉,我不能做伴娘。】

“為什麽?”

他靠到她身後,一只大掌越過她肩膀,壓在縫紉機的桌面上。

他的呼吸離得如此之近,近得白雲裳全身都在僵硬。

她用袖子擦了擦桌面:【婚姻是純潔的,一切都需要純潔。】

不要這樣對我(VIP403)

她用袖子擦了擦桌面:【婚姻是純潔的,一切都需要純潔。】

“難道安小姐不純潔?”

白雲裳已經結婚了,但安琦拉不是。伴娘只能是未婚的女子,沒有被男人玷污過,很純淨。

但是,在司空澤野眼中的安琦拉,卻并沒有結婚過。

白雲裳擦去桌面,又寫:【我不是處女……】

司空澤野冷冷地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處女。”

他咬住她的耳垂。

“你的床技這麽高超,一定有過許多的男人。對了,你的上任主人——安斯艾爾,就把你調教得很不錯。你們通常幾天發生一次性行為?或者,也像我們現在這般,是每晚的必修課?”

“……”

“也對,安小姐的身材這麽迷人,男人怎麽招架得住。”

白雲裳手裏的劃筆斷開。

她的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眼睫一顫,淚水就要掉下來。

她忍住情緒。

司空澤野的大掌忽然從身後探來,用力地抓住她的柔軟。

她醒來後,直接逃了件睡衣就在縫紉機前忙活,沒有穿睡衣。大掌意外地抓到極致的柔軟,那種韌性,讓他怎麽也愛不釋手。

他将她的身體提起來,浴望從身後滑進她的股溝裏……他又想要了。

白雲裳全身僵住。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洩欲的工具。肮髒,破敗,屈辱。

他每晚出現在這裏,除了愛撫她,說一些令她傷心難過的話,再沒有別的了。

他只是單純地迷戀她的身體……

司空澤野不管怎麽挑逗她,她都沒有反應,身體麻木空洞,行屍走肉。

忽然白雲裳劇烈地掙紮起來。

她不要這樣,不要彼此的關系只存在于肉yu。

司空澤野嘲弄地停了動作。

這幾天,他都是在她睡着以後碰她,就是怕自己,在她清醒的狀态時下不了手!

果然,她現在的掙紮就像手一樣,揪扯着他的心髒讓他下不了手——

明知道那些藥只還可以維持她一個來月的生命,可是他現在都做了什麽?

他想對她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對她好。

可同時他也知道,就算把自己的心,親手碰到她腳前任由她踐踏,她也不屑。

他如果少愛她一些就好了。

愛之深恨之切,他有多愛她,就有多不可原諒。恨她恨到整個人都被仇恨沖昏了理智。

他放開她,走到床邊坐着。

暖暖的光芒罩着他英俊深邃的臉,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聲音低啞,比窗外的夜還寂寞。

“不喜歡我碰你?”為什麽卻願意讓司空皓然碰她!

眼前浮現那晚他打開門時,司空皓然從身後擁着白雲裳,瘋狂地親吻她後頸的一幕。

她怎麽允許別的男人對她有這樣的親密舉動?

拳頭攥起,他的心口再度暗痛:“我不強迫。不過,你若是今晚将我伺候舒服,我高興了,也許可以答應你不做伴娘的請求。”

請求?

對。她現在是他的囚寵,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白雲裳深吸口氣,走過去,拿起床上的伴娘服……

手腕卻忽然被攥住。

司空澤野深沉如豹子一般的目光剮着她,眼底是烈火熊熊般燃燒着的怨恨:“安小姐聽不懂?只要你今晚讓我高興了,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

白雲裳內心一震。

但她還是選擇抽離他的手。

他不放手,她便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裏旋出。

拿起禮服,她走到浴室裏……

就在同時,眼淚噴湧而出。澤野,我如何傷心都沒關系,只要你能幸福。

兩天後。

聖心大教堂呈白色,潔白的大圓頂具有羅馬式與拜占庭式相結合的別致風格,頗具東方情調。教堂內有許多浮雕、壁畫和鑲嵌畫。聖壇上方是巨幅天頂壁畫,高大的耶稣伸開雙臂站立中央,身後有光環,頭上方有展翅飛翔的和平鴿,再上方是呈倒影式的天父。

光芒打進來,讓這個教堂裏的一切,都顯在夢幻的眩暈中。

在那強烈的光芒中,白雲裳看到司空澤野,一身森藍色的新郎禮服,背脊挺直,金色的袖扣和雙排扣,勳章閃閃發光,仿佛國王。

而他的手肘邊,一身金色婚紗的卡米爾尊貴迷人。

天頂的和平鴿仿佛活了一樣,到處飛舞。

白色的羽毛緩緩飄着。

他挽着她,走在紅地毯中……

修女唱詩班在咿呀朗誦,耶稣腳下,聖父手捧聖經,正微笑着迎接這對新人。

這一切,跟她印象中和司空皓然的婚禮是那麽的相似……

一樣的程序,一樣的禮節,一樣的禱告……

不一樣的是,他們身邊站着的人,都不是彼此。

白雲裳的身體忽然湧起陣陣的悲哀,天旋地轉般,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襲擊了她。

她忽然大聲地叫着司空澤野的名字,想要留下他!

司空澤野仿佛看不見。

倒吊的蠟燭光影迷離。

他挽着卡米爾越來越遠,留給她的始終是背影。

白雲裳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用勁全身的力氣朝前奔跑,從身後擁住司空澤野。

他高大的背脊沉默。

白雲裳死死地抱着他:“不要!”

“……”

“澤野,不要這樣殘忍,不要這樣對我,不要,不要……”

司空澤野背脊冰冷,低沉的嗓音,仿佛從天際傳來:

“殘忍的是你,雲裳。我一切都按照你的在做。”

“好好地活着,結婚,娶妻,生子,一代又一代……”

“你忘了,這是你跟我的約定?”

“你又忘了,你說過如果我很幸福,你也會感到幸福。”

有力的大掌,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

白雲裳緊緊地抱着,怎麽也不肯放開,她的手指仿佛要被掰斷了,心也仿佛被掰斷了。

淚水不停地流淌,她的手終于被用力掰開,司空澤野沒有任何留念,牽着卡米爾的手走到神父面前,擁抱,宣誓,交換戒指,相吻……

從前一切的過往,都仿佛司空澤野親手在她眼前堆積的一座城堡。

每一點一滴的凝聚,卻全在這一刻,崩塌離析。

因為不可原諒(VIP404)

白雲裳全身一震,顫抖着,猛地睜開眼,一身的汗水。

那大教堂裏的光影仿佛是真實的,清晰地在她眼前回放。她眨了眨眼,看到床櫃上擺放的人面假皮還有膠水等工具。

她微微赫然。

臉上黏糊糊的,又有一絲舒服的味道。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

光滑細膩的稠感,是屬于她本身肌膚的感覺,五官的凹凸,也是她自己的臉?

其實這個時間她受熏香的作用,陷入昏迷狀态,除非很重的刺激,她根本醒不來。

可是那個夢,帶給她大量的悲傷讓她想要逃離現場。

她不斷不斷地自我意識想要醒來,腦皮層被那種悲傷不斷刺激中,于是清醒了。

白雲裳怔然地盯着面前的一切。

縫紉機,衣櫃,大床,牆壁,一切都是熟悉的。

房間裏空蕩冷清,沒有別人,連連寸步不離地留守在這裏的傭人也不在。

但椅子上隔着的司空澤野的大衣。

以及床櫃上的面具等……

這一切,都顯示他們是暫時的離開。

白雲裳意識到那個婚禮不過是個夢境的同時——跌撞着從床上起來,跑進浴室,看到鏡子裏屬于“白雲裳”的臉……

震驚,詫異,惶恐。

此時的白雲裳,就仿佛世界被劈開成了兩半。

她退後着,不敢置信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小東西,我哥說你的氣質很符合鋼琴,想讓你為他彈奏一曲。】

【我哥覺得你的氣質很适合跳芭蕾舞,給他來一段。】

【少爺不喜歡浪費,希望你能全部吃掉。】

【安小姐,這是伯爵先生讓我托給你的伴娘服。】

鏡子裏,白雲裳的嘴角勾起來,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

她仍然還是在做夢對不對?司空澤野沒有發現她,對,他沒有發現,這只是在做夢。

她像催眠那樣說服着自己,可是,緊緊攥着拳的掌心,清晰地傳來痛感。

這不是夢啊——!

門外忽然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

地下室有三道門,最外面是一道非常強悍的大鐵門,每次拉開,都會發出嘎吱的厚重聲響。

三道門被打開後,高大的身影走進室內。

冷漠,冰冷,就像黑夜的暗影,帶着令人畏懼的魅惑之氣。

司空澤野深谙的目光落在床上。

白雲裳保持着他離開前的姿勢躺着,雙手交搭在腹部上,完全的公主睡姿。

絲質的長裙在燈光中有點隐透,若隐若現地照着她妙曼的曲線。

而她的臉,更是絕豔的美。

在夜色中美得妖豔,駭人,不真實……

司空澤野走過去,手指眷戀地在她的臉上游走,黏黏的精油已經幹了,完全被她的肌膚吸收。

如此下,她的皮膚更是柔嫩水靈……

司空澤野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赤果着強壯的身軀走進浴室。

白雲裳躺着,身體彷如一尊僵硬的木雕。

大門響起動靜的那刻,她飛快地回床上躺下。

她為什麽要裝睡?為什麽不敢直接盯着他,與他對峙!

她在怕!一種無名的恐懼幻化成了野獸,在她的身後追趕着她。

怕不知道以何種面目面對他?更怕心裏最壞的猜測被證實——他早就認出她了!

巨大的情緒讓她的身體無法平靜——

她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停止,聽到司空澤野走進的腳步聲。

軟綿的大床動蕩,他在她身邊躺下,一只手開始探進她的睡裙裏,撫摸她,熟稔地與她親熱。

白雲裳全身一顫,反應過于激烈。

那只手一頓。

白雲裳知道她已經裝不下去了。

要被發現了!

全身緊緊地繃起,她是否馬上就要睜開眼,面對他……

白雲裳緊緊抿着唇,聽到司空澤野試探的聲音在她耳邊叫了兩聲,她不敢有回應。

可緊緊繃住的身體和顫抖的睫毛,卻洩露了她醒來的事實!

耳邊響起打火匣的聲音,緊接着,鼻前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

白雲裳猝不及防地吸了進去,聞出這是司空澤野必然每晚必點的熏香。

她原以為這只是有助于她睡眠作用的……

原來,它其實是……

空白的腦袋想不到更多,白雲裳身體放松,重新回歸于那一片漂浮的沉眠狀态。

司空澤野放下熏香,眼眸深沉的,手心裏有些微冷汗。

第二天上午。

下了一整夜的雨竟然在早晨時放晴了,天空湛藍,水洗般明鏡。

冬日的積蓄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暖色,玉樹冰晶,童話般的世界。

這久違的暖意卻沒有傳透到城堡的地下室。

白雲裳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懵懵懂懂地走到浴室,看到鏡子裏那張已經戴回“安琦拉”面具的臉。

最壞的答案證實了。

她雙目空洞地盯着自己……

她真的很蠢啊,早應該想到,她的左臉一直貼着創可貼,以司空澤野的性格,怎麽會不撕下來看?

她一次次地在心裏僥幸……

僥幸他對她沒有那麽關心,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僥幸她又一次蒙混過關了。

蜷縮在浴缸中,她無助地抱着膝蓋,淚水大顆從眼中滾落下來。

在他面前彈鋼琴,跳芭蕾,吃不喜歡的菜和蛋糕,做着和白雲裳性格截然相反的舉動……

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他了?她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司空澤野不笨,他是最精明的狐貍,也許早在見她第一眼就已經認出她來了!

她以為的試探,實則是他對她的懲罰!

而現在,最大的懲罰就是,他要跟卡米爾結婚,還讓她親手為他修改新郎服,當他的伴娘,親自看着他們走進婚姻的殿堂!

白雲裳用力咬住唇,手指緊緊地掐住掌心,全身無法名狀的痛苦,讓她咬得下唇出血。

她想要讓自己的思緒冷靜,可她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1年後,他們再度相見了。可是老天對他們開了個最大的玩笑。

她不認他,他也不認她。

她是因為苦衷,而他是因為不可原諒!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殘忍的是你,雲裳。我一切都按照你的在做。】

她就一直流淚(VIP405)

【好好地活着,結婚,娶妻,生子,一代又一代……】

【你忘了,這是你跟我的約定?】

【你又忘了,你說過如果我很幸福,你也會感到幸福。】

夢裏司空澤野的話,就仿佛某種可怕的寓言,即将成為現實……

白雲裳将臉埋在雙膝之間,緊緊抿着唇,卻還是無法阻止的嗚咽聲如瀕臨決死的小獸。

她覺得心口很痛,痛得裂開,仿佛要死掉了。

為什麽自己沒有吃藥,還沒有死?!

她真的覺得很累,很累……

如果1年前,自己不是假死,如果真的就那樣離開了多好。這殘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在他們的記憶中,彼此都還是最美好的。

是她,親手将這一切毀了……

手擰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聲掩蓋那撕心裂肺痛苦的聲音……

傭人等了許久,還不見白雲裳出來,于是敲門。“安小姐,安小姐,安小姐……”

一聲聲,都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傭人直覺不對,便大力地開始拍門。

那聲音仿佛是回聲,在白雲裳耳邊空洞地響着。她想要回應,卻沒有太多的意識……

浴室門終于被強行打開,傭人沖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偌大的浴缸放滿了水,而噴水頭的水還在無止境流着。

滿得溢出的水流蓄積在地上,一片刺骨的冰冷。

傭人快步走去,伸手一探,果然,冷水!

在這樣的氣候裏,水冷得寒骨,更何況她在浴缸裏泡了近一個小時!

傭人關了水龍頭,将白雲裳扛到□□,一地都是水漬……

同冰水相比,她的身體滾燙如火,仿佛陷入了一個冰與火交融的世界。

白雲裳昏昏沉沉,難受得不斷呓語,已經陷入昏厥當中。

地下室裏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傭人情急之下,搖了服務鈴,在降下來的籃子中,放下求救的紙條——

半個小時後——

“病人嚴重高燒,引起病毒性心肌炎,輕微腎炎,肺部積水……現設備有限,需立即送往醫院,檢查胸片和肺部CT,胸水不是很多的話,機體可以自行吸收。胸水多的話,要考慮抽水治療……”

“有無生命危險?”低沉冷冽的男音逼問!

“若就醫不及時,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司空澤野呆了片刻,立即将白雲裳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正好跟進來的馬仔撞上。

“備車!!!!!”

加長房車裏,除了馬仔,還有醫生跟着,為白雲裳提着吊瓶。

司空澤野抱着她,大掌不時伸手去試探她滾燙如火的額頭,或低頭跟迷糊中的她講話……

白雲裳覺得痛,不斷地喊痛。

眼淚水沾濕了她的睫毛,一顆顆跌落下來。

她痛,是真的痛,心很痛啊……

司空澤野眼睛發紅,頭猛地揚起,看着車頂,看着窗外,又低頭看着白雲裳……

似乎是不知道該把這蒼涼的目光到底放在哪裏才好。

不管看着哪裏,他才痛,更痛……

“雲裳,哪裏痛?”他抓住她的手,撕裂的聲音在胸口震響,“告訴我,哪裏痛?!”

白雲裳什麽也聽不見,身體陣陣發着抖,只會低喃說痛……

到了醫院,忙上忙下的檢查,司空澤野就像一只陀螺,被鞭打着,抱着白雲裳到處跑。

汗水順着他的英挺鼻梁滴落着。

他雙臂僵了,雙腿也開始麻痹,馬仔幾次想要幫忙,都被他威嚴的神情震住。

到了傍晚,白雲裳的各項檢查才終于結束,躺在床上,接受治療。

針頭從白雲裳的手背上刺進去,她忽然動了一下,眉頭皺起。

司空澤野惱然低吼:“輕點,沒聽到她說很痛?!”

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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