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後能成婚,只怕這中間要生出許多枝杈來。

“那我要不要告訴我媽,我們的事?”耳邊再次響起蘇錦秋那帶着猶豫和商量的口氣,王小利知道了:對于他們的感情,蘇錦秋也在潛意識裏搖擺不定,她也不敢肯定;只是她不明白她為什麽不敢肯定而已。

一聲清脆的鈴铛響起,王小利的手機短信到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蘇錦秋發來的,馬上抓起手機,果然是她來的,只有寥寥幾個字,卻說盡了蘇錦秋的心思:“我想你了。”

王小利閉眼長出一口氣,回複道:“一時不見,已隔三秋。栀子花開,盼與卿會。”

收到王小利的短信,蘇錦秋會心一笑:栀子花開,大概是5、6月份,難道他是希望我五一時去北京找他嗎?想到這裏,蘇錦秋懷着期許,希望時光快點過去吧。

汽車上,當蘇錦秋還沉浸在幻想裏不能自已的時候,林嫣然的短信到了:“姑娘,中午有同學聚會,推辭不掉,一起去吧?”

心情大好的蘇錦秋幾乎是不帶猶豫地就回了短信:“去吧,誰怕誰?姑娘我有錢!”

林嫣然在沒有征得蘇錦秋同意的情況下,就答應了同學聚會,實在沒想到老同學這回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要知道,一向性格冷清的蘇錦秋對這種事向來是嗤之以鼻的,而且以行為宣告了對這種行為的嗤之以鼻——自從高中畢業後,幾乎沒有參加過中學同學聚會。于是,林嫣然馬上打電話告訴這些聚會的其他同學,蘇錦秋也會來。她可是想趁此機會,看看能不能給老同學做次紅娘呢。

☆、聚會衆生相(1)

中午12點多,蘇錦秋終于到了她和林嫣然相約的路口。還沒下車,蘇錦秋就一眼看出了老朋友坐着電動車,在凜冽的寒風中苦等。原來是林嫣然怕蘇錦秋錯過了路口,就一直不敢戴頭盔,就任寒風狂吹,凍得臉都紅紫了。她還是當年的樣子,圓潤的臉龐,齊耳的短發,一笑兩個酒窩深得能裝下一杯酒;只是臉上長了幾顆痘痘,顯得有些憔悴,幾分歷經人世的滄桑。

“好想你哦!”蘇錦秋一見到林嫣然,就一邊說着一邊伸開了雙臂,兩人就在寒風中相擁了。

“真有那麽想我麽——那你為什麽巴巴地投入別人的懷抱去了?”林嫣然說着,還故意使勁吸着鼻子,“我好吃醋哇!”

“一會兒就告訴你。”蘇錦秋覺得真是虧欠老朋友了,直到現在,自己和王小利的事還捂得緊緊地,自己這邊的親人和朋友沒有一個人知道。一想到這點,蘇錦秋就覺得自己真是個瞞天過海的壞蛋。

“是誰呀?我認不認識?”林嫣然覺得簡直是百爪撓心,這天大的事,實在是一時一刻也等不及了。特別是上午王小美沒頭沒腦地胡發了那條短信後就再也沒了回複,現在又是蘇錦秋在這裏打太極。

“到底誰呀——哪個主兒,能夠把我們‘冰美人’的心都偷走了?”林嫣然索性取下剛剛戴上的頭盔,“你不告訴我,咱們就不走了——你就不能稍微地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好吧,我告訴你。他是,王小,王小美的哥哥,你知道了吧?”蘇錦秋一出口,就覺得如釋重擔,原來說出口并沒有那麽難的。

Advertisement

“天吶,是他呀!原來王小美說的跳入愛河的人是你,真是太叫人想不到了!你的意思是,你一個人偷偷地去了王小美的家,和她哥私會?你去婆家認門了?你媽是不是還不知道?”林嫣然不停地搖頭,最後掐了一下蘇錦秋的胳臂,“你可真行呀,把我們這麽多人都瞞住了。”

“我也沒想到,我們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剛開始是沒想到也覺着不好意思,後來是覺得這事還沒譜呢,再看看吧。就一直拖到現在,我家裏人還不知道呢,我還不知道要怎麽和他們說呢。”蘇錦秋的解釋平息了林嫣然突如其來的驚訝。

“好吧,我只能說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不過,無論如何,我也沒想到你們兩個人會走到一起。反正我是看不透王小美她哥的,覺得那個人吧,心思很深,不容易相處呵。感覺那個人就像石頭,你這朵小花,倒是能插到石頭上去,不得不說:一物降一物,一個蘿蔔一個坑!”林嫣然還是感慨良多,“我本來想着,這次同學聚會,看看你對哪個男同學心動了,我給你們當紅娘呢,看來是沒這出戲了。”

聽了老同學的話,蘇錦秋沒了言語,她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和王小利有了兒女情長,而且,她聽得出來,林嫣然對他們的感情不但意外,而且并不看好。

“給你媽打個電話吧,好讓她放心。我呢,剛好也成了咱們合夥編織的謊言的見諸者了。”林嫣然嫣然一笑,“看看,一個謊言之後是沒完沒了的謊言。”

蘇錦秋愧疚地沖林嫣然笑了笑,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媽……我現在和林嫣然在一起呢……哎呀,今天還要同學聚會……好吧,我盡量下午就趕回去……嫣然,你也和我媽說兩句?”

林嫣然馬上接過電話:“姨……昨天有的同學沒趕到,所以今天還要再聚一聚……你放心吧,都是老同學,沒事……好好,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林嫣然大笑起來:“你媽說,讓我幫你看着點,有合适的男同學給你把把關,撮合撮合。看來你媽真是着急了,四處拜佛,怕你成了老姑娘了。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吶!不過,她卻不知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成冤家’!”

林嫣然戴上頭盔,對身後的蘇錦秋說:“你坐好了麽,我們出發了。”

聽到蘇錦秋的回應,林嫣然把車子啓動并逐漸加速,踏上奔向縣城的寬闊柏油馬路,載着蘇錦秋絕塵而去。

等到林嫣然和蘇錦秋來到包間的時候,已經過中午一點了。一屋子十幾個人看到兩人的到來,紛紛站起來,有幾個男生吵吵起來,總之是說些,美女難等呵,要懲罰她們之類的話。于是除了女生,還有幾個男生要和他們擁抱。

爽朗的林嫣然是來者不拒,不管和誰都熊抱一下子,反正大冬天的大家都穿得多;蘇錦秋可就吃不住了,她一概避過男生,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于是,果然就有幾個男生在旁邊嘀咕起來了,說些什麽酸話。

“你們快收手吧!‘冰山美人’的名號你們不會都忘記了吧?想要得到冰山美人的擁抱,還是想想怎麽先得到美人的心吧!”林嫣然打趣着替蘇錦秋解圍。

于是,剛才那些吵嚷着要和蘇錦秋擁抱的男生都噤聲了。這下,林嫣然可有話說了:“呵,剛才是誰那麽大聲呀——現在怎麽都慫了?站在面前的豔遇可是要錯過了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看來我這長相很安全呀,有防身效果呢!”蘇錦秋心情大好,不禁自嘲起來了,“哎呀,高中時候沒有收到過一張小紙條就算了,今天我可是來撒網的呀。剛才林嫣然還說要給我做紅娘,我看怕是沒有人願意做‘張生’呀!”

男生都面面相觑,女生不少都在那裏偷笑了。這時候,老班長丁一凡咳嗽了兩聲,清嗓說道:“兩位遲到的大美女雖然秀色可餐,可是只能解決精神上的饑餓,肚子裏的饑餓還是得上飯菜吧?蘇錦秋的終身大事包在我身上了,林嫣然也大可以放心了。咱們還是先開吃吧?”

“開吃喽——”大家異口同聲地喊起來。

大家一齊收拾了桌子上的瓜子、花生、糖果、飲料等雜物,飯菜于是很快地上來,大家一邊吃着,一邊三五成群地聊着些閑話,無非是大家畢業以後的經歷。

“寶貝到了麽,一路可順利?”蘇錦秋還沒有往肚子裏填幾口呢,王小利的短信到了。

放下筷子,蘇錦秋馬上回短信:“剛到,順利。”

“哎,先填飽肚子要緊,指不定下午還有什麽活動呢。”林嫣然的眼實在很尖,她馬上提醒老同學。

蘇錦秋回了消息了,就把手機收進包包裏,決計不再理會那個人了。

“聽說蘇大美女是在深圳外企工作,待遇不錯吧?”丁一凡把眼睛鎖在了蘇錦秋身上,眼睛的餘光卻停留在林嫣然周邊。

“啊,是在外企,是美國獨資企業。待遇麽,勉強糊口了。”蘇錦秋很是意外,上中學那會兒她很是心高氣傲,和甚是自負的丁一凡幾乎沒有什麽交集,不但幾乎沒來往,連話也沒說過十句。這會兒,這家夥竟然首先盯住了她,蘇錦秋不免要在心裏揣測他的意圖。

“我也在深圳!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你,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你?”趙天亮馬上插話,問蘇錦秋。

“呵呵,”蘇錦秋笑了起來,随後嘆口氣,“深圳是不大,可是人多車多,就算是在一條街上,不過一個轉身就錯過了;想要偶遇,可不容易。”

“說得是,你告訴我你的電話吧。難得遇到同在深圳工作的老同學,一聽到鄉音心情就激動呀。”趙天亮說着就掏出了手機,看着蘇錦秋索要電話號碼。

“這……”蘇錦秋有點為難了,她雖然跟着林嫣然一起參加了這個同學聚會,可是她其實從心底裏排斥這種行為,她覺得大家中學時交情就淺薄,畢業多年後再聚首也沒有太深的意義,不過是想了解別人都經歷了什麽,現在都做着什麽,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實在沒什麽意思。所以,蘇錦秋自然是不想公布自己的手機號。

“大美女,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撒網’麽,趁着趙天亮這個由頭,趕緊當着大家的面公布你的手機號吧——半月之內,肯定會有不少魚自個兒撲向你的魚網。”丁一凡一邊咳嗽一邊笑着說。這份事不關己的閑心,讓蘇錦秋氣得直翻白眼。

“公布就公布,誰怕誰呀——不過,我可先說開了:大家分別多年,都不知道變得是人是鬼了,我又沒有火眼金睛,所以呀,從今兒起,不管哪個男生給我發的短信說的話,我可都記下來,等到下次同學聚會時,我拿出本子來一句一句念給大家聽,讓大家幫我辨別辨別。”蘇錦秋說了這話,讓大家都咋舌了。誰都沒想到,冰山果然還是冰山,多年以後也沒有融化多少。蘇錦秋接着很爽快地說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果然,沒有幾個人在記她的號,男生只有趙天亮一人而已。

☆、聚會衆生相(2)

“你在深圳做什麽呀?”蘇錦秋問趙天亮。

“我是學設計的,現在一家房地産公司打雜呢。”趙天亮回答,看來,他也沒打算說實話,“你以後想在深圳買房子記得找我,我清楚裏面的底細。”

“那我可先謝謝你了——不過,我沒打算在深圳呆一輩子:那裏只适合年輕時的奮鬥,不适合長久地居住。而且,那裏也沒有家的感覺。”蘇錦秋這次說的可是大實話,她自在那裏工作起,就從沒有想過要在深圳成家立業,深圳于她近在眼前卻感覺觸不可及;甚至于連深圳的男人,蘇錦秋都覺得和他們之間隔着一座霧蒙蒙的大山,大家之間沒有交集,也不交底。

“這倒是實話。我倒是喜歡深圳,都不敢想在那裏買房子,簡直就是天價,深圳對于我們來說,和北京、上海又有什麽差別呢?都只是奮鬥的階梯而已。”趙天亮随着也說了句大實話。

“林嫣然,你打算研究生畢業後就留在杭州嗎?”坐在丁一凡右手邊的劉國平,一直在觀察着林嫣然和蘇錦秋這邊的動靜。

“什麽,我?”一直在忙着填肚子的林嫣然似乎吓了一跳,擡頭看向劉國平和丁一凡這邊,把擋在額頭的發絲撫到耳後,“我不知道呀,中間的變數太大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呀。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除此之外,我什麽也不知道呀。”

“林嫣然所答,如出我心呵。”挨着劉國平右側的魏征一邊夾菜一邊說,“我也還有半年就研究生畢業了,我想留在北京。如果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打算再考個博士。我相信中國現在所經歷的過程,是發達國家已經經歷過的了,中國的環境問題,會越來越引起國人的關注和國家的重視,我相信我的專業,總會有用武之地。”

林嫣然和魏征的話,實在很合情合理,大家也覺得很真誠,只有劉國平和丁一凡似乎都顯得有些漠然。

蘇錦秋撇了一眼這對中學時的同桌,嘴裏一邊咀嚼着一邊問丁一凡:“老班長,聽說你做了公務員了,怎麽樣——有什麽腐敗的機會,拉扯一下在座的各位老同學呀?”

蘇錦秋的話一出口,大家都看向了丁一凡。

丁一凡顯得很不自在,不由得又咳嗽了幾聲,才說:“公務員的待遇,怎麽能和外企的白領相比呢?我在西南政法大學畢業後,馬上就參加了重慶的公務員考試,錄取後分配到了一個中級法院,不過做了個小書記員,那點工資,清貧得很,不值一提。現在的工作如同雞肋,老實說,我也很矛盾呢。”說着,丁一凡不自自主地嘆息起來,然後不再說什麽了。

蘇錦秋撇了撇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班長。當年咱們班上就你一人考得最好,現在就是你一個人抱着個鐵飯碗!再混幾年,或者是再遇上個伯樂的岳父,那你的前程可是無限風光呀!”

“哎呀,蘇錦秋——別再損我了,真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好。你看,工作好幾年了,我沒有比上學時多一斤肉出來。”說着,丁一凡就把袖子挽了挽,露出了細弱的手腕。

“哈哈哈……”大家看到丁一凡的手腕和他的愁容,都笑開了。

“我可真是沒想到,當年不茍言笑的‘冰山’竟然還會開玩笑?”劉國平并沒有看向蘇錦秋,似是自言自語,毫無表情地說。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變就是變,沒有人會一成不變。”坐在蘇錦秋左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黃子霖淡淡地說了一句。也許是他無意間的插話,算是替蘇錦秋解了圍,蘇錦秋就不再追着劉國平的話反駁了。

“聽說,你也在杭州,讀研呢?”蘇錦秋淡然地看向黃子霖。這才發現,多年不見,這位當年一向木然的男生似乎更木了,臉上的胡茬雖然不長,卻也看得分明;他的頭發并沒有因為此次的聚會而得到精心打理,它們随意地伏在他的頭上;依然厚重的眼鏡仍然壓在他的鼻梁上;兩眼黯淡無光,似是看透一切。看到黃子霖這幅尊容,蘇錦秋身上更冷了。

“嗯,明年才能畢業。”黃子霖答複了一句後,就忙碌于桌子上的飯菜了。蘇錦秋看到這樣子,就識趣地不再追問人家什麽了。

“……老劉,現在是排長了吧,前途無量啊!”一個男生的聲音響聲。

蘇錦秋順着聲音看去,發現并不認識。這時候,林嫣然附在她耳邊說:“他高二沒上學就辍學了,聽說在做生意,現在混得不錯,自己做老板了。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就是他。”

“湊合吧。加把油希望再能升一升。”劉國平提了提略帶嘶啞的嗓音,把眼神飄到了林嫣然這邊說,“只是官升得再高,也難得找到個好老婆——肯做軍嫂的好女人,實在是不多!”

“好女人得你自己調教呀!哪個好女人不是從大姑娘來的?咱們農村的好姑娘多的是,就是怕你嫌人家配不上你!”一個尖尖的女生響起。

“你說的什麽呀——老劉人家是軍官,還是軍校畢業的,怎麽會看得上咱們村子裏的姑娘呢?你呀,管好家裏的事就夠了,外面的社會是什麽樣子,你早就看不透了。”坐在那個尖尖聲音的女生旁邊的男同學一邊吃,一邊說。

“這是二班的女生和三班的男生,他們高中畢業後很快就結婚了,在家裏包了上百畝地,聽說掙得也不少。”林嫣然再次附在蘇錦秋耳邊咬耳朵。蘇錦秋只是覺得面熟并不相識。

“你們這兩口子最是讓人羨慕了——有房有車有孩子,人生該有的全齊畢了。”剛才林嫣然口中的“老板”,他那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白老板,你比我們強,我們哪能和你相比喲。”那個尖尖的女生的聲音又響起了,蘇錦秋實在覺得刺耳,簡直就要捂耳朵了。

“肖清明,我前天看到你發到網上的照片,你出國了?”林嫣然對着她右手邊的男生說問。

坐在肖清明右側的大眼美女王慧慧側過來,問肖清明:“你去哪個國家了?”

“嗯,出差了個把月。”肖清明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不想深談。

“你怎麽病怏怏的,不舒服嗎?”林嫣然關切地問。

“是呀,不舒服,我失戀了,”肖清明悄聲對林嫣然說,“你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吧?”

“算了吧,你是情聖,用不着我忙。”林嫣然轉向和肖清明咬耳朵去了。

“去,真不夠哥們!你撮合我和蘇錦秋吧?”肖清明掃了一遍在座的女生後,把目光落在了蘇錦秋身上,眼睛也亮起來了。

“想都別想,你們不合适!”林嫣然斷然回絕了肖清明的無理要求。

☆、聚會衆生相(3)

“各位,各位安靜一下!我這裏有個好消息要向大家通報:我們的老同學,高振豪和李靜剛剛喜結連理、尚在蜜月!有空的同學一定要去鬧鬧他們的洞房,分享一份喜悅!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這對新人将要奔向內蒙古大草原,從此過着策馬揚鞭的放牧生活了!”“白老板”話音剛落,就引起了大家熱烈的掌聲,和衆人的側目。

高振豪和李靜這對新婚夫妻,在衆人祝福和好奇的目光中站立,兩人臉上散發出緋紅的幸福光彩來,特別是李靜,帶着新嫁娘特有的嬌羞與難掩的甜蜜。

“嗯,結婚真好——誰要是現在向我求婚,說要帶我去新疆種葡萄還是哈密瓜,我立馬就答應。”王慧慧帶着誇張的語氣和神色說。

“我也願意的。”林嫣然附和着說。

蘇錦秋聽了,推了林嫣然一把,這丫頭從來都是只會說瘋說,但是從來不做瘋事。

“大家都別羨慕我了,其實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師專畢業後,托關系分配到了我們鎮裏的一個小學當班主任,還教數學。剛開學還行,後來實在是,覺得一輩子就這樣了,很不甘心。可是我又無一技之長,出門打工也知道該做什麽。而李靜大學學的是動物醫學,說白了就是寵物醫生,再直白點,就是獸醫——在咱們這裏也吃不開。剛好,我有個叔叔在內蒙古那邊呆了很多年,也有根基了,我們就想說過去發展看看吧。就算不成功,好歹也算是一番經歷吧。”高振豪倒是個實在人,把自己的底細當衆抖了出來。

“72行,行行出狀元!小高,好好幹!”丁一凡伸出了大拇指,想要和高振豪小兩口幹杯,卻發現竟然只有飲料沒有酒,啤酒和白酒都沒有。于是,就倒了一杯飲料,隔空和那小兩口幹杯了。

“怎麽回事呀,老白,竟然沒有酒了?”丁一凡對這次活動的組織者,表示了不滿。

“是這樣的,因為想讓大家吃好,聊好,而且應該有同學吃過飯一會兒還要回去,所以我們幾個經過商議,最後決定:午飯只有飲料,沒有酒。等到下午大家去K歌時再拿出酒來,想怎麽喝怎麽喝,喝倒了晚上就睡這裏吧,旅館我都定好了。”白老板馬上解釋,“同學聚會不但要吃好聊好,喝好,最重要的是高高興興地來,平平安安地回,是吧?希望大家理解一下我們良好的初衷!”

“一會兒我吃過午飯就走,你們幾位美女誰和我一起回?”肖清明坐的位置,可真是位于花叢中了。

“我不回,我要K歌。”王慧慧率先說。

“我們也不回,我們還有點事。”蘇錦秋搶在林嫣然前面說。

這下,肖清明沖着蘇錦秋和王慧慧點點頭,頗有深意地說:“好心當驢肝肺,等着吧。”

不過一會兒,飯桌上竟然沒有了觥籌交錯,大概是無酒不歡吧。

于是,大家都忙着吃飯,忙着聊天,忙着發短信。一餐飯,一個小時後終于結束了。大家都繼續坐在包間裏聊天,吃零食。白老板下去結帳。等到白老板回來時,大家看着他,七嘴八舌地都嚷開了。

“我們馬上去K歌吧。”

“我們想看電影。”

“我們想回家,有沒有車呀?”

“……”

白老板聽了大家的意見後,揮手示意大家坐下:“同學們,我們這次是這樣安排的:每人交的100塊錢裏只有午飯,KTV費,和晚上的住宿費用。其他的,本次活動沒有安排,同學們有意見咱們下次再安排吧。”

“那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回家的,不唱歌也不留宿的,是不是應該給我們點小小的彌補呀?”蘇錦秋馬上就抛出來一個讓人尴尬的問題。

“呃,我們安排的費用,是夠所有人都去K歌住宿的;但是不去的同學也就沒有什麽彌補了:不能因為個別人而破壞了活動規矩吧?不然以後怎麽再組織活動,大家說是不是?再說了,在座的各位都混得不錯,誰在乎這點小錢呀,啊?”白老板馬上就開腔對準了蘇錦秋。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錦秋還要說什麽,被林嫣然一把拉住坐下。

“算了吧,沒意思——話說,咱們兩個還沒有交聚餐費呢?”林嫣然忽然想起來,她們兩個是最後到的,沒有看到有人在收錢呀。

“兩個大美女姍姍來遲,肯定會有那麽一兩個‘有心人’幫你們付過了。”肖清明在旁邊陰陰地說。

“是你嗎?”林嫣然回頭問肖清明,說着就開始掏錢包。

肖清明趕緊捂住林嫣然的手:“我說是有人,不代表一定是我呵,我只比你們早來了一會兒,我一來就直接交錢去了,不知道你們還沒有來呢。我猜測,是你們兩位的暗戀者給付的。”

“那就得了,只當我不知道。”林嫣然收回錢包,再看向蘇錦秋,示意此事就當不知道。

于是,一幹人等在白老板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出了包間。大家到了外面,立刻被寒氣包圍了。

“哎,趙天亮!你回深圳的車票,到手了沒有?”蘇錦秋一看到正在抽煙的趙天亮,就跑了過去,卻被煙味給嗆得直咳嗽。

“沒呢!咋了,你買到了,是火車票還是長途汽車票?能把我捎回去嗎——放箱子裏都行!”趙天亮吐出一口煙霧,看着蘇錦秋笑着說。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怎麽回去呢。煩死人了。”蘇錦秋看着衆人,有些煩躁。

“不行就再晚兩天再回去吧,總不能走着回去吧?”趙天亮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又抽了口煙,笑着說。

“去唱歌的咱們坐這兩輛車,都擠擠吧,擠擠暖和。不去的同學就此別過吧!”白老板帶領大家來到兩輛小車旁邊。

“你剛才說有事?”林嫣然這才有機會問蘇錦秋。

“那個,王小美她媽給了我一對玉镯子,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首飾店,給鑒別一下——心裏有好個底。”蘇錦秋把林嫣然拉到一邊,悄聲說。

“天吶,你又一次吓到我了!這你是未來媳婦的節奏呀——收了老太太的首飾,這就是确定了要進人家的家門了!”林嫣然捂住胸口,表情很是詫異,“都到這份上了,你媽還不知道?”

“嗯,我媽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所以,你一定給我參謀參謀,幫我分析分析。”蘇錦秋這時候已經沒了和王小利在一起時的,甜蜜與相惜不舍的情結,此刻看到這些老同學們,心裏只有強烈的不安定感和對未來的迷茫。

“不知道什麽?他媽都送你玉镯子了,他還是王小美的哥哥,你也登門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林嫣然反而不知道蘇錦秋的擔憂了。

“我也說不清楚,一會兒再說吧。”蘇錦秋一說到這個話題就覺得煩得很,難以理智下來。

想去K歌的同學們多數都擠上了那兩輛車,執意要走的已經各自走開了。只留下蘇錦秋、林嫣然、肖清明、丁一凡和劉國平還站在飯店外面。

“你們兩個真的不去麽,難得放松一下。”劉國平看到兩個女生在那裏竊竊私語的,也就不好過去,只得站在一旁,高聲沖着她們說。

“我們兩個有事,就不去了。”林嫣然看了一眼劉國國平和丁一凡,“你們要去就快去吧,別耽誤了。”

劉國平還想再說什麽,丁一凡就直接把他給拉走了,塞進一輛車裏,自己也随後擠進去了。馬上,這兩輛車就發動了,車上的人與外面的三人揮手作別。

肖清明說:“只剩下咱們三個人了——你們要真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我後天就得回公司了,你們兩個注意安全!等到大家都各在其位了,別得要多聯系。林嫣然,有合适的女生記得給我留下。”

“快走吧,你可真啰嗦!我忘了誰也忘不了你的!”林嫣然沖肖清明揮揮手,示意他快點走。

☆、愛情簽定

“這一對玉,是老玉,現在可是難得了——一只一萬怕是也有人要買下了!”玉器店裏,頭發斑白的老大爺拿着放大鏡,小心翼翼地觀察半天,最後謹慎地說,“姑娘,快收好吧!這大概是未來婆婆給的定情信物吧?這就是個有紀念價值的古董,平時還是別戴了,免得磕着碰着了就可惜了。”

聽到這話,蘇錦秋和林嫣然同時咋舌,面面相觑,不發一言。

蘇錦秋接過玉镯子,手就開始抖起來了,終于再次層層包裹好,像對待嬰兒般地小心翼翼地放入包包裏,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收到這樣的定情信物,這門親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老大爺取下眼鏡,沖着蘇錦秋說,“特別是年前年後這陣子,在外面工作的年輕人回來相親定婚,買‘三金’的、買玉的特別多。所以,這條街裏的首飾店、玉器店從初二、初三就開張了,有的過年就不關門,生意比平時還好些。”

聽了這話,兩個女生這才驚悟,為什麽很多街道仍然冷清,而這條街的首飾店和玉器店卻如此熱鬧。

“這下你放心了吧——王小美的媽已經認定你當媳婦了,那這自然就是王小美她哥哥的意思,所以你就安心地做你的新嫁娘吧!此事再無懸念,宣布告一段落了!”林嫣然那顆半懸的心也落下來了,“哎,真沒想到,你平時多麽冰清玉潔的,竟然偷偷摸摸地都和人家私訂終身了,而且找的還是讓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而且那人還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一座冰山和一塊石頭還能擦出火花,誰能想到?你說,你這座冰山是怎麽讓那塊石頭給捂熱的?”

蘇錦秋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林嫣然的意思,感情的事怎麽可能是一言半語就能說透的呢?

于是,林嫣然嘆口氣:“哎,一座冰山和一塊石頭的愛情!我只能說,人心叵測,世事難料呵——”

“我想不到的也不少呀——我看那丁一凡還有那個讨厭的劉國平,他們看你的眼神就比較複雜。可是,你也從來沒有向我解釋一二呀。”蘇錦秋一想到那對老同桌就覺得他們怪怪的。

“他們,他們和肖清明是一樣的,都是老同學。只是我沒有像你那麽清冷,畢業了就六親不認的,誰也不搭理。偶爾地,在網上遇到了,聊幾句而已,沒什麽可說的。只是肖清明在上海,離我近,他有時候會過來看我;他呀,和我更像是哥們。”林嫣然一邊想着措辭,一邊說。

“哥們?我看不如說是‘藍顏知己’吧?我也想有這麽個‘藍顏知己’,可惜沒這命,遇不到。”蘇錦秋繼續說,“我真奇怪,男人和女人除了愛情之外真的沒有發展成友情的可能嗎?或者說,除了愛情就再也沒有粘合男人和女人之間情感的內容了嗎?這不合理,男人和女人的愛情裏,只需要一個人就好了,可是我們結識的人卻有那麽多,這簡直太浪費了,而且沒意思。”

“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了愛情了,卻在那裏貶低愛情!不知道你是有幾個意思。”林嫣然不滿地拍了一下蘇錦秋的後背。

當林嫣然詢問蘇錦秋是回家還是去她家時,蘇錦秋思索了一下,想着自己回深圳的車票還沒有着落,就決定忍痛和老同學作別,由林嫣然送蘇錦秋去車站。

“我覺得你媽着急你回去是有事。”林嫣然已經坐上了電動車,忽然轉過頭對正在落座的蘇錦秋說。

“能有什麽事呢,除了走親戚就是相親,我煩得很。走親戚了,他們都要問你,有沒有對象,什麽時候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