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她不敢嘗試,她害怕電話那頭的王小利,會毫不猶豫地說“好,那就分吧”。

一切都等到過年時再說吧,那時候他已經考試過了,就不會再影響到他了吧,是分是合,只待那時吧。蘇錦秋這樣安慰自己。他們之間,幾年的感情,這幾個月還是可以等的。

高鵬飛早在崔莺莺租好房子後,就經常過去留宿,一下了班就趕公交去科技園那邊了。一是兩個人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自然少不了情意綿綿;二是崔莺莺自從租了房子,就置辦了廚房用具,大張旗鼓地開始做飯了,特別是晚飯,擁有一手好廚藝的崔莺莺終于可以一展手藝了,而她的好手藝就養着高鵬飛的胃。

男人就是這樣,也希望被人疼,有現成的家常菜總好過外面的快餐。于是,高鵬飛也開始了朝八晚五擠公交的生活,因為一個叫做崔莺莺的女生。這樣,蘇錦秋去高鵬飛宿舍的次數,就由明顯少了變成幾乎不去了。

偶爾地,周末,蘇錦秋實在無聊又無處可去時,就坐公交去科技園找崔莺莺和高鵬飛,跟着蹭吃蹭喝,大家一起說笑着,開開玩笑,好過在宿舍裏冷對着一臺電腦。

有時候,高鵬飛和崔莺莺成雙成對地飛了,實在無聊的蘇錦秋就約周潤生,奇怪的是,幾乎每次約周潤生,他都在,或者都有空。和周潤生在一起,是最輕松的,他們可以談理想可以談未來,可以天馬行空地幻想,哪怕只是幻想,都可以。他不會嘲笑她,也不會打擊她。和他在一起,他們之間的交流似乎沒有年齡的界限,或者說在理想面前,沒有年齡的差異。這一點,和與王小利在一起時,完全不同。王小利的言談舉止,似乎時刻在提醒蘇錦秋:不要異想天開,一切都要落實在腳踏實地上。

不是在咖啡廳,就是在茶館,或者是在雜志社,或者是在飯店,一般和周潤生在一起的時候,大抵是在這些地方,有時候也會遇到他的朋友,于是大家就一起吃着聊着,喝着聊着。而每當周潤生給別人做介紹的時候,總是說蘇錦秋是他的作者。這樣的介紹無疑是最安全的,可是蘇錦秋聽着,心裏并不是最歡喜的。也許吧,他接觸并認識很多類似于蘇錦秋這樣的人,這樣的女生,他對她們都一視同仁,只當她們是作者,并不想因此介入不必要的紛擾中,誤人誤己。他時刻在打醒着自己,也提醒着別人:我們之間,不過是因為一份雜志的牽絆而已。

這樣無疑是最純粹的,也能保持最長久的聯系。多年以後,每當蘇錦秋再次回想到深圳,回想到周潤生這個人的時候,也覺得這個男人,無疑是她在深圳認識的男人中,最純粹的一個,唯一的一個。

蘇錦秋只知道周潤生是南方人,客家人,農村孩子,也和她一樣,想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來。可是周潤生還和她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周潤生多次明确地告訴蘇錦秋:他想在深圳立足。雖然很難,這簡直就是個理想,但是這卻是他在深圳最大的願望。這樣的願望,蘇錦秋只能表示祝福了,因為實在太難了。難到她連想都不敢想。

周潤生從來沒有向蘇錦秋說過自己的私生活,當然,只知道他是未婚的。而立之年的人了,在深圳未婚很正常。周潤生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讨好蘇錦秋的事,除了一起吃喝之外;自然也沒有拉過手,也沒有一起看過電影,也沒有送過小禮物,更沒有說過“喜歡”之類的話……他們之間,就像是沒有性別之分而志同道合的人。周潤生也沒有問過蘇錦秋的感情,蘇錦秋自然也不會巴巴地向他傾吐。

他們之間似是純粹得看不到任何的男女之情,也沒有一絲的暧昧,更沒有在言語上有任何過激或者挑逗,他們甚至沒有彼此的Q號,除了面談,就是電聊。就這樣純粹着。

多年以後,當蘇錦秋再回想到周潤生這個人時,也不禁問過自己:那個男人到底怎麽樣呢?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也許是個好男人吧,但卻發現自己并不了解他。而實際上,不管是他還是她,都并沒有進入彼此的內心深處,他們只是對方的過客而已。只留下了一道印跡,甚至連彼此的電話都記不住。

林嫣然有一天,打電話告訴蘇錦秋說,自從自己拒絕了丁一凡後,他就似乎逐日地消沉下去了,抽煙喝酒更厲害了。雖然勸過他,可是似乎并不湊效,希望蘇錦秋聯系下他,勸勸他。

蘇錦秋于是就接下了這活,撥通了老班長的手機,可惜打了幾通後,才被接聽。而一接通,蘇錦秋就聽到了噪雜的聲音,不用想,肯定是在觥籌交錯了。蘇錦秋自報家門後,說了兩句就匆忙挂了電話。

一個鐘頭之後,丁一凡似乎醒了一些酒,竟然打了過來。和老同學客氣了幾句之後,蘇錦秋就問丁一凡:“你心裏還有林嫣然嗎?有沒有想過把她追過來?如果還這樣想,我可以幫你們的。”

“老同學,開什麽玩笑呢?你是知道我的,同樣的話不說第二遍。何況是這種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告訴她的,結果被她拒絕了。她說的對,這樣對我們是最好的,前途最重要!”丁一凡雖然明确拒絕了蘇錦秋的好意,可是言語間卻不乏一絲惋惜和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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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兩個老同學又閑聊了一會兒,就覺得沒趣,挂了電話。果然,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男生,早已不見了;那個自诩為才子的男生,早就随着社會和生活地打磨而失了光彩。都會變的,而更可悲的是,大家竟然都朝着以前最反感的方向變去了。以前的丁一凡,多麽鄙薄那些消沉而沉迷于煙酒的人,如今他是這樣了;以前的蘇錦秋,多麽輕視校園裏那些莺莺燕燕的情侶,如今她為了一個也許并沒有那麽愛她的男人,迷失了自我。

傷感了一會兒,蘇錦秋給林嫣然發了條短信,內容是:“打過電話了,我無能為力。也許那個能拯救他的人就是他的天使,他一生的伴侶,他的命運!那人不是我們。”

林嫣然看到這條短信,除了感嘆之外,只得表示接受并認同蘇錦秋那樣的說法了。

這個周末,蘇錦秋早就告知了高鵬飛,要過去崔莺莺那裏蹭飯,讓他們別飛了。于是,随便吃了點早餐,提了一袋子水果,蘇錦秋奔赴科技園。

下了車,只得步行。不過步行在這裏,似乎也是一種享受,科技園裏的綠化做得很好,到處是林木花草,幹淨整潔,讓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來。科技園裏不僅綠化做得好,更是有不少好公司好企業,一直以來,科技園都是深圳人心中的一個好地方,一個找工作時會向往的地方。

離科技園的宿舍樓區還有一段距離時,高鵬飛就走了出來接蘇錦秋。接過蘇錦秋手中的水果,高鵬飛問蘇錦秋:“這地方不錯吧?要不将來咱們也辭職到這邊應聘吧?”

“好呀,那咱們還能做鄰居。”蘇錦秋爽快地答應着。

進了房間,和崔莺莺打過招呼,蘇錦秋就站在了陽臺上。

站在陽臺上,剛好可以看到深圳大學的操場。那裏有不少男生穿着背心短褲在做運動,有跑步的,有打球的。這樣的情景和他們當年的大學生活是一樣的,毫無差別。如今校園生活早就遠離了他們,他們也早就在社會裏打滾了。青春還在,而那顆躍動的青春之心卻早就被灰塵覆蓋了。

崔莺莺手腳麻利,不用蘇錦秋打幫,很快地三菜一湯就做好了。三個人圍桌而坐,一邊吃一邊閑聊。

閑聊中,蘇錦秋這才知道,白玉潔退了婚,和未婚夫分了手,并得到了前男友的一筆補償。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了,只是沒想到,來得真快喲,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的。”高鵬飛并不意外這個結果,男人麽,似乎不管怎麽樣的結果,他們都能接受,特別是在感情上,完全不像女人那樣優柔寡斷、藕斷絲連。

“真是可惜了,我之前還說過,白玉潔最聰明了,又漂亮又精明,肯定會最幸福,沒想到……”蘇錦秋搖頭惋惜。

“我,白玉潔和蘭殊,我們三個,感情都不順哦!”崔莺莺順口說了出來。

高鵬飛看着崔莺莺,翻了個白眼,無言以對。只有蘇錦秋明白崔莺莺的意思,但此時她卻不能跟着說些什麽。

“蘭殊好歹是嫁了,而且她老公還是個老師,挺好的,工資雖然不高,好歹在老家是能過的,起碼穩定。我們這樣沒有野心的女人呀,還是應該找個二線或者三線城市生活,不要太有壓力哦;女人還是安逸點好,不然會老得快!”崔莺莺一邊吃一邊說。

“是呀,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處。”蘇錦秋也覺得心很累了,一想到“北京”這兩個字,心口就似壓着石頭,搬不開。好幾年了,除去自己的消費和給父母,以及偶爾給弟弟的補助外,蘇錦秋并沒有存下多少錢,或者說,她的那點家底,和北京的消費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蘇小姐怎麽能去小城市生活呢,人家男朋友可是誓死要保衛北京城的!”高鵬飛不知死活地說。

蘇錦秋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高鵬飛,痛得那家夥直咧嘴。

吃過飯後,大家就看電視,實在太無聊了,崔莺莺拿出了撲克,大家玩鬥地主,誰輸了就用紙條貼在他臉上,而且是用各自的口水貼上去。拿不擅長這個的蘇錦秋,很快地就被貼了一臉,像個白無常一樣了。于是,蘇錦秋就賭氣不玩了。

在崔莺莺的提議下,大家出去轉悠。三個人慢悠悠地走着,閑聊着。不經意間,就又提到了蘇錦秋和王小利的感情。蘇錦秋都不知道該怎麽描述他們的感情狀态了,最後只得無奈地說了一句:“再說吧,是死是活,到過年的時候就一目了然了。”

崔莺莺只得跟着嘆氣,她和她的好姐妹們的感情,為什麽都這麽不順呢?是遇不到好男人還是老天爺不開眼呢?

當天晚上,蘇錦秋并沒有回去,而是和崔莺莺睡在了床上,高鵬飛則在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了。當然了,因為是合租,不時地會有人出來進去的,非常吵鬧,也非常不方便。但是在深圳,大家都是這樣過下來的。高鵬飛為了滿足那對小姐妹的私房話,只得接受了。

“阿蘇,感情上的事,你也看了不少,聽了不少了,對于你自己的感情,你真的得有個心理準備了。其實這也沒什麽,最壞的結局不過就是分手,除了浪費幾年的青春和感情,其實我們也沒損失什麽。失敗的感情,只會讓我們更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什麽樣的男人是合适我們的。”崔莺莺抱着蘇錦秋的胳臂,寬慰好友。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如果真的要分手,我真的不甘心。我付出了自己的全部,還有我的愛情理想。分手,我想過,可是我接受不了。”蘇錦秋自然知道好友的意思,是要她長痛不如短痛,快些向王小利要一個結果和決定。但是她情願自欺欺人地等下去。

“傻瓜!這個世界上不由人的東西太多了,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只要活着,所有的問題都會解決的,沒有什麽人是離不開的,也沒有什麽困難是會逼死人的。你這樣鑽牛角尖,最後吃虧的人只會是你自己。你就算不為你自己的未來考慮,起碼要想想你的家人呀?”崔莺莺真是服了蘇錦秋的固執了,愛情是牆上的畫餅,再好看也不止餓呀!

這一夜,崔莺莺終究沒有能說服了蘇錦秋;但是沒有人知道,甚至連蘇錦秋自己也不知道,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對于愛情對于王小利,她早就失去了當年的“初心”和期待了。只是,蘇錦秋在嘴巴上仍然不肯認輸而已。

而當蘇錦秋問到崔莺莺和高鵬飛的感情發展時,也不禁皺了下眉頭:雙方家長都不同意他們的交往。而雙方家長反對的原因竟然也是因為距離。于是,蘇錦秋就又問了崔莺莺,他們兩個人的想法是什麽。而崔莺莺的回答卻把蘇錦秋雷倒了:等待着懷孕。如果崔莺莺能在他們對家人最後的抵擋中懷孕,那麽就閃婚。

蘇錦秋不禁笑了起來,是呀,将在外軍令有所不授。一旦崔莺莺懷孕,木已成舟,雙方家長肯定只得默認了。

“那你們加油吧!我提前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蘇錦秋抱着崔莺莺,馬上就說出了祝福的話。

“借你吉言了!我們這段時間以來,就沒有避孕了。真是想不到,要靠這種辦法來結婚了。”崔莺莺很是無奈,卻只得這樣安排了。年輕人明明相愛,卻得不到老人的認可,那就只得和他們玩游擊戰術了。而真不知道,在這樣的鬥争中,到底是年輕人會獲勝,還是老人們會獲勝。這樣想着崔莺莺和高鵬飛,就不覺想到了弟弟的愛情。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和崔莺莺、高鵬飛這樣打算呢?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吃過了早飯,就乘車去了紅樹林游玩。此情此景沒變,變的只是身邊的人。蘇錦秋挽着崔莺莺的胳臂,清風吹過她的長發,以往的一幕幕都又浮現在了眼前:秋蘭穿着白色的西服套裝,距離她的臉頰不到十公分,他溫情脈脈的眼眸裏只有她;王小利心有所思地看着遠處的大海,不知道在沉思什麽,雖然他的身邊是她甜蜜而滿足的笑容……

這片紅樹林,承載了太多了他們的回憶,雖然幾乎都是甜美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為什麽會讓人覺得傷感呢?到底是當初陪伴的人不在了,還是歲月的磨砺中,他們早就失去了當初的純粹——即使面對美景,心中卻總是沒來由地映出了歲月的滄桑。

☆、年末了

楚江南顯然是疲于應付代經理的職務了,這時候,公司上層适時地調來了一位經理,陳樂禮。一位廣東人,一位普通話相對标準的廣東人,一位長相相當帥氣而不似廣東人的廣東人。陳樂禮做了部門經理,楚江南仍然是本部門的技術總工,和以前一樣。

初到任上的陳樂禮并沒有展現雷厲風行的舉動,也沒有馬上招人或是調人來安插心腹,更沒有借故炒掉誰。他就像是一盆溫潤的河水,悄然地進來了,并默默地關注着這裏的一切。在陳樂禮的管理下,整個車間很快就井然有序了。不論是管理人員,還是基層員工,在最初的觀望和忐忑之後,很快就認可并接受了這位新的經理。甚至開始有人議論說,陳樂禮這樣的經理實在好過田家禾,無外乎是田家禾太霸道,而且太有個人主義了,甚至有人非議說他不過是想借着員工的手來搬掉Richer,他在乎的還是個人的得失而已。

幾乎所有的人都像溫水中的青蛙,習慣了陳樂禮的存在,并習慣了他那溫和的管理方式,除了蘇錦秋。當別人都甚至開始歌頌陳樂禮的時候,蘇錦秋并沒有放松自己的警惕——她畢竟做過田家禾的心腹。當初她以為Richer接近她并有意暧昧是因為田家禾,現在,來了個陳樂禮,蘇錦秋希望她不要再被當成槍子使了。

所幸的是,一切看起來都是風平浪靜的,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時間并不因為誰的悲傷還是誰的歡喜而變快,抑或是變慢。日複一日地勞作,雖然會使人厭倦,可是有時候卻是人們的需要,生活需要這樣的穩定,而不是變幻莫測地改變。

很快地,冬天來了。當深圳的冬天來臨的時候,那也就意味着馬上就要過新年了。ABA像幾乎所有的企業一樣,所有的員工都來自五湖四海,而過年回家則是中國人不變的情節。可是一提到春運,幾乎所有的人都會變色。春運的恐慌不但在于其龐大到無以想象的人流量,還在于一票難求以及來回的折騰。

ABA這樣的外企無疑是人性化的,在春運開始初始就給員工登記,集體買票。這樣的行為對員工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蘇錦秋肯定是要回家的,她這一趟回去,是準備接受命運的安排的。而和蘇錦秋這樣類似的還有高鵬飛,和崔莺莺。這三個好朋友在即将到來的2007年新年,最大的期望都是收獲甜美的愛情,和婚姻。

王小利已經結束了考試,據他所說,應該考得不錯,只待成績揭曉了。蘇錦秋也替他開心,并希望好事成雙。

“哥,過年,我們定婚吧?”蘇錦秋試探着問王小利,這本是他早就給她的承諾,恍惚又不安地等待了這幾個月,再向王小利追問時,似乎這件事都有些不真實了。

王小利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說:“到時候再說吧。年前,我這裏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呢。而且我可能到時候請不了幾天的假,大概也就是國家放的那幾天假期吧。”

“哦。”蘇錦秋茫然地應了下,心中的希望頓時就落空了。他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複,他帶着猶豫和算計。

但是他并沒有拒絕她,不是嗎?只要王小利沒有拒絕她,那就有希望。也許等到過年時,他也回了家,他就想她了呢!

ABA的新年夜宴仍然辦得熱鬧非凡,而且絕對上檔次,是在深圳郊區的一家大型會所裏舉行的。Richer發表完新年祝福後,夜宴和晚會就正式開始了。蘇錦秋和高鵬飛以及本部門的職員們在一張桌子上,陳樂禮和Richer他們這些高級管理人員在另外一張桌子上。這樣按職位安排座位真的很好,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和拘束。

大家一邊吃菜,一邊看表演,同時還有抽獎活動,整個夜宴辦得很像那麽一回事。而對于蘇錦秋來說,今年最大的區別在于,她終于不用跟着田家禾到處給人敬酒了。陳樂禮顯然不喜歡這些,他只是和楚江南一起,象征性地給本部門的員工碰了下杯子,說了幾句新年祝福的言語,就走開了。這時候,蘇錦秋忽然覺得,田家禾的那一套真的未必全是對的。

“不用過去給那些老大們敬杯酒嗎?”高鵬飛伏在蘇錦秋的耳邊,問。

“不想過去,沒意思。”蘇錦秋真的沒了那心思,以前她是多麽能喝酒呀,她的酒量還是田家禾給開發出來的。以前每次遇到這樣的場合,她都跟在田家禾身邊,跟這個喝,跟那個喝,可是TMD後來發現,不管你跟誰喝過多少酒,一到了工作上還是一碼歸一碼。

“這是場面上的活,不想做也得勉強着做。”高鵬飛已經開始給兩個人的酒杯裏倒酒了,倒完酒後就拉着蘇錦秋一起過去了,來到Richer和陳樂禮的那一桌。

蘇錦秋無奈,只得露出了笑臉,對着這一桌子的“老大們”,說了一些祝福的話來。而後,這些老大們也都象征性地舉了下酒杯。

“蘇小姐,你的工作能力不錯,希望在新的一年裏,你能再接再厲,祝合作愉快!”陳樂禮站了起來,和蘇錦秋碰了下酒杯,然後輕啜了一口。

陳樂禮再加了點酒後,又對高鵬飛說了些勉勵的話,然後與高鵬飛碰了杯。

蘇錦秋和高鵬飛正要走時,楚江南也站了起來,與他們幹杯,這次,不善表達的楚江南竟然一飲而盡,想來,他的千言萬語都在這杯酒中了吧。當初田家禾離開後,蘇錦秋和高鵬飛兩人給他了不少幫助和支持。

蘇錦秋看着楚江南和高鵬飛喝完了酒,再次要離開時,Richer卻端着酒杯來到了蘇錦秋面前。

"Hi, beauty,Happy New Year!"Richer舉了下酒杯,說。

"Happy New Year!"蘇錦秋和高鵬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How beautiful you are!"Richer說着,擡起蘇錦秋的右手手背,親了一下。這時候,附近看到這一幕的人于是就流露出了各種神色,有冷笑的,有竊笑的,有不以為然的,有冷眼以對的……總之,即使在這樣觥籌交錯的時候,大家還是各懷心機的。

蘇錦秋慌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笑了笑,連回話都忘記了說。還是高鵬飛和Richer說了兩句,就拉着蘇錦秋離開了。

“以後還是要盡量避開他,田工不在了,陳工未必會幫你留意這些事情。”回到座位後,高鵬飛就低聲對蘇錦秋說。

蘇錦秋看着前面的舞臺,心早就飛走了。高鵬飛說的是,新來的陳樂禮只關心工作,工作以外的事情他都睜只眼閉只眼,他不像田家禾那樣會棒打鴛鴦,但也未必會幫助下屬擺脫那些高管們的騷擾。

舞臺上,公司的員工們一展才藝,真是亮瞎了大家的眼睛,讓人感嘆,ABA确實是藏龍卧虎之地。

表演之餘,抽獎活動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當抽獎活動達到了高潮,也就意味着夜宴的即将結束。誰也沒想到,高鵬飛這家夥竟然中了臺21吋的TCL大彩電。興奮得這家夥,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一路小跑着上去領獎。

蘇錦秋也很是興奮,趕緊給崔莺莺打了電話報喜。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的未來和幸福就像這抽獎一樣,都能抽到心中所期望的頭等獎!蘇錦秋暗暗地在心中許願。

第二天,中了大獎的高鵬飛請了一幫好哥們去吃火鍋,這一幫人裏,有他宿舍的人,也有他部門裏的人,更有崔莺莺和蘇錦秋這兩位女生。高鵬飛異常開心,告訴大家蘇錦秋很能喝酒,于是衆男生就開始輪流和蘇錦秋幹杯。酒量再好也存不住呀,于是蘇錦秋就得不停地上廁所。

酒喝得差不多了,火鍋也吃得将近尾聲時,王小利打來了電話,蘇錦秋踉跄着身體,跑出了包間,在樓道裏接電話。

“票定好了沒有?”王小利上來就問。

“應該定好了吧,是公司統一組織的。”蘇錦秋在接到王小利電話的時候,酒就醒了一半。但是,腦袋仍然不聽使喚,舌頭也好像變彎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王小利馬上就感受到了,不禁皺了眉頭。

“嗯,一個好哥們中了臺大彩電,大家高興麽,就少喝了點。”蘇錦秋糊塗了,自己明明都清醒了,為什麽王小利還是猜到了。

“就算是高興也要少喝酒,何況還是女孩子。你不知道麽:我讨厭女孩子抽煙喝酒!”王小利顯然是不滿意蘇錦秋的解釋。

“哦,我知道了。”蘇錦秋只得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服從了王小利的說教。

但是她卻想對王小利說:“哥,你不知道的吧,我也學會了抽煙。抽煙并沒有那麽壞;如果可以,你也可以試試。”

但是這些話,蘇錦秋永遠都不會對王小利說,因為,那些是他絕對不能夠容忍和接受的。

☆、歸情

在返家前夕,大家都忙碌起來了,買各種年貨、各種禮物;街道上,早就顯出了濃濃的年味兒,到處張燈結彩,各大超市甚至小店,都不停地播放着歡天喜地的新年歌曲,聽得人的心也暖暖地,更想早日回家過年了。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過的是種氣氛,是那深厚的年味兒。

蘇錦秋竟然在回家前一周,接到了老媽的電話,老媽語重心長地告訴蘇錦秋:高圓圓懷孕了,而且已經四個多月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錦秋一點兒也不意外,弟弟他們果然和高鵬飛一樣,想出這樣一招來對付家長。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給我打這個電話?”蘇錦秋反問老媽。

“我能有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你弟要結婚了,我這個當姐的總要多少表示下吧?”老媽的聲音忽然拔高了。

“哦,那是肯定的。只是多少合适呢?”蘇錦秋明白老媽雖然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了。終于聽到弟弟要結婚了,蘇錦秋也跟着開心,給多少錢都好。

“錦鱗都要結婚了,也要當爹了。你呢?到底是個啥情況——男朋友的人在哪兒?什麽時候能結婚?”老媽馬上就轉移了話題,讓蘇錦秋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消散。

“我也想結婚呀,可是得有人娶呀!”蘇錦秋潤了眼圈,她何嘗不想嫁呢,只是王小利的态度……

直到現在,蘇錦秋都沒有告訴父母王小利這個人的存在,她知道,在他們感情最美好的時候,她已經錯過了告訴父母的最佳時間,現在說出來,只怕會讓他們更擔憂。有時候,蘇錦秋不知道是自己太沒有自信,還是自己太有心機,還是王小利确實給不了她安全感。

這對母女最後聊得不歡而散了。挂了電話,蘇錦秋在凄冷的寒夜裏覺得更冷了。

時間不快不慢地走了,歸家的日子終于到來了,公司放年假了。在做完最後的工作後,大家都各自急着離開公司,各自忙去了。

這天晚上,蘇錦秋跟着與她同列火車的同事,公司的保安張小朋和他的哥們一起,踏上了歸家的征程。一行人趕到深圳火車站的時候,簡直吓懵了: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腦袋,而且根本不讓進候車室,大家都在外面,等着時間的到來。深圳的冬夜雖然沒有那麽冷,可到底還是冷的,呼出的氣息冒着白煙。

不知不覺中,蘇錦秋他們所在的列車到點了,大家你推我搡地向前簇擁而行,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好不容易上了火車,找到了座位坐下,蘇錦秋這才發現:兩個只穿着白色襯衫的男同事,竟然都出了一身的汗,臉上也是一層汗水。兩個小夥子也不再顧忌什麽,馬上當衆脫了襯衫,想要打開箱子找衣服,卻發現,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根本動不了,都給滿滿當當的行李給卡住了,無奈,兩個人只得再穿回去那件滿是汗水的襯衫。

蘇錦秋早就笑開了,說:“等一會兒車開了,就涼快了。”

車開了,大家總算是各安其位了,不過,到處都是人,過道裏,吸煙處,甚至連廁所裏都站着人。想要去一趟廁所,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而讓人奇怪的是,那些推着小車賣吃食的列車服務員,總有辦法來來回回地吆喝着。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就不斷地需要加衣服。

在一片混沌和渾濁的氣氛中,蘇錦秋感到手機有動靜了,打開一看,竟然是王小利發來的短信,問她上了火車沒有。

到底還是知道惦記着她的,蘇錦秋想了一下,回複說:“火車已經開了。後天早上到站。”

不到五秒鐘,王小利的短信又到了:“路上注意安全,多加小心。睡會兒吧,晚安!”

蘇錦秋看着短信,只想笑。這怎麽睡呀?心裏是這麽想的,回複的短信卻是:“知道了,晚安!”

王小利說他還在北京呢,蘇錦秋她沒有辦法去追查事實,且由他吧,是死是活也就是未來半個月的事吧,也許連半個月也用不着了吧。

在忍耐與煎熬中度過了二十多個鐘頭後,火車到了終點站。張小朋出了火車站,就問蘇錦秋,下一步怎麽回去。蘇錦秋回答說,還要坐長途汽車。

“我們這就快到家了,打個車幾十分鐘就到了。天還黑着呢,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先去我家吧,吃點東西,等到天亮了再走吧?”張小朋很是熱情,看着還一片漆黑的天空,有些擔憂蘇錦秋的安危。

“沒事的,我急着趕回去呢。”蘇錦秋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了,張小朋一路上已經很是照顧她了,不想再麻煩人家,也覺得和人家沒有那麽稔熟。

“火車站附近有點亂,你一個人要多注意。”張小朋見蘇錦秋這樣說了,也就只得好心提醒她一句。

三個人客氣地道別後,就各走各的了。蘇錦秋直奔長途汽車站,買票上車。

汽車出了城,很快就上了高速。外面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困頓襲來,蘇錦秋閉了眼睛打盹。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車內一陣尖叫聲,和大家呼天搶地的叫喊聲,接着就是司機的吆喝聲:“快下車,砸了車玻璃從車窗裏跳下去!”

蘇錦秋驚醒了,心中恐慌不已,這是什麽情況?遇到打劫的了?

“快下車,所有的人都快出去!”司機仍在大聲喊叫。

蘇錦秋不明所以然,只得跟着別人從車窗裏跳了下去,跳下去的時候,有人扶了她一下。

“這是怎麽了?”蘇錦秋一站起來,就問身邊的人。

“這段路結了冰,車子滑了下,一只輪已經進了河溝裏了……”旁邊的一個人解釋說。

蘇錦秋那顆狂跳不已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她還真以為是遇到打劫了。一行人在售票員的帶領下,沿着高速路向前走去,

愛情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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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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