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像她唱的那首歌一樣:“原來感覺美好的一切,忽然變得不想留戀”。
如果他們定婚了,她大概什麽時候都是漫天歡喜的吧?那樣的話,她應該會唱一些歡快的歌曲,比如,“明天我要嫁給你了”,這樣的?大家吃了飯,稍微停頓了下,就上車趕路。
一進了車,原如玉就扭過頭來,問蘇錦秋:“蘇小姐,你怎麽學會抽煙了?我記得我還在ABA的時候,你是不抽煙的呀。是誰教會你抽煙的?不會是失戀了吧?”
蘇錦秋看了一眼原如玉,不禁笑了笑,心想:原來不是這個社會變得快,是人心變得快;半年前的原如玉,還是那麽純淨、質樸,不過一轉眼,就成了一個冷豔而又高傲、還總是想要通過踩低別人來突顯自己的心機女。
“小舅媽,你大概是想說,只有壞女孩子才會抽煙的吧?你這樣想可就不對了,煙可是個好東西,不信你問小舅舅,它可是人最忠誠的朋友,因為它從來不會變心,更不會讓人煩;它懂得任何人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不管是失戀還是失意,只要抽上一根,它就讓你的煩惱消失不見了。煙可比酒好多了,酒只會讓你越喝越愁,酒醒了反而更愁;煙就不是這樣的了,你只要一抽,你的煩惱就都随風飄去了,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不信你試試?”蘇錦秋看透了原如玉的心機,她就是想要她在秋蘭面前臉面全無,因為她已經把秋蘭看成了自己的財産,不容許任何女人觊觎,哪怕是和他走得近一點。
原如玉一聽蘇錦秋竟然稱她為“小舅媽”,小臉“蹭”地就紅了起來,燒得耳根子直發燙。但是心裏卻是欣喜的,看來蘇錦秋是承認她了,承認她和秋蘭的關系了。
“哦,不要了,我是不會抽煙的。”原如玉紅着臉,連忙擺手。
而秋蘭,聽到蘇錦秋這番話時,心中五味俱全。蘇錦秋叫原如玉“小舅媽”時,他聽起來非常刺耳,而蘇錦秋對于抽煙好處的說法,卻讓他深刻地洞悉:她過得不好,非常不好,她只有通過抽煙來排解。
“小舅媽,什麽時候人都不要說那些‘絕對’的話,因為過不了多久,往往會自食其言。”蘇錦秋拿出了一支煙來,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看了一眼原如玉,又說:“而且我還發現,人是很奇怪的動物:他們往往會變成自己原本最讨厭的樣子,而且不得翻身。不知道小舅媽有沒有這種覺悟——覺得自己某些方面已經發生了改變,而且正是朝着以前自己不認可的方向發展?”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原如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抖。
“不明白就最好了。我永遠都會記得,以前你在宿舍的時候,就是在吃飯的時候旁邊也放着一本書;哪怕別人都在玩,不管是在看電視還是在聽音樂,甚至是別人當着你的面和男朋友親熱,你都視若無物,一心只在書本上。你很少逛街,也不在乎收拾打扮,只做着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真的很純淨。那個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覺得你是全天下最勤奮上進的女孩,你是最應該擁有幸福的人。所以,我,就把小舅舅介紹給你認識了;我只是希望,兩個應該幸福的人在一起,只應該更幸福。”蘇錦秋說完,忽然心就酸成了一壇酸菜,她的初心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麽現在,那些設想似乎遠去了?
原如玉聽了蘇錦秋的一番話,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經在ABA的一切:她的付出,別人的冷漠;她的壓抑,別人的放縱;她的苦澀,別人的歡愉……
“蘇小姐,謝謝你曾經對我做的一切。”原如玉回過頭來,看着蘇錦秋,認真地說。
“您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我那麽做,只是希望自己的心不要變得像別人那樣冰冷;如果自己的行為能溫暖別人,感動自己,那就足夠了!”蘇錦秋說完,就看向窗外,她不想再和原如玉敘舊了,因為大家早就分道揚镳了,當初的那顆心,也早就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遺失了。
蘇錦秋的話,讓大家頓時就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每個人才會反思自己,追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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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三個女生就昏沉地睡去了,只有開車的秋蘭,時刻保持着清醒,而清醒卻只會讓他無力地傷感。
☆、老高做媒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
在一片沉寂中,蘇錦秋的手機響了,秋蘭從前視鏡中去察看蘇錦秋的反應,正在這時候,睡意朦胧的蘇錦秋就醒來了,掏出手機,眼神迷離地接起了電話:“喂,什麽事呀,都不讓人睡覺!”
“瘋丫頭,好事要不要聽?”高鵬飛的聲音壓抑着喜悅。
“什麽好事呀?”蘇錦秋一聽有好事,就坐端正了,眼睛裏也發了光。
高鵬飛就清了清嗓子,告訴蘇錦秋:今天中午同學聚會時,高鵬飛才得知中學時的一個好哥們,竟然也在深圳,在科技園一家公司做技術主管。這個帥氣又明朗的小夥子,也是情路曲折。去年和一個女孩都談婚論嫁了,結果女方家長不同意,原因還是那個老套的原因:太遠了。面對家人的催促,這位帥哥同學也很是無奈;于是高鵬飛就把蘇錦秋介紹給他了,甚至還把手機裏蘇錦秋的照片也當場給人看過了。
“哦,說來說去,也是個二手貨呀?”蘇錦秋不禁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
“喂,丫頭,現在這年頭,這年紀還有幾個處呀?你真是有愛情潔癖!我告訴你,我這同學比你那個強多了,絕對靠譜!人家說了,他一回到深圳你們就見個面,感覺不錯五一回去就定婚,國慶就結婚。你看看人家,多麽有誠意,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高鵬飛只差跟蘇錦秋拍胸脯了。
“哦,他叫什麽名字呀?”蘇錦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白曉鷗。”高鵬飛回答。
“名字倒是不錯,不知道人怎麽樣。”蘇錦秋哼了一聲,對這件事并不抱有什麽希望。
“我把他的照片發到你手機上了,你沒看到?”高鵬飛不禁有些疑惑了。
“我在睡覺呢,沒看到。”蘇錦秋說着,也來了興趣,就說:“那我先看一眼吧。”
挂了電話,蘇錦秋去查看彩信。果然收件箱裏有條高鵬飛發的彩信。是一個帥哥的生活照。這個帥哥不但帥氣而且長相“明媚”——不但明朗而且清秀可人,而且頗有氣質,看樣子個頭也不低,175CM總是有的吧。最關鍵的是,這個人不戴眼鏡,還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那雙大眼睛不知道融化了多少姑娘的芳心,亮瞎了多少同胞的狗眼!那雙眼睛看得蘇錦秋的芳心,也跟着“撲通撲通”亂跳,像懷中揣了個兔子。
蘇錦秋正在臉紅心跳呢,高鵬飛這個急性子又打了電話,這回手機只響了兩下,蘇錦秋就接上了。
“看了吧?啥感覺?”高鵬飛迫不及待地就問。
“嗯,還挺有感覺的。真的是個帥哥呵,只是,為什麽,我感覺這麽不真實呢——他真的,看上我了?”蘇錦秋有點不自信了,小心肝兒有點發虛。
“哎喲,蘇小姐,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你要臉盤有臉盤,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這回咋就這麽不自信了呢?”高鵬飛很是詫異,就寬慰蘇錦秋說:“你那些照片還沒有你本人漂亮呢!到見面的時候,你再好好收拾收拾,保管把他拿下!”
高鵬飛的話說得蘇錦秋心花也開了,就笑着說:“那好吧,等到大家都回到深圳了,找個時間見個面吧。”
“那你們什麽時候的車呀?什麽時候到深圳?”蘇錦秋忍不住問了句。
“我是今天晚上的火車,大概明天傍晚到深圳吧;白曉鷗坐的是長途汽車,他是明天早上的車,大概後天能到吧。”高鵬飛說完後,又不忘記揶揄蘇錦秋,“怎麽了,瘋丫頭——是不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迫切地想要見面了?”
“是呀,大哥,我都愛上他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帥的帥哥,比劉德華還帥氣,比貝克漢姆還英俊潇灑!”蘇錦秋很是好笑,這個小子,說話不和她拌上兩句就不高興。
“哎呀,你這麽說,我真是很欣慰呀!我人生中第一次做月老兒,沒想到就要湊成一對鴛鴦了,真是有些小激動!蘇小姐,我可是等着喝你們的喜酒了;還有,随時準備好紅包!”高鵬飛嘴貧的毛病又犯了。
蘇錦秋哼了一聲就挂了電話,爾後就沉浸在與高鵬飛的談話中。她怎麽也沒想到,高鵬飛這小子竟然對她的事這麽上心,不禁有些小感動,這個哥們還真是不錯了,真心希望他和崔莺莺這對鴛鴦也能像弟弟一樣,奉子成婚,白頭偕老。
至于那個白曉鷗,蘇錦秋不得不說,這是她所接觸的男生中最帥氣的了。只是看到他的照片,就感覺芳心不由自主地狂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還是說,他的帥氣驚到她了?
“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了?”秋蘭側過了臉,問仍在驚喜中的蘇錦秋。
“啊?嗯。”蘇錦秋盡量簡短地回答,不想和秋蘭有過多的交談,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應該越來越像路人了,過多地交集只會帶來麻煩。然後,蘇錦秋就戴着耳機聽音樂了。
晚上,大家又在路邊随便吃了點,就又上路了。
晚上十點多,原如玉和趙百麗都睡去了,蘇錦秋也覺得很是困倦,連連地打着呵欠,她不停地轉動着身體,希望活動下筋骨,這時候看到秋蘭不停地大幅度地搖頭,想來他也是困倦極了。這樣的情景讓蘇錦秋想到了去年,她返回深圳坐長途汽車的經歷,那個汽車司機也是這樣的大幅度搖頭。而更讓蘇錦秋記憶深刻的卻是那一路上的車禍,接二連三的車禍。
“你累了嗎——要不咱們找個旅館休息一下吧?”蘇錦秋征詢着秋蘭的意見。
“沒事,我還能堅持一下。”秋蘭的眼睛早就又幹又澀了,可是這附近是沒有旅館的,至少還得一個小時。
“要不我來開吧,只是,我沒有上過高速呀,能行嗎?”蘇錦秋忽然想起去年她才拿了駕照,還是田家禾讓她去考的。田家禾這個上司,也真是夠了,逼迫着下屬不停地學這學那。
“不用了,現在是春運,就是晚上車也不少,還是我來吧。”秋蘭沒見過蘇錦秋開車,也不敢讓她嘗試。
見秋蘭這麽說了,蘇錦秋也就不再堅持了。但是她知道,必須讓秋蘭時刻保持着清醒,于是就點了一支煙并吸了一口點上了火,遞給秋蘭,秋蘭遲疑了一下,就接過了,然後把車窗稍微開了開。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抽煙——還是要少抽點,傷身體。”秋蘭把頭側了側,對蘇錦秋說。
“什麽時候?大概就是去年下半年吧,一個哥們教的,就是下午那個要給我介紹對象的哥們,你們見過的,就是高鵬飛。你們這是怎麽了——抽煙其實挺好的,真的挺解悶兒的,我也不可能心裏一不痛快就到處找人訴苦,我不想做祥林嫂。自己的痛苦和別人又有什麽關系呢?你真的覺得抽煙的姑娘全不是良家婦女?”蘇錦秋伸出左手來,對着秋蘭的胳膊使勁擰了一下子。
對于蘇錦秋的突然襲擊,秋蘭倒真是意外,但是因為穿得厚,并不覺得疼。他沒想到,蘇錦秋這時候還會對他使小動作,看來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還記得不?小時候,錦鱗偷了你爹一包煙,咱們三個躲起來學着抽煙,讓幹爹發現了,被他批評了一頓,罰咱們三個幫他裁紙包藥。”秋蘭說着,嘴角上揚,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好時光。
“有這事嗎?我不記得了。反正三外公就是經常罰我們幫他幹活,不是裁紙就是澆菜。還有你呀,有事沒事經常就過來,你一來就要找我們兩個,大家在一起玩,一不小心就犯了三外公的規矩,成天挨罰。後來我和錦鱗看到你就怕了,就怕去三外公家玩。”秋蘭的話,也勾起了蘇錦秋的回憶。
“是呀,我總喜歡往幹爹家跑。其實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的理想,就是長大了像幹爹一樣當醫生,可是後來陰差陽錯沒能如願,現在竟然成了個生意人,呵呵,誰也想不到的呀。”秋蘭笑了笑,實在覺得造化弄人。
有了說笑,時間不但過得快,而且也讓人覺得輕松。
☆、紛飛
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秋蘭把車停到了一家旅館旁邊,叫醒了兩位睡意正甜的女生。
問了旅館老板娘,只剩下了兩間房。
“你們自己分配一下吧,這時候房子緊張,附近的旅館都滿了。”老板娘叼着一支煙,愛理不理地。秋蘭交了錢,老板娘拿着一串子鑰匙給大家開了門,就走開了。
這兩間房子剛好是門對門,每間房子裏都是兩張單人床。大家進了一間房間裏,就開始商量着怎麽分配房間。
趙百麗的眼睛很有深意地往原如玉和秋蘭身上撒;蘇錦秋只是笑笑,也不說什麽,她很是無所謂,怎麽分配都好;而原如玉則是一臉地緊張和局促。
“如玉,你看你們都定婚了,那你們兩個住那個房間,不是正好可以加深一下感情嗎?”趙百麗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說完還拍了下原如玉的肩膀。
“這可不行!咱們那裏的規矩,結婚前是不能同處一室的。”原如玉急了,趕緊向裏走了一步,遠離了秋蘭,似乎此時的秋蘭是只猛獸。
“呵,”蘇錦秋在邊上看着,也覺着有趣了,她坐了下床,然後又起身推了推床,這才站起來沖着大家說:“這兩張床拼在一起吧,咱們三個就擠一擠吧,反正是冬天,擠擠暖和。”
原如玉如臨大赦地點了點頭。
大家就一起動手把兩張床拼在了一起,然後各自随便洗漱了下,就睡去了。
淩晨六點鐘,秋蘭叫醒了大家。然後大家就在旅館旁邊的一家小飯店,随意吃了點早餐,就又上路了,迎着金黃的朝露。
将近中午的時候,終于到了深圳,而大家即将各奔東西。在秋蘭的提議下,大家找了個餐館吃了一餐好飯,算是告別。
最先離開的是趙百麗,她在一處公交車站下車後,就和大家揮手再見了。
原如玉的公司很快也路過了,但是她告訴秋蘭說,希望先送蘇錦秋回去。蘇錦秋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把她這個最後的電燈泡送走了,他們這對未婚情侶才好随意相處。
一路上,蘇錦秋只是望着車窗外熟悉的景色,頓時覺得,不知什麽時候,深圳已經成了她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地方了。而原如玉則一邊看着外面,一邊對秋蘭講解着。
到了ABA所在的工業園區,蘇錦秋讓秋蘭在一處停車了,就下了車;秋蘭則去後備箱裏拿出蘇錦秋的行李箱,無言地望着眼前的人;原如玉坐在車裏不出來,她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喜歡ABA,這裏的一切記憶都讓她感覺壓抑,雖然ABA對于她來說,是職場上的跳板,但是那又如何,這裏記載了太多她的隐忍和不甘。
“我走了。”蘇錦秋苦笑了一下,轉身就要離開。
“照顧好自己,有困難随時找我。”秋蘭也跟着苦笑,他知道他的後半句話,其實就是廢話,因為蘇錦秋不會再找他了。
蘇錦秋點了點頭,就拖着行李箱,大步向前去了,走了幾步後,又轉身沖着秋蘭揮了揮手。
直到眼前的人拐了個彎,再也看不見了,秋蘭這才轉身上了車。
“你,對蘇小姐,還是,非比尋常嘛!”幹等在車子裏的原如玉,在秋蘭一上車,就打翻了醋壇子。
“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而且還是親戚,照顧她是應該的。”秋蘭系上了安全帶,面無表情地說。
高鵬飛果然在傍晚時就回到了宿舍,他收拾完畢後,就打電話讓蘇錦秋過去他宿舍一趟。蘇錦秋翻箱倒櫃地,拿了些從老家帶回來的吃的帶了去。
高鵬飛已經洗過澡,穿着睡衣正坐在電腦前,電腦剛打開,還在啓動。
兩個好哥們一陣子寒暄,互相拿出了吃的,都放在桌子上,一邊吃一邊閑聊。
高鵬飛就先開始訴苦,還是他家人反對他和崔莺莺來往的事。蘇錦秋就勸導老高,拿自己弟弟的事來開導他,還是那一句話:先懷上了再說。
“你以為我們沒有努力呀?可就是奇怪了,你看醫院裏每天有那麽多流産的,可是到我們這裏,懷個孕那麽難!我都開始懷疑了,到底是我不行還是她不行,呵呵……”高鵬飛有點苦悶了。
“誰知道呢?去醫院做個檢查呗!”蘇錦秋一邊吃一邊說。
“再說吧。她家裏也一樣,她這回過年都相親了,還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呢,煩得很呀!”高鵬飛說着,抓了抓頭皮,覺得頭癢得很。
“哎,那個,那個白,白曉鷗……”蘇錦秋有點結巴了,她一緊張就這樣。
“看上了吧?”高鵬飛轉過頭來,一臉賊樣地看着蘇錦秋。
“對,我看上他了!”蘇錦秋心一橫,點了下頭。
“他明天應該就到深圳了。不過你不應該矜持一下麽,好歹你也是個白領麗人呀!怎麽像頭餓狼呀,這樣不好!男人麽,還是喜歡小鳥依人、溫柔體貼的女人,你這樣像個女流氓,遲早會露餡的。”高鵬飛又開始取笑蘇錦秋了。
“我就這樣,喜歡就喜歡,不喜歡拉倒!他再帥又不能當飯吃,看得時間久了,也就那樣吧。”蘇錦秋有些生氣了,可生氣歸生氣,話是這麽說的,她也是這麽想的。她并沒有把這個白曉鷗當成是拯救自己的真命天子。
“瘋丫頭,你的情況我也都告訴他了,他說不介意你們現在還在藕斷絲連,因為你們遲早會分手的。他比我還大一歲,也就是比你大兩歲,他現在是急于結婚,穩定下來。那哥們對你印象真的還不錯,你回去了好好琢磨琢磨吧,放到籃子裏的才是菜!”高鵬飛說完,就開始打游戲了。
看着已經進入游戲狀态的高鵬飛,蘇錦秋只得離開了。
蘇錦秋躺在床上,看着白曉鷗的照片,臉頰又泛起了紅暈。白曉鷗确實是個不可多見的帥哥,不但帥氣,而且還明朗陽光,特別是那一雙連女生都要羨慕的雙眼皮的大眼睛,只能用“漂亮”來形容了。這樣的帥哥,女生第一眼看去,大概沒有幾個能招架得了吧?這和愛情無關,純屬欣賞。就好像八十年代的女生,一看到劉德華、鄭少秋就要尖叫;就好像這幾年的女生,一看到裴勇俊、張東健就要暈倒一樣。此時,蘇錦秋看着白曉鷗的照片,感覺自己也是一個眼珠子要掉下來、嘴邊流着口水的花癡!好吧,她終于承認了,自己也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剛入會的。
正當蘇錦秋的口水真的快要流出來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
掃了一眼手機,又是秋蘭。蘇錦秋不禁翻了個白眼,對着空氣。算起來,這時候他不正是和他的未婚妻原如玉在一起卿卿我我嗎?
“喂,小舅舅,有事嗎?”蘇錦秋嘆了口氣,接起電話的時候,語調也誇張地拖長了。
“我在你宿舍樓下,有個東西要給你。”秋蘭的聲音溫潤如蘭,且帶着一絲期盼。
“好——吧。”蘇錦秋沒法了,只得踩着拖鞋下了樓。
一走出宿舍樓,就看到一個人站在樓前,正是秋蘭。蘇錦秋不想人來人往地看到他們,就帶秋蘭去了宿舍樓後面的小道,那裏到處是樹,燈光昏暗。
“送給你的。”秋蘭說着,就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什麽呀?”蘇錦秋一臉的好奇,和不安,她怕那個盒子裏放着的東西,是她不能承受的,更不能接受的。
“打開看看。”秋蘭說。
盒子打開了,是塊面料。蘇錦秋拿出來抖了抖,才知道是條絲巾,手感很好。
“挺漂亮的。可是深圳的冬天快要結束了,而且我一般不用這個的。”蘇錦秋笑着說,在想盡辦法拒收禮物。
“今年的冬天過去,還有明年的冬天呢,哪一年沒有冬天呢?”秋蘭說着,就拿過絲巾給蘇錦秋系上,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可惜,那麽漂亮的絲巾,配上蘇錦秋的一身冬天睡衣,實在別扭。
“好的,我收下了。”蘇錦秋随手解了下來,重又放回到了盒子裏。然後,看着秋蘭,說:“時間不早了,你不是明天要回上海麽,應該早點休息。我,沒有什麽禮物送給你,只能祝你幸福了!”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秋蘭苦笑着說,有一絲地尴尬。
“你當然可以這麽理解,畢竟,我們不再适合多餘的來往。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和別人說不清道不明。”蘇錦秋說着,就推了秋蘭一把,“你真得走了,時間不早了。”
秋蘭無奈,只得一步三回頭走開了。直到蘇錦秋看不到他了,這才看着手中的禮品盒,嘆了口氣,看着前面不遠處有個垃圾桶,就走了過去,把禮品盒放到了垃圾桶的上面,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秋蘭從那一簇夾竹桃裏走了出來,看着垃圾桶上面的禮品盒,走過去把它拿過來,打開一看,那裏靜靜地躺着的,正是他的心意。
☆、奈何緣淺
已經到了的員工,第二天就上了班,一進公司大家就高高興興地領了開門利是。雖然還有一些員工沒有到位,但是并不影響公司的運轉。大家似乎還沒有從新年的歡樂中轉變過來,總有員工湊在一起聊天,或是廁所裏,或在開水房裏,甚至在辦公室和車間裏。
忙完了自己手上的活,高鵬飛難得地進了辦公室找蘇錦秋,讓蘇錦秋去他車間裏的小辦公室找他。
“什麽事呀,這麽神秘兮兮的?”蘇錦秋一進到高鵬飛的地盤,就給了他一拳。
“有人托我問你:晚上約會,去不去?”高鵬飛仍然神秘兮兮地笑着。
“誰呀——白曉鷗?”蘇錦秋說完,嘴巴也張得老大,“不會吧?他有那麽着急想要結婚嗎?不會太趕了吧?這節奏,是相親呀!”
“行不行吧,給句痛快話!”高鵬飛看着蘇錦秋臉上的複雜表情,着急了,“瘋丫頭,實話告訴我,哥們已經替你作主了,今晚就是下冰雹,就是刮十級臺風,你也得去!”
“什麽人呀,你是我爹還是我哥?昨晚是誰說的,要矜持?結果回來的第一天就逼着我去約會了?”蘇錦秋雖然生氣,心裏卻懷着一絲莫名地情緒,有點小竊喜,有點小緊張,還有點暈乎。
“晚上要穿好點呀,別給我丢面子!”高鵬飛像個家長一樣霸道又強勢。
“知道了!”蘇錦秋說完,一溜煙小跑着離開了。來到洗手間,一邊洗手,一邊看着鏡子裏那張滿是驚喜的笑臉,蘇錦秋不由得捏了下自己的臉蛋,暗暗地在心裏罵自己:“真是花癡呀,沒有見過個好男人!”
上午将近十一點時,高鵬飛接到了一個電話,挂了電話,他就神色凝重地進了辦公室,向陳樂禮請了假後,高鵬飛來到蘇錦秋的辦公桌旁,看着蘇錦秋說:“出事了!”
蘇錦秋很少見到高鵬飛這樣的神色,再加上他說的話,心就跟着懸了起來,嘴巴張了張,才出了聲:“怎麽了——是誰?”
“白曉鷗!出車禍了。”高鵬飛說完,就出了辦公室,那裏不合适談私事。
車間的換衣室裏,高鵬飛一邊脫衣服,一邊問身邊已經呆怔的蘇錦秋:“他手機通話記錄裏最後的聯系人是我,而且我是深圳的號,警察就聯系上了我。他現在在搶救,你要不要一起去?”
蘇錦秋只是點了點頭,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怎麽也讓人意想不到,上午還通過高鵬飛找她約會的人,不過一會兒,就出事了。蘇錦秋踉跄着走出了換衣室,一臉蒼白地來到了陳樂禮的座位旁:“陳工,我要請假。”
陳樂禮一看到蘇錦秋這副模樣,吃了一驚:“出什麽事了?”
“我,朋友,他,出車禍了。”蘇錦秋的喉嚨哽住了。
“那快去吧,回來再寫請假條。”陳樂禮連忙說。
蘇錦秋點了點頭,說:“謝謝陳工。”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這時候,陳樂禮才想到,高鵬飛請假和蘇錦秋請假,所為的恐怕是同一個人吧?
坐在的士上,蘇錦秋的兩只手緊緊地扣在一起,身體也緊繃着。高鵬飛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不會有事的。”
“怎麽會,這樣?早上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就……?”蘇錦秋想問高鵬飛,事情的詳細經過,可是那些事情高鵬飛也不是太清楚。
“不知道。我只聽警察說是他們的車和一輛貨車撞了,客車掉下去了……”高鵬飛說着,雙手揉搓了幾下臉,這樣的描述讓他自己都覺得,沉重又壓抑。
“掉下去了?下面是什麽——懸崖還是深溝?”蘇錦秋抓住了高鵬飛的胳臂。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高鵬飛不停地搖頭,他在心裏默默地想,哪怕能見他最後一面也好!
“老高,你說他會不會缺胳臂少腿的,或者血肉模糊的,人都變形了?”蘇錦秋想着就覺着害怕。
“瞎說什麽呢?不會的。”高鵬飛白了一眼蘇錦秋,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師傅,再開快點!”蘇錦秋擡了頭,沖着司機喊了一聲。
“再快,我也要進醫院了!”四十來歲的司機師傅在一邊聽着他們的談話,沒好氣地嚷了一句。
下了車,連零錢都顧不上找,高鵬飛就拉着蘇錦秋沖進了醫院。到了服務臺,高鵬飛就問:“小姐,上午車禍送來的人,有一個叫做‘白曉鷗’的,他現在在哪裏?”
“哦,白曉鷗,我查查看。”護士小姐說着,就在電腦上查找。
“還在手術室。”護士小姐馬上就查到了。
高鵬飛問了手術室的方向和樓層,就拉着蘇錦秋跑着過去了。
手術室外面,已經有幾個人在那裏等待了。高鵬飛一問,才知道這幾個人都是為那一班客車而來。
“聽說,當時就死了5個,有幾個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也死了。”一個靠牆站着的小夥子,神色凝重地說。
“不會有他的,是吧,老高?”蘇錦秋的身體有點發軟,腳也使不上勁。人生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面對生死,她拉住了高鵬飛,問。
“不會有他的。他那麽帥,老天爺不舍得收他。”高鵬飛勉強地笑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時候,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看着這些人,問:“誰是白曉鷗的親屬?”
高鵬飛大聲說:“在這裏。”然後拉着蘇錦秋就要進去。
“你們是他什麽人?”護士拿着一個表,就讓他們簽字。
“我是他表弟,她,是他女朋友。護士小姐,他怎麽樣了?”高鵬飛一邊簽字一邊問。
“病人肋骨斷了兩根,刺穿了內髒器官,引起大出血,已經不行了。”護士收了那個表,就讓他們在這裏等着。
過了一會兒,出來了幾個醫生。兩個護士推着一張病床,病床上的人被蓋上了白布。
那張白布下面的就是白曉鷗嗎?那個帥氣得一塌糊塗的人?蘇錦秋把臉別在了高鵬飛身後,不敢去看。高鵬飛過去,輕輕地揭開了白布的一角,果然看到了一張熟睡的臉,只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那雙漂亮得讓女生也嫉妒的大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太平間裏,高鵬飛拉着他身後的蘇錦秋,輕聲說:“別害怕,他就是睡熟了,還是很帥!你就不想看看他的樣子?”
蘇錦秋點了點頭,抓住高鵬飛的胳臂,慢慢地向前走去。果然,她看到了一張帥氣而俊俏的臉龐,那張臉上只是擦破了皮,有些淤青,此外再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有那麽一瞬間,蘇錦秋甚至懷疑他真的就像高鵬飛所說的那樣,他只是睡着了;或者他只是在和他們開一個玩笑,然後忽爾就坐起來,笑着看到他們一臉的驚吓,說:“你們到底還是來了。”
“你是他最後喜歡的女孩子,可惜了,你們連一面之緣都沒有。”高鵬飛的眼睛澀了,他怎麽也想不到,上午還在給他打電話的人,還在和他說着想要約會想要結婚的人,怎麽這時候就再也開不了口。他就躺在他面前,卻再也起不來了。
“老高,他真的很帥,我真的,喜歡上他了。”蘇錦秋哽咽着說,“如果他好好地,我想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他怎麽會發愁找不到媳婦呢!”
高鵬飛抹去了眼淚,拉蘇錦秋站了起來,說:“你能來看他最後一面,他就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