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音樂,她都傷感,似乎每首音樂裏的悲歡離合,都能勾起她的懷念,都和她的過往有關。

除了淡淡地憂傷和幾分滄桑感,蘇錦秋和別人沒什麽兩樣了,對了,還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甜蜜的愛情使人明媚如春光;苦澀的失戀卻能催人成熟。

蘇錦秋還沒能徹底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呢,公司裏就傳開了楚江南的再次情變,不過這次卻是好事——楚江南複婚了。

楚江南不但複婚了,而且他的老婆近期還将來到深圳,在深圳找個工作,和楚江南過着“正常”的夫妻生活。

這個消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于是連帶地,就有人挖出了楚江南感情的始末。原來楚江南在決定出國時,已經離了婚。而他的老婆則準備着與同校的緋聞男老師結婚,這時候,緋聞男老師的前妻不幹了,就上教育局把這對“奸夫□□”給告了,教育局于是在查證後作出決定,雙雙開除這對教師,原因自然是德行有失,不再适合為人師表。

沒有了工作,而且還沒了名譽和臉面,楚江南的前妻就想到了楚江南,于是以兒子為要挾,拖着他不肯讓他出國。楚江南原本是置之不理的,于是,他的前妻就出了狠招,不但不讓家裏的老人看孫子,還使了個虛招——虛以委身于附近的一個壞痞子,還要給兒子改名換姓。這下,楚江南的父母不依了,千裏迢迢地跑到深圳,雙雙給兒子下跪,不但不讓他出國,還要求兒子馬上複婚。

于是,楚江南妥協了,不出國了。然後,回家過年時又複婚了。

蘇錦秋聽了楚江南故事的這個版本,竟然忽爾想大笑,人生呀,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狗血。爾後,蘇錦秋覺得,因為楚江南這樣的情感經歷,他在自己的眼中心中,已經不似先前那麽飄逸出塵了,原來他也不過是俗世中的一粒塵埃,竟然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和感情。蘇錦秋只覺得悲哀!楚江南相比于田家禾,真的是……

蘇錦秋開始懷念田家禾,那個有些霸道甚至是有些狂妄自我的上司,那個要求她學駕照、考托福的上司。

“楚工,真的很悲催呀!”吃午飯的時候,高鵬飛也不由得發感嘆,對着蘇錦秋說。

“比你還悲催?”蘇錦秋哼了一聲,問。

“也許呢!起碼現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我想要的。”高鵬飛白了一眼蘇錦秋。

高鵬飛說得沒錯,雖然他們各方面都不能和楚江南相比,可是起碼他們還有青春,還有青春可以揮霍可以折騰,而楚江南,已經是一個不敢再折騰的人了,他的人生,已經被束縛在一個無形的方塊中,他掙不脫。

“多好的一個男人呀,真是,可惜了!性格決定命運,真是沒錯。楚工和田工年紀差不多,可是你看他們的命運,多麽不同!真讓人引以為戒!瘋丫頭,看到沒,這樣的男人,如果你對他一無所知,你肯定會愛上他!可是如果你知道了他的故事,只怕會退避三舍吧?”高鵬飛若有所思地看着蘇錦秋。

“你錯了,老高!我就算不知道他的故事,也只會對他敬而遠之,因為有的人只能遠遠地關注,就像有的風景只能遠遠地觀望一樣。”蘇錦秋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發覺,自己對男女之情似乎通透了一些。

☆、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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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蘇錦秋吃過早餐就去科技園找崔莺莺。一下了公交車進入到科技園的地界上,蘇錦秋就不由得想到了白曉鷗。他的骨灰已經由他的家人帶回去,終于落葉歸根了吧?如果他還在,他們肯定已經見過面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愛上對方?蘇錦秋知道,即使沒有她,白曉鷗也仍然有人愛。

一進到房間裏,崔莺莺就拉過蘇錦秋來了個熊抱,崔莺莺一邊抱着蘇錦秋,還一邊不斷地拍打着蘇錦秋的後背,輕聲而無限憐惜地說:“阿蘇,要堅強哦!”

兩個女生進了房間,崔莺莺就關上了門,讓高鵬飛呆在客廳裏看電視。

“頭發也剪了哦,不過剪了更漂亮,也更襯你的氣質!”崔莺莺不停地嘆氣,“我一聽老高說你們分手了,就想過去看你,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很難過……”

蘇錦秋不等崔莺莺說完,就撲在了崔莺莺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她終于可以在一個人的面前,放聲大哭,毫無顧忌。

“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壞了。女人就是水做的,失戀怎麽能不哭呢?”崔莺莺也跟着掉了眼淚。

哭了一陣子之後,蘇錦秋就只剩下了嗚咽,這時候,崔莺莺拿了紙巾,一邊給蘇錦秋擦拭眼淚,一邊看着蘇錦秋的臉龐,心酸地說:“幾天不見,你都顯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口無遮攔、風風火火的阿蘇,我喜歡看着你沒心沒肺的樣子,喜歡聽你說那些風涼話,那個才是真的你。”

蘇錦秋搖了搖頭,許久才說:“回不去了,我的心弄丢了。”

“是呀,滿心歡喜地愛上一個人,那個人說走就走了,怎麽會不心痛?何況,你這麽大年紀了才經歷初戀,肯定會更痛。”崔莺莺捏了捏蘇錦秋的臉,“看看,臉上的肉也少了!可是阿蘇,你真的愛他愛過了頭呀,你愛他都沒了自己,這怎麽行呢?”

蘇錦秋無語,是呀,她都顧不上愛自己了,因為他,她失去了自己。

“白曉鷗的事我也聽說了,真的是可惜了。那小子真的好帥呀,老天爺肯定是嫉妒他了,才把他收走了。”崔莺莺想分散蘇錦秋的注意力,就提到了白曉鷗,可是提到白曉鷗,大家都又覺得,人生是多麽不可控的悲劇,竟然連自己的生命和壽命都不能把握住,而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把握住,誰又能說把握住了自己的人生呢?

“你和老高呢,什麽時候結婚?”蘇錦秋盼望好朋友中能夠傳來好消息,來吹散這新年以來的陰霾。

“結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分手呢,哪裏還敢奢望結婚?”崔莺莺拍了一下蘇錦秋,就站了起來,拿出一盤子吃的端到蘇錦秋面前。

“咋了?”蘇錦秋很是吃驚,為什麽崔莺莺的神色和高鵬飛一樣淡然,似乎都沒有什麽悲傷和憂慮。

“不知道怎麽了,就是懷不上。而且我們雙方的家長,又都不贊同我們在一起。你看吶,我是獨生女,我媽肯定不願意讓我嫁在外面了;老高呢,又是家裏唯一的小子,如果我真的懷不上,那我們……就徹底沒戲了!我過年已經相了好幾個了,我媽逼得緊吶!”崔莺莺說完,鼓着大眼睛,對着空氣吐氣。

“再努力一下。不行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蘇錦秋也跟着着急了,奉子成婚如果也不行,那麽,崔莺莺和高鵬飛這對鴛鴦怕是也要各自飛了。

“我想,恐怕是我的問題。之前流産以後,我就感染了,得了炎症,花了好大一筆錢才治住的,我想恐怕就是那時候,落下了毛病。沒想到,那時候犯下的錯,這時候才吃到了苦果……”崔莺莺眼神裏一下子失了光彩。

蘇錦秋怎麽也想不到,在愛情的漩渦裏,每個人都在苦苦地掙紮着,去年這時候,崔莺莺剛和初戀男友分手,為此傷心不已;而今年這時候,情定高鵬飛了,卻得不到雙方家長的認可,而最後的那招——奉子成婚,卻也遇到了阻礙。

蘇錦秋只得拍拍崔莺莺的肩膀,安慰她說:“沒事的呵,現在科技多發達呀,連試管嬰兒都有了。不過是懷孕麽,簡直就是小兒科嘛!”

崔莺莺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阿蘇,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的。我們公司的老板娘有個女兒,都十來歲了,之前兩口子忙着奮鬥,顧不上生二胎,現在呢,有錢了,想要兒子了,可是難吶!做試管嬰兒做了五回了,都沒有成功,每次都要花好多的錢,而且還很痛苦。她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屬于高齡了,可是她還是不想放棄,每天五點起來去爬山,爬南山喲!每天吃什麽喝什麽,做什麽運動,都有嚴格的要求。看到她那樣子,我覺得好恐怖,一個女人一旦淪為生産工具,真是悲哀。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中國人就是這樣子呀,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怎麽來錢都行,哪怕是摸爬滾打,哪怕是犧牲身體放棄健康;等到有錢了,就必須要個兒子來繼承家産。一個女人不管她有多賢慧,只要不會生孩子,那就是她最大的缺陷,就算是她老公養二奶、養三奶,生私生子,在外人看來都是情有可願的。這就是女人的悲劇。我一個打工的,一個月才兩千多塊錢,哪敢在深圳去做什麽檢查看什麽病——等着瞧吧,走一步算一步……”

蘇錦秋聽了崔莺莺的話,頓時心就涼了。自己那麽執着地愛着,都逃不過被分手的悲哀;而崔莺莺和高鵬飛呢,他們雖然想愛,眼睛卻看得更多,對于愛情遠遠沒有她的執着和固執。那麽,在現實面前呢?唯有交給命運吧……

“蘭殊懷孕了呢,都三個多月了,好羨慕她哦,要做媽媽了。”崔莺莺忽然笑着說,然後就抱着蘇錦秋,摸了摸蘇錦秋的肚子,“哎,真不知道這裏面将來住着的,會是誰家的寶寶呢?”

“哦,她都懷上了,真快!蘭殊,她,幸福嗎?”蘇錦秋拉住了崔莺莺還在亂摸的手,問。

“幸福吧?我看她挺知足的,還像以前一樣,臉上總是挂着笑,應該是幸福吧!她又胖了,哎,真不知道等到她生了寶寶會胖成什麽樣子!女人呀,一生了寶寶,整個人就都毀了:身材、模樣、氣質全都走形。可是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因為這是女人存在的最大價值。”崔莺莺說完,就倒在床上。

“沒這麽恐怖的。如果女人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她會心甘情願給他生孩子……”蘇錦秋笑了笑,這話說完,她就想到了王小利。是呀,她曾經也幻想過的,他們會有一個孩子,不知道像誰更多一些,卻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和延續,如今,愛情沒了,那個幻想中的孩子,也不過是情話中的泡泡。

“你還在想他?”崔莺莺的眼神很是犀利,從蘇錦秋那憂傷的眼睛中,又看到了一絲緬懷。

蘇錦秋沒有說話,她不否認,她還忘不了他,他早就在她的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那顆種子早就破土而出,長成了參天大樹,占據了她的心,那顆種子的名字是“愛情”,那棵樹的名字叫“無望”。她的心裏再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人,除非有人能拔掉她心中的那棵樹,重新播下一顆種子。

“想也是應該的,畢竟幾年的感情了,不是說忘就能忘記的。只是,你要給自己一個時間,一個忘記他的時間。你還年輕,不能困為他就放棄了愛與被愛的權利。哎,可惜了那個白曉鷗,我光看照片就心動了,哪有這麽帥的男人呀!”崔莺莺說着就笑開了,“可惜了,還那麽年輕就沒了。不知道他的家人會難過成什麽樣子。阿蘇,看開些吧!人生最大的悲劇不是失戀,而是死得毫無征兆,連句遺言都沒留下,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白曉鷗多可憐呀,還沒有結婚,還沒有成家……”

一提到白曉鷗,蘇錦秋就覺得,失戀真的不算什麽事,起碼她還活着,還能感到活着的美好,還有不甘心和抗争的機會,還有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也許來一一走過。

從房間的窗戶裏向外看,深圳大學的操場上,仍然有人在做運動,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只是不知道現在的那些人裏,有沒有以前看到過的那些人。

☆、走出去

午飯真的好豐盛,崔莺莺做了一桌子的四川家常菜,三個人吃得直喊撐。飯後,高鵬飛去洗碗。看着高鵬飛洗碗的樣子,蘇錦秋直想說:“真的好有居家男人範兒呀,這畫面真的太美好了。”然而她終究是沒說出口。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周潤生意外地給蘇錦秋打了個電話,說是有幾個作者過來,大家一起聚聚,希望蘇錦秋有空能過去,一起交流交流。

蘇錦秋本是不想去的,可是看到高鵬飛和崔莺莺黏黏糊糊的樣子,再想到他們的未來,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崔莺莺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蘇錦秋笑着拒絕了。臨走前,崔莺莺拿了家鄉的一些特産給蘇錦秋,蘇錦秋毫不客氣地接受了。

崔莺莺一個人下樓來送蘇錦秋,一路上,還是勸導蘇錦秋要想開些,開始新的生活,接受別的男人。

“阿蘇,我們公司也有幾個不錯的帥哥呀,哪天你過來,一起認識認識,成不成的再說嘛。”崔莺莺路過公司的時候,這才想到這個,于是一拍腦袋,就脫口而出了。

“好呀,我倒要看看,大樹之外的森林們,都有什麽樣的妖魔鬼怪。”蘇錦秋接受了,她不能困住自己一輩子,既然已經做好了相親的準備,那麽在哪裏相都一樣。

在路上,蘇錦秋又買了一些水果。聚會麽,除了說笑就是吃喝玩樂,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一進了雜志社的大門,蘇錦秋就聽到了一陣歡笑聲,她去晚了。周潤生一看到蘇錦秋,就慌忙招待她坐下,并把她介紹給大家認識。

蘇錦秋坐下後,就把自己買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讓大家吃。這時候,她才觀察到,整個會議室有十來個人,而大部分都是女生,年紀大多和她相仿,但是每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的,蘇錦秋也只得跟着微笑起來,把自己的憂傷暫時壓制下。

大家随心所欲地聊着,不外乎是聊些寫作呀,生活呀,人生呀,深圳呀……這些話題,這些話題是在座的年輕人都能聊進去的。蘇錦秋只是靜靜地聽着,笑着,偶爾地表示認同并插上一兩句話。整個下午,這裏都充滿了歡聲笑語。蘇錦秋心想:多好呀,多麽美好的感覺,就像大學時一樣,大家來自四面八方,毫無拘束地暢談,抛開了一切的煩惱和壓力。

下午五點多,大家還沒聊盡興,但是時間已經不早了。離得遠的人,就此告別離去了,其餘的人就由周潤生帶着,到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廳吃飯,自然是AA制了。大家各自端着盤子,取自己想要的吃食。

“怎麽換發型了?”站在蘇錦秋身邊,正在取青菜的周潤生,笑着問蘇錦秋。

“呃,想換下心情麽,那個發型留好久了……”蘇錦秋不敢看周潤生的眼睛,低着頭一邊夾菜一邊說。

“哦,新發型不錯,更顯得成熟幹練,很配你。”周潤生看出了蘇錦秋臉上的落寞和傷感,“我們去那邊吧,那邊還有兩個空位。”

蘇錦秋随着周潤生坐下了,只是悶頭慢慢地吃東西。

“最近工作怎麽樣?有在寫文章嗎?”周潤生看着蘇錦秋,明顯發覺她少了平時的生氣和光彩。

“呵,工作還是老樣子;文字麽,沒怎麽寫。”蘇錦秋這才擡了頭,對上周潤生那雙溫和而含笑的眼睛。

“有空多出來走走吧,多接觸一下新鮮事物,多認識一些新朋友,對自身的發展呀生活呀,總是有所幫助的。”周潤生提議說,而這樣的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對蘇錦秋說了。他早就發現了,蘇錦秋有點保守,內心的保守,甚至她有封閉自我的傾向。

蘇錦秋點了點頭,然後環視着餐廳裏的人,問:“他們經常過來嗎?都是些什麽人?”

“嗯,我這裏一般來說,一個月總有一次這樣的交流活動,有些人總會過來的;這次是今年的第一次,也算是大家新年後的第一次聚會吧,一起暢談一下新年的打算。但是總有一些人吶,就像你一樣了,真是很難請得動,”周潤生說到這裏,笑了笑,“他們都在深圳工作,來自各行各業,有打工的,也有做老板的企業家。所以我常說麽,出來多走走,多接觸一些人,多交一些朋友,總是有好處的,不至于像只青蛙一樣坐井觀天。就算是寫文章,見的多了,聽得多了,才有所感,才有靈感,你說是不是?”

蘇錦秋點頭,沒錯。她就像只坐井觀天的青蛙,她的天空只有一個王小利而已。如今他不要她了,她就覺得自己的天空坍塌了,壓在她身上,簡直要讓她窒息。

吃過飯,有的人提議去K歌,而離得遠的人就和大家告別走了。作為東道主的周潤生就問蘇錦秋的打算:“你也要一起唱歌嗎?”

“不了,我五音不全。”蘇錦秋連忙擺手。

“那我送你吧。”周潤生和大家打過了招呼後,就送蘇錦秋去附近的車站。

一路上,陸續地有些車輛和行人走過,昏暗的路燈,将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周潤生早就察覺了蘇錦秋今天的異樣,但是蘇錦秋不說,他也就視而不見。

“周老師,你有女朋友了嗎?”蘇錦秋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就問了出來。

“沒有呀,還是個光棍呢。怎麽,你有合适的女生想要介紹給我?”周潤笑着反問。

“怎麽會?你不是經常接觸這些……”蘇錦秋不好意思再往下說了。

“呵呵,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呀,那你可是誤會我了。”周潤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是工作,工作和生活是要分開的,如果混雜在一起,那就亂了,不但工作做不好,生活也要亂成一團麻了。”

蘇錦秋聽了周潤生的話,不由得低了頭,不好意思了,看來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周老師,還真是個正人君子了!”蘇錦秋撫了下被風吹到額頭的頭發,看着前方說。

“君子稱不上,倒是一個‘正人’。”周潤生看着面帶羞澀的蘇錦秋,說:“其實我這個人還不錯嘛,只是個頭不太高,比不上你們北方人,其他方面,我倒是挺自信的。你那裏有什麽合适的姑娘,給我介紹一個嘛。”

這下蘇錦秋更是窘迫了,她哪裏有什麽合适的“姑娘”,可以介紹給周潤生的呀?但是想到他的話也許不過是句玩笑話,或者只是個“話題”而已,于是蘇錦秋就笑着點頭了:“好呀,我幫你留意。只是不知道,周老師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這個可就難說了,環肥燕瘦,各有各的美,主要還是看‘眼緣’吧!”周潤生看着蘇錦秋就停了腳步,“蘇小姐你呢,早就名花有主了吧?”

蘇錦秋無奈地搖頭,眼神中有些寂寥。

“那可真有些意外!是眼光太高了吧?”周潤生對這個話題似乎來了興趣,挑了眉看着蘇錦秋。

“呵呵,也許是吧!”蘇錦秋不想在這個問題再說下去了,這時候手中裏的東西,提醒了蘇錦秋,“周老師,這是我朋友從老家帶回來的土特産,你也嘗嘗吧!”

蘇錦秋說着,就把崔莺莺送她的吃食遞到了周潤生面前:“我記得你是開火做飯的吧?”

“這怎麽可以——你朋友送的我怎麽好意思收?”周潤生的手有點不知所措了。

“沒事的,反正我是不開火的,她送了我也是白送,我還是要送人的。”蘇錦秋很是堅持,在ABA她已經沒有什麽朋友了,就算轉手送東西給別人,那也得看情份吧。

聽蘇錦秋這樣說了,周潤生就接過了那一袋子東西,并表示了謝意。

很快就到了車站,兩人揮手告別。

坐在公交車裏,蘇錦秋馬上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務和面具,濃濃地傷感和失意再次襲來。兩眼無神看着車窗外的一切,似乎外面的光線也跟着變得迷離,一如她散不盡的哀愁。當車子路過NX路的車站時,蘇錦秋沖着那條街道出了神。就是在那條街道裏,她失了神,信了那個道爺的話,付了錢拿了他的符,指望着從此能夠和王小利白頭偕老、永不相棄。如今看來,那真的是個笑話了!她竟然可笑而迷信到此種程度,一切都只為了那個男人,那個果然負了她的男人。

随他去吧,留不住的東西,是不屬于自己的。就像緊握于手中的留沙,再握得緊,終究是抓不住的。

☆、死心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腦袋就空了,腦袋一空,就要胡思亂想。而總萦繞于腦中的是王小利的那張臉,那張臉時而沖着她微笑溫柔如水,時而陰冷如冰霜,反複在她眼前變幻,蘇錦秋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不能忘記他,就想想他的狠吧!”這是崔莺莺告訴蘇錦秋的話。

可是一想到王小利的決絕和冰冰,蘇錦秋的心就忍不住地刺痛。

“他原本不是這樣子的……”蘇錦秋不能接受那樣的他,那樣的他不是她所愛着的他。

“如果恨他能讓你忘記痛苦,那就恨他吧;如果只有想着他的好,才能好受一點,那就想着他的好吧!”崔莺莺的話再次響在蘇錦秋的耳邊。

她恨不起來,她理解他所有的苦楚,除了放棄她;只有想着他的好,想着他們曾經的點滴美好,她才能釋懷,才會讓說服自己:他也是愛自己的,确切地說,是曾經愛過。

蘇錦秋想要站在王小利的面前,撲到他的懷裏,親自問他:“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可是她沒有這樣的機會,王小利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她也不打算制造這樣的機會了。

有些話,一出口就是覆水難收;有些話,一出口就再也挽回不了。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蘇錦秋拿着手機,在手機的發件箱裏寫了條短信:“哥,我想你了。”然後,她就對着那條短信,暗自流淚。她那麽想他,想得痛徹心扉,想到骨子裏!遠在天邊的他,也會想起她嗎?哪怕只是偶爾地想起她。

就那麽默默地看着那條短信,沒有寫收信人。蘇錦秋看着那幾個字,簡短到不能再短了。可是,這條短信是不能發的,她已經拉黑了他了,他也會這樣做嗎——拒絕她的一切消息。她那麽想念他,想得要發瘋了,想得恨不得不顧不管地抓起錢包就去找他。哪怕只看他一眼就好,不要再追問他什麽,也不要再質問他什麽。

可是,下一秒鐘,蘇錦秋就感覺到,這還不夠。她不但想看到他,還想撲到他的懷抱裏,感受着他的溫暖,聽着他的心跳聲,聞着他身上的氣息——她還是舍不得他!那個曾經只屬于她的男人。

她不但舍不得他,還想讓他知道,她在想念他,她有多想他。于是,蘇錦秋狠了下心,在收件人裏輸入他的手機號,那個熟悉得要印在她腦袋裏一生的號碼。

短信發出去了,蘇錦秋那顆狂躁的心馬上就沉靜下來。是的,她承認,他們分手了,可是誰規定的:分手了就不能告訴他,自己有多麽想他?她不過是告知了他一個事實而已,至于他會怎麽看待它,那是他的事。

然而下一秒鐘,蘇錦秋那顆心就又緊繃了起來:他會怎麽想呢?他會回複她嗎?他會說些什麽呢?她想知道這所有問題的答案。于是,趕緊地把王小利的手機從黑名單中解除出來。做完這一切,她那顆早已經失望透頂到絕望的心,就又開始跳躍起來了,含着某種期待。

王小利竟然回複了蘇錦秋的短信,只有兩個字,兩個透露不出任何感情的字眼:“收到。”

這完全就是句廢話。

雖是句廢話,可是卻讓蘇錦秋滿心歡喜了:他沒有那麽小心眼,他還沒有把她當成個騷擾者,他還會回應她,這已經足夠讓她喜悅了。

但是蘇錦秋仍然不知足了,“得寸進尺”這時候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過了。她在收到王小利的短信後,馬上就發出去了另外一條短信:“哥,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蘇錦秋的這條短信一發出去,就把她前些天所有的忍耐都摧毀了,自然,高鵬飛和崔莺莺的勸導也全都白費了。但是她管不了了,她愛王小利,可以愛得卑微,失去自尊,和人格。此刻,蘇錦秋只想辭職,馬上奔赴北京,然後和王小利朝夕相處,再不分開。

然而王小利畢竟是王小利,他把蘇錦秋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徹,他的短信馬上就回複過來了,而看過這條短信的蘇錦秋,立即就心如冰封了。

“寶貝,我也舍不得你,要不你辭職過來吧,婚姻我給不了你,做我的情人吧!”

這條短信,消除了蘇錦秋對王小利所有的幻想和希冀,或者說,這簡直是在侮辱她,侮辱他們的愛情,甚至是侮辱王小利他自己。蘇錦秋氣憤到不能自已,簡直要吐血。剎那間,她只想回複王小利一句話:“你就是個混蛋,你可以去死了!”她是這麽想的,也馬上這樣做了。

發出去這條短信,馬上就天下太平了。蘇錦秋不但不再對王小利懷有什麽念想了,而且還覺得解了一絲氣,一絲壓抑在心中多時的憋屈。而王小利呢,收到了蘇錦秋的這條短信後,他就再無動靜,好像他這個人都石沉大海,“死去了”。

于是,蘇錦秋馬上又開始拉王小利進黑名單,他真的是個混蛋!而罵他是個混蛋,卻讓蘇錦秋感覺無比地痛快爽氣。

蘇錦秋很快地就接受了崔莺莺的相親安排。崔莺莺也真是個腦袋大條的人,竟然把公司員工的合照發給了蘇錦秋,讓蘇錦秋自己挑選,最後蘇錦秋選中了一個,并把那人的特征說給了崔莺莺。

“啊,他呀?”電話那頭的崔莺莺有點意外。

“怎麽,他有主了?”蘇錦秋頓時就洩了氣。

“那倒不是。阿蘇,你看人的眼光真是……你看上他什麽了?”崔莺莺嬉笑着問。

“我能看上他什麽呀,大姐?我又沒見過本尊,只能說,他看起來,長得還像個人樣吧!”蘇錦秋看着電腦郵件裏的照片,黯然地說。

“哦,也是呵,錢志強是我們公司未婚男青年裏,長得最出衆的了。可是我看懸,你可能要白跑一趟。”崔莺莺躺在床上,腦袋靠在高鵬飛的大腿上。

“怎麽了?”蘇錦秋很是好奇。

“他的外號叫做錢老摳,真的很摳門,老高和他相比,那都是小巫見大巫!”崔莺莺撇了一眼高鵬飛,連帶地把這家夥也給捎帶上了。

“啊,不會吧?”蘇錦秋苦笑着,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看看這人有多雷。”

“好吧,那就給你長個見識,多見識幾個極品男人,你才知道什麽才是好男人。那就這麽定了,周六上午過來我這裏吧!”崔莺莺想了下,就算錢志強是個能把人雷得外焦裏嫩的主兒,也好過讓蘇錦秋一個人呆在宿舍裏瞎想強。

周六這天,蘇錦秋特意地穿戴了一番,就算不成功,起碼也不能丢了崔莺莺的臉面,更不能掉了自己的身價吧。最後,蘇錦秋穿上了一件藕色的蓬蓬短裙,套上了肉色的長絲襪,配上黑色的細高跟皮鞋,既不失青春靓麗,又有幾分小性感和活潑。

“有約嗎?”躺在床上看雜志的李小春,看着不停地捯饬的蘇錦秋,毫無表情地問。

“嗯。”蘇錦秋哼了一聲,看也不看李小春一眼。志不同道相異就是這麽簡單。自從發現了李小春的人品後,蘇錦秋甚至開始懷念那個有點二條有些風情的汪真真了,起碼汪真真不會在她面前裝,起碼汪真真會遞給她一根煙抽。

“動作挺快嘛,男朋友屍骨未寒呢!”李小春臉上浮出了幾分笑意,卻是冷漠地笑。

蘇錦秋轉過身,冷冷地看着李小春,才說:“他死了,我難道就要為他殉情跳樓?你不是都搭上了Richer麽,什麽時候能轉正做老板娘呀?”

“你……”李小春“蹭”地一下坐了起來,雙眼裏放着陰冷的光芒,然而她很快就語氣平靜地說:“得罪我,你會後悔的!”

“是嗎,那我就等着後悔的那一天!”蘇錦秋對着牆壁上的鏡子照了照,看着鏡子裏的李小春,“李小姐,我要更正一下:我确實失戀了,不過他活得好好地,只是死在了我的心裏。”

李小春不再說話,只是她的眼睛一直在蘇錦秋的身上打量着,讓蘇錦秋感覺自己被狙擊槍瞄準了。

☆、遭遇極品相親男

到了科技園的車站,站在馬路這側,蘇錦秋就看到了車站對面的崔莺莺和高鵬飛,還有錢志強。蘇錦秋懷着忐忑和一絲緊張,随着行人走過了馬路。

簡單地作過介紹後,崔莺莺就拉過蘇錦秋的手,兩眼放着光彩:“呀,蘇小姐,你今天好漂亮!”說完,崔莺莺的眼睛就向着錢志強瞟了一眼。崔莺莺注意到,錢志強的臉上含着贊賞的笑容。

“我哪天都漂亮,好不好!”蘇錦秋白了崔莺莺一眼。

大家聽了蘇錦秋的話,都跟着笑了起來。

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後,崔莺莺就找了個借口,拉着高鵬飛離開了。留下蘇錦秋,有些尴尬地看着看着

愛情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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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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