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的時候,還要政審呀?”
“是呀,要開一些證明,然後我們政委還要找你談話;而且呀,提交的确定戀愛關系證明到申請結婚要滿一年,這算是考察期……”羅響說起這些,如數家珍。
蘇錦秋苦笑了起來,用手抓了下發梢,不停地嘆氣:“天吶,搞得像選妃一樣吶!”說完,看向羅響的眼睛就變了起來,似乎在看着一個怪物。
“當然了,如果咱們恩愛得很,也不用等一年的時間了。”羅響歪了頭,看着蘇錦秋一臉的驚訝,開玩笑地說:“怎麽了,你等不及了?”
蘇錦秋給了羅響一個白眼,這人的神色轉變得也太快了點吧?
“那就以一年為期吧!如果一年以後,咱們都還單着,就那彼此都将就一下吧?”蘇錦秋擡頭,向着整個候機廳張望了一下,平靜地說。毋庸置疑,羅響絕對是個談婚論嫁的好對象,雖然他有着離異的标簽,但這并不影響一個男人的價值。
“好哇,那就以一年為限。”羅響有些意外,而且驚喜。他本就不敢指望還能遇到刻骨銘心的愛情,并且還能守望着愛情開花結果,然後再順理成章地談婚論嫁。他已近而立之年了,他要的早就和十年前不同。
這時候,候機廳裏響起了空乘人員的提示音,蘇錦秋所在的航班開始登機了。
蘇錦秋站了起來,看着羅響,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說:“那我走了,再見。”
“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好讓我們大家放心。”羅響說着,上前走了一步,彎腰伏在蘇錦秋的耳邊,輕聲地說:“別忘記了,咱們的約定;更不要忘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蘇錦秋看着羅響那一臉的莊重,不由得“噗嗤”一下笑開了,然而心弦卻被撥動了:她這一生,果真就認定了這個男人嗎?她真的要和這個男人相守一生嗎?遲疑了一下,蘇錦秋還是點了下頭,再次說了句:“再見!”
“再見!”羅響也揮了揮手,一直看着蘇錦秋慢慢地離去了。
“喲,還難舍難分了呢!”一個機場的地面工作人員,拍了下羅響的肩膀,笑着說,“那就是你小媳婦?”
“大概是吧。”羅響的眼睛仍然看着蘇錦秋離去的方向,話說過了,這才回過頭來,看向身邊的同事,不由得張大了眼睛,對着面前的人就是一拳,“好久不見了呀,有空聚聚?”
“好呀!什麽時候喝喜酒呀?”面前的人絲毫不給羅響喘息的機會。
“總有一天吧,你急什麽!”羅響說着,又給了面前的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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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了
坐在飛機上,蘇錦秋望向機窗外的天空,是那樣的潔淨而悠遠,心也跟着靜了下來。一想到和羅響的一年之約,蘇錦秋就開始埋怨自己,說好的不要那麽上心的,不要許諾什麽的,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抑或是自己經歷了初戀的失敗,竟也和羅響一樣了,不再相信愛情,卻對一個貌似“合适”的人,忍不住想要圈起來,占為己有了?原來自己并不是有多麽的冷清和高傲,竟然也和母親一樣的世俗和勢利了?
“我本就是個世俗的人,我不過是想和愛的人長相厮守罷了,這樣的願望難道不該擁有嗎?”蘇錦秋忽然地想起了自己以前說過的話,不記得是對誰說過的了。那樣的願望早就破滅了,那麽現在遇到一個“還不錯的”“合适”的男人,和他一起談婚論嫁,究竟也不是什麽值得被人诟病的事吧?王小利不要她了,秋蘭定婚了,白曉鷗死了,梁飛燕嫁人了,蘭殊懷孕了,白玉潔退婚了,崔莺莺撇開高鵬飛回去相親了……如今,她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而新的生活的開端,就是一場豔遇,一場定婚。
蘇錦秋靜靜地坐着,感覺有人在打量着她,回頭一看,竟然是兩位空姐在向她這邊張望着。投過去一個溫和的微笑,兩位空姐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趕緊地忙開了。蘇錦秋這算是知道了,羅響所言非虛,他的感情生活在整個航空公司,幾乎都是透明的,因為他們是個特殊的群體。
下了飛機,打了車,直奔公司宿舍。坐在車上,打開手機,竟然有一條羅響發來的短信。
“我有點想你了。”
蘇錦秋看過,淺淺地笑開了,并且搖了搖頭,随後眼睛看向車窗外,窗外的一切都覺得熟悉,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深圳于蘇錦秋,已然是不成分割的一個地方。
理了下前額的碎發,蘇錦秋撥通了母親的手機,告知母親自己已經到了深圳,讓大家放心。
挂了電話,蘇錦秋忽而想笑了,想着羅響的短信,覺得莫名的可笑,竟然還有幾分稚氣,不是說好的不談情說愛嗎?她沒有想好要怎麽回複他,索性就不回複了吧。
下午五點鐘,蘇錦秋準時出發去上課,為此她特意穿上了那件鵝黃色的旗袍,那件旗袍的顏色讓人覺得絢爛,如置身于牡丹叢中,充溢着無盡的生機。而蘇錦秋現在,需要的正是源源不斷的生機。
穿着那樣的一身衣服,配着一雙中跟的涼鞋,蘇錦秋仍然在那家頗有些陳舊,甚至髒亂的飯店裏吃着蛋炒米線;并且吃得很是悠然自得。
時間似乎有些早了,進了培訓中心的大門,簡直可以說是門可羅雀,想來是大家都放假了吧,玩心重了些。
蘇錦秋向前走着,卻聽到不知從哪來傳來的争吵聲,于是就傾耳聽了下,眼睛也跟着張望了起來,直到她和一個人碰撞了,這才轉過頭來,一看,竟然是她的任課老師,薛可。
蘇錦秋捂着胸口,不好意思地笑着道謙:“不好意思呵,薛老師!”
薛可微笑着搖頭,并打量着蘇錦秋的衣着,讓蘇錦秋都有些發怵了。
“你今天很漂亮,是要約會嗎?”意外地,薛可竟然這樣發問了,臉上似乎也泛起了光彩,那雙總是含着笑意的眼睛裏,也起了氤氲。
蘇錦秋聽了,一時有些恍惚,微笑着搖頭,說:“沒有,上了課就不早了,哪還有時間約會呀?”
“下課之後才九點半,約會倒還是來得及的!”薛可說着,露出了一口潔白的好牙齒,尤其是左邊的那顆小虎牙,尤其顯得醒目。
“嗯?”蘇錦秋張大了嘴巴,顯然是料想不到薛可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短暫的驚訝之後,蘇錦秋跟着薛可來到了教室,教室裏只有三四個同學,全是男生,蘇錦秋衣着明豔就尤為顯得耀眼而奪目。
薛可擡腕看了下時間,然後掃視着講臺下的那幾個屈指可數的學生,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說:“看樣子,大家還沒有從五一長假的悠然中回到現實裏來呢!今天沒來的同學還真是不少呢,只是可惜了,一節課要好幾十塊錢呢,而我們是不補課的,那些沒來的同學有疑問就私信我吧,我可以在群裏解答。那就這樣吧,開始上課。”
薛可說完,就開始講課。講課的過程中,他的眼神不時地抛向蘇錦秋那裏,不過停留一下就像花蝴蝶一樣飛開了。
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于是休息時間也就到了。
蘇錦秋趕緊趁着這時間,在教室裏上了□□。自從丢了手機後,她就和親朋好友們失了聯系;現在她要在□□裏發消息,告知大家她新的手機號,并讓大家把各自的電話發過來。
□□號一登錄上去,頭像就閃開了,一堆的消息蹦了出來,有林嫣然的,有高鵬飛的,還有崔莺莺的。而大家不外乎都是在詢問蘇錦秋最近怎麽了,為什麽電話打不通。于是蘇錦秋寫了條消息,複制一下,群發了,并把這條消息複制到了“個性簽名”中去。
“各位朋友,我前陣子丢了手機,現在的手機號是137XXXXXXXX。請各位好友将自己的手機號發過來,不勝感激!”
做完這些,蘇錦秋才吐出一口氣來,覺得有些事,竟然恍然如夢了。
上完了課,蘇錦秋急匆匆地收拾了東西,沖出了教室,直奔公交車站。
一直到有人下車,這才算是有了個座位坐下來,蘇錦秋坐定後,就拿出了手機,一看,竟然又收到了羅響的短信。
“大美女,沒收到我的短信嗎?我說我想你了!”
蘇錦秋看着這條短信,實在覺着好笑,羅響這樣的大男人,不過和她一面之緣,相處數日,說起這些肉麻的話來,還真是,游刃有餘了。
不知道回複他什麽,索性仍然冷着他吧。蘇錦秋把手機放進包包裏,看着車窗外的霓虹燈,就想起了自己也曾經給王小利發過那樣的短信。
蘇錦秋清楚地記得,她曾經多次給王小利發過類似的短信,以表達相思之苦;她的短信有時候精簡到不能再簡短了,只有聊聊的幾個字,卻足以傳達她的情思:“哥,我想你了。”
直到現在,她又想他了,卻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像她一般,偶爾地想到她?偶爾地會因為那段情溫暖了自己的心?
想到這兩個問題,蘇錦秋不禁搖了搖頭,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敢指望他像自己愛他那般愛她了,只希望他不要恨她就好了。
會有怨恨嗎?也許有吧?有多深,她不知道。也許男人終究沒有女人那般心窄吧?蘇錦秋想到了,她最後一次,也就是在确定分手之後,她曾經管不住自己的手,發給了王小利一條短信,內容是“我想你了”,而王小利居然給她回複了一條短信,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收到。”
現在,蘇錦秋已經是第二次收到了羅響的短信了,他告訴她:他想她了;她也确實收到了,但是卻沒有回他,因為她不知道怎麽回,她也沒有王小利那樣的大度和心思,于是只好躲閃了,假裝移動通信網絡出了狀況,她沒有收到羅響的任何短信,更沒有看到他的一條短信,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
一下了車,時間還早,看到那條通向大海的護城河欄杆旁邊,圍住了一些乘涼的人,蘇錦秋也走了過去,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坐下來。
剛坐下,羅響的電話就來了,蘇錦秋苦笑了一下,還是接了。
“大美女,在忙什麽呢——連回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嗎?直等得我肝腸寸斷了。”羅響說着,手就捂着心口作心痛狀,雖然蘇錦秋看不到他的神色,卻還是被他逗樂了。
“呵,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上課呢,剛回來,還沒有回到宿舍呢。”蘇錦秋還是有些愧疚了,雖然她并沒有後悔當初那麽做。
“哦,你還真是勤奮了呢!”羅響聽蘇錦秋這麽一說,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你,還在休假嗎?”蘇錦秋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就拽出來這麽一句,可是話一出口,就覺得未免有些尴尬了。
“嗯,後天上吧。就算是不上班,也要去機場待命的。”羅響說完,笑了起來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走桃花運了,心情大好,該飛到天上去暢游一番——這多虧了有你!”
蘇錦秋跟着羅響幹笑了幾聲,就又沒了言語。
羅響嘆了一口氣,說:“果真和我料想的一樣,你一回到了深圳,就會覺得我們彼此太遙遠,很生疏……”
蘇錦秋認同羅響的說法,确實如此,他們之間的約定,這時候雖然還記得,卻覺得像小孩子過家家而已,不但不真切了,甚至可以不作數了。
蘇錦秋無奈地嘆息着,時間确實能産生距離,她和王小利愛情的失敗,無疑也是輸給了距離;如果他們是同城的,那麽起碼能經常相見相處,能及時了解彼此的狀況并及時溝通,即使是分手,也不至于如此倉皇,讓人悲傷得無可奈何。
“有機會了,我去深圳看你吧!”羅響似是在征求蘇錦秋的意見,又像是在告知蘇錦秋他的決定。
蘇錦秋有些意外,于是就吐了個語氣詞:“啊?”
“怎麽,不歡迎?”羅響有些許失意。
“怎麽會呢,深圳又不是我家的……”蘇錦秋說着,擡頭看着河道流向大海的方向,月亮灑在河水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讓人的心也跟着跳躍起來。如此良辰美景,真應該談戀愛,互訴衷腸;可惜,身邊沒有那個對的人。
☆、轉眼成霜
周日上午,蘇錦秋還在睡夢中呢,手機就唱了起來,大概已經唱了一段時間了,好在葉采不在宿舍,蘇錦秋躺在床上摸起了電話,一看號碼,似是林嫣然的,接過電話一聽聲音,果然是林嫣然。
“你這段時間是怎麽了,玩失蹤呢?”林嫣然一聽到蘇錦秋的聲音,就忍不住發問了。
蘇錦秋吐出一口氣,才說:“一言難盡。”然後,就坐了起來。
接着,蘇錦秋告訴林嫣然,她失戀了,換工作了,回去相親了,而且定婚了。
“哇哇哇,這個信息量太大了吧,我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消化不了呀!”林嫣然這樣說着,心就酸了,聽着好友帶着傷感的語氣,簡單地說了個大概,就深知好友這段時間過得肯定艱難。
林嫣然吸了下鼻子,滿是愧疚地說:“過年後,我接了個項目,要編纂一本書,忙得焦頭爛額的,也顧不上上網聊天,也沒有聯系你……我還想着,等到五一前,問下你,什麽打算呢。結果五一前幾天我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了。前天晚上,王小美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你的近況,我說不知道,她說你和她哥好像出問題了,五一你也沒有去北京,還說過年時你也沒去她家,我就覺得不好了,可是我又想不明白,如果你出了事怎麽不聯系我呢?”
蘇錦秋苦笑了一下,眼睛有些澀了,說:“我們是三月分的手,年後不久——我不敢告訴你,不但于事無補,反而讓你跟着傷心難過;何況你們那麽多人,早就接二連三、幾次三番地勸說過我,是我自己不聽勸,得了這樣的苦果也就自己吞下去吧!而且,這件事只能我一個人撐下去,我不想再像個祥林嫂一樣,一遇到問題就去找你,我怕你煩……分手後半個月,我被同事算計,于是辭職,然後就忙着找工作;進了新公司,就忙着趕快融入進去,一直忙到現在,我想盡量忙着吧,不敢閑下去……”
林嫣然靜靜地聽着,不停地唉聲嘆氣,最後說:“分就分了吧,這段感情大家本就不看好,跟了他,也未必會幸福,開始新的生活吧,新的生活需要新的戀情。對了,這回定婚的,那小子什麽情況?”
蘇錦秋對林嫣然大概地述說了羅響及其一家人的情況。
“哇噻,想不到嘛,你這是撞大運了呀,飛行員,飛在天空上的人,啧啧啧,敢情你的失戀是為了迎接更好的男人呀!”林嫣然打心眼裏替好友開心,“那小子很帥氣吧?而且是個有房有車的鑽石王老五?”
蘇錦秋聽了,無奈地笑了笑,說:“他離婚了,賠了他前妻幾十萬吧,現在拿房子作抵押,還銀行貸款呢!雖說是有房有車,都是虛的,而且他的工作其實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光鮮……”
“啊,二婚呀!”林嫣然很是詫異,但是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說錯了,“其實那個,二婚也有二婚的好處,這個男人被別的女人調教過了,懂得疼人。而且,他不敢再輕易耍脾氣了,要知道離過一次的男人還是個寶,離過二次就是個渣了,他肯定會隐忍的,會相當小心地呵護第二次婚姻……”
“沒想那麽多,走着瞧吧!”蘇錦秋不想在聊她自己的事了,實在讓人覺得懊惱,于是就轉了話題,問林嫣然,“你呢,最近有桃花嗎?”
“有,爛桃花。”林嫣然有氣無力地說:“我們同事給我介紹了他的老鄉,今年剛考上浙大的博士,這畢業的時候都三十了,才開始混社會呢!”
蘇錦秋聽了,笑了起來,問:“怎麽?你還不滿意——博士呀,不是學者就是科學家!”
“那管什麽用呢?我這才剛工作呢,還得掙幾年錢還家裏的債;如果我和他好了,那就是說我還得供他讀書,而且還是三年,三年之後,如果他騰達了,沒準會翻臉不認人,把我蹬了;即使他不是陳世美,那我也不願意,清貧夫妻百事哀,我都夠窮的了,他比我還窮,我沒這膽子接受!而且你都不知道吶,這貨手裏沒糧,成天變着法找我,無非是讓我請客給他餐好吃的飯菜,那嘴臉真的太讓人惡心了,全無一點骨氣!奶奶個熊,當我是收垃圾的,什麽貨色都收呀?”
蘇錦秋聽了,就回想到了自己和錢志強那個老摳的相親經歷,不免覺得不寒而栗:她們這是怎麽了,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呀,怎麽淨遇到這樣的極品男了。
于是,蘇錦秋尴尬而無奈地笑了:“那就罷了吧,咱們這種人,就算是遇不到兩情相悅的男人,起碼也得是個自己看得上的;如果自己都看不上眼,那還真不如絞了頭發去做尼姑呢!我堅持寧缺勿濫;一旦被惡鬼纏上了,那才是悲劇了。”
林嫣然點頭,她沒想到,不過兩個月沒怎麽聯系,好友那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好友除了傷感和灰心之外,并沒有太多的過激言辭和行為。失戀是場煉獄,好友能如此,已經很讓人欣慰了。
“對了,丁一凡最近怎麽樣了?如果你們都還有意,我可以給你們牽線,畢竟知根知底地不容易,何況你們彼此還有好感——中學時候的情誼是多麽純淨的呀,如果你們能成了,我是真心替你們高興!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去找他當面問他……”蘇錦秋忽然想到了中學的老班長來了,于是就真心實意地說了,她是真心希望老同學們能夠幸福。
“不用了,說過的話,作過的打算都不會改變,因為現實擺在那裏,也沒有改變過。”林嫣然的聲音低了下去,上學的時候想着畢業了好好工作,工作了不得不想着現實,在現實的血路上殺出一條出路來,一條最勢利卻也是最便捷的路來,因為他們都是沒有背景沒有特別之處的草根孩子,很多東西他們盡量不去踫,也不敢去踫。
“他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到底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真是可惜了……”蘇錦秋無奈地嘆了口氣,閉了眼,腦海裏浮現出了丁一凡中學時代的形象來。
“對了,那個,王小美還跟我提了一句,說是她媽送了你一對镯子麽,我聽那意思,她是想說,如果你們真的分手了,那對镯子就還給人家吧。”林嫣然說完,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話是這麽說,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不過聽着總讓人傷神:你這兩年對這段感情投入了那麽多,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物質上的,你都不計較的,就算是分手了,一個镯子而已,能抵得了兩年的感情,竟然還好意思回頭要?這人吶,好的時候恨不得把他的心都掏給你,分手了,就成了仇人了,恨不得算計得精确到分毫!感情這東西,果真傷人!”
蘇錦秋笑了笑,理了下額前的碎發,說:“現實本就是這樣的,這也沒什麽。我看吧,遇到個什麽機會,就還給他吧。我要當面問下他,為什麽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還是不甘心……”
林嫣然聽了,真心替蘇錦秋不值,可是又毫無辦法,以蘇錦秋的固執,她這樣想本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卻是真的不好,除了傷害她自己之外,全無意義。
兩個好友又泛泛地聊了半個小時,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挂了電話之後,蘇錦秋望着陽臺外面的大海,心中一片茫然。
☆、只如初見
長假結束後,又是匆忙的一周。
周五下午,蘇錦秋接到了高鵬飛的來電,約她去ABA附近的夜市吃燒烤。
整個深圳,近千萬的人口中,除了崔莺莺,她就和高鵬飛最熟識了。此時,接到好哥們的邀請,蘇錦秋連忙痛快地應允了。
還是那條街道,還是那個燒烤鋪,還是那個光着膀子的胖老板,還是那樣殘破的桌子和湊合的小板凳,然而很多東西都變了,比如他們的心,和他們的心情。
高鵬飛先于蘇錦秋到的,等到蘇錦秋坐下不過兩分鐘,老板娘就端來了一盤子燒烤好的吃食來,高鵬飛遞給蘇錦秋一瓶啤酒,蘇錦秋接下了,兩個好哥們直接碰了灑瓶子,就一邊吃串串,一邊喝啤酒。
“崔莺莺結婚了,你知道不?”高鵬飛忽然說,說完後,仍是不動聲色地吃一口喝一口。
蘇錦秋确定她沒聽錯,但是卻停下了嘴裏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咳了一下,然後就咳開了,直咳得流眼淚。于是,蘇錦秋邊擦眼淚邊說:“這煙氣太大了,嗆得人受不了……”
高鵬飛遞給蘇錦秋一張紙巾,笑了起來,笑得很是勉強:“吃口酒吧,順一順。”
蘇錦秋舉起啤酒瓶子,就向嘴巴裏倒下去,在還來不得品味的時候,就灌進了肚子裏,很快地,肚子裏就火辣辣的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這回回去是要結婚的?那你為什麽不攔着她?你為什麽不跟着她一起回去:給她父母下跪,讓他們成全你們?”蘇錦秋放下酒瓶子,兩眼直直地盯着高鵬飛,她甚至想沖過去,甩給他丫的兩耳光。
“我原本以為她回去只是相親的,沒想到……她是在結婚後才告訴我的,我以為她會提前告訴你的,誰知道你的手機也丢了,你是不是剛剛才知道的?她根本就沒有向你透一點口風?”高鵬飛紅着眼睛看着蘇錦秋,眯着眼睛,臉早就紅了。
“現在才來追究這些,有什麽用?”蘇錦秋嚷着,又開始向嘴裏倒酒,她現在只想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不辨東西,醉得忘記所有的人和事。
高鵬飛聽了,連連搖頭,舉起酒瓶子,說:“是呀,現在說這些能有什麽意義呢?”說完,他就一口酒一口串串地吃喝起來了。
高鵬飛故作無所謂的神色,讓蘇錦秋看着發冷,只有她才知道:一向冷淡的高鵬飛從來沒有如此頹廢和渙散過,蘇錦秋也沒了言語,她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麽,都不是什麽好話,也寬慰不了高鵬飛。情傷還得自己慢慢地痊愈,傷疤久經時光才能讓人忘記了曾經的痛。
“我定婚了。”蘇錦秋吃了一個串串,說。
“好事呀!哪個死小子這麽有豔福?”高鵬飛忽然松開了緊皺的眉頭,看着蘇錦秋,好奇地問。
“一個二婚的家夥,是個開飛機的。”蘇錦秋言簡意赅地向高鵬飛介紹了羅響。
高鵬飛聽了,“呵呵”地笑開了,笑過之後,說:“瘋丫頭,真有能耐呀,找了個飛行員——肯定又帥氣又有錢,命真好!不過,這下你可要操心了,成天得提防着那些圍着他們轉的漂亮空姐!空姐就像是後宮的妃子們,不對,像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下一茬,你哪能防得住呀?”
蘇錦秋哼了一聲,用串那串串的竹簽子紮了一下高鵬飛,才說:“你可真能想呀,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就替我愁上了!”
高鵬飛看着蘇錦秋,笑開了,似乎剛才的陰雲都散去了,說:“怎麽了,你這是緩兵之計呀?緩誰呢——緩你媽呢?”
蘇錦秋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氣,繼續喝酒吃肉。
“我也定婚了,在崔莺莺告訴我她已經結婚的第三天,就是我回來深圳的前一天。還有呀,我回去一看,我媽活蹦亂跳的,在家裏忙上忙下的,我這也是被诳回去的,被逼着相了幾個姑娘,回來深圳的前一天,就匆忙定下了。”高鵬飛看着前方的人群,淡然地說。
蘇錦秋聽了,心裏沒有一絲波瀾,這樣的消息實在太正常了,老人家的手段一向如此,他們實在比他們的孩子要心急得很,于是不得不和自己的孩子們周旋,耍計謀。
蘇錦秋“哦”了一聲,不再想追究了。可是停了下,覺得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冷漠了,于是就擡了頭,問高鵬飛:“那姑娘什麽情況?”
高鵬飛吐出一口氣來,說:“比咱們小兩歲,一直在家裏,還沒有在社會上闖蕩過呢;大專畢業;和你個頭差不多,沒你漂亮,也沒有你有氣質,實在很普通,但是适合做老婆。”
蘇錦秋聽了,又“呵呵”地笑開了,“适合做老婆”這樣的話,竟然成了時下男人們的口頭禪了,成了他們擺脫舊愛的借口了,原來舊愛都不适合做老婆呀!可是這些舊愛,又都成了誰的老婆呢?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蘇錦秋的腦袋,然後她就想起了崔莺莺曾經跟她說過的話:“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分手呢?”
想起這些,蘇錦秋忽爾就笑開了,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最遲鈍、最固執又最愚笨的人吶!原來,在感情裏,大家都帶着四分的觀望、三分的玩味兒、兩分的理性、一分的投入,結局早就在大家的料想之中了;只有她,全然混沌着,所以當王小利提到分手的時候,才會那樣的不堪一擊,頹然坍塌。
再反過來看看別人,林嫣然幾乎就沒有進入到愛河裏,只是在河邊濕了一下腳,所以她能那麽理智而堅決地回絕了丁一凡的示愛;崔莺莺嫁人了,也許她并不情願嫁給那個人,但卻絕對不會像在封建社會一樣被捆綁上花轎,結婚是她默許的事情;高鵬飛對崔莺莺的愛,遠遠沒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他們都愛得有所保留,所以都能全身而退,最傻的是她,得了個落荒而逃的結果,而分手的理由都不清不楚的,還那麽讓她不甘心。
“瘋丫頭,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高鵬飛看着燈光下顯得有些落寞的蘇錦秋,含糊地說。
“有屁就放吧,不用和我兜圈子。”蘇錦秋又喝了一口酒,向高鵬飛伸出了她的手,“有煙麽,給一根。”
高鵬飛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放在桌子上;蘇錦秋自己捏出一支煙來,點上了。
高鵬飛看着吐着煙圈的蘇錦秋,嘆了一口氣,說:“五一長假前,你那個小舅舅來深圳找你了,你知道不?”
蘇錦秋笑開了,彈了彈煙灰,直搖頭,說:“你胡說什麽呀——他來深圳自有他的原因,但肯定不是為了找我……”
“他來深圳真的是為了找你。”高鵬飛翻了個白眼,接着就把秋蘭來深圳之後的情況,告知了蘇錦秋。
蘇錦秋聽了,只是不停地搖頭,然後就“哈哈”地笑開了,那勉強的笑聲中夾雜着太多的自嘲和無奈,笑過了才說:“老高,過去的人和事,就是真的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起。我只知道,在我最困頓的時候,是我那個幾乎不來往的弟弟救的急。這幾個月的經歷,讓我明白了很多,也讓我否定了從前所執着的一些東西。哎,原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樣,也不會朝着我所期待的方向發展,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我現在能抓着的只有親情而已……”
“你太悲觀了!其實很多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我還是那句話,你那個小舅舅心裏是有你的,與其嫁給一個一面之緣的人,為什麽你就偏偏不考慮他呢?你這樣做,會後悔的。現實太殘酷,能遇到個彼此有好感的人,還能過一輩子,真的是福氣!我和崔莺莺都這樣了,我不希望你将來有遺憾。”高鵬飛看着蘇錦秋,一臉的真誠,“我們都沒有那麽好的運氣,總是能遇到那麽好的人。”
蘇錦秋又吐出一口煙霧來,對着那團煙吹了吹,把它吹散了,才嘆着氣說:“老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不懂我的心。我現在可以随便找個人嫁了,但那個人真的不能是秋蘭——我怕他暖不了我的心,我怕将來他會後悔;而我,也不想因為愧疚和感動,就嫁給他——起碼,他得能讓我忘記了那個人才行,可是現在,你知道的,不行。”
“将來是什麽樣,誰能知道?只要現在不遺憾就行了,哪能管得了幾年以後的事?”高鵬飛仍然想勸說蘇錦秋,希望她能回頭。
蘇錦秋不再接話了,只是抽煙。彈了彈手上的煙灰,吸了最後一口煙後,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然後踩滅它,看着已經被踩得變了形的煙頭,蘇錦秋苦笑着說:“煙可真是個好東西,它什麽話也不說,可是它了解每個抽煙人的心。我現在倒是覺得,煙是女人最好的男朋友,它什麽都不說,可是卻什麽都說了,它比誰都更了解你,連個眼神都不用交流。”
高鵬飛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你現在還可以這麽高傲着,再過兩年你試試看,周圍的人都能把你逼瘋了。瘋丫頭,聽人勸吃飽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