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我的吧,把你小舅舅搶回來!其實根本就不用搶,你只要告訴他,你要嫁給他,剩下的事,我相信他會處理好的。”高鵬飛說着,拿出手機,就開始翻找起來,也不知道在找誰呢。
“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我拒絕過他很多次的,而且還把他介紹給了原如玉;如今他們也定婚了,我看着覺得他們也很合适,原如好像還把他當成寶,這不是挺好的嗎?”蘇錦秋這樣說着,心裏也這樣想了,那種拆臺的事她做不了;而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那麽想要得到他,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她不能再傷害他了,如果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愛。
“我把你的新手機號碼發給他了。做為好哥們,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一切都看你們的造化了。”高鵬飛說完,就把手機塞了口袋裏。
蘇錦秋實在沒想到,什麽時候,高鵬飛竟然成了秋蘭的眼線?當真是家賊難防。
☆、只如初見2
蘇錦秋冷笑了一下,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拿起一根串串,往嘴巴裏送,一邊吃一邊說:“真沒看出來,你也有做媒婆的潛質。不過你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不會嫁給他,也不可能愛上他,你讓他情何以堪?何況他都定婚了——你這是在坑他!他應該開始他的新生活,全新的開始,沒有藕斷絲連的猶豫和遲疑。”
“我只負責把你的電話告訴他,至于你們要怎麽鬧,那是你們的事。”高鵬飛嚴肅地澄清他不是個媒婆,只是個線人而已。
話音剛落下,蘇錦秋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你這該死的溫柔,讓我心在痛淚在流,就在和你說分手以後,想忘記已不能夠。你這該死的溫柔,讓我止不住顫抖,哪怕有再多的借口,我都無法再去牽你的手……”
高鵬飛一臉的奸笑,挑了挑眉毛,沖着蘇錦秋說:“快接電話呀,費什麽工夫?”
蘇錦秋晃了晃手機,低聲罵了高鵬飛一句後,接起了電話。
“錦秋,你在哪兒呢?”秋蘭的聲音一如往日的溫柔,卻含着濃濃的關切和壓抑的柔情。
“在外面,和一哥們一邊吃燒烤一邊喝酒呢——怎麽,你找我有事?”蘇錦秋的語氣盡量顯得輕松愉悅。
“你回到深圳了——什麽時候回去的?坐火車還是飛機?”秋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讓人沒得喘息的機會。
蘇錦秋果然就有些愠意了,冷笑了一下,就陰着腔調說了:“小舅舅,你什麽時候像我媽一樣唠叨了?”雖是這樣說的,蘇錦秋還是随後就告訴了秋蘭。
“哦,那你,你在家這幾天還好吧?”秋蘭有些支吾了,有些話他還是問不出口。
“我沒有回家,去省裏了。”蘇錦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對了,我定婚了。那人,沒準你還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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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秋蘭的聲音明顯低沉而帶了一絲慌亂。
“以前在咱們村小學裏教書的羅青山——羅老師,你還記得不?和我定婚的,就是他的兒子,羅響。”蘇錦秋悠悠地說,說完,又提起啤酒瓶子向嘴裏倒酒。
農村的小學校,一般都是幾個自然村共享一個小學,而中學一般都是在鎮上的。
秋蘭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咽了下口水,說:“我怎麽會不知道他?我們初中時,同學三年,還曾同桌過。大學時,他考上了空軍,這才沒了聯系。可是,我聽說,他畢業後沒多久就結婚了,你怎麽會和他……”
蘇錦秋笑了笑,明白了秋蘭的疑問,于是主動說:“他年後離婚了,沒有孩子,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要給人家做後媽的事。”蘇錦秋說完,就仰起臉來,“哈哈”笑開了。
蘇錦秋笑着笑着,忽然地心酸了,這世上的事情真是不由人,而世間的人情來往更是讓人驚訝。
“好久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如今,怎樣了。只是覺得,你和他,你們的性格,也許……”秋蘭輕輕地說着,蘇錦秋聽得到他的呼吸聲。
蘇錦秋不等秋蘭說完,就搶了他的話頭,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它今夕是何夕。老實說,我又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好,我又抽煙又喝酒,脾氣也不好,能遇到羅響這樣的都是我的造化了!再說了,二婚的男人好哇,被 別的女人調教過了,他又不敢再輕易提離婚……”
秋蘭不等蘇錦秋再說下去,就吼了起來:“蘇錦秋,你怎麽堕落成這個樣子了?聽聽你的語氣,你真的自甘堕落嗎?就為了一個男人,把你所有的驕傲都打壓下去了?你的自尊呢,你的傲氣呢,都哪兒去了?”
“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你是誰呀?”蘇錦秋也跟着吼了起來,“就因為咱們認識了二十多年?憑得着嗎?我只不過是看在三外公的面子上,叫你一聲‘小舅舅’,你還真把自己看成我的長輩了?那我告訴你,輪——不——着!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操心!”
秋蘭聽了,心都碎了一地,蘇錦秋說得沒錯,他又有什麽立場來過問她的事情呢?他既和她沒有直接的親戚關系,又算不上是她的朋友;就是最近一次她向他求助,他都冰冷地拒絕了。時至今日,他有什麽立場去質問她的決定和她的選擇呢?
“瘋丫頭,你幹什麽呀?我給你牽線,可不是讓你們吵架的!”高鵬飛聽着蘇錦秋的言辭,真是頭皮都癢了,這丫頭是個什麽樣的心态呀?
蘇錦秋把手機離開了耳邊一點兒,對着高鵬飛說:“關你屁事!要不是你,他怎麽會知道我的手機號,怎麽會惹我生氣?他這樣有錢的大老板,在妹妹我最窘迫的時候,連兩千塊錢都舍不得借、都不敢借的人,現在憑什麽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的?他以為他是誰呀?現在想起來是我小舅舅了?對不起,就是三外公在這裏,我也這樣說。”
秋蘭聽着蘇錦秋的話,心中頓時就像結了冰一樣,寒冷而且絕望;此刻,他只想給自己幾個耳光,最好打得頭冒金星,一卧不起。想着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連自己都要不齒了:當時就因為一時的意氣,冰冷而毫無人情地拒絕了蘇錦秋的求助,現在想來,當真可笑。不要說她是蘇錦秋,是三外公的堂外孫女,是自己苦戀了多年的女子;哪怕是本村的人,只要能報上名來,區區兩三千塊錢,他真的給不起嗎?他真的不敢給嗎?可是,他卻拒絕了她。也許就在那時候,他們注定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
秋蘭顫抖着雙唇,用低得像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說:“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蘇錦秋耳朵很尖,聽得甚是清楚,她冷笑了兩下,說:“‘對不起’?我一向覺得對不起這三個字最沒用了,否則這世上就不會有警察,也用不着法律了。我只知道,在那幾天裏,我度日如年,我連着幾天省吃儉用,連一個五塊錢的快餐都不敢吃,還不敢随便告訴別人我丢了錢包、丢了手機,我也不敢随便找人借錢,因為我才剛進新公司,大家對我有戒心。那幾天裏,我才發現,錢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靠得住的東西,錢真的是人的膽。我真的很感謝這一次丢錢的經歷,讓我明白我以前的很多想法、很多觀念竟然都是錯的,而且錯得離譜!”
秋蘭靜靜地聽着,雙眼迷了起來,他在強烈地壓抑着內心裏的洶湧,他實在沒想到,因為他的一時沖動,竟然讓蘇錦秋經歷了那些,他根本不能原諒自己這次對她的傷害;他更知道,他再一次把蘇錦秋推離了自己。
“錦秋,我不求你原諒我。我,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過得幸福……”秋蘭的聲音這次更低了,連他自己都聽不到,恍如做夢。
“希望和現實總是兩碼事,祝福也往往不一定能成真了。”蘇錦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吐出來,說:“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各人的事各人會操心。以後,你別再聯系我了,你定婚了,我也定婚了,我不想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沒意義,而且讓人心煩。”
秋蘭聽着,蘇錦秋的話像尖銳的刀子,一下一下地紮進他的心髒裏,痛得他睜不開眼睛,無法呼吸——今生今世,他和她的緣分,止于此時了!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煩你了。”秋蘭閉着眼睛,痛苦地說。原來,他們不但做不成戀人,連偶爾聯系一下,探知她的近況的權利都沒有了;因為他愛上了一個決絕的女子。
“這樣就最好了。”蘇錦秋說完,就直接挂了電話,她和他,已經沒必要說“再見”了。
“瘋丫頭,你可真是瘋了!你确定要做得這麽絕嗎——他雖然沒有借錢給你,但他很快就後悔了,不然他為什麽會跑到深圳來,還跑到ABA去找我,然後在深圳像大海撈針一樣地到處找你。我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的心裏真的只有你……”高鵬飛聽着蘇錦秋的言辭,心也跟着碎了一地,他實在沒有見過像蘇錦秋這樣絕情的女子。
“他如果愛我,他為什麽不在我愛上別人之前告訴我?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愛過別人,我也愛過別人,我們都被愛傷得遍體鱗傷了,現在才來說愛我,真的太晚了。”蘇錦秋又抽了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
高鵬飛苦笑着搖頭,說:“難道人生果真只若初見?”
蘇錦秋點了點頭,悠悠地吟哦: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骊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初為人婦
周日上午一下了課,蘇錦秋就買了一袋子水果直奔科技園,一走進科技園的地面,就看到了沖她招手的崔莺莺。
再見到崔莺莺,蘇錦秋忍不住上下下下地打量着崔莺莺,發現崔莺莺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剪了長發,燙了個及肩的中波浪,還染成了咖啡色;身上穿着件杏色的及膝連衣裙;眉毛也修整得又細又長,像電視裏的妝容。
“真的結婚了?”蘇錦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站定了又一次打量着崔莺莺。
“結了。”崔莺莺的眼睛彎了起來,嘴角也向上扯了起來;蘇錦秋完全沒有看到她所設想的,那些悲恸或者抑郁,在崔莺莺的臉上展現。
蘇錦秋還是不太相信,除非要讓她看到那個男人;可是馬上,她甚至在想,她肯定是在做夢,她做了個長長的夢,至今都沒有醒來。
顯然還是不太願意接受崔莺莺已經成婚的事實,蘇錦秋不斷地詢問崔莺莺,關于新姐夫的一些情況,崔莺莺都一一回答了。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房間。
進了房間,蘇錦秋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夥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那小夥子一看到崔莺莺和蘇錦秋,就站了起來,笑着和蘇錦秋打招呼。蘇錦秋快速地審視了面前的小夥子一番:個頭不高,身材有些纖瘦,白白淨淨的,略帶幾分羞澀,是個标準的南方小夥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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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秋也有些不自在,于是尴尬地沖着面前的小夥子,生澀地叫了聲:“姐夫!”
小夥子顯然也有些不适應,就騷了騷腦袋,紅了臉,沖着崔莺莺,問:“中午吃什麽呢——我去買菜吧!”
崔莺莺用着濃重的川腔說:“買下一只雞仔,炖土豆吧;再炒個尖椒肉片,再弄個青菜,夠了吧?”
蘇錦秋連忙說:“夠了,夠了,多了吃不完。”
“那就這些了,要挑一只好雞仔喲!”崔莺莺對着自己的老公,說。
“曉得了。”崔莺莺的老公說完,就出去了。
進了卧室,躺在床上,蘇錦秋捶了崔莺莺一拳頭,生氣地說:“你太不夠意思了,結婚了也不告訴我,還偷偷摸摸的,好像我會打劫一樣。那天老高告訴我,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呢!”
一提到高鵬飛,崔莺莺的臉就拉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哎——我也沒想到哩!我也以為回去至多是定下來,誰知道,兩方家長三兩天就張落了起來,湊合着就給辦了。不過半個月時間,我就成了別人的老婆了,到現在我還覺得好像做夢哩!”
蘇錦秋撫摸着崔莺莺的波浪卷,動情地說:“哎,原來這就是少婦的韻味呀——有點成熟,有點女人味,果真和不結婚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崔莺莺也跟着嘆息,忽然,崔莺莺想起了什麽,推了下蘇錦秋,問:“我聽老高說,你坐飛機回去相親了,搞這麽大排場,相得怎麽樣呀?”
蘇錦秋安安穩穩地躺下了,這才吐出一句話來,說:“定了。”
接着,蘇錦秋就把羅響的情況簡單地給崔莺莺說了個大概。
“不錯嘛,你這丫頭果真比我有福氣!好好把握住了,将來我們回老家了,讓妹夫給我安排個頭等艙坐一坐嘛!”崔莺莺笑着說。
“呵,就為了讓你們坐上頭等艙,就要我嫁他了?”蘇錦秋說着,就去捏崔莺莺的臉蛋。
“阿蘇,我看你好像并沒有什麽歡喜呀,怎麽,你還是不滿意?還是說,還忘不了那個死小子?”崔莺莺觀察着蘇錦秋,感覺今天自從看到她,這丫頭的臉上就是秋霜,并沒有沉入新戀情中的甜蜜和興奮。
“再說吧,我也說不清,慢慢看着吧。”蘇錦秋一提到自己的情.事,就覺得無力而且煩躁,講不清理還亂。
崔莺莺一看到蘇錦秋這樣的神色和言語,就知道自己的猜想不錯。于是,就搖着蘇錦秋的胳臂,說:“阿蘇,女人雖然像流水,總是很被動,全看你遇到個什麽樣的男人了。可是,如果我們命不好,遇到的男人不肯為你犧牲,那這樣的男人,我們為什麽還要去愛他呢?”
蘇錦秋轉過頭來,看着崔莺莺發紅的眼圈,低聲問:“你和老高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呢?我都看不出來什麽兆頭,你們就孔雀東南飛了,真是吓人……”
崔莺莺嘆息一番後,才紅着眼圈說:“這樣的結果,我早就預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異地戀本就不讓人看好,何況雙方家長都不同意;再一個,老高也并沒有非我不娶的意思。我們同居這麽久了,就是懷不上,肯定是我的原因。可是這種病在深圳治起來,要把我們這幾年的積蓄都投進去,他不敢,他怕人財兩空;何況他還是家裏唯一的兒子,他也怕我萬一治不好,就算是将來結婚了還是要離的,他不敢賭。其實我也不敢賭,我怕将來真的那樣了,會拖累他……”
蘇錦秋靜靜的聽着,心慢慢地揪在了一起,她轉身扯過一張紙巾,伸手替崔莺莺擦了眼淚。相處了這些年,蘇錦秋很少看到崔莺莺流淚,上一次大概是在去年吧,崔莺莺和初戀男友分手了,流了一次淚,當時蘇錦秋還罵了她幾句,罵她不堅強;如今再次看到崔莺莺落淚,蘇錦秋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這,姐夫,對你,還好吧?”蘇錦秋試探着問。
崔莺莺也扯過一張紙巾來,擦了淚,苦笑着說:“兩個陌生人,被家長捆在一起就成了夫妻,還覺得生疏呢,哪裏談得上好不好的,我們兩個現在就是客氣吧。阿蘇,聽我的,就算是定婚了,也不要急着結婚,還是處一段時間感覺一下吧,不然将來結婚了,真的很別扭。”
蘇錦秋哼了一聲,說:“我不會像你一樣的,把自己當成只母豬,随便找個公的能配對就給打發了;不管怎麽樣,沒有點心動的感覺,我是不會嫁的。如果真遇不到那個人,我就一直等着吧。”
崔莺莺捶了蘇錦秋一下子,笑着說:“那如果你父母逼迫你,你怎麽辦?比如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招數?”
蘇錦秋搖搖頭,說:“我父母雖然着急,但是卻不會太為難我的,他們要是都看不上眼,是不會讓我去相的。而且我最怕一件事,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時’,所以無論如何,我要在嫁之前确定,我不會後悔。如果心中有所不甘,我就不嫁。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如果将來我後悔了,我肯定會反悔的,肯定是要鬧一鬧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單着,幹淨。”
崔莺莺拍拍蘇錦秋的肩膀,點頭說:“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讀書人,成天喊着要愛情,沒愛情會死呀?”
“那倒不一定會死,但是卻不能以婚姻的名義去湊合着過一輩子。”蘇錦秋說完這句話後,實在是覺得她和崔莺莺,在愛情與婚姻上的态度相差十萬八千裏。但是,這有什麽呢?絲毫不影響她們做一對相知相惜的好朋友,在人潮湧動的深圳,互相溫暖對方的心。
這時候,崔莺莺的老公回來了,提着一袋子的菜,除了崔莺莺提到的那些之外,還買了一條魚,說是做魚湯。
看着一臉賢惠的新姐夫,蘇錦秋不得不笑着誇獎他的持家,于是新姐夫就羞赧地紅了臉,含糊着說了句客氣的話。遙想以前,崔莺莺在高鵬飛宿舍裏做吃食的時候,高鵬飛幾乎從沒動過手來幫助,不是躺在床上玩手機,就是坐在電腦前玩游戲,真真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爺們作風。
“我們老家的男人都很持家的,特別是一般都會做飯,而且比女人做得好;關鍵是他們還願意做飯。可不像你們北方的男人們,就知道吃現成的。”崔莺莺說着,接過老公手裏的菜。
新姐夫換了拖鞋,就直接進了廚房,忙碌了起來;崔莺莺拉着蘇錦秋去卧室聊天。
“哇噻,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啊,覺得好溫馨呀,這才是相濡以沫呢!”蘇錦秋的心湧動了起來,這樣的小日子不正是她所向往的嗎?雖然她和高鵬飛是哥們,可是今天只看到這一幕,她就覺得崔莺莺的選擇未必是錯誤的;也許這丫頭的婚戀觀,才是正确的呢。
美美地飽餐一頓後,蘇錦秋幫着崔莺莺收拾了碗筷,當蘇錦秋提出要洗碗時,崔莺莺拒絕了,就只好站在旁邊和她聊天。
睡過午覺後,兩個好友在科技園裏一邊溜達着一邊聊天。風輕雲淡地,真是個好天氣。
下午五點多,蘇錦秋和崔莺莺告別,乘車直奔公司宿舍樓。
☆、自我否定與重塑自我1
接下來的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着了,蘇錦秋慢慢地熟知了公司的一切,對自己份內的工作也做得輕車熟路了。閑暇的時候,就是看書複習去培訓中心上課;偶爾寫點文章發給周潤生,卻是沒了多餘的空閑出去玩了。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走,每天都好像是一樣的,又都好像總有點不同。
蘇錦秋早已和公司的同事相熟識,對公司裏的人情也看透了,總得來說,這家公司雖然是小公司,比起ABA卻總是有些好處的,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沒有ABA那麽多的人情世故,大家都一心想着做事而已;偶爾地,有些同事耍些小聰明,也沒什麽讓人大驚小怪的,因為這些手段比起ABA裏的來,簡直可以忽略。在這樣的環境下,蘇錦秋覺得,心開始慢慢地沉靜下來了。
除了正常的上下班,再就是每個周六晚上和周日上午去上課。這樣下來,蘇錦秋所剩下的自由時間也就不多了,偶爾寫個文章,用E-mail發給周潤生,實在是連見面的時間也沒有了。偶爾地,周潤生會打電話過來告知蘇錦秋,她的某一篇文章刊登某雜志了,讓她注意領取稿酬。
除此之外,蘇錦秋實在是毫無閑暇了,如果還能有點時間,就是在中午或者晚上的時候,去公司裏用電腦看個電影,上網聊天,如此而已。
自從進了新公司,蘇錦秋的腦袋就一直處于高速運轉狀态,凡事小心謹慎,無論做事還是做人都盡量低調不張揚,一改曾經在ABA的風格。
與羅響還是那麽不生不熟地聯系着,發發短信,通通電話,雖然有點小暧昧,蘇錦秋都把它當成打嘴仗了。和羅響這樣的人相處起來,還是輕松的,偶爾有點愉悅;可是到底不是蘇錦秋想要的那種感情,那種直抵心底的觸動,仍然是沒有的。
“你還是要多去相親,多接觸別的美女,不要指望我這棵鐵樹能生花了。”一次通電話時,蘇錦秋善意地提醒羅響,“咱們雖然有一年之約,可是萬一在這一年裏,我愛上別的人了,你不就吃虧了?”
羅響聽了,有些不高興了,嘆着氣說:“不帶你這樣的呵!明明聽着是好心,可我怎麽覺得小心肝都受傷了呢?”
蘇錦秋聽着羅響那略帶誇張的言語,知道自己這話說得真是幼稚了,以羅響的年紀和閱歷,這種話本不必說的,可是她還是說了。
“你知道麽,我們全家人對你印象都特別好,特別希望你能做羅家的媳婦。”羅響動情地說。
“哦,是嗎?那你姐姐是怎麽說我的?”蘇錦秋聽着羅響這些話,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婉拒羅歡的禮物時,羅歡臉上一閃而過的黯淡。
“我姐呀,她說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子,不可多得呀!”羅響故意把語氣托了起來,然而蘇錦秋聽了這話,心裏卻別有一番滋味。她知道羅歡洞穿了她的心思,還知道羅歡洞悉了她那倔強又直白的心性。
“你姐可比你聰明多了,有空還是讓你姐給你物色幾個美女吧。”蘇錦秋的心向下沉了沉,語氣也跟着沉了起來,“可是話說回來了,你身邊成天圍繞着大把的空姐美女,為什麽不挑一個呢?”
羅響嘆了一口氣,說:“你們這還真是有偏見了呵,為什麽飛行員就一定得娶個空姐呢?一個人成天飛在天上,忙得腳不沾地的,就已經夠糟心的了,還要兩口子都飛在天上?那遲早就得拜拜了!再說了,我們是娶媳婦,不是選美來着,相看兩不厭就行了,要多美才算是美呢?在我們這行裏,流行着一句話:空姐,越飛越空,飛上藍天失去自由。空姐到了三十來歲就得另謀出路,可是她們卻已經錯過了學習的最佳時期,還得從頭來過。最關鍵的是,雙飛夫妻根本照顧不了家庭呀!”
蘇錦秋聽了,“呵呵”地笑開了,原來如此!
葉采早就和蘇錦秋熟絡了,晚上一躺到床上,就開始向蘇錦秋抱怨:壓力山大呀!蘇錦秋是知道的,葉采的男朋友文巒,是建築系的碩士研究生,畢業後就來了深圳,不過因為文巒是邊工邊讀考上的研究生,所以現在已然28歲了,這才算是正經的第一年工作。文巒的月薪自然是不菲的,可是這位仁兄還是心有不甘,又開始了邊工邊備考的歷程了,他要考上海同濟大學的博士。葉采自然是希望他能考上的,可是考上之後就面臨着經濟危機,兩個人也就葉采這幾年存了點工資,可是面對未來又顯得捉襟見肘了。
葉采的抱怨讓蘇錦秋想到了林嫣然,理智的林嫣然拒絕了那位考上浙大的博士生,顯然正是不願承受葉采此時和未來将要面臨的一切。林嫣然揮刀斬斷了那位仁兄,避免了這一切。可是葉采卻只得向前走下去。
“他除了學歷比我高,實在沒有一點好處了。我就只能指望着他将來更有出息,不辜負了我這幾年和未來的大好青春。”葉采這樣說着,不停地嘆息着,兩眼裏是望不穿的憂思。
比起林嫣然來,蘇錦秋就覺得葉采實在有點像那個,在寒窯中苦度18年的王寶钏;她這樣的隐忍是為了未來的美好生活,更讓人動容。
“總會好起來的,他是支潛力股,慢慢養着吧。”蘇錦秋只得這樣寬慰葉采了,話一說完,她就又想起了王小利。
他肯定是考上了博士了吧?那麽他的将來就和文巒一樣了。如果他們沒有分手,那麽此時的自己,大概也會和現在的葉采一樣面臨同樣的問題吧?如果他們現在還沒有分手,那麽他們還是會不斷地争吵吧,為着那些未知而可以料想的窘迫的未來?在困頓的日子裏,人總是沒有好脾氣的,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耐性了,再濃烈的愛情也要一點一點地被消耗幹了。當愛情風幹的時候,就是分手的時候吧?
想到這些,蘇錦秋忽爾就釋然了,原來情愛終究不過是一場戲,再熱鬧的戲也有落幕的時候;與其先前轟轟烈烈地愛過後,歸于死一般的沉寂;倒還不如不要愛得那麽熱烈吧?
“我給不了你婚姻,我能給你的最好的東西就是愛情了。”王小利曾經這樣對蘇錦秋說過。
可是他給她的愛情,真的是他最美好的東西嗎?可是為什麽,愛過後她除了滿身傷痕和懊惱之外,再無所得呢?
如果說真有所得,那就是對愛情的恐慌,和不再信任;蘇錦秋再也不敢輕易交付自己的真心了。沒有愛,就不會受傷,更不會恨上誰。
“你看人家黃晶晶呀,人家多潇灑呀,分手了好像反而是種解脫,活得更光鮮了!那麽快就又下手了!”葉采看着坐在床上看書的蘇錦秋,說,“這丫頭真是風流呀,不過人家也是想得開,覺得男歡女愛本就是做戲,也不會覺得誰讨便宜了誰吃虧了。”
黃晶晶的感情事,蘇錦秋還是知道的,在蘇錦秋剛進公司沒多久,黃晶晶就和男友分手了,這還沒到一個月呢,黃晶晶就搭上了市場部的沈彬沈公子。兩個人名正言順地搬離了公司宿舍,出去租房子了。
說到黃晶晶,蘇錦秋就想到了汪真真。她們都有着漂亮的外貌和火熱的身材,都對男人有着強烈的吸引力,都是離不開男人寵愛的小女子。然而,汪真真和黃晶晶還是有所不同的。汪真真想在男人身上得到未來,有着依靠;而黃晶晶則純粹是為了情愛,不計未來。
“人這一輩子,也就這一次,大家願意怎麽活就怎麽活,誰也管不了誰,誰也不能替別人作主。只要是自己願意的,怎麽做都是對的。”蘇錦秋悠悠地說,而這樣的話,在一年前,她是斷然不會說的,更不會這樣想。
一年前的今天,蘇錦秋斷然想不到,她會和王小利鬧到這樣的下場;一年前的今日,蘇錦秋斷然想不到,在ABA的最後那段時日裏,自己竟然和汪真真交了心,互相慰藉;一年前的今日,蘇錦秋鼓動着崔莺莺和高鵬飛相好,而現在,崔莺莺嫁人了,新郎不是高鵬飛……太多的物是人非了,逼得你沒法不改變自己,一邊自食其言,一邊暗暗地否定曾經的自己。
6月份的時候,夏天離職了,夏天推薦蘇錦秋接替了她的職位,成了策劃組的老大,管着整個小組的其他兩個人。整個小組,也就三個人,分工相對明确又清晰。雖是如此,蘇錦秋卻真正地感覺到了工作的不同,現在的工作需要從全局考慮了,要想得事情更多了,還要注意與其他部分的配合和溝通。不過,對于年輕人來說,有一定的壓力才能展現其相應的動力來,也才能進步。蘇錦秋明白這一點,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任命蘇錦秋前,蔣總還語重心長地找蘇錦秋談了話,不過是兩方面的意思,一是嘆息夏天正值大好年華卻要辭職回去結婚,實在是辜負了他的栽培;二是就策劃組的工作和蘇錦秋進行了交流,以考察蘇錦秋是否如夏天所說,真的很擔負起這個職位。一番談話之後,蔣總倒是認可了蘇錦秋的能力,但是卻有了另外的擔憂。
“小蘇呀,你有男朋友嗎?打算什麽時候結婚?”蔣總還是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蘇錦秋在深圳這幾年,早就谙熟了職場的規則,而其中之一就是,公司不喜歡用已婚或将婚的人,怕他們會輕易離職,後續的人手接不上,影響公司的正常運作。
于是,蘇錦秋淺淺地笑着說:“蔣總,我還想再打拼幾年呢,結婚的事還遠着呢,我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呢。”
蔣總欣慰地點頭,說:“年輕人就該多奮鬥幾年,一旦結了婚,工作起來總是束手束腳的。特別是女孩子,別總想着結婚嫁人的事,還是要自力更生才能過得更好,男人和婚姻往往靠不住。”
蘇錦秋雖然認同女孩子要奮鬥的現實,可是沒有幾個女孩是不嫁人的呀,這是自然法則呀。可是在上司面前,這些話還是悶在肚子裏的好。
☆、不歡而散
蘇錦秋升職後不久,羅響飛到深圳,和蘇錦秋相見,不過幾句話就談到了婚事。
“過了國慶很快就是新年了,你可做好了待嫁的準備?”羅響撥弄着面前的咖啡杯,微笑着看向蘇錦秋,觀察着蘇錦秋的神色變化。
果然,蘇錦秋的臉馬上就變了色,沒了剛才的輕松,顯得有些錯愕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