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上前一把扯住了蘇錦秋的衣服,說:“如果我的愛讓你覺得是種負擔,那就是我的錯。可是我請求你不要将人一棍子打死,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改!”
蘇錦秋回過頭,當她看到薛可眼睛裏無盡的悲傷,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澀,蘇錦秋決絕地說:“薛可,放手吧,有緣分的話,我還會愛上你的。”
薛可慢慢地放開了緊抓着的衣襟,蘇錦秋頭也不回地走開了。當聽到耳邊的關門聲,蘇錦秋的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頓時覺得身體也變得輕盈不少。
“梆!”薛可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可是手上的疼痛,卻沒有辦法減少心中的疼痛,他不但不甘,而且懷着無盡的悲傷,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主動向他示意交往的女生,竟然在此時提出了分手,似乎毫無征兆,如同驚雷乍響。
薛可一直知道的,蘇錦秋對他的喜歡只是淡淡的好感,說不上是愛,但是只要她肯回應他,那就夠了。初步情.事的他,原本以為,以她的性子,也許那就是愛了,他不敢奢望太多。他根本不曾料想到:曾經的她,是多麽如火如荼地愛過別人。
包小聰回到房間的時候,吓了一跳,房間裏雲霧缭繞,還有着濃重的酒精味。
“喲,老薛,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失戀了?”包小聰說着,拿過薛可手中剩下的那半截香煙,吸了起來。
“嗯,失戀了。”薛可說着,又點燃了一支煙,抽上。
包小聰吐出一個煙圈,說:“不甘心呀?那就想辦法再挽回呗!你這樣做,與事無補。”
蘇錦秋一登錄上QQ,薛可的頭像就不停地閃爍着,打開看時,上面是一條薛可的留言:“蘇小姐,我不同意分手!你昨天說的話,我全忘記了。”
蘇錦秋看到這條消息,不禁覺得好笑,耍賴真的有用嗎?
可是蘇錦秋看了這條消息後,心情竟然莫名地好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泛了起來。
可是這樣是不行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提的分手,怎麽能因為他一句話,就作廢了呢?
“薛老師,逼迫做不成買賣,捆綁不成夫妻。我們是成年人了,你這樣有意思嗎?”蘇錦秋嘆口氣,将消息發了過去。
“我今天就買書,我們一起考浙大!收到錄取通知書,咱們就結婚吧!”薛可的消息馬上就回了過來,他的語氣裏,明顯不是征求蘇錦秋的意見,而是在告知她,好像他們是一對恩愛纏綿的情侶。
蘇錦秋看着這條消息,簡直要氣絕了!他是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是臉皮太厚呢?
Advertisement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的這些情話,還是說給別的女生吧!”蘇錦秋決定再給他潑一瓢冷水,讓他清醒一下。
“只要你沒有結婚,我自然有追求你的權利,誰也擋不住!”薛可的消息,透露了他的執意。
“我現在沒有心情和精力去談感情,也許未來三五年,都只想一個人簡單快樂地度過。我不想因此搭上你的時間和機會,得不償失的!”蘇錦秋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我願意等!”薛可比他還固執。此時的薛可,在自己租住的房間裏,因為他今天休息,他早早就起了床,打開了電腦,為的就是遇到蘇錦秋,再次申明自己的心意。
蘇錦秋無語了。他沒想到,一旦男人在感情上較真兒,竟然比女人還堅決。但是,蘇錦秋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薛可死了心,她不能給他幻想的希望,那麽就只能比她更堅持而決絕無情了。
“你願意怎麽着,那是你的事。有人喜歡,是我的榮幸,也是我阻止不了的。只是,在此期間,如果我遇上了我喜歡的人,你怎麽辦?”蘇錦秋将這條消息發出去後,不由得吐出一口氣,她不信了,薛可還會再堅持什麽。
“如果那樣,那我就認了。不過在此期間,我還是有機會的。也許哪一天,你覺得累了,蘇小姐就想做薛太太了!”薛可發完消息,會心一笑。是的了,女人有時候,想要嫁給一個人,并一定是因為有多愛,只是她覺得累了,想要找個男人的肩膀靠一靠。
蘇錦秋看到薛可的回複,她有些猶豫了,不得不承認,她還是被薛可的執着打動了,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被一股電流擊中了。薛可确實是個不錯的男生,陽光帥氣,又有北方男性的豪氣;最關鍵的,他深愛着她,就像自己當初愛王小利那般地愛着她。
蘇錦秋最小化了QQ界面,喝了一口水,環視了一下整個辦公室。當蘇錦秋的眼睛看到郭明軒時,她的理智才恢複了一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也許自己只是對薛可給感動了,但是那并不是愛,只有身體的本能才會最清楚地表達內心的想法。蘇錦秋只要一閉了眼,腦袋裏就浮現出自己對薛可親吻的排斥,兩次了!
和這樣的一個男人,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蘇錦秋狠了狠心,決定出大招了。事到如今,她已經做不到不傷害他了。
“薛可,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我曾經像飛蛾撲火般地愛過一個人,所以,我不得不告訴你,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上過你。”發出這條消息後,蘇錦秋的心就揪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薛可能不能承受這樣的言辭。
半響,都不見薛可的回複,看來他還是被擊中了要害。蘇錦秋的心,向下沉了沉。
正當蘇錦秋沉入工作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薛可打來的。
蘇錦秋在猶豫了一秒鐘之後,還是接聽了電話。
“蘇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薛可說完,就挂斷了電話,留下蘇錦秋一臉的詫異。
“誰呀——一句話就說完了?”米雪伏在隔板上,問蘇錦秋。
“呵,一個廣告。”蘇錦秋這才回了神,于是扯了個謊話。
蘇錦秋忙登錄了QQ,發現薛可的頭像已經灰了,當下心中五味雜集,不由得對自己說:一切都結束了。
和上次一樣,蘇錦秋删除了薛可的一切聯系方式,手機號碼、QQ號,并退出了薛可所在的班級群。
做完這些,蘇錦秋不由得感嘆,在過去的半年中,竟然過得那般混沌,卻眼花缭亂,連心也跟着糊了起來。
崔莺莺嫁人了,新郎不是高鵬飛;王小利另覓新歡了,他說不是楊嬌;丁一凡結婚了,新娘是個不認識的人;原如玉談戀愛了,男朋友不是她暗戀的李明賢;高鵬飛結婚了,新娘不是崔莺莺;蘇錦秋還是單身了,因為她的心還是接受不了別人……
如果說好消息,那就是司馬彥慧了,她在艱苦卓絕地奮鬥幾個月後,已經成為了專業寫手,靠給雜志寫搞生活。那些稿費不但能讓她衣食無憂,還能有些富餘。司馬同學已經摸清了各家雜志報刊的風格,投稿命中率很高。她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着變化,包括她的觀念和心境。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步入了新的生活,好像忘記了從前的自己。
薛可自從和蘇錦秋分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聯系過蘇錦秋,這讓蘇錦秋有些失落,她原本以為薛可在分手後,還會設法挽回她,或者是偶爾地聯系一下她吧,就算是做不了情侶,也還可以做朋友吧。就像崔莺莺和高鵬飛這樣的,就算不能再愛了,偶爾也會關注一下的。
但是沒有,薛可在确定分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蘇錦秋了。原來男人心狠起來,竟然也和女人一樣的。
唯一一件讓蘇錦秋疑心的地方,就是在薛可同意分手後,蘇錦秋的QQ被盜了。蘇錦秋幾乎可以肯定,那是薛可的傑作。薛可是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而且工作也和計算機程序相關,他不但具備作案的客觀條件,還有主觀動機。
“他大概是想知道,我在和誰交往吧。”蘇錦秋暗暗地想。
☆、久別重逢
蘇錦秋從北京回來後,就開始琢磨着考研的事了,只是一直在為專業選擇憂愁。在和薛可分手後,更加堅定了要考研的想法,與其說她是想繼續深造,不如說是逃避現實,逃避愛情與婚姻。
策劃組的李若,也就是蘇錦秋的下屬,早在9月份的時候,就在準備着考研,心理學。雖然說這個專業相當地熱門,或者說是在若幹年後會非常熱,特別是在競争日益殘酷的大城市,很多人都壓抑着自我,像個戰士一樣在戰鬥,時間久了,自然需要心理上的疏導。
“蘇姐,跟我考心理學吧!過幾年,肯定很吃香的!”李若在得知蘇錦秋有意考研後,就鼓動蘇錦秋說。
“我不想做醫生,不管是治療人們的身體,還是精神。”蘇錦秋拒絕了,她這樣的性情,确實不适合讀心理學。
“蘇姑娘,咱們一起讀管理學吧!”林嫣然向蘇錦秋建議說,“你來考浙大吧,咱們以後作,嫁不出去,咱們就相依為命吧!”
“好吧,考浙大吧,考管理學。”蘇錦秋接受了林嫣然的建議,就算她以後想在游戲公司混,總不能一直做策劃吧,管理總要跟上來的。
接着,林嫣然就告訴蘇錦秋說,國慶之後沒多久,方香就在劉國平的陪伴下,再次來到了杭州,并入住浙大,備考浙大。
當然了,少不得要接二連三地麻煩林嫣然,找住所,報培訓班,甚至還央求林嫣然複印資料。
“我都成了她的保姆了,TNND的,她把我當看是情敵,還想着法兒地來麻煩我,真是不知道是有骨氣呢還是在折磨我?”林嫣然顯然是怒了,可是,更多的是無奈,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的,總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請求。
“呵,這樣的情敵,真是獨一無二了。”蘇錦秋也覺着好笑,方香那樣的小女生,腦袋殼裏裝的東西她們确實不懂。但是蘇錦秋更是不解,林嫣然何以和要方香,還有劉國平那個壞小子周旋呢?太累了。
“她今年大概是考不上的了,浙大可不是那麽好考的,她開始的太晚了,而且目的不純。”林嫣然笑着說。
“拭目以待了!”蘇錦秋說,“我已經買了書了,不過,今年是沒指望了,明年吧。”
“呵呵,明年咱們相見吧!”林嫣然說着,也有點期待了,不過這種期望是否能成真,那就要看老天的安排,和個人的努力了。
公司裏,還是經常加班,時間過得倒是充實了。如果忽然有天不加班,蘇錦秋反而有點找不到北了,不知道晚上該做什麽。看着米雪天天晚上,一臉微笑地煲着電話粥,蘇錦秋反而有點羨慕了,被人挂念着也是好的,哪怕無關愛情呢。可是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是那麽現實,無關愛情的男女關系,怕是絕種了。
“米雪呀,已經陷進去了!過年一回家,沒準就結婚了呢。”葉采看在眼中,淡然地對蘇錦秋說。
“可能吧。女孩子嘛,其實都是很好哄的。”蘇錦秋笑着說。
“你也談戀愛嘛,談戀愛的女人,連皮膚都閃着光,身心愉悅的,有利于健康呀!”葉采沖蘇錦秋說。
“好吧,再遇到有人說喜歡我,我就接受了,不再挑了。”蘇錦秋回答說,這句話雖然是玩笑話,可是卻有六分的真實了,她确實累了,不知道在這裏漂泊了這幾年,到底收獲了什麽,有種孤苦無依的感覺了。這種感覺,讓人找不到存在感,甚至懷疑自己的存在。
天,慢慢地涼了起來,因為時間已經進入了12月。
周五晚上,蘇錦秋正在和米雪一起吃麻辣湯呢,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想也不想地挂了。不料,那個人再次打了過來,蘇錦秋這才接了電話。
“親愛的,連姐姐的電話都拒接了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了蘇錦秋的耳邊,蘇錦秋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梁飛燕!
“梁姐姐!你什麽時候回深圳了?”蘇錦秋壓抑不住內心裏的激動,連聲音也變得尖了起來。
“上午剛到的。這不,我一安頓好,就去了ABA找你們了,結果認識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我還是通過高鵬飛才弄到你的電話。什麽時候有空了,咱們聚聚吧?”梁飛燕說。
“好呀,那周日吧?”
“明天是周六呀,你不能過來嗎?”梁飛燕不解了,“怎麽,有男朋友了,連姐姐也抛到腦後了?我可是一心想見你,你這沒良心的,真是重色輕友呀!”
蘇錦秋苦笑着說:“姐姐,你說這話就讓我傷心了!私企不比外企,周六是正常工作日,我明天還要上班呢!至于重色輕友,那就更是錯怪我了,我還單着呢!”
“真分了?”梁飛燕問,但是語氣裏,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分了。”蘇錦秋自然明白梁飛燕所指。
“分了好,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了。有機會,愛上女人,你才知道什麽是真愛!”梁飛燕調侃道。
周六晚上一下班,蘇錦秋就急忙走出公司,她恨不得一下子就飛到梁飛燕那裏,兩個人擁在一起,互訴衷腸。
梁飛燕在ABA附近找了家賓館暫時安頓了下來,因為她要先找到工作,才能再出去租房子。
下了公交車,蘇錦秋奔向梁飛燕所說的賓館。那個地方,蘇錦秋是知道的,就在他們以前在ABA時,經常逛街的那一帶。
為了快些見到梁飛燕,蘇錦秋抄了小路。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了,出租房一樓的門面都打開了燈。
走近一家“發廊”時,離得老遠呢,就看到了醒目的招牌,五彩的霓虹燈閃爍着,門口坐着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時髦女子,穿着都很暴漏。蘇錦秋是知道的,她們就是傳聞中的“小姐”,再通俗點,就是“雞”。只是,看着她們的穿着,蘇錦秋真想問她們一下:你們這樣穿着,到底冷不冷?
然而,這幾位小姐都漂亮得讓女人嫉妒,于是,蘇錦秋睜大了眼睛,赤.裸。裸地看着人家,好像她是男客。但是目光裏,卻有幾分挑逗或者亵渎的意味。
“喲,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一個叼着香煙的紅發女子,微笑着看向蘇錦秋,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喜歡看漂亮女人,女人怎麽就不能看了?”蘇錦秋一邊走,一邊回敬。
“還想看,那就進來吧,只要你肯掏錢,看多久都行!”一個慵懶的聲音在蘇錦秋背後響起,讓蘇錦秋不禁回了下頭。
這時候,蘇錦秋才看到,門口又立着一位滿頭金發的美人,她化着嬌豔的濃妝,嘴巴裏也叨着一支香煙,但是眼睛并沒有看向她。
蘇錦秋雖然聽着聲音有些熟悉,但是這樣的場合,終究還是不要沾染得好,何況她是一個女孩子。于是,蘇錦秋就在幾位小姐的目光裏,快步離開了。
那個金發美女擡了頭,漂亮的大眼睛裏,失了光華。
房門打開,蘇錦秋就看到了梁飛燕,面容倒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略顯蒼老,畢竟,她們已經快兩年沒有謀面了。何況在那兩年裏,梁飛燕懷孕生子,并離婚,這些事情都是催人老的。
“你倒是還是沒什麽變化,只是,好像更成熟了些。”梁飛燕說着,把蘇錦秋拉進了房間裏。
“梁姐姐還是那麽會說話,哪裏是成熟了,分明是蒼老了。”蘇錦秋說着,打視了一下房間,發現只有梁飛燕一人而已,當下心中就有了疑問。
“哎呀,在我面前還要這樣說,那我不成了老太婆了!”梁飛燕說着,給了蘇錦秋一個白眼。
“梁姐姐,姐夫呢?”蘇錦秋還是問了,如果王姐夫也在,那她就得掂量着今晚吃了飯住哪兒了。
“哪來的姐夫,離了——我又自由了,蘇小姐。”梁飛燕笑着說,然後沖着蘇錦秋張開了雙臂,于是兩個美女就來了熊抱。
蘇錦秋把頭放在梁飛燕的肩頭,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覺得心中很是酸楚,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說不出來。
“你回來就好,終于有人和我作伴了。”蘇錦秋拍着梁飛燕的後背,動情地說。
“怎麽,你們到底還是分了——以後,就在深圳奮鬥了?”梁飛燕松開了蘇錦秋,拉她坐在床邊,問。
“分了。早就分了……”蘇錦秋說着,腦海中就跳出了王小利的影子,還有羅響的影子,和薛可的影子:原來,不過一年,她已經遭遇了三段感情。
“不聽勸,遲早是要走彎路的。不過,真心祝賀你,越來越成熟了,越來越有風情了呢!”梁飛燕笑着說。
“我餓了——說話,也是需要力氣的吧?”蘇錦秋的肚子餓得抗議了,“梁姐姐,吃什麽——我請客,給你接風洗塵!”
“吃燒烤吧,再吃點小酒,這種日子才是深圳人應該過的日子。”梁飛燕說。
☆、她叫丁丁
還是那家燒烤攤,還是那個老板,還是那樣殘破的桌子和小板凳,只是和自己一起來的人又變了。蘇錦秋清楚地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是和高鵬飛。那時候,高鵬飛壓抑着內心的情緒,找她喝酒解愁,因為崔莺莺回家閃婚了,而他自己也匆忙定婚了。現如今,那對昔日情侶,各自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而她和梁飛燕,竟然在兩年以後,都單着了。
“孩子呢?多大了,是兒子還是閨女?”蘇錦秋和梁飛燕碰杯後,率先發問了。
“一周多了,是個女兒,很像我。”梁飛燕一邊說,一邊回想着女兒的小模樣。
“不想嗎?”蘇錦秋問了之後,就覺得自己真傻。
“想又怎麽樣——他是不會把孩子給我的;而我,也沒有能力帶她過來,過安定的生活。”梁飛燕一提到女兒,滿滿的都是自責和愧疚。
“姐姐,以後怎麽打算呢?”蘇錦秋喝光了一杯啤酒後,問。
“先在深圳呆着吧,這座城市雖然殘酷又現實,可是我們終究是熟悉它的,機會也多,養活自己總是不怕的。至于未來,走一步看一步吧。”梁飛燕一邊給蘇錦秋倒酒,一邊說。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眼下,就這樣吧,走一步看一步。”蘇錦秋點頭說。
“高鵬飛還在ABA呢,崔莺莺也在吧?他們兩個是不是好上了?”梁飛燕看着蘇錦秋,悠然地喝了口啤酒。
“呵,梁姐姐,什麽都偷不過你那雙火眼金睛——他們兩個确實好上了,就在你離開深圳後不久。可是,現在說起這些來,不過都是前塵往事了。”蘇錦秋說話的時候,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語氣也低沉了些。
“怎麽,都結婚生子了嗎——真是深圳速度。”梁飛燕還是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在深圳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值得人驚奇。
“是呀,他們都結婚了。不過,崔莺莺是今年五一結的婚;高鵬飛卻是國慶時結的……”
“哦,那他們還是分了呀,為什麽?”梁飛燕來了興趣。
“為什麽?也許是緣分還不夠吧,也許是愛得還沒有那麽深吧——誰能說得清呢?我還不知道我為什麽遇不上一個可以嫁的人呢!”蘇錦秋不想再提及這些往事了,哪怕是別人的情傷,也會讓她覺得心痛不已。
“那你呢,為什麽會離開ABA?只因為田家禾走了,你就急于跳槽,另謀高就?”梁飛燕問蘇錦秋,因為她看得出,蘇錦秋過得并不開心,如果說沒有愛情會讓人麻木,那麽一份并不喜歡的工作,只會加劇這種麻木的狀态。
“一言難盡,哪裏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清的?”蘇錦秋苦笑着說,接着,蘇錦秋就把梁飛燕離開深圳後,自己和身邊的人發生的事,大概地說了一遍。
“真是難為你了,那你确實應該離開了。我還在ABA的時候,就聽到了一些流言,關于你和Richer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那麽龌龊。不過說到卑鄙,田家禾也是夠自私的了,我倒是相信汪真真說的應該是真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能坐到那個位置,連Richer都不敢碰他,自然是有他的手腕的。至于楚江南,他從來都只是一枚棋子;和田家禾相比,他只是個簡單的工程師。”梁飛燕看着蘇錦秋說,“有中國人的地方,從來就不會太安靜,也不會太幹淨。離開ABA,找個小公司,倒也是好事。起碼不用勾心鬥角太厲害。”
“是呀,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雖然很忙很累,但是同事關系相對簡單,挺好的。”蘇錦秋說完,忽然覺得有些尿意,于是不覺皺了眉頭。
“怎麽了——不舒服?”梁飛燕問。
“想小便了,可能是最近上火了,總想上廁所。”蘇錦秋說着,就站了起來。
“去XX超市吧,我記得二樓有個廁所,還算幹淨。”梁飛燕的記性,果然不錯。
蘇錦秋起身,抓起包包一路小跑了過去,留下梁飛燕一個人孤坐在那裏。
解決了之後,蘇錦秋順路買了點水果,就向着燒烤攤那邊走去。
路過一條街時,又看到了幾個穿着暴漏的小姐,靠着馬路邊的牆壁站着,在招攬生意,與路過的男子拉扯着,或者攀談着。
可能是因為天氣涼了吧,出行的人并不多,而上前搭讪的男人就更少了,那幾位小姐就站在一起,聊天。
“丁丁,你今天接了幾個?”紅發女子問。
“就剛才在發廊裏接了一個,是個摳門的小子,連小費都不肯給。”被稱作丁丁的金發女子,沒好氣地說。
“那也比我強,我今天還沒開張呢!”紅發女子嘆聲說。
“趁着這幾天多幹幾單,再過幾天,大姨媽要來了,又得歇菜了!”丁丁說着,點燃了一支煙。
在蘇錦秋路過她們的時候,就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她們就像是在做什麽正經生意似的,一點兒也不避人。聽到那個“丁丁”的聲音,蘇錦秋忍不住看了過去。
于是,四目相對,她們認出了彼此。
“汪真真!”蘇錦秋不由得尖叫了起來;而汪真真的臉,卻變得非常不自然,她怎麽也想不到會遇到蘇錦秋,并被她認了出來。
“真是你呀!”蘇錦秋有點不敢認了,她怎麽也不想不到,汪真真會站在這個地方,不用想,就知道了汪真真當下的情形了。
“蘇小姐,真是我。”汪真真不好意思地走上前一步,丢了手中的煙,拉過蘇錦秋的手來,在路燈下,仔細地打量着蘇錦秋,“蘇小姐,你好像還是沒什麽變化呀,真有點羨慕你——歲月,一點兒也沒有改變你。”
蘇錦秋看着汪真真,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會還在ABA吧?”汪真真把蘇錦秋拉到一邊,問。
“我,早就離開ABA了;那個,梁飛燕回來了,我過來聚聚。”蘇錦秋回答,語氣中有些尴尬,她怕提到梁飛燕,只會讓此時的汪真真更加無地自容。
“哦,她回來了……”果然,說到梁飛燕的名字,汪真真的臉馬上就變了:在深圳,汪真真最不想面對的人,恐怕其中就有梁飛燕了。
“我們在那邊燒烤攤上,要不,你也過去吧,大家人多了熱鬧;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我都有點想你了……”蘇錦秋說的是實話,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和汪真真坐在一起,抽煙喝酒罵男人。整個深圳,能和蘇錦秋一起做這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汪真真了吧。雖然她有諸多的不足,可是至少她是個真實的人,有着真性情,不做作。
汪真真嘆口氣,苦笑着說:“改天吧。今天,怕是不合适。”汪真真不想,也不敢過去面對梁飛燕;她更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蘇錦秋跟着遭受別人的異樣目光。
“真真,我真的好想你,想和你一起抽煙喝酒,說髒話!”蘇錦秋哽咽着說,眼睛潤了起來,她看着濃妝豔抹的汪真真,心中泛起的酸楚直向上頂:不過一年,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大家都變得面目全非了。
“蘇小姐,我也經常想你,真的很懷念你照顧我的那一陣子。在深圳,我就只有你一個朋友了。”汪真真說着,伸手撫去蘇錦秋前額上的亂發。
“和我一起走吧,我幫你找工作,好不好?”蘇錦秋看着汪真真那雙依然漂亮的大眼睛,真誠地說。
“謝謝你,蘇小姐!可是人各有命,我認了。”汪真真說着,松開了蘇錦秋的手,“你快去吧,不然梁飛燕要着急了。”
“和我一起走吧,真真。”蘇錦秋再次說了出來,這次她是在懇求汪真真,她害怕她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汪真真了,而汪真真就此沉淪,萬劫不複。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是客人嗎?”汪真真說着,甩掉了蘇錦秋又伸過來拉扯她的手。
“對呀,小姐,我們的時間可是非常值錢的喲!”這時,那個紅發女子走了過來,挽着汪真真的胳臂,就要拉汪真真離開。
“你可以把我看成客人;我,願意,付錢……”蘇錦秋說着,打開包包,拿出了錢包。她這時候,只想帶汪真真走,可是她卻害怕她做不到,于是急得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小姐,我們只接男客,我可沒有接過女客,沒有經驗呀!”汪真真笑着說,她想快些打發掉蘇錦秋。
“你要多少錢包夜,我出雙倍的價錢包你一夜。”蘇錦秋看着濃妝豔抹的汪真真說,說話的時候,蘇錦秋已經從錢包裏掏出全部的百元大鈔,放在汪真真的面前。
汪真真很是詫異,她怎麽也想不到,蘇錦秋竟然會這樣做,頓時,她就懵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已經太久沒有哭過了,不管是為了誰。
紅發女子的眼睛也跟着發了光,趕緊地拿過蘇錦秋遞過來的錢,塞進汪真真的手裏,說:“丁丁呀,難得遇到好姐們,你們快去敘舊吧!你今晚就別跟我們姐幾個搶生意了!”
☆、三女一臺戲
于是,汪真真就跟着蘇錦秋向前走去,并把手中的錢又塞進了蘇錦秋的包裏,并挽着蘇錦秋說:“蘇小姐,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只是,人各有命,我認了!”
蘇錦秋聽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汪真真挽着蘇錦秋的胳臂,兩個人的身體挨在一起,仍然像從前一般。可是,兩個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而此時,不管他們的身體挨得有多近,心靈上的隔閡卻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誰也不說話,只聽到清脆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聲音。
“不過一年,怎麽感覺好像過了半輩子了,心也好像跟着老了……”蘇錦秋終于忍不住發了句感慨。
“是呀,誰能想得到:才一年,世界沒有變,社會也還是這個樣子,可是我們每個人都變了。”汪真真也跟着嘆了一口氣。
“可是,以你的能力,無論如何,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的……”蘇錦秋說着,停下了腳步,把身上的外套脫了,給汪真真披上。
汪真真拿出紙巾來,把臉上的濃妝擦了擦,才輕聲說:“唉,是我命不好吧!誰也怪不了。”汪真真嘆了一口氣,接着,就告訴了蘇錦秋,她們分別後的事情。
原來,汪真真在離開ABA後,就在一家臺資企業作前臺。時間不久,她就被公司的副總看上了,做了情婦。但是不過半年,就被副總的原配發現了,并将汪真真趕出了公司,而那副總也被派遣回了臺灣。
更不幸的是,在塵埃落定之後,汪真真才發現,自己懷孕了,于是再次流産,并引發了大出血,不但花光了她的積蓄,還不得已摘除了子宮。
“我一無所有了,也不是個正常的女人了,未來的路,注定也不會太平坦。既然這樣,我為什麽還要走正途呢?漂亮不是我的過錯,可是我卻因為漂亮被毀掉了。既然男人能玩女人,女人為什麽就不能玩男人呢?我一邊掙着錢,一邊玩弄着男人,我覺得一舉兩得;何況我再也不用擔心會懷孕,要流産了……”汪真真貌似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她心中的苦澀,任誰也看得到。
蘇錦秋不停地嘆氣,她怎麽也想不到,身邊的人,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覺得有些冷,蘇錦秋吸了下鼻子,才問汪真真:“真真,你就不怕得了什麽病,毀了身體?”
“怕呀,可是怕有用嗎?性病什麽的,倒還是小事,花錢還能治;萬一哪天染上了艾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汪真真對蘇錦秋說了實話,她不介意蘇錦秋會嘲笑自己,因為她最窘迫的時候,蘇錦秋都見過了。這時候,除了丢了臉皮,她并不窘迫。
“有機會,還是找個工作吧,在深圳想要養活自己,還沒有那麽難。”蘇錦秋還是說了出來,既是出于好意,也是希望在深圳能夠多個知心的人,而這個人最好不是個小姐。
“再說吧。”汪真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