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術,不過是一頓棍棒,再加一顆甜棗。就比如,許菱遭的罪,和他送的這些禮物。

蕭宸軒聲音低啞道:“喜歡就好。”竟然扯掉了許菱的肚兜,低頭去舔她!

他的舌尖沿着許菱鎖骨處的鞭傷爬行,帶來了絲絲濕暖和疼痛。許菱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可即便是如此,那人的舌尖還是爬上了她的左峰,然後忽然偏離路線,張口含住了她的茱萸!

蕭宸軒低低笑了一聲,含混道:“別這麽緊張……”他的牙齒輕輕咬住那小紅豆,舌尖繞着許菱乳-尖轉圈,間或吸允舔舐。另一只手也握住另一團柔軟,按捏揉搓起來。

清晰的酥麻感自胸口傳遍全身,許菱只覺恥辱恐懼,一邊擡頭去推他,一邊帶着哭腔讨饒道:“殿下,放開……”

蕭浩瑞居然真松開了許菱。他站起身,将許菱擱在桌上,就去扯她的襯裙!女子姣好的胴體就這麽裸-露在他的面前。

這種時候,許菱居然鎮定了。她帶着一種心灰意冷的絕望道:“殿下。許菱第一次,不懂伺候人,如果哪裏沒做好,還請你莫要責怪……”

蕭宸軒看着許菱下-體處的那小從黑色森林,只覺腦子有些燒,伸手輕撫上那柔嫩,笑道:“小菱不懂,我教你便是。”

許菱克制着身體本能的顫抖,點頭道:“我會好好學,只求殿下,放過我的家人。”

蕭宸軒的手停住,不悅皺眉:“你什麽意思?”

許菱擡頭看他,顫着聲音道:“殿下,我爹爹和弟弟呢?他們在哪裏?可還安好?”

蕭宸軒眯眼。他的欲-火沖擊着他的身心,這種感覺讓他很暴躁。他想不理這人的問題,先上完她再說。

可他終是壓制着欲望,答話道:“我讓他們住進城裏了。郊外我沒多少人手,怕出事了顧不上。”

他說得好聽,許菱卻明白了。蕭宸軒行果然事謹慎,許建明和許滔,被蕭宸軒暗中監視了。

許菱悲涼一笑:“殿下,求你,不要動他們。你想要我……我便是你的。”

蕭宸軒瞬間怒了:這人居然擺出這副委屈的模樣!好像是自己挾持了她家人,逼迫她和自己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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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軒收回手,放開她,冷冷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種不擇手段的惡人。”

許菱一愣。她以為這話說完,蕭宸軒又會暴怒離開,然後找着機會可勁地折騰她。但這句話,卻讓她體會出了些峰回路轉的意味。蕭宸軒說:“我在你心中。”

許菱心思電轉。既然這人多少在意自己對他的看法,那她就有轉圜餘地。她要做好細作,總不能一直與蕭宸軒鬥争下去。

許菱垂眼,再次擡眼時,已經帶上了幾分溫柔。她道:“殿下,我與你的接觸不多,第一次上元節,第二次如意坊。後來,你也沒有給我機會了解你,恕我實在無法對你做出評判。”

蕭宸軒看着許菱。這人态度溫和,不卑不亢,仿佛她真有資本和自己談條件一般。蕭宸軒莫名被激起了性子,松開許菱,随手扯了他送許菱的絲綢,裹在她身上:“好,既然你這麽說,我便給你機會。過幾日你傷好了,就來做我的貼身婢女。”

蕭宸軒意味不明看了許菱一眼,轉身離開。

——這天下,都盡在我囊中,又何愁拿不下一個小小的你。

許菱就這麽榮升為蕭宸軒的婢女。

許菱很慶幸。那日她說的話,誘導意向其實已經很明顯,所幸蕭宸軒并未多想,還遂了她的願。

可沒幾日,許菱就慶幸不起來了。

蕭宸軒讓她睡在他的耳房,一到晚上,便找女人來颠鸾倒鳳,那依依呀呀的聲音傳來,許菱被吵得不得安生。

這樣便罷了。折騰了幾天,蕭宸軒換新花樣了。

這一晚,水桃進屋後,房中半響沒聲音。許菱近日太累,迷糊着就睡着了,卻聽見蕭宸軒喚:“許菱,倒茶進來。”

許菱趕忙揉揉眼睛起身,泡好了茶端進去,進房一看,立時清醒了。

就見蕭宸軒只披一件裏衣,坐在床沿。水桃全身赤-裸跪在他的腿間,撅着屁股對着許菱,正在一吞一吐地伺候蕭宸軒的物事。

許菱臉刷得紅了,急急走去桌邊,放下茶,就想出去。

蕭宸軒卻喚道:“誰讓你走了?兩壺茶都端過來。”

許菱一愣。扭頭看去,桌上早就有一壺茶,已經涼了。許菱一手端着一壺茶,走到了床邊不遠處。

蕭宸軒指着床邊的茶幾道:“倒兩杯,一杯熱的,一杯涼的。”

許菱哆嗦着手倒了兩杯茶。她知道蕭宸軒想幹什麽了。

水桃緩緩擡頭,将蕭宸軒的碩大吐了出來,臨了粉嫩的舌尖還在那頂端舔了一下,顯然是萬分熟練。這才向許菱伸出手:“熱茶。”

許菱捧着那熱茶,遞給水桃。

水桃誇張地一聲尖叫!将那茶杯摔在了地上!斥道:“你傻啊!想燙壞殿下嗎?”

許菱叫苦不疊。便是她已經知道這兩人要玩“冰火兩重天”,也不能表現出來啊!這身子,是個沒有經驗的處子啊!

蕭宸軒不甚介意道:“先涼的吧。”

許菱這才端了另一杯涼茶給水桃。水桃灌了一口茶,也沒咽下去,就這麽含着茶,開始吞咽蕭宸軒的堅硬。

蕭宸軒仰頭吸氣。溫度的落差顯然讓他很愉悅,他眯眼享受了片刻,又睜眼看着許菱道:“你看着,那茶是用來幹嗎的,調好溫度再端來。”

許菱點頭“哦”了一聲,轉身調着溫度倒了茶。蕭宸軒卻不收回眼光,只是一直看着她。這人正在情-欲之中,連帶那眼神也盡是赤-裸的情-色之意,眼光放蕩地上下視奸許菱的身體。許菱被他盯得心中發毛,只想拔腿逃跑,偏偏還得站在一邊看着,随時為水桃端茶送水。

終于,冷熱交替七八次後,蕭宸軒推開水桃,将她扔去床上,抱住她一個挺身,猛烈進攻起來。

許菱扔下茶壺就跑。

蕭宸軒卻又喝道:“站住。許菱,過來,你看着她。”

許菱心中暗罵這人變态,卻不得不停步轉身,一點點擡頭往床上看。

就見蕭宸軒在迅猛進攻的間隙,擰着水桃的下巴,将她的臉轉向自己。水桃一臉的媚意,失神地呻-吟。

蕭宸軒輕笑道:“你看,她像不像你?”

他的聲音異常低沉沙啞,帶着種說不出的蠱惑之意。許菱心中一跳。她早清楚水桃和自己很像,但這時忽然被蕭宸軒提起,立時感覺,面前的場景萬分怪異。

蕭宸軒的另一只手握住水桃的雪峰揉捏,那小兔被他肆意擠成各種形狀。蕭宸軒蠱惑一般道:“看,就像,我在玩弄你。”

說着,猛地将那火熱從水桃體內抽出,讓她跪趴在床上,頭朝向許菱,掐住她的腰肢,再次進入,大力抽-插起來。

他俯身在水桃耳邊,命令道:“水桃,擡頭。”

水桃很配合地擡頭望向前方。

蕭宸軒也擡頭,看向許菱,眼神暗沉道:“看……像不像,我在幹你。”

許菱被深深震懾了。她看着一臉迷離的水桃,心狂跳起來,一瞬間竟産生了幻覺,似乎那個被蕭宸軒摟着兇猛進入的人……是自己。

此想法一出,許菱的臉刷得白了。她再也堅持不住,慌張道了句“我先走了!”跌跌撞撞逃出了房間。

身後傳來了蕭宸軒的笑聲。

許菱死活都不肯在那種時候進蕭宸軒房間了。

又是一晚,蕭宸軒在房間裏喊了幾嗓子,許菱沒有出現,倒是來了另一名婢女。那女孩眉梢眼角盡是春意,朝蕭宸軒柔柔道:“殿下,請問何事?”

蕭宸軒氣結。一瞬間,他真想扔開身下的女人,挖地三尺翻出許菱,狠狠地欺負她,定要讓她哭着求饒!

但他終是壓下這種欲望,掃興吼了一聲:“滾!”

許菱躲在門外,聽到那聲怒吼,欲哭無淚。

如此鬥智鬥勇過了小半個月,許菱心力憔悴。某日,蕭子衡來看許菱時,奇怪道:“許菱,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許菱看了看一邊批閱奏章的蕭宸軒,苦兮兮道:“小殿下,我……我最近沒睡好覺。”

蕭子衡愈加疑惑:“你不是挺能睡的麽。我那的人,都說你吃得又多,睡得又沉。那時臉上還見長了些肉,現在都瘦回去了。”

許菱聽他提到那時的生活,百感交集,真想涕淚交流抱住他哭嚎:“小殿下!你帶我走吧!”面上卻只能幹笑。

結果當晚,蕭宸軒就把許菱趕出了耳房,給了她一間單房,這才暫時結束了許菱災難史。

如此,又過了幾日。某個晚上,許菱回房睡覺時,驚訝發現,不知是誰,在自己枕頭下放了一個小香囊。

23赈災

許菱很奇怪,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巫蠱之術?可自己最近挺低調啊。

打開一看,心中就是一驚!連忙收好香囊,走去鎖上房門,這才小心翼翼将香囊裏的東西倒在手上。

是一顆解藥。

再看那香囊,果然繡了一個模樣特別的靈芝。那是蕭浩瑞的代表,寓“祥瑞”之意。

許菱拿了茶水,送服了解藥,又将那香囊仔細收好。這才坐下,思考這件事情。

這解藥……卻不知是誰送來的?

她的房間在蕭宸軒的殿閣中,雖然經常有人來往,但畢竟是緊要之地。所以,那送解藥之人,必定是蕭宸軒府中之人無疑。這就意味着……

蕭浩瑞還安插了別的細作在蕭宸軒身邊。

許菱心中忽覺一暖。那感覺,就像地下黨孤身一人潛伏在敵人後方,卻突然發現,這裏竟然還有自己的同志。

卻又忽覺有些悲涼。蕭浩瑞顯然已經告訴了這位“同志”自己的真實身份。以此推斷,此人應該甚得蕭浩瑞信任。蕭浩瑞的信任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得到的。所以,很可能,這人已經在蕭宸軒府上呆了許多年,并且多次以行動證明自己的忠誠。

會是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

許菱幽幽一嘆。這麽多年的雙重身份,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分辨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到底是蕭浩瑞的細作,還是蕭宸軒的屬下?

這麽多年,他又做過多少表裏不一的事情?多少次當面笑臉,背後刀槍?午夜夢回,他還會不會痛苦迷茫?還是……他根本已經麻木?

許菱打了個寒顫。她突然非常恐懼。讓她這樣過上幾年,她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便是此刻,許菱在心中暗自決定:在解毒沒有眉目的情況下,與其慢刀子殺人,日日恐懼擔憂,還不如盡力協助蕭浩瑞,打壓蕭宸軒的勢力。那麽或許……蕭宸軒勢力漸微之日,她還能想辦法獲得自由。

許菱爬上床,在被子裏蜷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她想,左右這兩個皇子都不是什麽好人。既然蕭浩瑞先了一着,我也……只能對不住蕭宸軒了。

二月,蕭宸軒很忙。許菱知道原因。

蕭宸軒自然不會與許菱談論政事。但非機密的一般性事件,也不會特意瞞着她。

蕭宸軒的屬下有時會來殿裏找他議事。許菱幫他們沏茶時,聽見了些風聲:西北水災,朝廷赈濟不力,難民生事,終成暴-亂。蕭宸軒近期就要前往災區,鎮壓暴-亂,安撫難民。

屋內的幾名官員終于離開。許菱這才進屋打掃。她很懂分寸,除了沏茶時,并不在殿內杵着,這點很讨蕭宸軒喜歡。

蕭宸軒近來有些疲憊,找女人的次數也少了許多,府中女人自然不甘寂寞,時不時用各種名目前來邀寵。就聽一嬌柔的聲音道:“殿下,喝點降火湯吧。”

蕭宸軒擡頭一看,就見水桃站在門口,正萬般柔情望着自己。

蕭宸軒按按眉心,擱下筆道:“進來吧。”

水桃進門,将那湯水放在書桌上,走上前,幫蕭宸軒按捏太陽穴,輕聲道:“殿下近來辛苦了。”

蕭宸軒被她按得很舒服,閉了眼靠去椅子上。水桃又道:“殿下可要保重身體。看殿下這般忙碌,水桃萬分心疼……”

蕭宸軒微微皺眉:類似的關心話語,聽一次窩心,聽十次,卻是無趣。遂淡淡打斷她:“後日我要出外一趟,屆時會帶上你,你準備一下。”

水桃大喜,連忙走去書桌前,躬身行禮:“水桃謝過殿下。”

蕭宸軒本來還想讓她按按腦袋,她卻跑去行禮道謝。蕭宸軒頓時沒了興致,索性揮揮手道:“行了,下去吧。”

水桃不料他就趕自己走,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歡喜告退。殿下帶她出門,這可是府裏女人做夢都想的好事,足夠她得意一年半載了。

許菱一直在書櫃邊撣灰,聽言後無意識放緩了速度。

繼小香囊後,前日,她又在枕頭下摸到了一張紙條。紙條指示,蕭宸軒近日要前往災區,讓她想辦法跟着一起去。

她正愁這事。她不知道蕭宸軒會不會帶女人出去。可既然他說要帶水桃去,那自己也有機會。水桃實為蕭宸軒的女人,卻沒有名分,若要帶出外,就只能作為他的婢女。

許菱不清楚蕭宸軒的打算,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埋個伏筆。遂微微轉身,側對着蕭宸軒,心不在焉地撣灰,眼光卻看向他。

蕭宸軒回望她,她又立時收回目光。可不過多久,又偷偷看他。

如此反複幾次,蕭宸軒終于放下筆,發話了:“行了,你想說什麽,現在就說。”

許菱一副被抓包的尴尬,吶吶着開口道:“我聽說……西北遭災了,不知道梁州是不是也在災區?”

蕭宸軒明白了。許菱兒時就被賣去了梁州,在那呆了近十年,定是感情深厚。是以,擔心那裏的舊識。遂點頭道:“梁州也在災區。”

許菱臉立時垮了。

蕭宸軒眼中有了些笑意:“你想去看看嗎?”

許菱猛地扭頭看他,目光之中盡是希冀,張了張嘴,小心翼翼問了句:“我也可以去嗎?”

蕭宸軒本來就想帶許菱外出,但見到她自己想去,反而故作姿态了:“我帶水桃去,是因為她可以陪我上床,帶你去幹啥?不帶。”

許菱心中暗自咒罵,一扯嘴角笑道:“殿下,你可以随時耍我玩,解悶啊!”說着,指着自己鼻子道:“誰能比我更逗?”

蕭宸軒看着她憋氣的樣子,只覺心情愉悅,嘴角微翹點頭道:“這理由不錯。”

蕭宸軒終是帶着許菱,前往西北雍州。孟昭坤也帶領禦林軍左三衛随行。

半個月後,他們到達雍州,入住知府府邸。

這日戌時末(21點),水桃來到蕭宸軒房前。許菱正坐在耳房小榻上,見着她,猶豫了會,終是起身上前,擋住她的路,低低道:“水姨,近日殿下繁忙,情緒不佳,不如……你今晚別去了。”

水桃被她攔了路,也不惱,只笑道:“殿下為何情緒不佳?”

許菱自然知道原因,卻不便告訴她,搖搖頭道:“奴婢也不清楚。”

水桃微微一笑,忽然大聲道:“殿下勞累,水桃自當為他分憂,豈能似你這般,只顧自保?”

許菱眼角一抽:好嘛!好心沒好報!你要進去找罵,我還能攔着你不成?遂後退一步,讓開了路,朝水桃躬身一禮:“水姨請自便。”

水桃瞟了她一眼,這才堆起笑臉,推開了房門。

許菱見她關上房門,暗嘆口氣。

蕭宸軒情緒不佳,自然和此次災情有關。

前幾日,蕭宸軒帶着大部隊抵達雍州。一路上,只見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又有流民不滿朝廷,聚集了幾萬人,占了雍州邊的秦嶺,揭竿而起。

許菱跟着蕭宸軒,眼見他布置事宜,倒是有條不紊。到雍州伊始,蕭宸軒就領禦林軍及雍州、梁州幾州軍士鎮壓叛亂,手段強硬血腥,卻立時震懾住了那班亂民。

就在叛軍人心惶惶之際,蕭宸軒忽然發布昭告,聲明只究罪首、不責脅從,一些叛軍自然起了異心。再收買一些難民,在亂民中散布謠言、挑撥事端。不幾日,叛軍內部便生了動亂,頭領在混亂中被殺,其餘人等,一部分被俘,一部分作鳥獸散。不過短短幾日,就穩定了局面。

叛亂基本平定,接下來便是赈災。蕭宸軒此次有備而來,又早早遣人手召集西北各城顯貴來雍州,逼迫他們出錢出糧,災情迅速得到了控制。

照理來說,此番蕭宸軒的手段堪稱精彩,便是不春風得意,也實在不該情緒不佳。

可某個人的出現,卻讓蕭宸軒瞬間暴怒了。

今日申時(15點),許菱正在蕭宸軒房間打掃衛生,就聽蕭劍傳報:“殿下,林大人求見。”

蕭宸軒臉色立時有些陰沉,将手上的文書放下,森森道:“讓他進來。”

許菱便暫停工作,去偏房泡茶。出門時,見着一瘦高個的中年男子急急行來。

許菱泡好茶,端去房間。可還沒有走到房門,就聽見瓷器砸碎的聲音,接着是蕭宸軒的一聲怒吼:“這筆錢你也敢動!!”

許菱停了步,不再上前。

房內傳來林大人絮絮叨叨的解釋與求饒聲,許菱離得遠,聽不清。

蕭劍卻上前道:“把茶放下,你去別處待着。”

許菱低低應是,走去了院門口,心中卻開始琢磨這事。

蕭宸軒怒了。原因是“林大人”動了某筆錢。

是什麽錢呢?

蕭宸軒勢力已經很大,如果只是筆普通的錢,他應當不會在意。

聯想到朝廷撥了一百萬兩款銀赈濟災民,災情卻一直沒有得到緩解。時機太過湊巧,許菱暗道:難道林大人動的,就是此次水災的赈濟款銀?

這麽一想,許菱心中立時一凜:這可是大事!貪污赈濟款銀,赈災不力,最終導致流民動亂。這個屎盆子如果能扣在蕭宸軒頭上,絕對會讓他脫一層皮,無怪乎他如此憤怒。

可是随即,許菱心念又是一轉:不,這種大事,蕭宸軒一定會當機立斷,棄卒保帥。現在指不準,他就在裏面恩威并施,勸林大人自我犧牲,哪會讓事态發展到牽扯出自己!

一盞茶後(15分鐘),林大人推門出來了。

許菱偷偷打量他。就見林大人表情深沉,一副凝重的模樣。許菱微微皺眉:這人的表情,明顯是正在算計謀劃,哪裏有半點心灰意冷!

這說明什麽?

——蕭宸軒沒有舍棄他!

蕭宸軒為何不舍棄他?

——原因不外乎二。第一,林大人犯得事不大,蕭宸軒可以保住他。第二,林大人犯得事雖大,但他本身太重要,蕭宸軒不得不保他。

許菱見林大人走了,這才上前端起茶壺,朝房間走去。

蕭宸軒背對門負手而立。許菱剛剛踏進門,就聽他一聲怒吼:“滾出去!”随即一個花瓶就砸碎在地上。

許菱抱着茶壺就跑。

她不是傻到去找罵的。她只是想确定狀況。

蕭宸軒自小習帝王之術,自然深谙馭人之道。最初那一聲怒斥“這筆錢你也敢動”,也可能是想吓唬林大人。待林大人心驚膽戰之際,再來個懷柔,深情安撫一番。被這麽一折騰,誰能不感激涕零,自此鐵了心為他賣命?

是以許菱要去看看。如果蕭宸軒平心靜氣,自然說明,林大人犯得事不大,她根本就是多想了。如果蕭宸軒情緒不佳,那林大人動的,很可能就是赈濟款銀,只是蕭宸軒不能或是不願舍棄他。

許菱心下了然,同時暗自決定,她要找個法子和蕭浩瑞聯系,告訴他這一消息。

許菱自林大人走後,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哪裏惹蕭宸軒不高興,好容易熬到了晚上,水桃居然來送死了。

水桃進門後,房內許久沒有動靜。許菱心中暗自奇怪。她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睡,也不敢離開去睡,便又等了一刻鐘(30分鐘),房間還是沒有聲音。許菱終于坐不住了,起身泡了壺茶,推開房門。

房間裏詭異的安靜。蕭宸軒坐在書桌後,面無表情地翻文書。水桃赤身裸體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青紫,搖搖欲墜。

24同夥

許菱看着,就是一個哆嗦。這是二月啊!春寒料峭的二月啊!蕭宸軒也真夠狠心!

許菱輕手輕腳走去書桌邊,放下茶壺,看了水桃一眼,又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她一手拎着一桶木炭,一手拿着火鉗進來了,打開地爐,開始加木炭。

她不敢給水桃披衣服,只能把爐子燒熱些。

加好木炭,許菱又悄悄退了出去。

許菱縮在耳房榻上,又等了半個時辰(一個小時),房間還是沒有動靜,實在坐不住了。她知道多管閑事不好。可既然看見了,什麽都不做,又于心不安。思前想後,終是起身推開門,心中便是一驚。水桃已經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蕭宸軒依舊面無表情翻看着文書。許菱咬牙,走去床榻邊,拿了一件外袍,很自然地披去了蕭宸軒身上,前所未有地溫柔道:“殿下,夜深了,安歇吧。”

話一出口,許菱自己都被吓着了。原來……自己溫柔地說話,是這個聲音啊!

蕭宸軒一瞬間産生了幻覺,好似回到了五年以前,他的側妃也是這般溫情對他道:“殿下,夜深了,安歇吧。”

他扭頭看許菱,見她難得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口莫名就舒暢了些。

他忽然有些感嘆。想當初,他年輕氣盛,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女人。側妃跟着自己,沒少因為這個受委屈,後來……更因為那個賤人,命喪黃泉。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來,能讨自己歡心的,居然還是側妃那種類型。

蕭宸軒冷哼一聲道:“我睡不睡,和你有什麽關系?難道你要陪我睡?”

許菱白了臉,退後兩步,指指地上的水桃道:“水姨陪你睡。”說着,畏縮擡頭看了蕭宸軒一眼,小聲道:“你再不快點,她就涼了。”

蕭宸軒無語:這話說得,什麽叫“她就涼了”!自己難道會沒有分寸?

許菱見他面色稍緩,又鼓起勇氣道:“我,我去打水給她洗洗,然後……你們早些安歇吧。”說完,拔腿就走。

蕭宸軒喝道:“站住!”

許菱停步,心中叫苦。

蕭宸軒的聲音從許菱身後傳來,不辨喜怒:“你去找蕭劍,讓他打水過來。你回房休息,不用守了。”

許菱的心霎時回落,松一口氣,趕忙離去。

第二天一早,許菱起床,盤好頭後,從包裹裏摸出一支造型奇特的玉簪,插在頭發上。這才去伺候蕭宸軒起床。

房中有些淩亂。蕭宸軒精神不錯,看來是昨晚飽餐了一頓,消了些悶氣。許菱心中腹诽:這人太不憐香惜玉。水桃昨晚都那樣了,他居然還下得去手。被這麽折騰一下,估計人都沒了半條命。

蕭宸軒淡淡道:“秦嶺那邊還有些事,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許菱點點頭,躬身去幫他系腰帶。

蕭宸軒突然伸手,拔了她頭上的玉簪!

許菱大驚!這玉簪是臨出發前,她在枕頭底下找到的。這次随行人員中,有蕭浩瑞的人,玉簪便是給她做聯絡之用。

蕭宸軒皺眉瞧着那玉簪,也不說話。

許菱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慌忙直起身吶吶道:“殿下,你……”

蕭宸軒研究了許久,不确定道:“這是,我上次送你的?”

許菱心思電轉:原來如此!這人根本就不記得他送過什麽給自己。可若她答不是,依這人的性子,難保不會心中不快,一甩手就把簪子扔了,到時她兩眼一抹瞎,要怎麽聯系蕭浩瑞?遂咬咬牙答道:“是,殿下,是你送我的。你……要收回去嗎?”

蕭宸軒眼中有了些笑意:“低頭。”

許菱乖乖低頭。蕭宸軒幫她把玉簪插回了發上,又表情柔和欣賞了一會,這才道:“送了你,便是你的,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許菱一邊暗自慶幸,一邊垂眼含羞道:“喜歡它的顏色,便用上了。”

蕭宸軒點點頭,伸手卡住許菱下巴,低低道了句:“你喜歡,下次再送你。”頭便湊了上來,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似他的人那般霸道,卻很直白。蕭宸軒捏住許菱的臉,啃噬許菱的唇瓣,撬開許菱的牙齒,舌頭伸進去,在許菱的口腔四處舔舐攪弄。

許菱直覺害怕,仿佛這不只是一個吻,而是一個宣告。蕭宸軒的吻仿佛在說:先來一道開胃小菜,然後,再一點一點吃掉你。

許菱不敢掙紮。她的想法很簡單:這人已經穿好了衣服,又有事要處理,吻完了自然會走,不會對她有下一步動作。蕭宸軒卻覺得:這人如此乖順,是禮物的功勞啊!一根玉簪換一個吻,劃算。

一吻過後,蕭宸軒眸色深沉看着許菱,手指撫上許菱微微紅腫的雙唇,笑道:“今天真乖。”這才轉身離去。

許菱待他走後,便戴着玉簪,在府中四處晃蕩。

一個上午過去了,沒有人來找她。

許菱想了想,又跑回自己屋子,去翻枕頭被子,卻什麽都沒找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蕭浩瑞的手下,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自己在知府府邸呆着,他能不能見到?就算他見到自己,會不會注意到自己頭上那不起眼的玉簪?

許菱暗自焦急。她沒法出府,不便自己和蕭浩瑞聯系。可事不宜遲,拖太久了,蕭宸軒肯定會把證據處理幹淨。

就這麽憂心忡忡挨到傍晚,蕭宸軒回來了。許菱沒法再到處逛,只能守在院子裏伺候他,亥時末(23點)才回到自己房間,又翻了翻枕頭被子,還是什麽都沒有。

許菱無奈,只得将那玉簪放在床頭,洗漱休息。

半夜,許菱被窒息感悶醒。微微睜眼,發現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了!眼睛也被蒙上了布。

一個低沉的男聲道:“許菱,別嚷,我是三爺的人。”

許菱點點頭。

那人松開了手。許菱想把眼睛上的布扯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被捆了起來!登時怒了:這人太過分了!

那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低低道:“安全起見,還請見諒。”

許菱冷冷一笑:“我被你捆在床上,又看不見你,你自然是足夠安全。”

那人對她的怒氣視若無睹,只道:“你找我有事?”

許菱勉強斂了情緒,也不答話,只問道:“林大人是何人?”

那人似是想了想:“戶部侍郎林盛?他是宸王的人,雖然是官員,卻與很多商家聯系甚密。”

許菱聽言,更覺得自己的猜測89不離十,又問:“他是不是負責管理此次的赈災款銀?”

那人答話:“是,有什麽問題嗎?”

許菱便将昨日下午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最後道:“他可能貪污了很大一筆赈災款銀。”

那人沉吟半響,緩緩道:“你有沒有證據?”

許菱嗤笑一聲:“我一個婢女,你問我要證據?你不是禦林軍麽?自己去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

那人聽言心中一驚,沉聲道:“你說什麽?”

許菱一聲冷哼:“我說你是禦林軍。我這裏防守也算嚴密,你卻能進來,只可能是兩種人,禦林軍或府邸侍衛。再聯系到宸王白天不在,那麽好的時機你都沒有出現,只可能因為你是禦林軍,随宸王殿下去了秦嶺。”

那人不說話了。

許菱擺了他一道,心中總算舒坦了些,便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只道:“三爺肯定不只派了你一人,你讓你手下去盯着林盛。如果我所料不錯,他近日必定有所動作。這樣的話,消息便可以上報三爺。”

那人沉默半響,方才應了聲:“好。”說着,上前一步,解開她的手。

許菱揉着手腕,卻不再去扯臉上的布,只長嘆一聲:“快走吧,自己小心。”

卻說,這兩人談論的對象——林大人林盛,最近很煩躁。

他是宸王殿下遠到可以忽略的親戚。三十五歲那年,進士及第時,這層關系突然被宸王殿下發現,之後便在官場上風生水起,步步高升。

他知道,這離不開宸王殿下明裏暗裏的提攜。因此,身為戶部侍郎,他的主要工作不是管理國家錢財,而是幫宸王殿下斂財。

他腦子活、懂分寸、知進退,暗中扶持了一批商人,提供官家便利,換取牟利。在他為宸王殿下經營錢財的十年裏,宸王殿下財源滾滾,日子過得滋潤無比,因此對他非常重視。

可是最近,他卻栽在了一個人身上。

林盛是個聰明人,知道“急流勇退謂之知機”。他年紀大了,便考慮挑選個繼承人,好好培養,方便将來抽身而退,安養晚年。幾番思考,他選上了戶部員外郎王昌峰,開始有意識地帶着王昌峰出外做事。

可是,他只看出王昌峰是個可造之才,卻沒看出王昌峰的急功近利。宸王殿下近日手頭吃緊,讓林盛想辦法多弄些銀子。林盛順口轉告了王昌峰,卻不料王昌峰上了心,竟然将手伸向了水災赈濟款銀。

待林盛發現這一切時,木已成舟。他身為赈濟款銀主管者,下屬做出了這種事,他也難辭其咎。是以,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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