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顏月許久不回, 知道內情的顏盈盈料想應是事成,心中得意,臉上卻是故意表現焦急。眼看時間差不離了, 她終于按捺不住“鬥膽”請示,要帶着幾個至交好友出門去尋。
見衆人端坐許久,也是無聊, 長公主幹脆提議與衆人一起, 順便正好在國子監後院游走賞玩一番。
她這一說顏盈盈更是喜不自勝,有了長公主做見證,豈不是更能蓋棺定論?她裝模作樣地領着衆人, 就直往目标處走來。
眼見前方屋門緊閉,她低頭暗自恥笑一聲,卻撇下身後衆人,自己趕緊上前一步, 狀作着急萬分的模樣, 敲了敲門:“大姐姐,大姐姐,你可在其中?”
只是屋內卻了無生息。
顏盈盈有些疑惑, 按照原先與秦子秋約定的, 這時候他會故意發出些聲響, 引得門外衆人懷疑才是啊。
她又迅速回憶一下,料定安排妥帖并無錯漏, 那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那二人鸾鳳颠倒, 此刻已是力竭沉沉睡去?或是顏月已經清醒, 此刻正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呵呵, 真是下賤!
她心裏這樣想着, 臉上卻愈發焦急:“這, 這怎麽回事?好好的換個衣服,屋門怎麽還反瑣了呢?”
“不會出事了吧?”謝冰璇緊跟在她身側,見她臉色慌張,暗想這個表姐哪會真的憂心顏月。怕不是其中有文章。她向來是不怕事大的,又與顏月不甚對付,此刻便是加火添柴,假模假樣地紅了眼,回首禀告道,“殿下,不若直接把門撞開吧!”
顏盈盈立馬在心內為她豎起來大拇指。方才自己與顏月起了沖突,人盡可知,此時,自己再故意多做表現,反而過猶不及。她退後兩步,将表現的機會讓給謝冰璇。
只見長公主凝眉瞧了他們一眼,卻是暗忖,今日歲會出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出意外。她揮了揮手,立刻有仆從上前撞門。
此間,顧珏才似不經意地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出了何事,怎麽都聚在門口?”
顧珏方才說是悶熱,離席片刻,此時跟來,長公主也不疑有他。只寒了眸子,攔住他:“顏家那位恐是惹了事端,畢竟是女兒家,男女有別,你莫要往前頭去了。”
她畢竟在深宮裏長大,腌臜事情見得多了。方才不覺,但現在房門緊鎖,衆女耳語,某些人的小小雀躍,她哪裏看不出來?
就如顏盈盈再會掩飾,在她眼皮子底下到底少了些火候。
長公主微微惱怒,若真是如自己所料,豈不是被顏盈盈那小丫頭利用了一番?她沉聲不虞。
顏月已經脫身,顧珏只當自己是看客,乖覺點點頭,依着牆柱子,遠遠靠在後頭,只打趣道:“姑姑,若真有好戲,您親自登臺,也要容侄兒旁聽旁聽!”
長公主只管當沒聽到。
那邊仆從三兩下便撞開了門。顏盈盈退在後面,卻推着謝冰璇為首,立刻猴急蹿了進去,只是屋內的情形卻與她料想的大不一樣。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身後的一衆貴女也看見了地上衣衫半退的女子,紛紛掩目後退。
只是那匆匆一瞥,衆人已察覺甚多。
有人低呼道:“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顏家大小姐在此更衣,怎麽另外倒了一人在這裏?”
“你們看,那女子頭上有血!莫非,是與那位起了沖突?”
“就算起了沖突,這衣衫不整的樣子像什麽話!”
“血,那她,她不會……”
聽聞恐是出了人命,長公主面色一變,也顧不上顧珏,眼色一轉,立即有老成的嬷嬷上前查看。
片刻後嬷嬷分開衆人,回道:“殿下,人是活的,只是一時暈了過去,看衣着,似乎是歲會上伺候的婢女!”
“弄醒了,嚴審!”長公主輕輕掃過顏盈盈,果見對方蹙眉,聽見“嚴審”兩字,雙肩更是一陣輕微瑟縮。
有人取來冷水潑在女婢臉上。寒歲裏,冰水刺骨,那婢女本就受傷不重,一個激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只見長公主孤身鶴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外有一衆貴女圍立一圈。她還沒反應過來,小腹之中一股暖流突然盤旋而起,她好不容易清醒片刻的意識,又被突如而來的欲·望打斷。
長公主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迷愣,突地雙手環抱自身,一副情難自控的模樣,她的臉瞬間黑了!
“所有人立刻退出去!”她攬起長袖,憤恨一甩——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這些不上道的惡心玩意,果真是不要命了!
在場衆女都是未出閣甚至未及笄的女兒家,只好奇長公主為何突發脾氣,還未注意到那婢女的異樣,只依言均退出門外。
“殿下,這賤婢如何處置?”見那婢女已經抑制不住,聲聲低吟沖破喉嚨,一個得力的嬷嬷眼疾手快,掏出帕子将她的嘴死死堵住。
但低吟陣陣,哪裏是堵嘴就能消磨的?聽着這止不住的污語聲,長公主惱恨,倒不如方才一直暈着倒也罷了。
“用水潑,什麽時候清醒了什麽時候再停!死活不論!”
“是!”兩個嬷嬷扭住婢女的雙手,另有一人取了水瓢,陣陣冰水不停地潑在女人的臉上、身上……
屋內是何情況無人知曉,衆女均面面相觑,甚是好奇。唯有顏盈盈喉嚨發幹,心下惴惴。顏月去了哪裏?秦子秋又何在?為什麽中招的成了那個婢女?
她心下紛亂,卻不敢不随衆人退出,想到方才長公主鐵青的面色,她心如鼓錘,只希望那婢女中了血蜘蛛的毒意識不清,惹怒長公主,直接杖斃,一了百了才好。
顧珏看着她故作鎮定,實則雙目膽怯,一副事件敗露暗尋補救的模樣,不屑地挑挑眉。他的小月兒想要看狗咬狗,他怎能不如她所願?
他輕輕撣去衣角的輕塵,随手拈起一枚尖利的石子,聽聲辨位,屈指一彈。
此刻,生生受了諸多冰水的婢女終于從一浪又一浪的迷欲中醒過神來,略一回想,便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匍匐着捧住長公主的腳:“殿,殿下,饒命,奴,奴婢是冤枉的!”
石子破空而出,擊穿窗紙,正中衣櫥。
“誰在那裏?”長公主一腳踢開婢女,擡頭看向衣櫥,眸子裏怒意奔騰。好好的歲會,出了如此醜事,還當着儲君的面。她一定要徹查,嚴懲!
躲在衣櫥中的秦子秋,大氣也不敢出,本以為無人注意,只要運氣好,總能茍過這一時,不知哪來的聲音,突地暴露了他的行藏。
一時間,他臉如豬肝,冷汗涔涔。
“是那個男人!”婢女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瞬間意識到什麽,跌跌爬爬地沖過去,一把拉開衣櫥,指着秦子秋哭訴道,“殿下,奴婢并非自願,是他,他卑鄙無恥,給奴婢下毒,意欲侮辱!求殿下為奴婢做主。”
秦子秋蜷縮在衣櫥裏,眼睜睜地看着這女人睜着眼睛說瞎話,一時嘴拙,脫口駁斥道:“胡說,你是什麽貨色,也不撒泡尿照照!”
“呵呵,好,很好!若是胡說,你一個男子偷摸着躲在衣櫃裏作何?”長公主怒極反笑,這等髒事也不欲再審,“來人,先将這鬼祟男子拖出去杖斃!”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