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逢.

來人武功極好, 沒引起他的察覺。

說明對方比他厲害。

他得奪得先機,在來人出手前,他先一步轉身欲打對方個措不及防。

還未等他轉過身,先被人抱了個滿懷, 鼻息間全是想念許久的熟悉沉香味, 他手上攻式全然卸去,緊繃的身軀像沒骨頭似的鑽進來人懷裏, 轉身攬上對方脖頸, 由着人緩緩收緊手臂, 将自己圈得更緊。

“殿下怎麽玩偷襲呢?”

他熟稔得似從未分開的口吻讓人很為挂念, 兩人少說也有小半個月沒見, 期間沒有一絲聯系, 按理說本就不熟的關系更加陌生才是。

偏偏郁雲閣是個慣會處理氛圍的高手, 一句話抹去了分別。

景玉危并未回答他, 眸光深沉又忍耐地在他略顯疲态的臉上打了個轉, 又看向游重鸾站的拐彎處。

這一眼讓郁雲閣更不想好好站着了, 他想,他和曲閑的賭怕是要勝之不武了。

“他初心未改。”郁雲閣自然而然貼在景玉危耳邊低聲細語, 明明要說正事兒, 弄得跟要上床似的。

郁雲閣只是想幫游重鸾一把,也想讓景玉危能将人收為己用, 這是他繪制藍圖不可缺失的一員大将,不能因為自己出了錯。

本來小說劇情被他的雄心壯志改了不算什麽, 現在不一樣了,他承認心系景玉危,自然希望原著中發展的人和事一層不變,那都是能助景玉危達成所願的良機。

景玉危擡手捂住他的嘴, 責怪地蹙眉,顯然不想他多話。

多稀奇啊,這就想讓他閉嘴?

郁雲閣轉了轉眼眸,在景玉危專注盯着轉彎處并試圖帶他往前走時故意使壞在對方溫熱掌心親了下,如願看見景玉危臉色一變,像被驚到似的撤回手,低頭瞪了不老實的他一眼。

“幹嘛呀。”他彎了彎眼,發出氣聲問。

Advertisement

景玉危盯着他充滿得意洋洋的笑臉好一會兒,猛地低頭吻住他。

郁雲閣起初很驚訝,縱然預料過調皮的後果,真當唇被粗暴的舔舐着,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景玉危在親他?

他由着對方輕叩齒門幾下,耐心不足将要離開之際,又主動追上去,雙手微微用力壓得景玉危不得不再往下低頭,邀他共同淪入愛海。

分開時兩人同樣的氣喘籲籲。

郁雲閣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香甜的。

成功讓人聽話的景玉危這次終于能順利到拐彎處,對游重鸾說了句話,拉着還神游在外的郁雲閣快速往外走,要在餘怠殺回來前先離開這個死胡同。

快要到出口的時候,從暗處跳出來個人,郁雲閣下意識拔劍。

暗處的人趕緊舉起雙手表身份:“是我是我,殿下,太子妃?”

郁雲閣收起劍,不太明亮的黑夜裏也能精準揪到折柳的小肉臉:“是折柳啊,剛才我還在想殿下在這,你去了哪呢,原來藏在這。”

景玉危的視線在他掐着折柳臉的那只手上停留了好一會,心裏閃過個很不好的念頭,轉瞬即逝。

夜色很好的遮住了危險。

折柳無法得知他家殿下想了什麽雜七雜八,努力從郁雲閣手裏救回自己的臉:“哪有,還不是殿下要回去找你,才讓我在這等着。”

也就是說本來景玉危有機會走,是為了找他,特意回去的。

郁雲閣心裏美滋滋,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別想多。”這時身後的男人硬邦邦堵人丢下句話,率先往外走,一副不想多浪費時間的模樣。

郁雲閣吐槽了句:“死鴨子嘴硬。”

身體和眼神都很誠實地說喜歡他,嘴兒死活不肯說真話。

“就是。”折柳附和了句,打小報告似的,“我就說太子妃會來這,殿下還說你沒來的理由,聽見你的聲音嘴角都翹起來了,還要裝鎮定。”

郁雲閣輕笑出聲,假裝看不見前面男人手足無措的順拐,半真半假抱怨:“從小養到大的別扭,可你說怎麽辦,我就好他這口,換做別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殿下是別扭了些,也不愛說真話。”折柳頗為認同道,“他心是好的,沒希望過你會來,結果你來了他比誰都高興。”

“那……”

“你兩有完沒完?”景玉危扭頭不耐煩道,神情兇巴巴,瞧着駭人得很。

仔細瞧,眼尾染着淡粉,眸光不自然閃躲,暖黃燭火下都難掩蓋的紅耳朵将主人的赧意暴露的幹幹淨淨。

這等表面高冷兇殘實則傲嬌易害羞的反差萌讓郁雲閣欲罷不能。

也不忍心再和折柳一唱一和調戲他,免得将人逗的惱羞成怒,真不搭理人,那就難哄了。

郁雲閣趕緊追上他的腳步,回頭幫忙數落折柳:“就是,你有完沒完?老拉着我說什麽話,逃命呢。”

終究一個人扛下所有的折柳張了張嘴,小聲嘀咕:“這算什麽?夫夫兩聯手欺負人,有沒有人權了!”

一行三人離開糧倉,順着小道回到景玉危的落腳點。

郁雲閣轉了個圈,心情複雜:“這裏都沒東宮的柴房大。”

一眼看個全的小茅屋,幹淨整潔,卻有種哪哪都漏風的感覺,他真不知道景玉危這等從小錦衣玉食的王室之人是怎麽在這裏生活下去的。

“城內客棧都關門了,驿館早被餘怠接手,要在那落腳肯定會被他發現,到時想找點什麽難如登天。”折柳解釋,“這也是事急從權嘛。”

郁雲閣理解地點點頭:“收拾收拾,這裏不能住了。”

等餘怠見到連根毛都沒抓到的游重鸾,絕對會讓人封城,再挨家挨戶的搜查,這裏離城主府不算遠,真被搜查到很容易被抓。

無他。

景玉危這張臉太別致了,如若東平城內原先有這號人,必定聲名遠播,餘怠也會有所耳聞,不至于在這等節骨眼上才被熟知。

折柳心裏明白他家殿下遲早會被太子妃拿下,但這會兒還是要看景玉危的眼神行事,不敢妄自有動作。

折柳請示性看向景玉危,郁雲閣抱着期待的眼神也看向了景玉危。

景玉危壓根沒把折柳當回事,撩起眼皮子盯着他,遲疑道:“跟你走,會給你添麻煩嗎?”

“添什麽麻煩?”郁雲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何出此言。

“你不是自己來的,把我帶回去,你的人會有意見吧?”景玉危垂下眸子,很是落寞,“你難做的話,就不去了。”

郁雲閣:“?”

這味道多少點兒濃,他想了想,像前幾日喝過的茶。

郁雲閣啼笑皆非:“殿下說的哪裏話,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找你,他們都知道。”

景玉危心裏一動。

“我不放心你在這裏。”郁雲閣又說,不就是好聽的話麽,景玉危想聽多少,他就能說多少。

小可憐見的,還真當他來這裏是辦正經事,順便救救人?

“為了讓我放心,你讓折柳快收拾東西,我帶你們和他們彙合,再商讨該怎麽解決餘怠。”郁雲閣覺得調.情這種事兒得兩個人關起門來才更有氛圍,在這等破草茅屋裏,他只想和景玉危談正事。

景玉危一秒正經,對折柳使個眼神。

片刻後,三人借着黎明前最後的夜幕打掩護,往城內被人戲稱為富人區的地方走去。

富人區之所以被稱為富人區,是因為這裏居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

這裏亭臺樓閣精美絕倫,牆外描龍畫鳳,栩栩如生,有朵朵紅梅從牆裏探頭出來,街面幹淨如洗,隐約有絲竹之音飄蕩過來。

這裏的人作福享樂,沒受到半點兒的旱災影響。

吃着酒聽着曲,想罵誰就罵誰,家裏庭院夠大,全然不怕隔牆有耳。

景玉危走過這條街,寒意止不住地從心裏往外冒。

東平城的老百姓生活環境究竟有多惡劣?才能讓這幫子人收刮到如此多的民脂民膏,那除開東平城,南川境內別的地方是否也有這種情況?

光是想想,景玉危便不寒而栗,無法知曉景江陵做王的這些年到底有哪些豐功偉績。

“王室完婚诏令來得太急,我沒法将南川各處的事安排得事無巨細,像東平城,我的人半個月前抵達,花了大價錢置辦住處,借別人身份打掩護,才沒讓餘怠起疑心。”

能讓他在這裏買房住進來,身份不會太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郁雲閣往景玉危身邊擠了擠,和人摩肩着走,“明晚餘怠打着要買大米的噱頭宴請城內有話語權的商賈們,你想要去,是嗎?”

景玉危總覺得他這趟來變聰明了不少。

“這不難猜。”郁雲閣笑笑,“我也想去。”

餘怠不除,東平城難以太平,也沒法讓游重鸾自願歸入景玉危隊列。

這趟不來點兒意外收獲,景玉危回梁溪就會成為真正的籠中鳥,從今往後被拿捏的死死的,不僅景江陵會把他往死裏打壓,景昭等人也會落井下石。

曾經發生過的慘案,沒必要再給機會歷史重演。

再說了,按照原著,景玉危也該此行有了人生轉機。

“對不起。”景玉危突然說。

道歉砸得郁雲閣眼冒金星,懵懵的:“嗯?”

好端端的,說什麽對不起啊。

“将你留在東宮。”景玉危言盡于此,話是說了,真要再來一次,景玉危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這麽做,當時那種情況下,那是最好的選擇。

郁雲閣噗嗤笑了:“那也是我自願的。”

要是他想走,梁溪八百道難關也困不住他,就像……“我想來見你,誰也擋不了。”

這兩句話聽起來沒任何關聯,奇異的是景玉危聽懂了。

原來在糧倉裏聽見他聲音那刻,自己的以為并非自作多情。

他真的是來見自己,不是來看熱鬧,更不是來找自己算賬。

誰也不知道景玉危那刻的心情有多難以描述,早先與折柳說他去哪時,嘴上說着他不會來,心底還是有一些不該抱有的幻想。

萬一呢?假使呢?

他真的來了,為自己而來。

那自己會如何?

沒給個前提的結果被景玉危絕情地掐死在發芽前,明知道人惡劣的本性,又為何要有,他當時那麽想就對折柳那麽說了。

當人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還為他冒險,他無法再自欺欺人的保持理智。

于是他被郁雲閣小動作一鬧,情不自禁親了他。

不後悔,甚至還有點兒暗喜。

以往都是郁雲閣主動,這次終于被他搶了回先機。

更沒想到郁雲閣會給他直白又熱烈的說法,仿佛知道他內心裏的小九九,明确說着不許亂想。

在曾經經歷過那麽多昏暗日子後,他的世界裏多了一道光,光裏站着個會發光的人。

即便沒有那道光,他的光也不會消失。

可是怎麽辦。

景玉危盯着他顧盼生輝的桃花眼,好多人想把光從自己身邊搶走,要怎麽做才能讓光只屬于自己?

關起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景玉危&郁雲閣日記。

見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