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是人很懂事。他去世之後,我們家整體的氣氛就變得陰郁很多,每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來。那段時間我因為性格比較內向,在班裏受了些欺負,也不敢跟家裏說。就這麽一直維持着,直到我爸爸又出事。”
孟惠予頓了頓,回憶到最不願意講起的一段,她下意識地往程述懷裏湊了湊:“程述,你能不能抱住我?”程述側身,将她整個人摟在懷裏,安慰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沒關系,我想告訴你。”孟惠予深吸一口氣,記憶又好像有些連接不上,她問他:“我說到哪裏了?”
“說到你被霸淩和你爸爸出事了。”
“哦,這裏。你知道了,我爸爸因為故意傷害蹲過監獄,因為對方是被他捅到重要器官導致了大出血,甚至還有後遺症,所以判了八年。可他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因為我。
我初中的時候有在上數學補習班,老師是我爸爸給我找的他的高中同學,也是我好朋友的爸爸。剛開始我很喜歡他,因為他幽默風趣,講課一點都不死板。關鍵是,他不會像其他老師一樣,不喜歡學習不好的我。可能是因為這樣,我對他沒有什麽戒備。
你知道,有的人道貌岸然是因為虛榮,而有的人是因為心懷不軌。在我初三的那一年,我的數學補習老師,他□□了我。”孟惠予的話音落在這兩個字上,如有千鈞。她有些忐忑,惴惴不安地看了看程述:“程述,如果你覺得我髒,請你現在制止我。”
“不會。”程述隐忍着心疼向她表達自己的看法,孟惠予才放心地講下去。
“起初只是一些猥亵,他告訴我,世界上的愛有許多種方式,而他對我的撫摸,是其中最深沉的一種。如果我不接受他的愛,那他就會選擇毀滅。而毀滅的途徑,就是向所有人宣告,我勾引了他。
天知道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是如何勾引到有過系統教育的成年人,更何況他的女兒和我一樣大,他和我爸爸是要好的高中同學,而我管他叫叔叔。
直到今天,我都無法理解他那些罪惡心思的來源。他一次次地變本加厲,從摸我的手臂到摸我的胸部,然後是——”她沉默一瞬,咬牙切齒地說出“□□”兩個字,眼眶再度發紅,紅到眼淚都要掉下來,還是接着講了下去。
“初三的上半個學期,我都被迫沉浸在這種痛苦之中。他告訴我,我哥哥剛去世,我不該再讓我爸媽擔心。他還告訴我,他不怕我說出去,因為不必他去做辯解,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我的錯。是我太不小心,是我不知檢點,是我輕信別人。
他說了太多次這樣的話,電視上出現過太多因為被□□而遭受別人白眼的女孩,我在鄉下的老家也聽說過太多這樣的事情,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是我的錯。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恨我爸爸,為什麽要把我送去他那裏,如果不送我去上課,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很可笑的是,當我跟我爸爸吵完架又不知道去哪裏的時候,我就走到了老師家樓下,是不是很賤?”孟惠予自嘲,往陳舊的傷疤又桶了一刀,已經完全不會覺得疼痛。
“後來再送我過去的時候,他也會在下課時間接我回家。
老師喜歡我,或者說他自說自話地喜歡我,其實是喜歡淩虐我喜歡欺侮我,所以總是在同學散盡之後留下我。我爸爸因為之後還有事情,所以上來找我。那天可能就是天定吧,最後一個同學出去的時候沒鎖門,他推門進來,剛好看見我被老師脫光了衣服扔在床上。
然後就是刀、是血、是滿地的碎玻璃。
再然後就是他蹲監獄的八年,以及我被霸淩和□□囚鎖住的這麽多年。
抓進去的那一天,他對我說,給我取名叫惠予,是因為我對他來說,是上天賜予的恩惠。從那以後,我好像沒有那麽恨他了。
我的爸爸不是殺人犯,他不像我媽媽一樣偉大,可他确實……不是個太壞的爸爸。”
聲音越來越弱,孟惠予甚至開始哽咽着吸氣,程述有些不忍,拍打着她的背想讓她緩緩。黑暗之中,她的表情看不清,程述只能聽見她恐懼難過到顫抖的聲音。他聽她從頭到尾地向他自揭傷疤,帶着剖腹一般的勇氣與決絕,海嘯一樣席卷過他的心靈。
他沒想到,當他還想着要去摘取世界上的哪一顆蘋果時,她已經經歷了一場轟烈的雷暴。後來那些所有的她不得已的沉默與敏感,以及她被迫的逃離,都是她用以抵抗這天災浩劫的方式。他所見到的18歲的她,只是雷暴後的一具殘骸。
而這具殘骸,是如何在一片廢墟之中重新鑄造其靈肉,他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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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接個吻都發不出來……
請你抱我請你吻我請你愛我
寂寥之中,孟惠予埋在程述的胸口,一片濕潤的溫熱就此散開來,慢慢滲透進程述的身體裏。她的抽泣顯得無助,被無盡的沉默放大,每一滴淚都像是針一樣紮在程述的心上。
“程述,你會覺得我髒嗎?”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卻砸進他的心口。
“不會,你很好。”
“真的嗎?那你能抱抱我嗎?”孟惠予不常撒嬌,在強烈的回憶沖擊下癱軟在他懷裏。程述用力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來,臉貼在她的額頭,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孟惠予伸出自己的手,摟住他的身體。她兩手環抱,緊緊貼在他身上,又悶悶地問他。
“你能親親我嗎?”
程述順着她的臉開始向下親吻。從額頭到鼻尖再到嘴唇,蜻蜓點水,最後又吻在她的眼睛,感受她的傷痕。她的淚水很鹹,嘗在嘴裏有多鹹,流進心裏便有多苦。他卻不停息地吻了又吻,直到她的眼睛接近幹涸。
吻完,他又深深地抱住她。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感受着劇烈的胸腔跳動。她抽出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在黑暗之中對上他明亮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泛着淚光。她看不清,只能學着他的方式,吻上去,淺淺的兩滴鹹熱,然後吻上他的鼻尖又吻上他的嘴唇。
唇瓣的貼合其實沒有什麽多餘的感覺,與親吻在其他東西上并無差別。她卻覺得欣喜,吻過之後,用指尖開始描摹他的臉龐。鼻子硬挺,眉如劍英,嘴唇很薄,眼睛很亮。她終于确認了他的存在,無聲地笑了。
“程述,我有點想睡覺。”
“好,你房間在哪裏?”程述打橫抱起她,順着她的指引就進了她的房間。開了一盞臺燈,将這無邊的黑暗驅散。他将她安穩地放在床上,環顧起她的卧室。沒想到,第一次進到這裏,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他給她掖好被子,打算去找把椅子守着,卻被孟惠予拉住食指。
“你能不能在這陪我?”她聲音微弱,似受傷的困獸。
“我不走,”程述安慰地笑,“我去找把椅子。”
“別找椅子了,你上來吧。”孟惠予挪了挪身子,拍拍自己身邊的空檔,“我想讓你抱着我。”
“我沒洗澡呢。”程述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害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讓她覺得不舒服。
“我不介意,你上來吧。”
見孟惠予堅持,程述動作輕柔地上了床,鑽進她的被窩裏,把她抱在身前。孟惠予閉着眼,感受着他的心跳。
“程述。”
“嗯?”
“我們做吧。”
她的聲音沉着而冷靜,不像是在開玩笑。
程述一下沒反應過來,她就開始吻他,在他的肩頸上留下好幾個紅印,然後又往上移,與他嘴唇相貼時主動張開了自己的嘴,等待他去探索。程述配合着她的動作,親吻又吮吸,他情難自禁地接受着她的一切,他想要成為她情緒的宣洩口,卻在孟惠予的手伸進自己的上衣時,制止了下一步。他鉗住她的手腕,望進她水汪汪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有魔力,脆弱又深邃,像是要把他吸進去。
“不行,惠予。現在不行。”
粗重的喘息聲搖擺在他們兩人之間,程述的臉近在咫尺,孟惠予清楚地聽見他的拒絕。她仰着頭,失落而失望地看着他:“你不想要我,對麽?”
她的聲音脆弱而絕望,撞擊着程述的心。
“當然不是,惠予。”程述吻住她的眼睛,呼吸噴在她的鼻尖,“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摻雜着不好的回憶。我想讓你知道,□□可以是愉悅的。而我,只想讓你盡可能快樂。”
他的聲音堅定,大拇指不時的揉搓着她的頭發,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