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憑甚他有我沒有
就這樣, 于梵梵告別了身後的京都,朝着未知的大齊西南開始進發,流放自此拉開篇章。
迫不得已憋屈的走在某人身邊, 于梵梵怎麽想還是怎麽覺得, 自己盡量離的遠些的這人态度奇怪,而且還自不量力的很!
見她拉車,某人還探身過來獻殷勤:“璠娘,車子給我拉吧?”
這讨好的口氣,表達的意思,若換個人, 于梵梵說不定就接受了。
可換成眼前的男人, 再看眼下的情況。
埋頭拉車的于梵梵沒好氣的擡頭, 視線挑釁的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勾唇冷笑, “你确定,就你這樣的,還幫我拉車?”,不怪自己鄙視他,他簡直是在開國際玩笑好吧!
于梵梵女表裏女表氣,語氣裏都是鄙夷,看的謝時宴滿身的不自在。
可天知道, 自己感念這個女人的‘不離不棄’,所以才先低了頭, 盡可能的想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啊。
當然, 身為一個男人,哪怕眼下的情況再難,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而視若無睹不是。
所以,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是,他是頭戴枷鎖拷住了脖子跟手,身縛繩索綁住了腰身不自由,可是。
“璠娘,繩索空隙長,你拉着的小車不算大,我算了下,若是我站的隔車頭靠近些,跟二弟之間的距離剛好能容得下小車的長度,璠娘,我是個男人,體力活還是我來幹!快,你把車轅上的帶子往車轅後頭綁一綁,挂我身上,這點重量,我可以的。”
“你可以?”
“嗯,我可以!”,謝時宴連連點頭。
于梵梵暴躁了,他可以她還不可以呢!
于梵梵努力深呼吸,眼神冷冷的看着身邊急切的男人,總覺得自己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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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刻懷疑,你丫的在套路我,現在賣好拉拉車,就是想占我便宜,打我物資的主意!”,于梵梵深以為,自己識破了眼前男人的詭計套路。
他這是看着流放路途遠而長,見自己拉着小車很有身家的樣子,這就未雨綢缪的打算先跟自己打好關系,然後吃她于梵梵的軟飯?
呵呵,沒門!不要是門,就是連窗戶都沒有!
發誓一定不給這個渣男占一丁點便宜的于梵梵,颠了颠身後背着裝滿了鞋子的背簍,再不看身邊某人一樣,腳下虎虎生風,要不是不可以,她真恨不得拉着兒子離這‘別有心機’的渣男八丈遠,只可惜,不能!
仇爺不允許不說,就是連車上自家的崽兒也不配合,不給她這個親娘面子,盡拖她後腿。
一旦車子走快了,把身邊的渣男抛下一段距離,真真就一小段距離!後座上的崽兒就哇哇叫,朝着身後伸手喊爹爹,面對如此崽兒于梵梵也是醉了,最終只得憋屈的放慢速度,盡可能隔着‘別有用心’男遠一點。
而跟她不同的是,人家押解的幾個衙差,跟在人犯的身邊跟的緊緊的。
因為人數有限,所以哪怕人犯行動并不自由,一般的時候他們也都分開來,分別排在前中後,分段分片的看押,唯獨遇到有事要商量了,他們才會聚到一起,就比如眼下,四人摟着肚子聚首在一起嘀咕着。
話說流放,那也是有慣例的。
就比如每日要趕的路數;
比如人犯們的吃食;
比如上頭給予押解衙差一定數目的人頭損耗;
比如上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押解衙差中間的盤剝;
比如鐵器精貴,人犯上路為了安全,都是男丁頭戴木枷铐手铐頭,身體還被繩索以家為單位綁縛,一人逃,全家連坐的刻薄制度;
謝家等人的流放自然也是一樣的。
今日一大早天不亮,押解的衙差就到刑部集合,領到了分派給自己負責押送的人犯,在離開刑部前,他們還領到了刑部給人犯提供的最後一頓飯,也是人犯每日趕路分發的唯一頓飯食。
男丁每人兩個女□□頭大小的黑馍馍,老人婦孺孩童一個。
想吃第二頓,就得走完每日限定的五十裏地,趕到下一站落腳地,次日領取同樣的劣質食物分發,而那些則又是一天的食物供給,以此類推。
這樣的食物你可想而知,自然是很難吃的,衙差雖然是皂吏混在底層,可身為押解人油水自然豐厚不說,他們也是有俸祿有補貼的,正常人家,哪個看得起這能噎死人的黑馍馍?
一大清早在刑部分發的時候,衙差們雖然是空着肚子來接人的,卻沒一個伸手說要拿一個黑馍馍先飽肚子的說。
随後一路壓着人犯走到城門外,起先還有那些賄賂的好處吊着,衙差們一個個的也不覺得餓,可這會子好處到手了,隊伍都出發了,忙着收錢卻沒空買食物的他們,摸着自己的肚子就覺出餓來。
這時候摸到先前有個小子特特送來給自己的熱乎包子?
仇爺手底下的這四個人聚集在一起,都不由自主摸着前頭順手被自己塞懷裏,眼下還帶着溫熱的包子,想起昨晚碰頭時,他們的頭兒也就是仇爺指點交代的那通話,四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掏出懷裏的包子。
“兄弟們,吃起來?”
“好,反正包子送來就是讓人吃的。”
“嗯,不錯,還熱乎着呢。”
“乖乖,還流油哩,還是大肉包唉!”
“艹,牲口啊你們,這都吃上啦?”
“好吃,好吃,嘿嘿嘿,哥們,這包子味道兒真不多,這送包子的人,嘿嘿嘿,還挺上道的嘛。”
“嗯,是挺上道,還有眼色,回頭她關照的那小崽兒,咱們再多關照點。”
“成啊,必須的!咱們哥幾個也是義氣人!”,啊嗚啊嗚,也不知道頭吃了沒?四人下意識的想着。
孔武有力的粗漢四人組,那是葷素不忌想啥說啥,嘀嘀咕咕的,四人說着說着,便齊齊朝着前頭打馬前行的頭兒望去。
看到正與自家頭兒并駕齊驅,平日裏最不是個東西的老對頭——許大炮,四人油乎乎的嘴角直抽搐。
其中一個紅臉絡腮胡大漢,一邊啃着手裏剩下的最後一個大肉包,一邊朝着自家頭兒放聲大喊。
“頭兒,你怎麽不吃包子?可賊香,你快吃吧,要是涼了,餡兒結了油花,那就不好吃啦……”,他是不會承認,自己這麽喊就是故意的!
絡腮胡喊完繼續低頭啃着包子,聽到隔自己最近的那個尖酸許底下的人,正望着自己手裏的包子努力吞咽口水的聲音,漢子低頭咬包子的動作越發的浮誇,吧唧嘴的聲音也越發的大。
而仇爺這邊,被手下一聲大喊打斷對話,仇爺回頭看向自己底下的這四大金剛,臉上故意帶出被打斷對話的憤怒。
仇爺沒好氣的白了他們哥四個一眼,只打發一句,“吃你們的去!”,轉頭卻看着身邊的許大炮,“老許啊,不好意思,下頭的這幾個都粗慣了,你別跟他們計較啊。”
許大炮本就跟仇爺是競争關系,啥都争。
這一回看到仇爺被分派到押解的謝家,來送行給賄賂的人居然還沒有自己的一半多,許大炮的心裏高興着呢,這不,先前出城時的不愉快,他許大炮都大度的不計較了,還主動的跟死對頭搭話,額,其實是想顯擺刺激對方來着,見到姓仇的臉黑,他心裏止不住快活着呢。
結果還沒嘚瑟刺激完老對頭,就被可惡的莽漢給打斷了。
打斷了不說,最可惡的是,他還被一陣陣霸道的肉香所吸引。
誰不是三更天起來就去刑部交接人犯的,誰不是沒吃早飯。
他娘的!怎麽就姓仇的這老貨不僅有人送銀子,還有人那麽有眼力見的,給他們五個送熱騰騰的大肉包子?這樣的人怎麽自己就沒遇着呢?
是,銀子是好東西,是動人心,可有些時候啊,這食物可能會比銀子香,特別是荷包裏已經有銀子了的情況下……
罷罷罷不能想了,特別是眼前的可惡東西,居然也從自己懷裏掏出個大荷葉包,還當着他的面兒慢條斯理的揭開荷葉,抓起大肉包子啃一口,還一副嘚瑟顯擺樣,“哎呦老許啊,兄弟我肚子也餓了,可得先吃點墊吧墊吧,你請自便啊。”
自便你個大頭鬼!氣死他許大炮仗啦!
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樣!你說這得多氣人?
許大炮沒好氣重重一哼,見人家根本沒有分自己一個包子的意思,許大炮那是打馬就走,恨不得立刻離開跟前這可惡的家夥遠一些。
結果倒好,等他驅馬走回到自己的隊伍這邊,心裏的郁悶勁兒都還沒消呢,自己這邊的四個手下就舔着臉的蹦跶上來,居然還敢問他:“頭,咱們的包子呢?”
“屁的個包子!老子看你們像個包子!!!”
好氣哦!看着眼前的四張要吃的的蠢臉,許大炮更氣:“老子自己都沒有一個呢!誰有包子你們找誰要去!”,奶奶的,那姓仇的自己有五個,五個!居然一個都不分給自己吃,簡直可惡!
在押解隊伍被霸道的包子肉香所霸占,兩隊押解的衙差待遇天差地別,一個美滋滋,一個羨慕嫉妒恨的時候,這廂,謝家隊伍最前頭,謝家大房的位置,謝時宴的身後,謝時宵那個腦子有坑的家夥,聽着身邊衙差不停的吧唧聲,聞着霸道的包子香,被勾的饑腸辘辘的謝五,終是骨頭再軟也忍不住了。
特別是他還看到,前頭自家大哥身邊的棄婦,居然回頭讓車廂裏那叫什麽生的小崽子,拿出包子給那孽種禍胎塞的時候,謝時宵簡直不能忍,拉着親娘就小聲撒嬌。
“母親,兒要吃包子!”,憑甚小孽種有他沒有?
走在小兒子身邊的李佳虞被親兒拉的一噎,心疼的看了看瘦了許多的兒子,目光不住的滑過身邊走着,還在低頭啊嗚包子的衙差,越過馬背上同樣吃的歡樂的仇爺,目光最後落到前頭的于梵梵——身後的小車上。
李佳虞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咽了咽口水。
其實她也饞了。
想她堂堂國公府夫人,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
便是鮑肚燕窩魚翅人參她都吃厭了,非山林珍稀不吃的自己怎會想到,有一日,自己會被她曾經根本不稀罕多看一眼的貧民包子所吸引?還是豚肉大蔥餡的?
下意識的再舔了舔唇,看着眼前饞兮兮的小兒子,李佳虞眼風掃到走在最前方的某人,李佳虞蓮言蓮語。
“兒啊,包子母親可沒有,你若想吃,得問有的人。”
李佳虞的目光不住的掃向前頭的于梵梵與謝時宴,最終卻定格在了謝時宴的身上。
因為她很清楚什麽是妻以夫為綱,這個棄婦見謝家都這般了卻還放不下,居然愚蠢到眼巴巴的跟着要一起去吃苦,那想必,自己那‘好’繼子的話,她總該是要聽的吧?畢竟她那麽放不下。
不然怎麽說是母子呢,相視一眼,母子倆默契的達成統一意見。
走在謝時宵前頭,察覺到腰間一緊,身後繩子傳來的拉力,謝時宣回頭,一眼就看到自家母親與弟弟在竊竊私語。
至于自家父親那三個妾室,卻只知道低垂着腦袋,落後在自家母親兩步遠的地方悶頭趕路,絲毫不敢吭聲的模樣乖順到礙眼。
謝時宣的目光絲毫沒有在她們的身上停留,只看回親娘與弟弟身上。
起先他還不解,還以為這倆是在為祖母被送到後頭二叔二嬸那去了,從此不拖累他們而感到開心來着,結果自己猜錯了。
他還是看到母親弟弟的目光都朝前頭的大哥不住的看去,想到母親的為人,想到空氣中不斷飄來的肉香,再看到前頭小車上,自己那好侄兒手裏居然也被塞了一個白胖的大包子時,想到自己親弟弟的尿性,謝時宣瞬間明了了些什麽。
看看眼下的境況,自來自私的謝時宣其實也想吃包子,更是想讓自己接下來的流放路途好過些,畢竟,他想活着走到西南啊。
于是,謝時宣只頓了那麽一瞬間,腦子裏瞬間有了想法,嘴裏假意的低聲朝身後的母親跟弟弟勸解了句,“母親,宵兒,你們千萬別亂來。”,而後就再也沒多說什麽,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就出聲朝着前頭的大哥大喊。
“大哥,你小弟我餓了,我要吃包子!”
從上路開始,謝時宴一直的關注力都在身邊的妻兒身上,根本就沒留心身後的動靜,直到身後傳來某人的叫喊聲他才下意識的回頭,看到的卻是繼母生的蠢弟弟在叫嚣。
身為謝家子,同是謝家人,只要不牽扯、欺負自己的妻兒,身為謝家子的自己,在謝家危難之際,想到祖父、父親往昔的殷殷叮囑,謝時宴即便再看不上身後的倆弟弟,身為兄長的責任,這時候的他卻還沒有丢幹淨。
謝時宴開口:“包子沒有。”,想到早上出發前,衙差分發到自己手上的三個黑馍馍,為了好有力氣趕路,自己讓兒子吃了一個,自己當時也吃了一個,眼下還剩下一個在懷裏,“黑馍我還有一個,可以……”給你。
結果謝時宴最後兩個字都沒有機會說出口,身後那蠢弟弟就跳着腳的打斷自己。
“誰要你的臭黑馍,我要的是包子,大肉包子!”,真是氣死小爺他了,大牢裏那些日子的苦當他還吃不夠?黑馍馍還沒啃夠麽?
心氣不打一處來,也怪肉包太香太勾人,謝時宵腦子發昏,指着前頭那奇奇怪怪小破車跋扈道:“再說了,大哥你沒有,你可以去找有的人拿呀!反正我要吃!”
別以為他沒看到,剛才給身邊這些兇巴巴衙差們送包子的那死小子,此刻就在那醜了吧唧的車子上,還給那孽種塞包子吃呢!
走在最前頭,因為謝時宵喊聲慢放了些腳步答話的謝時宴,看到身後蠢弟弟意有所指的目光,理直氣壯的語氣,他也顧不上身邊衙差的鞭子會不會無情甩來了,當即停下腳步,越過跟前的老二謝時宣,看向依舊在繼母身邊蹦跶的蠢弟弟目光冷冷。
“謝時宵,你今年已是十三歲的人,并不是三歲!再過兩三年都是可以娶妻的人,你好意思跟你年幼的侄兒争?”
看看這話說的多難聽啊,他是十三歲,可十三歲怎麽啦?十三歲他也是謝家的謝五爺,是長輩們最寵愛的心肝寶貝蛋!
見讨厭的大哥居然這麽訓斥自己,謝時宵熊脾氣一來,幹脆不走了,一扭胳膊一跺腳,身子扭的像麻花,回頭看向身後被二嬸與二叔那個老妾攙扶着走路的祖母大喊道。
“祖母,您快看大哥他!他訓斥我,大哥這是看着我爹不在了,他就端起架子欺負我!!!”
被喊的老太太林麗晴最是深谙平衡之道,即便家族都敗落了,眼下都到流放這樣的地步了,為了她自己的日子好過,她還試圖把這個平衡之道執行到底。
起先為了平衡,她動了心思要滅了原主餘繁璠;
随後為了平衡,在大房兒媳不滿,二房卻得了救助的情況下,自己又來到了二房身邊,試圖劫富濟貧;
眼下看着大房大孫兒與五孫兒起了沖突,再眼風掃到自顧自拉着她的小破車,根本不把他們這邊騷動當一回事,只管走她自己的餘氏,林麗晴的心裏轉瞬劃過思量,再看向長孫謝時宴的時候,眼裏帶滿了不認同。
“宴哥兒,你是家裏的長子嫡孫,你祖父你父親都不在了,你就是謝家的當家人,身為兄長,在家族大難的關鍵時刻,你自當憐惜兄弟,照顧阖家……”
老太太自認為說的語重心長,公正大度,一腔的慈愛之心,可聽在謝時宴的耳中,特別是看到他這位祖母,看向已經丢下他們,兩耳不聞身邊事,只管埋頭趕路的妻子,目光帶着算計時,想到二叔在大牢裏說的那些,想到馬獄卒跟自己念叨的那些,想到他這些日子來得到的那些藥跟補湯,不知不覺間,謝時宴的心已經偏了。
他不耐煩再聽,打斷老太太的教育,“祖母,當日趁着孫兒不在,是誰苛責虐待了璠娘造下了孽,眼下您讓我去找璠娘?孫兒用什麽身份?什麽立場?”
即便那休書自己根本不認,可是,他又有何面目去要求,在絕境面前都對他謝時宴父子不離不棄的好女人?
“宴哥兒,就,就一個包子而已,你居然這麽說你親祖母?你,你……”,簡直忤逆不孝!
“瞎嚷嚷什麽,為什麽停下,趕緊趕路,耽擱功夫今日走不到地方,可別怪爺們鞭子不認人啊!”
就在老虔婆捂着胸口,你啊你的,表露出一副被氣到了的做作模樣,只等着謝時宴低頭認錯的時候,身後的衙差終于揮舞着鞭子走了上來,嘴裏還不停的催促着。
講真,要不是出發前頭兒喊了他們四人碰了個頭,直接給他們四個每人二十五兩銀子分了,還特意叮囑交代要照顧偏愛這位謝家大爺跟他的兒子一些,你當他剛才樂意故意放水?
要換做別人停下不動,他手裏的鞭子老早就甩上去了。
謝時宴也根本不想跟這些認不清現實,轉換不好身份的親人多廢話,硬邦邦的丢下句,“祖母您好生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好好趕路吧。”,然後就轉身快步走了起來,一心想要跟上前頭的妻兒。
随着謝時宴這麽一動,身後看戲的謝時宣,抗議耍賴還幸災樂禍,勤等包子到手的謝時宵等人,也只能是跟着動,不僅得動,還得配合可惡大哥的步伐緊跑,可恨他們平時不練武,這會還真吃不消。
男人們都動了,走在男人們身邊的女人們,那自然也得跟着動。
只可憐了她們的一雙雙小腳啊,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泥地上,那叫一個鑽心的痛。
人家大步追趕妻兒的謝時宴還全然不覺,覺了也不會停下。
終于趕上妻兒,走在小車邊上了,謝時宴才緩了緩腳步,心虛愧疚着,才要開口跟埋頭拉車,連看也不稀噠多看自己一眼的妻子搭話,身邊的兒子卻先喊上了,小手裏居然還捧着包子?
“爹爹,爹爹,吃包包,吃包包。”,這小殷勤給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