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八仙過海各有計 ……
真是氣死她了, 那輛怪模怪樣的小破車,怎麽看着就那麽寒酸人。
出發時,她還很沒好氣的嫌棄看不上來着, 而當開始趕路後自己卻發現, 她居然好羨慕那怪車裏的倆小畜生。
餘氏那賤婦也真是,既然手裏有錢,既然都置辦車子了,怎麽就不知道弄個好點大點的?
算了算了,自己一把老骨頭,什麽沒見識過, 就不跟她計較好了。
如果她識趣, 親自來請她去坐車的話, 她勉強給她一個面子, 不是不可以允許她跟大孫子重修舊好。
只是……
真真可恨, 這都再次上路了,那賤婦居然就沒正眼看自己一眼,完全當沒她這個人一樣,好氣哦!
走的□□的林麗晴一再忍耐,本想着說,趁着小五發難之際,趁機壓服突然反骨的大孫子, 試圖讓大孫子屈服,而後通過大孫子去壓服餘氏那賤人, 好讓自己上車, 結果……好吧,結果不說也罷。
林麗晴是忍了再忍,熬了再熬, 可任憑心裏再如何有骨氣,一個上午走下來,她基本就去了半條命。
再度出發,看到出現在眼前的臭兮兮小車子,老太太終于不再拿喬,忍着不甘,示意身邊二兒媳跟二兒的老妾,趕緊扶着自己上前去,她要坐車!
都沒走到謝時宴身邊呢,老太婆就重重喘息着,一副要斷氣的模樣,“宴,宴哥兒啊,祖母,祖母實在是走不動了,你,你且讓餘氏,讓餘氏讓祖母上車坐一坐,歇一歇,讓她拉着祖母趕路吧。”
隔着一輛四輪車身走在前的于梵梵,那是多耳聰目明的主,即便她不想聽,這擾人的嗡嗡聲就是要往自己耳朵裏來。
聽到老虔婆居然如此厚顏無恥,沒臉沒皮不拿自己當外人,于梵梵簡直要氣笑了。
這個時候,她是多麽的佩服人家仇爺的英明無比啊。
只可恨,為了給崽兒提供優厚的環境條件,她的小四輪還是做的大了些。
正想要停下,冰冷無情,狂風暴雨的好好嘲諷某老虔婆一番,順道好替原主出口惡氣呢,不料,身後的渣男卻先開了口根本就不給她表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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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邊趕上來的親祖母,他有些懷疑,曾經自己看到的慈愛祖母,真的是眼前的祖母嗎?
想到先前休息時,妻子巴不得離自己八丈遠,還帶着兒子不理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樣,那樣的孤寂荒蕪,謝時宴眼下都沒能掙脫開來,而祖母卻還要讓自己去欺負他恨不得以命補償的妻兒?
“祖母,宴兒敬重您是長輩,也知要孝順,卻也不能滿足您的無理要求,還是那句話,您讓孫兒以什麽名義去問璠娘提這樣無理的要求?您有臉開口,孫兒自認沒臉去。”
這話上道,聽着還像句人話,于梵梵背地裏點評。
卻不料,人家老太婆還不依不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教模樣。
“宴哥兒,你怎麽這樣說祖母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我是你祖母,親祖母,祖母受難,祖母有命,你竟敢不從?
再說了宴哥兒,你不是打從心底就怨怪祖母,更不認可,先前祖母與你母親做主給餘氏的休書麽?
既然你不認,那休書就不算數,祖母都這般落下臉面來求你,不還是為了你好,為了成全你給你臺階下,幫你創造機會,讓你能跟餘氏重修舊好麽?你,你怎麽不領情”
我去,好膽!
這臉皮厚的堪比京都城的城牆啦!
于梵梵感慨,這姜不愧是老的辣,只是這樣的說辭,老虔婆有臉說,自己還沒臉聽呢!
什麽叫為了你成全你?
去特麽的成全,她稀罕一個渣男,送她都不要!再俊,再是顏狗,天下美男子辣麽多,待到崽兒長大,她有才有貌有票票,啥男人木有至于要一個別人的男人
于梵梵就跟吃了狗屎樣的惡心,而那邊同樣錯愕的渣男,他的下意識的反駁,倒是讓于梵梵拍案叫絕,紮的老太太啞口無言。
“祖母,陛下都沒有判決璠娘跟謝家一道流放,您做下的孽,上下嘴皮子這麽一翻,就此不認賬了真的好嗎?”
雖然自己心裏是有希冀,恨不得那可惡的休書作廢不算數,可這小心思在眼下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璠娘心善,親自護送自己與兒子上路流放,(于梵梵:你想多了,我沒你這麽大的崽。)那是她的品行高潔,可更因為是這樣,他才不能連累她陷入謝家的泥沼,更不能讓她成為罪民被一道流放。
就是再想再續前緣,也得自己自由了,有能力護着她了以後,才做打算,而眼下……
“祖母,璠娘跟咱們沒關系,您再年長也不能硬拿身份壓人,沒這個道理,再說了,璠娘的車那麽小,她人還那麽瘦弱,還拉着烨哥兒那倆孩子,你再上去合适嗎?車子根本坐不下,璠娘她也拉不動!”
一句铿锵有力的拒絕,打的老虔婆啞口無言,指着烨哥兒對面放東西座位的老虔婆,手抖啊抖的,最終卻沒能達成所願。
因為,謝時宴根本不再給她這個機會,丢下這麽句話人拔腿就走,不再看抖着手的所謂祖母一眼,只留下一臉陰狠的老虔婆低頭垂淚。
這一幕看的于梵梵暗自滿意,覺得戲兒唱的不錯。
拉車再上路,因為心情松快,于梵梵腳步都輕快了三分,只是她走的輕松,其他人嘛……
一路走來,任憑衙差們再怎麽催促,鞭子再怎麽揮舞,面對一群身驕肉貴的家夥們,流放第一日的五十裏地,走的人犯們那叫一個□□。
對于這群少爺夫人太太們來說,真是一輩子的苦都在這裏全吃上了。
就不說別人了,便是謝時宴這個打小練武的人,因着身上帶着傷,肚子裏沒食物,一整日高強度的走下來,謝時宴都有些吃不消。
一行人走走停停,叫叫嚷嚷,悲悲切切,拖拉到入夜了都還沒有走到地方,最後了還是官道兩旁的山林裏,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野獸嚎叫,再配合着路邊灌木叢林子裏淅淅索索的動靜,這群少爺奶奶們才終于被吓破了膽子,硬是超常發揮的趕在驿站要關門前,趕到了第一晚落腳的地點。
避過驿站前頭只能是官員們進出的大門,他們連邊上下人、車馬進出的偏門都走不了,而是被領着繞了一圈,走到驿站背後拉糞香車進出的後門,從這裏敲開了兩扇禁閉的黑漆木門。
守門的老頭在門房聽到動靜,點着油燈來開門,打開門,提着油燈湊近看清楚了來人,跟仇爺他們打交道多了的老漢還詫異,“仇小子,你們怎麽這麽晚?”
牽着缰繩的仇爺笑了笑還沒說話,落後一步不甘心的許大炮卻擠了過來,假模假樣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塵擠開仇爺,滿口沒好氣。
“嗨別說了,晦氣!老頭兒,還有空檔地兒沒有?”
人犯自有人犯呆的地方,見了他們的人,老頭兒都懂的,不消說,許大炮問的自然是還有沒有他們住的地。
哪怕他們辦的再是公差,可身為底層皂吏,不過押解的衙差爾,是住不上驿站前頭那些,專門供給過路官員們住宿的屋子的。
他們想要松快,便是有屋子住,條件也不會太好,更很可能若是前頭接待的官員多,帶的下人多,他們連這樣的屋子都住不上。
就怕遇到這樣的狀況,許大炮才會進門就問。
老頭兒不喜歡許大炮的為人,得了許大炮的問老頭兒也不看他,只避過擋在門裏的人,歪頭去看讓開路給人犯入內的仇爺回答道。
“今日倒是沒有官員入住,唯一一撥路過的,人家看着隔京都城近便了,趕着述職呢,加緊趕路就進京去了,眼下驿站裏寬敞的很。”
仇爺聽了急忙謝過,只跟老漢好聲氣的道了句照老規矩,便招呼手下把人犯趕緊押解進來,帶去關押。
這樣驿站,提供給押解衙差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