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錯宿頭夜居荒野
于梵梵在邊上取出早上剩下的五個白水蛋, 一邊敲開剝雞蛋殼,一邊還注視關照着身邊,跟自己一樣農民蹲, 小腦袋瓜還止不住往火堆跟前湊, 一副很享受着聞雞湯的饞貓模樣的兒子。
“崽兒,不可以靠近火堆哦,小心火苗燎到你的頭發。”
“哦。”,烨兒得了親娘的叮囑,乖乖的應聲,聽話的把伸長的脖子縮回去一些, 而後目光從火堆上的鍋裏離開, 看向于梵梵手裏正剝着的雞蛋, 小家夥來了興趣, “娘親, 烨兒也要幫忙。”
于梵梵想着剝雞蛋皮又不累,想了想,從車上挂着的背簍裏撿了個葫蘆出來,打開倒水給小家夥沖洗了小爪子,自己磕好了一個雞蛋就把它放到了自家崽兒手裏,臨了還不忘了姨母笑的叮囑崽兒。
“那乖崽你要好好剝哦。”
烨哥兒乖巧點頭,“嗯嗯, 烨兒知道了,娘親棒棒。”
得償所願, 還被娘親那麽溫柔的看着, 烨哥兒雖然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不過小手在接過娘親遞過來的雞蛋後,還是忍不住的跟小螃蟹挪步一樣, 嘿喲嘿喲挪動兩步,靠近娘親身邊,然後昂起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他娘親的臉蛋上。
親完了,小家夥還低頭不好意思嘿嘿嘿的笑了幾聲,自顧自的樂呵着。
這小模樣哦,要不是自己在做飯,她都得好好抱着崽兒□□一番,好好撸個夠才成。
火堆另一邊,坐着一直以來被于梵梵嫌棄的謝時宴,看着母子倆的互動,他的心裏又酸又柔,都不用吩咐,哪怕明知道妻子還沒消氣,做的食物也不會有自己的一份,謝時宴還是心甘情願,老老實實的,時不時往火堆裏填根柴火。
這邊于梵梵這裏和樂融融,而身後,原地休息的那一撥人,此刻又有了幺蛾子。
謝時宵是假暈,李佳虞自然不會放任仇爺他們看,面對絡腮胡的好心問詢,李佳虞只連連說不用,自己兒子已經清醒過來,只要再休息休息就好。
絡腮胡聞言便沒再多問,畢竟後頭謝時寂那娃還暈着呢!
心裏有交差人頭數的緊箍咒繃着,押解的仇爺等人不可随意對待謝家一行,畢竟謝家男丁,算上年歲小的烨哥兒,不過區區九人之數,流放充軍,不像女眷,男丁少一個交差都有麻煩。
知道謝時宵醒了,絡腮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忙就往仇爺那邊複命去了。
而蔫壞的李佳虞呢,眼看着絡腮胡離開後,李佳虞動作無比迅速,忙把裝暈的謝時宵往大兒謝時宴懷裏一送,顧不得去看謝時宣的臉色,李佳虞爬起來就往身後二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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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驿站的一番你來我往,餘氏那遭瘟的賤婦滑不留手軟硬不吃,自己想要從她那讨到好處怕是不能夠了,不得已,她只能再把主意打回到身後二房那邊去。
不為別的,畢竟謝家還沒分家,而她那好二弟還是最要面子名聲的一個老古板不是?
果然,本身就心虛羞愧的二老爺謝廣珩,先前是沒機會繼續,後頭又急着趕路,加上妻子還說不通不肯配合,連靠近自己都不曾靠近,自己這才沒能給前後的兄弟子侄去枷鎖的。
眼下得空休息了,連不是善茬的大嫂都親自又尋上門來了,謝廣珩當然不會再當沒事人一樣。
在大嫂再度找上門來,還拿着自來對自己好,如今卻不知葬身何處的大哥,來問他這當二叔的是不是不顧侄兒們的死活?謝家是不是要分家?謝廣珩的态度就前所未有的強勢,怒瞪着身後的妻子态度強硬。
“王氏,還不趕緊的去把事情給辦了,待會上路,若是侄兒們的枷鎖再沒有去,且莫怪老爺我心狠無情,看我不休了你!”
“你要休了我?”,王貞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跟他一輩子的情份,為他生兒育女,甚至在大難臨頭之時,為了他,為了這個家,自己舍了富貴榮華,舍了娘家,陪着這個男人下大獄,來流放,一路走的艱辛。
自己都沒有嫌棄他,他反倒是先嫌棄上了自己,還要休了自己?
哈哈哈……
該死的男人!要休他早點休呀,若是在謝家傾倒的那一刻,自己也如同餘氏那樣被休了的話,說不定她王貞還能歸家,還能有富貴的日子過。
如今呢,一切都已成定局了,聖旨都下達讓她王貞跟着去流放了,他謝廣珩倒是要休了她啦?
光是想想,王貞心裏就拔涼拔涼冰冷冷的。
她很想幹脆怼回去,惡狠狠的對這個無情的男人說,來啊,有本事你休啊。
可是,看到身後關切着自己的兒子,望着窩在兒媳懷裏懵懂無知的孫女,看着那看似老實,卻老了老了還得無情男人記挂的華氏,王貞心裏湧起的戾氣不甘又全都一一壓下。
都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如今自己被徒流,娘家是再也回不去了的,而兒子是謝家子,謝家的骨血,自己是絕對要不來的,若是眼下自己被休棄,接下去往西南的一路上,自己孤身一半老徐娘又該何去何從?把男人、兒子、銀子,都便宜那看似老實的華氏嗎?
不!不能!她也不甘心。
面對好似全然陌生的丈夫冷冰冰的眼神,王貞捂着懷裏剩下的三百多兩的銀票,終是狠了心,妥了協。
李佳虞滿心的奚落,看着王貞被男人訓斥,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去找了仇爺,李佳虞目送王貞的目光裏都帶着洋洋自得。
等仇爺領着絡腮胡子跟着王貞回來,親自守着絡腮胡把她兩個兒子的枷鎖都去掉後,李佳虞還不忘了朝着她那好二弟妹笑的得意。
“呵呵,二弟妹啊,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你該早就把事情辦了的,你若是早給我兒去了枷,我這個當嫂子的還得謝謝你,如今嘛,呵呵……”
什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是!
這邊,王貞才損失了一百兩,摸着胸口剩下的二百多兩肉疼不已的時候,那廂,隊伍後頭,守着自己的小兒子,眼瞧着兒子被一名衙差喂水給掐人中掐醒來後,謝廣琭的心才松了口氣,有功夫四下打量情況了。
就是這麽随意的一打量,謝廣琭的目光下意識朝隊伍前頭看的時候,他卻訝異的發現,衙差居然給大房的倆個崽子去了木枷?而且衙差給大房倆崽子去完了之後,就地而坐,一點也沒有再往後頭來的意思,那一刻,謝廣琭的眼神陰暗的幾欲滴血。
好呀,二房這是獨獨撇下了他們三房,背地裏給大房出了去枷銀子了呀!
可憑什麽?他謝廣琭再是庶出,那也是謝家的骨血,是名正言順的謝家子!如今謝家雖是敗落,可他們還沒分家呢!
謝廣琭的心情郁悶,思來想去心不平,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招呼兩個兒子靠近自己身邊來,沒了拉扯,得了一定的行動空間後,謝廣琭扯起腰間的縛繩就往前頭二房而去。
“二哥,我的好兄長啊,我們謝家這是就此分家了嗎?還是說,二哥你只給大哥家的侄兒們去枷鎖,唯獨忘記了還有我這個弟弟的存在?或者說,二哥,這是母親吩咐你這麽做的?是母親想要分家?”
以前自己就不讨嫡母喜歡,遭受了很多明裏暗裏的不公平對待。
要不是自己機靈,後來又裝瘋賣傻減少存在感的哄着這位陰狠的嫡母,又哪裏會有今日他謝廣琭的存在?
以前是沒辦法,孝道大過天,上頭有父兄壓着,想活命,不想丢了謝家這大靠山,他忍辱負重,努力的裝庸賣乖,哄着捧着這老虔婆。
如今謝家都倒了,父,父死;兄,兄亡;老二雖然還敬着老虔婆,可他那最有本事的大侄兒,因着他大侄媳背地裏被休的事情,也跟着惱恨上她這個祖母了。
加之他那好大嫂,好二嫂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記恨這老不死的,老了老了都抓着權利不放,現如今你且看看,誰還把她當回事?
便是自己,也不稀噠再低聲下氣的捧着她,如此,當下他才會拎出老虔婆做筏子,,故意有此一問。
果然,老虔婆聽了自己的話,霍的一下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眼,也不裝她慈愛和善的老祖宗了,無比銳利的瞪着自己,對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自己卻是不懼的。
完全無視這只沒了牙,沒了爪子的母老虎,他只緊盯着面前,整個人就跟蒼老了十來歲模樣的二哥瞧。
“二哥啊,如果家裏要是沒銀錢了,要是确定要分家了,弟弟我就不多說什麽了,誰叫我是庶出的,姨娘還死得早,沒人疼,沒人愛呢,活該我謝廣琭該遭罪啊……”
“三弟,我不是!”,明明自己有讓妻子給全家男丁去枷的,難不成?
只覺得心累的謝廣珩,目光再次怒瞪向妻子:“王氏,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為夫?”
王貞被那盛怒的目光瞪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說這狠心絕情的男人都要休了自己了,自己都聽話妥協了一回了,他還要怎樣?
大房雖壞,那是真沒錢,可三房不一樣啊,三房不僅是庶出,他們自己還有銀子!
既然有銀子,她為何要刮自己的肉去肥了他們?
王貞想着想着也是悲從心來,緊緊捂着心口,雙手壓在僅剩的銀票上,看着無情的男人眼淚婆娑。
“謝廣珩,你當我想嗎?你自己也不想想,女兒冒着被夫家厭棄的風險偷偷變賣了嫁妝,好不容易才湊了五百兩給我們送來。”
就這,起先上路的時候送去了一百兩給仇爺;
後來為他這個死男人還有兒子去枷,一下去了四十兩;
在驿站,為了他們一大家子日子好過些,自己又花了二兩,可換來的東西卻還沒有餘氏那個賤婦多;
現下,為了給大房兩個死崽子去枷,一下又是一百兩。
“謝廣珩,你當銀子是大風管來的嗎?是,你是做慣了大老爺,不知民間疾苦,你以為自己的銀錢很多呢?就你這邊大手大腳的豪氣樣,先不說到了西南後家裏日子該怎麽過,就只眼下,怕是沒到半路,一家子都得跟着你去喝西北風!
你顧着這個,顧着那個,大房我先就不說了,只說老三,他們是沒銀子的人嗎?用得着你來裝大方?
謝廣珩,你若是這麽愛護你弟弟,有本事,你自己拿銀錢去給你的好弟弟去枷呀,從今以後,在我這裏,要銀子沒有,要命一條!”
王貞這話說的決絕,竟然是連叫了二十幾年的夫君都不喊了,只連名帶姓的跟丈夫咆哮,一時半會的謝廣珩還真被這樣的妻子震懾住了。
而謝廣琭呢,見二嫂豁出去不要臉,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給他們三房出錢不說,還點出了他們三房自己有錢,謝廣琭的面子一時也有些不挂。
看着邊上只一個勁望着妻子愣神的二哥,謝廣琭嘿一聲冷笑,當即一甩衣袖,“算了,做人得有點自知之明,誰讓我謝廣琭是庶出,合該被你們欺負呢!所以二哥,你也不用拉着二嫂在這裏給弟唱雙簧!”
說此處,謝廣琭目光掃視兩人。
“不過母親,還有二哥,既然你們當長輩,當兄長的,都只顧自己不顧我,那往後弟的死活就跟你們無關!
打從今日起,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們富貴發達我不羨慕,弟要是過上了安穩日子你們也別來打攪,這一切都是你們先做了初一的!所以二哥,你們也別怪兄弟不念情份,忤逆不孝嫡母了,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寧哥兒,寂哥兒,跟爹走!”
撂下這麽句狠話,謝廣琭招呼着緊跟自己腳步的倆兒子轉身就走,面上還一副盛怒卻又寂落委屈的模樣,其實心底裏謝廣琭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今也好,就此劃清界限,他才能有自在日子過。
回頭找到妻子,指派她去請了仇爺來,謝廣琭也不再顧忌,拿出銀子給自己父子三人去枷鎖。
小兒子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他這個老子都吃夠了庶出的苦,即便心裏再忌憚妻子,對于親兒子,謝廣琭還是舍不得的。
如今大家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他也決定不再等時機,趕緊的就把木枷給去了,當然了,讓謝廣琭唯一黑臉的是,黑心肝的衙差們,給自家去枷居然收了他三十兩銀子一個人!!!
想到花出去的九十兩,妻子娘家送來的銀錢瞬間就去了一大半,謝廣琭頓時又心疼上了,暗地裏又把前頭的兄嫂跟老虔婆罵了個半死。
要不是自己在抄家的時候還藏了點子東西,他都肉疼的想幹脆戴着枷鎖一路走下去算了!
那邊狗咬狗的一嘴毛,于梵梵可沒工夫管,她領着弟弟,帶着崽兒,圍着篝火,熱騰騰的每人分吃了一碗雞湯面,外加一人一個白水蛋,一個烤的焦焦的白饅頭吃飽喝足;
面對崽兒對親爹吃不上飯的念叨,看在自家乖崽的面上,于梵梵勉為其難的大手一揮,把鍋裏剩下的一層湯底,大方的給了謝時宴,讓他拿去泡他那砸死人的黑馍馍吃。
就這,于梵梵也不忘了暗自再記下一筆,渣男欠她于梵梵雞湯一碗。
等她把鍋碗清洗幹淨的時候,絡腮胡子就過來提醒她準備出發了。
人家之所以特意來一趟提醒,倒不是怕她掉隊,而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自己見早上的饅頭有得剩,便一氣烤了,開飯前還特意讓東升給仇爺他們送去,也不多,烤的金黃焦香的饅頭每個衙差能分到兩。
都說吃人嘴軟,人家仇爺一行還怪領自己情。
于梵梵趕緊道謝,朝着邊上的野林子裏喊回吃飽了正在撒歡的四眼,跟東升趕緊挖了泥土把火堆徹底熄滅掩埋,做好善後工作,于梵梵這才又拉着她的小四輪回到了隊伍裏。
當然了,依舊是某個男人自告奮勇的非要幫忙拉車,還非要她也上去跟着坐來着,于梵梵卻是不領情的。
勉強給他機會讓他拉着自家弟弟與崽兒走,那都是很給他面子了。
再度上路,因為中午的這會子耽擱,加上人犯各有各的毛病,哪怕謝家全員男丁都去了枷鎖,輕松上路了,走的依舊不快,所有的人,包括後頭的林家一幹人等,都還沒有适應這種高強度的趕路。
衙差們鞭子揮舞的再頻繁沉重,口中呵斥一聲急過一聲,走到暮色沉沉,他們也沒能走到今日應該抵達落腳的地方。
昨個入夜後還繼續趕路,那是因為仇爺他們算着腳程跟距離,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辰能抵達,能夠走的到。
而今日,所有的人犯都不給力,加上午間的耽擱,熟悉路程的仇爺掐指算了算,心裏明白,便是讓身後這群人犯再如何加快腳步,走到半夜裏去,他們也抵達不了今晚的休息點了。
沒辦法,為了安全着想,仇爺只能是黑着臉,趁着天邊還有一絲光亮,仇爺趕緊吩咐絡腮胡騎着自己的馬去前方打探,看看有沒有臨時落腳的地方。
只可惜,等到絡腮胡回來的時候,帶來的卻是壞消息。
“頭兒,屬下往前頭跑了約莫五裏地都沒有看到人煙,只在約莫二裏地外發現了一處可擋風的土丘,邊上還有條小溪,頭,您看?”
他看什麽看?還需要看嗎?
仇爺無語,只看着身邊懶懶散散的流放隊伍。
“所有人犯都給爺聽好了,你們今日走的磨磨唧唧的,這會子是肯定趕不到宿頭了,如今天晚,不想死的都加緊點腳步,趁着還能看清楚腳下的路,我們趕到前邊的土丘去落腳,還有二裏地,大家都快點走,到了那裏,你們就可以休息了。”
仇爺朗聲通告全隊上下,臨了還不忘了給人犯了緊緊皮子,“都趕緊的走!都給爺配合點!當然,若你們膽敢偷奸耍滑不好好趕路,到時候,可別怪爺不講情面丢下你,讓你獨自個在野地裏去喂狼!”
聽到仇爺這麽一喊一威脅,隊伍裏所有的人,身子都不由的為之一緊。
他們今晚這是要露宿野外嗎?
前頭的四輪車上,一路照料烨哥兒,哄着小外甥玩兒的東升也跟着緊張,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姐,今晚咱們要歇在野地裏嗎?”
曾經身為乞丐,朝不保夕,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可就是這樣,哪怕找個破廟窩着,哪怕宿在人家的屋檐下,他都不願意露宿野外,畢竟野外的話,那可是野獸的天堂!
于梵梵自然聽出了弟弟的害怕,背着背簍走在小車邊上的她,不由的擡手輕輕拍了拍東升的肩膀安慰。
“沒事的東升,有姐姐在呢,再說,咱們這麽多的人,便是有野獸,咱們也不怕,而且你忘了,還有四眼呢,咱家四眼可厲害了,會保護咱們的,對不對啊四眼?”,說着話,于梵梵還看向身邊的四眼詢問,換來了四眼配合的一聲汪汪當做回答。
随着四眼的汪汪聲落下,前頭背着他們專心拉着的某人,耳聰目明的偷聽完了後也跟着回頭,謝時宴瞧着妻子認來的這個弟弟,愛屋及烏的保證。
“東升安心,有姐……我在,你們放心就是。”
東升聽了忍不住翻白眼,心說有你,自己才不放心呢。
不過看了看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一路走在車邊押車也不嫌累的四眼,又瞧了瞧身邊一臉笑意吟吟也不害怕的姐姐,最後看着身邊懵懂不知事,根本不知道怕怎麽寫的小外甥。
東升的目光瞧着前頭安慰完自己就回頭去,繼續自顧自拉着的某人,看着他修長的身影,東子搓着下巴琢磨着。
倘若夜裏真有危險,自己就把這個人推出去擋木倉?
說話間,二裏地不知不覺的就走完了,土丘近在眼前,讓于梵梵興奮的是,土丘邊上還有一條清淩淩的小溪,于梵梵當即樂了。
這下子他們的水源不僅可以好好補充一下,說不定自己還能弄點魚蝦晚上加餐的說?
“今晚就在此地落腳,爺們先把醜話說前頭,在場各位都把話給爺聽仔細喽,夜裏都給爺們老實點,不許打逃跑的主意,如若不然,這顆樹就是你們的下場!”
抵達土丘,仇爺下馬,掏出腰間挎着一直不曾出鞘的大刀,一邊說着話,一邊揮刀落下,刀子閃着銀光,瞬間就砍斷了他身邊碗口粗的樹幹。
這樣的震懾還是很到位的,在場的人不由的縮了縮脖子,不過這些都跟于梵梵沒有關系,畢竟她又不是人犯,更不會跑。
趁着仇爺訓示的功夫,于梵梵快速的找到了塊避風又平坦的地方,拍了拍四眼的脊背,讓其自行去打獵填飽肚子的同時,她還不忘了無恥的叮囑人家四眼,最好也給她帶點獵物回來。
看眼下這樣的情況,仇爺他們怕是也沒有晚飯吃的,想要接下來一路都走的安穩,自家崽兒能有好日子過,跟衙差打好關系是必然的,她準備給再仇爺五人提供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