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嚴奂還沒有告訴謝修南他又做夢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夢見那個昏沉、陰暗的房間。但是唯獨這一次，他看着那些快要脫落的、斑駁的牆紙，第一次沒有感到深深的恐懼。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謝修南像一個八爪魚一樣纏在他的身上，嚴奂稍微動一下，他又抱得更緊。
嚴奂：“……”
算了，不動了。
他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突然脫了個單吧，哈哈哈。嚴奂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揚了起來。
在內心深處，他知道這樣不對，這樣不好……是謝修南先忍不住的。而他呢，他是嚴奂，他怎麽會承認前幾天自己是故意在直播的時候親他？
被謝修南抱着，嚴奂動也動不了，幹脆又睡了個回籠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嚴奂是被謝修南小小的呼嚕聲給吵醒的。
嚴奂：“……”
要命，他怎麽忘記這小混蛋還有個打呼嚕的毛病。是太累了嗎？
嚴奂伸出手來玩了一會兒謝修南的臉，謝修南閉着眼睛，睡着的時候看上去有一種不自覺的天真。嚴奂的手指從他的眉間滑落，又輕輕地覆在他的睫毛上。謝修南的睫毛又長又黑，像個睫毛精。嚴奂能感到那種微微顫動的感覺，讓他心裏軟軟的。
“唔……”謝修南終于有了一絲醒過來的跡象。
“別睡了，太陽曬屁股了。”嚴奂說。
謝修南閉着眼睛，嚴奂就趴在他的身上，謝修南說：“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
嚴奂說：“那你讓我起來。”
“不要。”謝修南笑了一下，還是抱着嚴奂。
早上兩個人都有些沖動，身體碰在一塊兒，嚴奂能感受到謝修南那兒頂着自己。嚴奂想逗他，就壞心眼地拿腰去頂他。
謝修南頓時就睜開眼睛了。
嚴奂笑眯眯地說：“早。”
“早。”謝修南看了他一眼，要去親他。
嚴奂避開了， 說：“還沒刷牙，你讓我去刷牙。”
“嗯……”
“不然我要摸你了。”嚴奂半真半假地說。
謝修南立刻松了手。
兩人洗漱完畢，去酒店裏吃早餐，謝修南轉了轉脖子，說：“昨天睡得好沉啊。”
嚴奂說：“你打呼嚕你知道嗎？”
謝修南不太确定，說：“沒，沒吧……”
“有。”嚴奂咬了一口包子，“你以後再打呼我就不跟你睡了。”
謝修南無奈地看着他，說：“不，不打了。”
嚴奂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謝修南笑的跟個兩百斤的傻子似的。
五大道、西開教堂、瓷房子……
他們的行程很輕松，天津玩完了之後，黎國興又給他們指派了新的任務。
與此同時，嚴奂和謝修南幾乎成了這個月最受歡迎的旅行博主。黎國興幫他們找了個短視頻平臺合作了一下，嚴奂和謝修南又漲了一波粉絲。
“勢頭很好。”黎國興說，“繼續朝着這個方向努力吧。”
“嗯。”
黎國興笑了笑，說：“你們兩人還真是……”
“怎麽了？”嚴奂問。
黎國興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謝修南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敏感地說：“哪回事？”
“一對啊。”黎國興說，“嗨，不過現在小姑娘就喜歡看這些，你們自己把握好尺度就行，別人都捆綁營銷這個呢，這也沒什麽的。”
後來謝修南反應過來了，對嚴奂說：“他是不是……”
“嗯。”嚴奂說，“他不知道我們是來真的。”
“不過也不怪他。”嚴奂想了一下，笑着說，“畢竟一開始也沒有。”
謝修南說：“我去跟他說一下。”
嚴奂說：“你跟他說什麽？別說了。”
晚上兩個人開直播，在天津的街上散步，就像是一對普通情侶一樣。
嚴奂和謝修南并沒有去景點，而是随便溜達。
不知道這邊是不是靠近居民區，總之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沖出了一條瘋癫的哈士奇。
“操！”嚴奂被吓得直往後退，一下子撞進了謝修南的懷裏。
謝修南還開着直播，手機都差點被撞掉了，彈幕裏頓時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多多！！多多你怎麽了！”
“怕狗，噗。”
那哈士奇歪着腦袋，舌頭還伸在外面，一臉茫然地看着謝修南和嚴奂。
嚴奂崩潰地喊道：“不要過來！”
謝修南快笑死了，說：“你別怕，我在這裏啊。”
嚴奂：“你快把它弄走……”
謝修南說：“它又不是我的狗……”
謝修南蹲下來，對着哈士奇招了招手，嚴奂頓時跑遠了，喊道：“你他媽的幹什麽啊！”
哈士奇無辜死了，謝修南撸了它幾把，感覺手感超好，真不知道嚴奂為什麽這麽怕狗。
彈幕瘋狂刷屏：
“哈哈哈南南好壞。”
“快放開那只哈士奇！！”
“多多跑的好快……媽耶，笑死我了。”
好了，這下所有看直播的人都知道嚴奂怕狗了。晚上回去的時候，謝修南先去洗澡，嚴奂黑着臉看評論：
“多多竟然還怕狗。”
“我今天覺得謝修南有一點點不一樣哎，感覺兩個人氣場不太一樣了。”
“南南的眼神！！真的迷人。是男朋友的獨特視角。”
男朋友。
嚴奂在心裏默念了一下這三個字，感覺整個心都熱了起來。
對，謝修南是他的男朋友了，哈哈哈。
不過，還是不能原諒他随随便便就去撸狗的行為。
“我好了。”謝修南洗完澡出來，跑過來先親了嚴奂一下，“你去洗澡嗎？”
“嗯。”嚴奂看了他一眼。
謝修南知道自己錯了，就坐在他面前使勁撒嬌，說：“我不撸狗了！我發誓！你別生我氣啊，真的。”
嚴奂被他弄得沒脾氣，只好說：“好好好，我不生氣了，我洗澡。”
等到兩個人都洗完澡穿好衣服，謝修南挑了個付費的電影，兩人窩在被窩裏看卡通片。謝修南上來的時候還買了點切片水果，等嚴奂洗完澡就用牙簽插着喂給他吃。
嚴奂真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惬意的時候了。
兩人看完電影，關了燈，又到了謝修南的睡前聊天時間。
“多多。”
“嗯？”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謝修南吸了吸鼻子，說：“你……以前有過幾個男朋友啊？”
嚴奂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故意說：“很多個吧，沒數，你呢？”
“我……”謝修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又吃醋又覺得自己沒用。
最後他一把抱住嚴奂，說：“喜歡我的人要坐滿一卡車。”
“嗯。”嚴奂說，“然後呢？你都拒絕了？”
“拒絕了。”謝修南安靜了一會兒，“因為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嚴奂想，謝修南的身上原來有着一腔孤勇。在茫茫人海裏等一個你壓根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謝修南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害怕嗎？會失望嗎？想過放棄嗎？又或者，嚴奂真的是那個人嗎？
“謝修南。”嚴奂說，“你不用跟別人比，我現在就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其餘人都沒有意義了。我不問你的過去，你也不用問我的，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吧。”
“好。”謝修南在黑暗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