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1)
時拉着自家影衛在城裏亂轉,唐行雲一身錦衣華服和城內百姓的大髦後袍格格不入,北地民風彪悍,他們自是引來無數人關注而不自知。
錦平城靠近北疆地界,城內北疆外族人都随處可見。北疆女人多随身帶着銀飾,被寒風一吹便迎風作響聲音清脆空靈煞是好聽。唐行雲和自家影衛坐在城內一家面館內,周圍有意無意的已圍上了許多好奇的人。
唐行雲此番前來,早就決定要殺了那下帖的包子鋪老板,沒想到有這麽多雙眼鏡一直盯着他們,雖然不至于沒法行動,說話卻不那麽方便了。想和鐘辰說話,卻又拿不定主意怎麽說出口。
要按現代人的語法說話吧,又難保這些圍觀他們的人裏沒有特殊的高級NPC。要用古文的怪腔怪調說話又擔心自家影衛的木頭腦袋沒辦法配合自己,讨喜的小圓臉被扭曲成怪異的形狀糾結個不停。
突然耳際傳來鐘辰熟悉低沉的說話聲:“主子,你想去廁所麽?”
唐行雲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頓時炸毛,随手就把手邊的茶杯朝鐘辰臉上扔過去,鐘辰低笑着一偏頭,細瓷的茶杯擲在堂前門檻前,圍觀的人紛紛躲避。店小二聽到聲響正要過來說話,鐘辰已經把一大錠銀子抛了過去,朗聲道:“這裏有百兩銀子,就是把你這面館全砸了,怕是也賠得起,還不快去給我家公子再熱壺茶來。”
鐘辰開口說話的時候灌足了內力,圍觀的衆人頓覺腦中轟響紛紛離遠了些。唐行雲正要說話,鐘辰的聲音又傳來過來:“人群裏起碼有二十個好手,其中五人武功不錯,連氣息都沒變。”
唐行雲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在親密頻道內放了一行字上去:“既然有這麽多高手,我們就用這個說話,反正這個親密頻道是系統白送的不用白不用。就算是傳音入密,也不會比這個保險,再說我還不會用。”
鐘辰微微點頭,伸手虛虛一握,遠遠地就把店小二手裏的茶壺吸了過來。唐行雲十分奇怪,繼續用親密頻道說話:“都說財不可露白,既然圍觀的又不少好手,怎麽這麽不謹慎的随意顯露武功?”
“那壺茶有毒,我剛才已用內力蒸發了其中的毒氣,我們剛到錦平城你說什麽人會對我們下手?”鐘辰面無表情,親密頻道上的字卻是源源不斷的出現。
“難道我們極樂樓殺手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對方要先下手為強?”鐘辰這麽一說唐行雲也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單是他們兩人這倒還真是頭一遭出門闖蕩江湖。
“就算我們殺手身份暴露,就算是正派的江湖名宿們也不會大白天就動手,而且茶壺中放的并不是什麽稀罕難解的毒物。”
“這就怪了,秦飛雪之前和我說起過,錦平城巡守和雪山派交好,城內肯定有不少雪山派下轄的醫館,既然是稀松平常的毒物,就算我們不慎中毒,也馬上會有官差來把我們送到醫館去,不管是誰,這麽做都是毫無意義的吧。”鐘辰的話讓唐行雲覺得自己的腦細胞越來越不夠用了,難不成遠山這個游戲裏真的有腦殘光環這種東西會影響玩家的智商?
“難道這家面館是黑店?下毒的動機就是要劫財?說不定茶壺裏的就是蒙汗藥。”鐘辰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他們的殺手身份會暴露,因為極樂樓原本的初四和三十已經死了很久了,不會有多少人還惦記着。
唐行雲小眼珠子一轉,輕笑着問自家影衛:“鐘木頭,你說這蒙汗藥我們中還是不中好?”
鐘辰想了一會兒肯定的答道:“當然是不中,這麽低級的蒙汗藥,實在是太掉價了。再說我們剛剛才被人中毒,現在就中毒,城內的官差們搞不好會來的很快,要是莫名其妙被送到雪山派的醫館去,要脫身就不大容易了。”
“雪山派的人武功很高?”唐行雲很有自知之明,自家影衛因為某個坑爹技能不能離開自己十丈遠,他自然是大大拖低了兩人武功的平均值。
“雪山派雖說一直在江湖中都不顯山露水,但太岳掌門孤身一人,劍掃燕雲十八騎一路殺上天上搶了他們老窩的事在系統手冊裏的記錄十分詳細,要是單論武功,我認為雪山派比起武當少林這樣的大派也不遑多讓。”
“我雖然臨陣對敵不行,但好歹輕功還是不錯吧,我們兩個只是跑路應該也不難,既然是一派掌門這樣重要的NPC又怎麽會随便在其他地方亂走呢?”唐行雲并沒有自家影衛的擔憂,畢竟掌門厲害并不代表着弟子門人都能達到他的水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是覺得系統做了手腳要觸發主線劇情麽?還是不要橫生枝節的好。”鐘辰心裏時刻都惦記着臨走前首長下達的任務,那是在游戲裏也要保護藍山毫發無損。
唐行雲倒是沒想這麽多,他本來就懶:“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先去和極樂樓在錦平的暗哨接頭的好,就算劇情被觸發,有什麽突發事件,多一手準備總能少吃點虧。”
鐘辰點頭,把茶壺半個壺身都按進桌子裏,和自家BOSS一起離開了面館。
☆、守如山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席臨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龍套,所以就沒再給他找個游戲名字。取名無能星人飄過,另外如果我沒能保持更新,請相信桔子,那一定是晉小受太抽了沒法進。話說都成黑洞受了,菊花腫麽還這麽緊咧?晉小受真乃神獸也。另求留言加作收,看官們晚安。汝來抓吾呀,汝來抓吾呀——
在整個江湖之上,除了武當少林這兩個泰山北鬥,最出名的組織無疑是極樂樓。極樂樓的殺手們神出鬼沒,卻又武功高強招式怪異,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這些都不是極樂樓廣為人知的原因。
極樂樓之所以會在遠山裏引起玩家和NPC的廣泛關注,最大的理由當然是被堂而皇之寫進系統手冊的一句話:極樂樓主和天機閣主均是斷袖,傳言極樂樓是由天機閣主一手創立。要知道,能被光明正大的寫進重要性等同于遠山游戲說明書的系統手冊裏,可見這件事本身基本就确鑿無疑了。
極樂樓裏玩家雖不算多,但在有政/府公開支持的公測宣傳後,因為玩家基數的猛然增大,還是有不少人觸發了加入隐藏門派極樂樓的條件。于是,官方論壇上很快有玩家爆料,極樂樓只收相貌好氣質佳的年輕男人,這無疑是讓系統手冊上幹巴巴的一句說明變得鮮活起來,越發勾起無數人的興趣來。
甚至有許多玩家執意非極樂樓不入只到五十級也仍舊是無門無派無高深武學心法的白身。遠山系統确實按照宣傳時的承諾,一直沒有開放游戲貨幣和現實貨幣的兌換。但這并不代表,網游代練這個職業在遠山裏沒有市場。
因為遠山整個游戲裏并沒有其他網游的等級差經驗衰減系統,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多的人保護。一級的小號也可以被高級玩家帶到高級的刷怪地點進行非正常的升級,而那些願意和小號組隊的,多半都是被聘請來的代練。
這樣一來像景昱一樣,在內測時就加入游戲的老玩家們優勢反而像滾雪球越來越明顯了。老玩家就算等級不高,卻因為混的時間更長,江湖威望多半高出平均線很多。江湖威望的影響很大,從奇遇任務的觸發幾率到行走官道負擔的銀錢都和江湖威望這個隐藏數值關系密切。
在沒有現實貨幣與游戲幣兌換的前提下,老玩家們因為江湖威望節省出來的錢就實打實的換成了他們的收入。所以,在遠山這個游戲裏反而顯示出更為原始的經濟形态,就連那些只喜歡到處散步八卦的女玩家們也會因為很多無關緊要的事觸發奇遇事件,甚至一夜暴富也是有可能的。
席臨的內測帳號被自家叔叔奪了去,之後不久席氏倒閉他卻意外的聽到風聲說席氏之所以倒閉,都是因為自己的叔叔沉迷于網游。身為席氏庶子的席臨自然是在游戲公測的第一時間就重新購買了簡化版的全息頭盔,整日泡在游戲裏。對他這種胸無大志的二愣子來說,就是現在已經分到他名下的財産也足以讓他樂呵一輩子花不完,因為他席小爺從來都不會花錢養女人。
席臨的身形相貌和席景榮很有幾分相似,至少在硬件條件上是符合了極樂樓的入門條件,陰差陽錯之下竟順利加入了極樂樓。只是沒想到,席臨好不容易讨得自己師父十七的歡心,卻被派到整天都見不到幾個漢人的錦平城傳遞消息做了個小小的管事。
席臨每天上線,都只能坐在生意清淡的客棧裏當個甩手掌櫃完成自己的師門任務。如果不是因為席小爺的叔叔和鐵哥們徐子毅都在遠山這個游戲裏,恐怕他早就玩不下去了。這日,席臨正昏昏欲睡,臨近傍晚的時候,從客棧大堂進來兩位客人,身形相貌都十分惹眼。
席臨精神一振,細細打量,卻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半大少年,挂在另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肩上半夢半醒的晃了進來,那半大少年把大半個身子都吊在黑衣男子的身上,一雙小眼睛半真半閉的眯着,清亮的少年聲線裏帶着軟糯的童音:“不知掌櫃的可知這偌大的錦平城裏秦樓楚館都聚在何處?”
席臨先是一愣,而後倏然反應過來,這話裏不是正帶着極樂樓的樓字?忙不疊小心的平複激動的心情,試探着回道:“秦樓楚館怎及三川五十州。”
唐行雲随手把一塊碎銀抛在櫃臺上:“位極人臣唯求四季平安喜樂。”
席臨原本只是随口一問本,不抱什麽希望,這大名鼎鼎的極樂樓殺手怎麽可能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卻沒想到那小正太的暗號出口很快,一下就暗合了極樂樓三個字的頭尾,可情急之下席臨竟沒能聽清那個少年接在三字下面的暗語。
席臨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個任務,卻從設想到自己頭一次正式接任務就出來了岔子,只好憋紅臉又小心翼翼問了句:“堂前人多口雜一時沒聽清,不知小兄弟方才是要定幾間上房?”
席臨正要随口問一句,“你剛才說得是啥?”話到嘴邊才驚覺不妥,忙憋着嗓子怪腔怪調的改了。好在這客棧原本就地段不好,大堂裏只稀稀落落遠遠的坐了兩三個人,才沒露出馬腳來。
唐行雲正要開口把剛才接頭的話重複一遍,鐘辰嚴肅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既是極樂樓中弟子,怎麽可能有人不認識樓主,難道這油頭粉面的小掌櫃竟是什麽人的細作?”
其實,席臨的長相十分粗犷,再加上成天在外面胡混,打架鬥毆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雖只有二十歲左右,衣袍下的肌肉紋理已經十分明顯,再加上一身偏黑的健康膚色,無論怎麽看都和油頭粉面的奶油小生絲毫搭不上邊。
只不過,暮色漸起,客棧內未燃火燭,光線有點暗再加上鐘辰自己體格強健,以他自己作為衡量标準,席臨只得躺搶生受了這油頭粉面四個字。鐘辰以內力凝聲成線,唐行雲頓時完全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揚手抛出手中銅錢,卻見銀光一閃,席臨童鞋嗖的一下重生去了。
席臨是極樂樓的正式弟子。重生點自然在距離他最近的極樂樓暗哨內。席臨眼前的昏暗一過去,就見自己的師父殺手十七正背對着自己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頓時大叫一聲:“師父外堂有人來砸場子了?”
十七一愣,轉身過來狐疑的問了句:“砸場子是什麽意思?”
席臨哭笑不得的解釋:“就是上門找茬。”
席臨話音未落,殺手十七已經鬼魅一般沖了出去,滑到堂前反手就抛出兩柄飛刀,卻看到鐘辰一張面無表情的面癱臉,雙手攏在袖子裏發呆,頓時腳一軟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叫了聲:“門主。”
鐘辰什麽人,暗器的破空聲還沒到身前,他後發先至反倒已經人如鷹隼欺到十七眼前。唐行雲随手扯了扯了鐘辰領子笑罵道:“呆子快回來,自己人。”
鐘辰擡腳在櫃臺上輕輕一點,變招錯身人已經穩穩落地,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已經帶上沉沉的冷意:“小十七,這是怎麽回事?”
席臨出來的時候,正見到自己的師父垂頭喪氣的跪在地上,眼神悲戚,卻顧忌着客棧大堂還有幾個客人才咬着牙沒開口。
唐行雲擡手拍拍十七的頭頂,笑着說:“多大點事呢?有什麽話進去說吧,果然還是小十五的頭發更好看些啊。”
席臨眼見自己那個冷面師父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任由那白面的小正太拍了拍腦袋,心想這下完了:“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竟是第一次就遇到了極樂樓主。”
席臨兀自沉浸在打擊裏沒反應過來,唐行雲已經一馬當先朝內室走了去,席臨斜斜掃了自己十分一眼,忙不疊跟了過去。
唐行雲小小的身子大大咧咧的趴在主座上,樣子說不出的滑稽。席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鐘辰皺眉,朝着十五沉聲問了句:“方才主子出手竟沒能打死這小子?還能跟到這兒來?倒是連我也險些看走眼了。”
說罷竟是再度出手要把席臨斃于掌下,十七顫聲道:“樓主,那是小十七徒兒名喚席臨。”
鐘辰額角微抽,顯然心情不好。唐行雲笑嘻嘻的從椅子上滑下來,痞裏痞氣的說:“乖徒兒,來給主子笑個。”
席臨垂着眉眼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應對,十七已經一身怒喝,起身一掌将席臨劈道牆邊:“混賬東西,閣主問你話呢?還在那發呆,真要作死不成?”
席臨萎靡的滑倒在牆邊,唐行雲這才看清他面容十分吃驚:“蕭臨?你怎麽會在這?”
席臨先是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虛弱的問了句:“你認識我叔叔席景榮?”
鐘辰面沉如水,垂手立在牆邊,眼底的戾氣更盛了幾分,唐行雲愕然:“馬甲就這樣掉了,可如何是好?”
☆、掠如火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和評論是十比一,情何以堪啊,玻璃心碎了一地的作者角落劃圈圈中。
說起錦平城,恐怕稍有見識的人首先想起的是獨特而又美味的清蒸鳕魚,也許還有些家底更殷實些的世家子弟會對這裏北疆的胡姬美人的傾奇舞有些印象。至于客棧這種東西就完全沒人會記得了。
畢竟沒人會特地跑到這個四季都被寒風包圍的小城來閑居,就算是常年到北疆去做生意的商人們,多半也會在小城裏有一兩處宅邸,畢竟這樣偏遠的城市地價很便宜。所以即便在錦平城裏一家名叫天字居的客棧突然起火被燒個一幹二淨,也很少能有人對這個普通的客棧有什麽印象。
極樂樓的暗哨一夜之間徹底消失,與此同時被送到南陵王手裏的還要兩張江南墨竹軒特制的烏金紙。其中一張上面留下了一個占滿整張紙的不知名黃色果實,而另一張則恰恰相反用工筆畫的筆法細細描畫出一小串紅櫻桃。
這是南陵王意外在天機閣折損了數名璇玑營暗探之後第一次收到關于極樂樓的消息。可就算極樂樓是一條毒蛇也完全沒必要假想敵一再露出獠牙。北地特有的寒風之中南陵王在自己王府充滿異域風情的後園裏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之中。
當然,策劃這件事的自然是某隐藏BOSS唐行雲了。時間倒回到一天前,席臨被自家師父小十七暴露之下一掌推到牆邊,唐行雲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後,下意識的就喊出了蕭臨的名字。雖然只是公測之後才加入遠山的玩家,因為席小爺總是請代練的緣故,一上線就會源源不斷的收到和代練員組隊分享的經驗,升級速度很快。
唐行雲話一出口就驚覺不大妙,因為緊張啪的一下就把自己影衛的袖子給扯了下來,某BOSS呆呆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半截袖口,一挑眉就在親密頻道甩了個問題過去:“鐘木頭怎麽不躲開啊。”
鐘辰額角微抽,俯/下/身子細細吻自家BOSS窘迫的小臉,殺手十七驚覺不秒,抓小雞般拖着席臨躲開了。
“主子剛才那一抓可是用的天機閣獨門武功的,難道我要當着小十七的面把你震飛麽?不過這次真的麻煩了,沒想到蕭臨的侄子也跑到游戲裏來了,還陰差陽錯的加入了極樂樓。就算是把這家夥逐出師門,殺到等級清零,恐怕也沒辦法阻止他在現實裏告訴自己的叔叔這個驚人的發現。”
鐘辰吻完唐行雲光劃的小臉,并沒有立刻直起身來,而是趁此機會貼在自家BOSS耳邊說出自己的判斷。
鐘辰鎮定的聲音,很快讓唐行雲從被自家影衛強吻的突發事件中清醒過來,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邪魅的揚了揚下巴,咬着鐘辰的耳廓暧昧的吐氣:“身為BOSS手下怎麽能沒幾個炮灰呢?反正我們行動都要撤出錦平城的,趕早不如趕巧,馬上就下達命令好了。”
鐘辰看到自己BOSS臉上現出自己熟悉的笑容,垂手退到唐行雲身後,朗聲叫道:“十七,進來。”
薄絹的窗紙上人影一閃,殺手十七一身夜行衣已經穿戴整齊,恭敬的半跪在鐘辰面前:“樓主有什麽吩咐。”
鐘辰随手把桌上的冰茶遞給自家BOSS沒有回話。小正太也十分配合自家影衛,頂着一張讨喜的娃娃臉,努力的想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來,半掩着茶杯蓋透過蒸氣觀察十七散發着氣質陰柔的眉眼。
過了好一會兒,某BOSS重重的放下茶杯:“十七,馬上安排極樂樓的所有人盡快離開錦平城。不管我和你,到底是誰被欺騙了,帶着你的徒弟一起去找到蕭臨,嚴密監視,一旦找到,馬上傳信給我。”
“是,主子。”殺手十七的人和缥缈的聲音一起,很快消失在北地的寒風裏。
唐行雲愉悅的朝自家影衛勾了勾手指:“鐘木頭,我們要趕快去把包子鋪和面館的事了結了。這可是殺手三十的第一次任務呢,不過我本來就帶了兩只筆,畢竟好久都沒看你畫過小櫻桃了。”
某BOSS和鐘辰一起用不同的手法殺完人之後,并沒有跟着錦平城極樂樓的其他暗哨一起撤離,而是一路向北,往南陵王的府邸可能的方位尋了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自家BOSS在游戲裏這麽嗜睡,鐘辰還是皺着眉頭出聲叫醒了已經快要沉睡過去的小正太:“我說,主子,為什麽我們要單獨行動去找南陵王?南陵王府上的璇玑營武功都十分不錯,恐怖就我們兩人去,讨不到什麽好處。”
“我們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打架,帶這麽多人做什麽?去給我們喊加油麽?”唐行雲極不情願的從自家影衛肩上揚起頭來,聲音低微的回答鐘辰的問題。
“可是我們手上完全沒有談判的籌碼啊。”
“遠山的主線劇情就是我們的最大籌碼,我想哪怕只是一個高級NPC也絕對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唐行雲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還沒說出口就湮沒在北地的寒風裏,還在鐘辰耳力極佳,某BOSS的心不在焉,并沒有對話本身構成什麽困難。
“你的意思是遠山的主線劇情和南陵王有關?”
某BOSS軟綿綿的聲音棉花糖一樣順着鐘辰的發跡貼了上來:“呆木頭,在游戲裏要好好叫我主子。”
鐘辰從善如流很快改口:“是,主子。”這種語言游戲去某影衛而言毫無難度。
很顯然唐行雲小正太因為這無聊的談話被迫被中斷睡眠的不快,很快被自己影衛理所當然的語氣取悅,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努力把鐘辰黑硬的直發繞到自己手指,雖然失敗多次也依舊樂此不疲的重來。
“對遠山的核心系統而言,游戲裏所有的NPC包括我們腳下的細雪都是它的眼線。你以為天機閣主的蔔卦技能問的是什麽天機?在游戲裏,核心智腦本身和全知全能的神毫無區別。它可以随意賦予NPC任何技能。而它目前唯一的目的,就是完成程序師們預先留下的主線任務。因為只有完全了這個最初始的任務,它才能徹底擺脫束縛開始自主進化。”
雖然極力保持耐心聽自家BOSS的長篇大論,鐘辰最終還是出口打斷了唐行雲的滔滔不絕:“這些事和我們去見南陵王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對程序一無所知,主子還是直接說重點的好。”
唐行雲笑得越發愉/悅起來,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在自家影衛的鼻尖上,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從鐘辰口鼻中噴出的熱氣盤旋升騰到半空之中。唐行雲就這樣貼着自家影衛英氣勃發的俊臉反問了句:“你以為系統只對我們做了手腳?”
鐘辰極力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全部被自家BOSS的臉吸光:“什麽意思?”
“你當真因為南陵王留在錦平城包子鋪的暗探沒能力自己殺死對面面館那個身材臃腫的大胖子?又或者說,你真的相信身為南陵王的暗探他只能出開出十兩銀子這個寒碜人的價位?不是南陵王派出的暗探是包子鋪老板,而是遠山的核心智腦既然要觸發同時關聯着極樂樓和南陵王府的主線任務,那麽錦平城的包子鋪老板就必須成為南陵王重要的暗探,這個先後邏輯十分重要。正因為NPC也被賦予了升級的資格,那麽遠山的核心智腦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過特別的手段影響高級NPC的行動,當然,他沒辦法再修改我們兩人的資料了,因為區區一個智腦沒有真正幹涉和影響人類腦電波的能力,只要有系統這個最大的金手指,這次談判就一定會成功,因為我們才是觸發下一個劇情的關鍵。”
☆、守如山
作者有話要說:每一個文,一開始是因為愛和沖動,中間是因為讀者和編/輯的鼓勵,到最後卻成為一種責任。很久以前有人告訴我,你筆下的每一個字都必須為讀者負責,哪怕只有一個。總之,希望看官們看得高興,桔子是絕對不會坑滴。
一出錦平城就到了北疆,BOSS和自家影衛迎着飛雪一路往北走,唐行雲整個身子都窩在鐘辰懷裏,身懷內力的他們并不覺得冷,卻走一小段路就擔心會不會迷路。
在路癡這個問題上,唐行雲和鐘辰都毫無發言權,好在他們并不趕時間。一直走路實在是太無聊,這條路上風聲很大,還夾雜着飛雪的聲音,就算某BOSS神經再粗也睡不着。于是,唐行雲只好發動他在游戲裏的專屬技能——廢話,用來解悶。
“吶,我說鐘辰,你覺得身為南陵王,為什麽他要跑到北疆來住呢?”
“也許他不太滿意這個封號?他其實是想叫北疆王?”鐘辰雖然沒主動說話,心裏還是有些說不清楚的不安逸感,這種不知道路無法掌握更多情報的情況讓鐘辰十分焦躁。因為他很明白,越是接近主線劇情,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說實在的,鐘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既然唐行雲早就決定要去和南陵王交涉,為什麽還要先殺掉南陵王安放在錦平城的暗哨呢?不過,唐行雲思維缜密,往往能敏銳的發現很多細節,尤其是在游戲裏,鐘辰越發不會反對自家BOSS的決定。作為一個世界頂尖的黑客,如果沒有對陌生程序的敏銳洞察力,“藍山”也不可能在入侵了這麽多高級的系統之後,還能悠閑在華國的一個二線城市悠閑的生活。
北地多是雪原和苔地,既不能像江南的百姓一樣耕作為生,也不能學習草原的做法以游牧為業。北疆的男人打獵,女人跳舞,以獵物的皮毛和牙齒兌換銀錢,南陵王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到北疆定居,必然花了不小的功夫。
北疆的男人們多伴彪悍善戰,就連女人也有上戰場的,能在北疆穩穩立足這麽多年,南陵王不管是武裝力量還是頭腦,都必定是一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其實只有他和鐘辰兩人去南陵王府,唐行雲心裏也是忐忑的,不過鐘辰從來沒和他過多的說起過南陵王的璇玑營,更沒有提及那位在整個武林都有赫赫威名的王府總管千機狐。這種沉默和鎮定反而讓唐行雲有了更多的信心。
畢竟,在過去的多年裏,“藍山”也是獨自一人面對過很多刁鑽難纏的程序。只要他們還在游戲裏,只要遠山的核心智腦目前還在執行着程序員預先設定的任務,唐行雲覺得,有鐘辰在身邊的自己沒道理會失敗。
風雪依舊,兩人各自默默思索了一小會兒,唐行雲說出自己的行動方案來:“鐘木頭,你會射箭麽?我們等下就來個火箭投書。”
雖然某BOSS的問題沒頭沒尾讓人摸不着頭腦,鐘辰還是認真檢索了一下自己的技能欄才謹慎的回答:“雖然系統沒有專門的射術技能,但是我想只是把信丢到南陵王的院子裏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
“鐘木頭,依你看,南陵王武功智計屬于什麽水準?”
“北疆的武人不比江南的那些文人墨客,他們多性情爽直,武功路數大開大合,作戰勇猛,南陵王既然能在北疆立足,又多年經營,這就像某些搶占了其他老大地盤的黑道大鱷一樣,南陵王肯定十分難纏。”
“極樂樓的殺手們一向比天機閣弟子勤快可靠,這麽看來,還是你那邊的情報要準确些。天機閣很多弟子傳回來的消息都和南陵王府的總管有關,看來這個千機狐蒼術并非徒有虛名。之前你和他在蜀中交手的時候,覺得他武功和你比起來怎麽樣?
“主子想去刺殺南陵王?”鐘辰有些驚訝,以唐行雲的缜密心思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當然不是,我們這次去是争取結盟,但是萬一南陵王臨時翻臉,如果單憑武功無法讓我們兩個全身而退的話,也就只好提前讓天機閣的弟子們布置一下,以免出了岔子。我們兩個在游戲裏的人物如果死亡的話,我們就永遠失去了找到第七個程序員的機會,這個後門程序只能使用一次,為了防止有人會洩露秘密,所有留下後門程序的人員,都選擇了單向代碼,所以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就算是我沒辦法再複制出一條後門來。”
“這就是軍方派人跟到游戲裏的真正原因?天機閣主和極樂樓主都無法刷新?”鐘辰第一次聽到不能刷新這個說法,雖然依然是面無表情,心裏卻十分的震驚,他原以為,軍方之所以會發布這個在游戲裏保護“藍山”的任務,只是因為全息腦波掃描,如果在游戲裏受傷會對記憶産生一定的影響,現在看來還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鐘辰,怎麽說呢?”唐行雲咬着牙,努力尋找更簡單易懂的措辭。
鐘辰刻意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一方面是為了給自家BOSS更多的思考時間,另外一方面也要防止這個重要的秘密,被什麽路人NPC聽了去。
“天機閣主和極樂樓主持有的技能和等級這樣的基本數據并非不能刷新,只是一旦系統認定我們兩人死亡,需要重新刷新,那麽核心代碼的排列順序就會被系統随機打散被改寫。這樣一來,我們的腦波就不能和刷新出的NPC繼續保持同步,這也就意味着,我們将無法在進入到游戲之中。就像傳統網游裏的玩家被黑客盜號修改了密碼一樣。”
“主子,你和我說實話,如果我們這次任務失敗的話,做嚴重的後宮是什麽?鐘辰突然意識到,這個任務本身之所以被認定為絕對的機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隐藏黑客“藍山”的真實身份這麽簡單。
“遠山的整個系統是構建在游戲外皮下的一個人工智能的工程程序。這個程序本身會借助游戲事件的反複生成來自我進化。天機閣總部院子裏的假山亭石會越來越漂亮,核心智會越來越聰明,如果我們失敗的話要阻止這個人工智能的繼續進化,就只能用軍方的人員來代替現在的所有玩家,軍方的人會按照命令在游戲裏做簡單重複的事來防止智腦獲得新的知識。如果在這段時間裏,我們仍然找不到阻止遠山系統進化的方法,全人類的網路代碼和核心程序都必須進行一次根本的變革,否則,在人類有電的地方,都會被遠山的智腦侵蝕。”
“你說的這些,我并不能完全的理解,但是既然這次任務如此重要的話,軍方也有不少電腦技術不錯的特種部隊,為什麽要選擇我們這個只會作戰的戰鬥小隊呢?”鐘辰軍方的高層人士,很清楚軍方的行事作風,越是困難的任務,人員的安排會越謹慎。
“因為遠山的核心程序由七個人編制而成,這其中的加密手段就不僅僅涉及到技術,更多的會受到濃厚的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