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2)

習慣影響,我很肯定的告訴你,不管是多高明的黑客,都沒辦法同時破解七個頂級程序員編寫的密碼。軍方的人員配定一定是參考了陳飛的建議。在這樣的全息網游裏,人物的戰鬥力不僅僅依靠簡單的系統數據和技能,個人的臨戰反應能力,甚至是戰鬥直覺才是決定性的因素。你們的小隊既然只擅長作戰,那麽隊員在戰鬥方面的心得就是軍方那些只在電腦前面工作的技術人員無法比的。這些才是我們安全最大保障。”

雖然唐行雲表述的十分曲折隐晦,但是鐘辰還是很快明白過來,正因為自己曾經被藥物改造過身體構造的特殊性,他才會被選中來參與這個任務。鐘辰心裏一時間感覺十分複雜,一方面是因為得知了這次任務失敗的恐怖後面,一方面又隐隐覺得自己十分可悲,不管曾經多麽的努力,在軍方的那些真正高層人物眼裏,自己永遠都只是一個“怪物”。

全息網游最大的好處就是,游戲裏的人物會忠實的把腦波中的糾結傳遞和表達出來。所有唐行雲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鐘辰眼底毫不掩飾的悲傷。他伸手從自家影衛懷裏掏出那邊親手畫上柿子做扇面的大扇子,用平常的語氣淡淡的說:“鐘辰,不管你對別人意味着什麽,對我而言,你永遠都只是那個喜歡吃肉,喜歡打掃房間會認真抹平衣服上小褶皺的平凡男人。也許你比一般人更高大強壯些,但是我喜歡你,和你的作戰能力毫無關系,畢竟作為一個高智商的犯罪份子,我如果想殺人,從來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南陵王

作者有話要說:最新的章節短介紹,請列位看官們連起來讀。不是僞更新,只是突然有急事要出門,先把這些貼在後面,其實最想完結的永遠都是作者啊。冷文求鼓勵ing

“不論旁人如何看你,你在我眼中就只是鐘辰。”唐行雲的小臉映着飛雪的亮光,落進鐘辰眼裏格外生動。北疆的風在身側盤旋而過,唐行雲稚嫩的眉眼裏卻有無數的靈氣流轉讓人心驚。

鐘辰本就不擅言詞,如此一來越發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只得悶悶的把唐行雲的小臉往懷裏攬得更緊了些。兩人挨的極近,唐行雲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鐘辰滾談的胸膛裏強健有力的脈動,他眉眼微彎,在鐘辰視線的死角裏兀自笑得開懷。

“鐘木頭,你看這北地風雪交加幾個時辰也不見轉晴,大概是系統設定好了。也不知道原先就住在這裏的北疆百姓們是怎麽辨識方向的。那些百姓也和我們一樣是NPC,也不可能用玩家地圖來作弊的。”

鐘辰額角微抽,心裏頓時明白過來:“主子,你莫非原本就知道只要跟着那些散民走,就一定能到南陵王府邸?”

鐘辰跟着唐行雲在游戲也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雖說那些文绉绉的句子還是不會說,但日常中帶點古味的用詞還是多了起來,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一開口就會被其他高級NPC撞破身份的尴尬。

唐行雲的小算盤被當面拆穿,他毫不在乎的笑嘻嘻的對着自家影衛酷酷的冷臉:“我剛才不說,只是想給我們兩人難得的單獨相處多創造點氣氛嘛,就算知道路我們還是慢點走的好,反正系統肯定比我們更急,一定會給我們提供很多便利條件和南陵王見面的。”

鐘辰雖然沒正面回答唐行雲的話,腳下的步子卻實實在在的慢了下來,只是遠遠的綴在一串細細的銀鈴聲後面,原來北疆的人,風雪中趕路用的都是聽聲辨位的法子,唐行雲剛才一提醒,以鐘辰的武功自然把這鈴聲聽得是清清楚楚。

一開始,兩人雖然走的快,但方向不對,現在又刻意把速度放得很慢。鐘辰腳下的步子很輕,挂在自家影衛身上的唐行雲感覺不到絲毫的晃動,唐行雲揚起脖子掃了松軟的雪地一眼,頓時興奮的大叫起來:“哎呀,鐘木頭,沒想到你居然會踏雪無痕這門絕頂輕功。”

鐘辰整個人一僵,無可奈何的說了句:“主子,你有事沒事別盡在網路上看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我使用的只是極樂樓你和平常的幽冥步,系統手冊裏面相信介紹過并不是什麽高深的武功。”

唐行雲無所謂的吐吐舌頭:“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反正現在意境還不錯,腦補一下有什麽關系。不過,沒帶弓箭我們要用什麽工具把帖子投到王府裏?”

鐘辰停下腳步認真看着唐行雲熟悉的小圓臉,沉着聲音問:“主子到底從什麽地方确定,把我們卷進去的劇情一定和南陵王有關系?要是我們投書之後被直接當成暗殺王爺的刺客追殺可就不妙了,這次的行動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唐行雲雖然覺得鐘辰這麽問也些多餘,不過卻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擔憂,也就沒多說什麽,認真的解釋起來:“天機閣是本身是一個隐藏副本,這在系統手冊裏寫的很明确,既然是隐藏副本,那麽玩家、包括其他的NPC就不可能獲得和天機閣有關的情報。唯一可以成為突破口的就只剩下,那個江湖傳聞。天機閣主和極樂樓主是一對斷袖的情侶。”說到這,唐行雲停了下來給自家影衛一些思考的時間。

鐘辰把這句早就倒背如流的江湖傳言反複想了好幾遍,不确定的問了句:“這句話的意思是,要找到天機閣主人只能通過極樂樓主下手?”

“沒錯,雖然極樂樓殺手衆多在江湖人眼中是十分危險的存在,但是對核心智腦而言,要觸發主線劇情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真正讓我确定這一點的有兩件事。第一,像席臨那樣的玩家,只不過是游戲公測以後才加入的,江湖威望十分有限,卻能輕松觸發加入隐藏門派極樂樓的條件。就連接頭暗號也不會認真聽的玩家能加入規矩森嚴的極樂樓,不用說系統肯定動了手腳。”

因為唐行雲在游戲裏的表現一直都十分脫線,這就讓鐘辰産生了一個錯覺。就算某些玩家和自家BOSS一樣脫線,加入了極樂樓也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可是現在順着唐行雲的思路一想,他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唐行雲的無厘頭行為都只是在他們兩人獨處,或者是和玩家們混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相反的,所以正式和游戲裏高級NPC的交涉都是由唐行雲來完成的,因為某些原因,自家BOSS古文底子不錯,在和其他NPC談話之中完全不會洩露身份。

極樂樓新人的培養都是由其他有編號的殺手們來完成的,也就是說,這些高級NPC如果正常的按照程序來行動,是不可能看中席臨這樣的家夥的。既然現在的結果是席臨已經加入了極樂樓,那麽系統的作弊顯而易見。

想了這麽多,終于稍微明白了一點,鐘辰對唐行雲卻越發看不透了,他小聲的問:“主子,難道說平時那些亂七八糟的行為都是為了刺探情報?”

聽到自家影衛的問題,唐行雲先是一愣,而後很是愉悅的輕笑了起來:“最開始我當然是因為太無聊才瞎折騰,不過那些折騰本身也是收集情報的一種方法。要說忠心耿耿,極樂樓的殺手們和天機閣的弟子都算得上是典範了。我再無理取鬧,他們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甚至讓這些殺手們在窩在家裏練習畫水果,也沒人有意見。這樣一來,你難道不覺得最開始讓我們卷入和南陵王勢力糾葛之中的殺手二十九中毒事件也十分可疑?松平城縣令,原本只是我随口一說,根本就不是什麽南陵王勢力的核心任務,在那種地方有璇玑營的人出現,一定也是系統動了什麽手腳。”

“看來,都是我瞎操心了,藍山就是藍山,其實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吧。”鐘辰聽完自家BOSS的一番分析,自然是心服口服。

唐行雲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其實我們這次行動還是帶着幾分賭的心态,我們賭的就是南陵王的胸襟氣度和智計。不管在系統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我們在天機閣圍殺璇玑營死士也是既成事實,如果南陵王和曹孟德一樣氣量狹小,我們這次單獨和南陵王見面的确十分危險。”

鐘辰沒想到還有這層顧慮,下意識的反問道:“明知道有風險,主子為什麽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對于系統本身而言,想要進化,就必須在一個複雜的環境裏卷入更多的高級NPC,有争鬥才有江湖,有江湖才有進步,在遠山智腦現有的知識裏,讓南陵王謀反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系統一開始就不可信,那麽最值得懷疑的就是系統塞給我們的兩個至交好友,我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在背後捅刀子,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兵行險招,先和南陵王聯手。南陵王既然能在皇帝多年的猜忌和打壓之下在北疆這樣的地方站穩腳跟,我相信定然很能忍,而且武功智計都絕非常人可比,這樣的家夥,只可結交,不可為敵。現在我們在游戲裏的勢力還太小,結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我想在遠山系統的阻撓之下,我們想要自己發展壯大,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鐘辰重重點了點頭,雪夜初臨,前面不遠那些城牆的輪廓依稀可見:“既然這是你認真考慮的可行方案,我一定會盡全力執行你的計劃。”

夜色裏鐘辰剛毅的側臉漸漸模糊起來,唐行雲心裏的暖意卻越發清晰起來。

北疆的冷是一種常态,所以真正到了夜裏溫差反而沒那麽大,其實北地的夜景也別有一番滋味。鐘辰帶着自家BOSS慢吞吞的跟在一個手持駝鈴的少女身後,唐行雲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就深深被她的怪異所吸引,原因很簡單,雪地苔原的北疆帶着沙漠行商用的駝鈴,那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北疆城城牆很高,就算已經完全入夜,城門的看守也十分嚴密。唐行雲遠遠的目測了一下城牆的高度,對着自家影衛無奈的搖了搖頭:“鐘木頭,那城牆太高了,以我這少年的身形,沒辦法在空中停留這麽久。”

鐘辰揚起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同意了自家BOSS的判斷:“既然這樣,我就先上去,然後再從城樓上用勾繩接應你。”

唐行雲眯着眼遠遠的瞥了那手持駝鈴的少女一眼:“沒事,你直接飛到城內等我,我自有辦法入城。”

鐘辰微微皺眉,還是有些擔憂:“我們又沒有路引,主子何必冒這些不必要的風險?”

“鐘木頭,你想多了,城門口總共不過幾十個士兵,就算出了什麽岔子,你随手就可以把他們全殺了。不過,如果我預想不錯的話,混進城應當十分順利。”

既然唐行雲都這麽說,鐘辰也就不在堅持要在城牆上接應他,已經人如鷹隼掠過了暗夜裏的高牆。

唐行雲悠閑把手中有他半個人大的折扇整個張開,把臉整個遮住只從扇面的縫隙裏露出兩只滴溜溜的小眼睛,守城士兵剛攔下唐行雲,某BOSS就惡趣味的作出泫然欲泣的神色來:“大兵哥哥,我媽媽急着去找客棧已經先進去了,你們再攔着我,我進去就找不到她了。”

守城的士兵原本也只是習慣性的伸手去攔住沒有交出路引的人,等到聽見唐行雲軟趴趴的聲音才意識到被自己攔住的竟然是這麽一個十多歲的半大孩子,于是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某BOSS光亮的發頂語氣輕柔的問:“不知道你媽媽是哪一位呢?”

“就是那個手裏用一根長長的紅繩系着駝鈴的。”唐行雲随手把大扇子扔在地上,朝前面一個身穿玄色衣服的女人指了指。

守城士兵愕然,長着嘴正要說點什麽,那玄衣女子已經聽到響動回轉身來,涼涼扔下三個字:“放他進城。”

守城士兵對那女子似是十分忌憚,玄衣女子話音未落守城的士兵就忙不跌的把手移開,甚至連手邊作為兵器的長槍也遠遠的斜到另一邊去了。唐行雲縮着身子從守城士兵胳膊間的縫隙裏穿了過去,笑嘻嘻的叫道:“總管請留步。”

那玄衣女子剛剛邁開的腳步倏然一頓,回身已朝唐行雲一掌擊了過來。唐行雲似是早有預料,整個人陀螺一般在原地一個旋身就錯到玄色女子身後,重重的打開手裏的折扇帶着厲風朝女子腕間穴道掃了去。

玄衣女子正待變招,整個人突兀的在原地扭了兩下,以毫厘之差險險躲過了鐘辰的偷襲。唐行雲合上扇子,大笑道:“總管好俊的功夫,我家鐘木頭難得偷襲一次人,竟然還失手了。”唐行雲話一出口,蒼術就明白這兩人無意取他性命,不然的話剛才那手持折扇的少年根本無需開口提醒,只要在自己招式用完的時候補上個一招半式,恐怕他即便不死也要重傷了。

蒼術随手扯下頭頂的長發,露出一張清俊的少年容貌來,微微躬着身子朗聲道:“南陵王總管蒼術,不知道兩位深夜到訪北疆城有何見教。”

唐行雲笑嘻嘻的走到蒼術面前:“傳聞千機狐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現下這張臉又是借用何人的皮囊所作?”

蒼術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越發警惕起來:“夜裏本就不亮,敢問閣下是如何識破易容的?”

唐行雲無辜的掃了蒼術一眼,訝然:“我只是随便猜猜,沒想到這張臉還真不是你的。”

蒼術不置可否,卻也并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兩位特地出手留下我,定然是有什麽緣故,現下夜已深了不如早早說出來意,北地苦寒,還是不要站在風口上的好。”

唐行雲自然明白蒼術話中有話,暗指城門口人多眼雜,當下也不在胡鬧,揚手把極樂樓的帖子甩了過去:“天機閣主唐行雲特來拜會南陵王,北疆太大,人生地不熟的還要勞煩總管費心領個路。”

蒼術打開帖子飛快的掃了一眼,朝唐行雲微一點頭,便一馬當先順着街市的青石大道往前走了去。唐行雲帶着鐘辰落後兩三步贅在蒼術身後,清朗的五官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南陵王

北疆城和地處江南的臨遠完全不同,城內商鋪都規整的排列在大路的兩邊,蒼術纖細的身子和女子極為相似,如果不是鐘辰聽到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北地的駝鈴聲,以唐行雲的眼力不可能看破千機狐的易容術。

蒼術直接從臨街的不少商鋪內部穿過走的很快,唐行雲則故意拉大兩人間的距離,等鐘辰跟上來,就跳到他肩上低聲道:“鐘木頭快走,想辦法甩了他。”

鐘辰一愣,身體卻比思想更快,腳尖一錯,人已經從幾排案幾中間穿了過去,蒼術完全不發現還自顧自的往更深處走。

“呵呵,我們先去天機閣門下的弟子屋子歇會,等到晚上再去南陵王府上。我剛才已經在給蒼術看的帖子上下了相思引,子時一過,他必然毒發,渾身奇癢難耐。”

“不是要和南陵王合作麽?怎麽又特地給總管下了毒?”鐘辰一邊和自家BOSS搭話,腳下步子卻越來越快,只餘下淡淡的虛影在風雪中飛掠而過。

“南陵王定然是個厲害人物,為了任務的萬無一失,我還是決定先下手的好,就算不能全盤利用南陵王的勢力,也要讓他投鼠忌器。如果遠山系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主線劇情的話,那麽我的至交端木山莊的端木懷英,和系統強塞給你的大內總管崔公公都是最危險的人。這兩個人身後的勢力深不可測,皇宮大內的絕頂高手太多,就算單單從武功上看,我們也沒什麽勝算。”

“萬一南陵王和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呢?那我們就要腹背受敵了。”鐘辰總是習慣性的會從另外的角度來思考唐行雲提出的方案,這種未雨綢缪的讨論本身并不是對自家BOSS的決定有什麽質疑,鐘辰只是想事先找好退路而已。

“我想王府總管就是皇上身邊的大內總管一樣,絕對不是可以随便舍棄的人。再說相思引本來就不會直接致命,這種情況下王爺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和我們合作。”

“你就沒想過第七個程序員是南陵王本人?甚至是王府總管蒼術也不無可能。”鐘辰明确了任務目的之後,就一直在默默的思考,在和他們有交集的高級NPC之中,到底誰才是那個逃出生天的第七人。

“恰恰相反,南陵王一定是最先排除掉的NPC,如果我是第七人就絕對不會選擇南陵王這樣處尴尬位置的NPC,你想想,王爺雖然手握前朝皇帝禦賜的璇玑營,但如果單從武功上來說,肯定比不上那些江湖上早有威望的武當少林。而朝堂官場的勢力又因為皇帝的猜忌和防範不斷的遭到打壓,南陵王這個身份要想在游戲裏偷偷摸摸調查些什麽事情,實在是風險太大了。皇帝和王爺的交惡,應該是程序本身的設定,主線劇情一定和舉兵造反有關。”

“為什麽一個江湖背景的武俠游戲,主線劇情要是争霸天下?”聽到自家BOSS語氣十分篤定,鐘辰反而更奇怪了。

“因為人工智能的系統本身有進化的本能,而系統要進化就一定要在大量數據流體的交換下産生,在游戲裏,沒有什麽數據的變更比死亡更徹底,只有大的戰争才會産生基數可觀的流量。所以,主線劇情定然是南陵王造反。你看,北疆城的守備如此嚴厲,想必南陵王已經把北疆經營成鐵桶了。”

“既然你明知道南陵王造反才是主線劇情,那為什麽還要特地給王府總管下毒?”

“我想要的一開始就是千機狐本人。你想想看,如果是單單要找人的話,可以随時變幻身份打探消息的千機狐無疑是最方便的。我們又不需要管王爺和皇上到底誰會笑到最後。我們只需要把那個該死的第七人挖出來就好了。”

鐘辰正要回話,就看到一家成衣鋪的門口,有個身材高挑的綠衣女子在朝他們招手,唐行雲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這夜蝶居的女主人,就是天機閣金玉堂的堂主綠珠。”

“門主,綠珠實在是太高興了,我做夢都沒想到天機閣這麽多堂口,門主第一次出門就會選擇遠在北疆的金玉堂,想必舉着您的這個少年俠士就是極樂樓樓主的吧。快随我進到內堂,先吃點熱茶。”

鐘辰錯愕的被綠珠大力的拽進了屋子裏,不由分說的就塞了三四個暖爐到懷裏:“哎呀,沒想到我們天機閣的主子竟然還是個這麽可愛的小孩子,快拿手爐暖暖身子別凍着了。喲,鐘樓主,您別一臉呆滞的杵在門口了,快坐下來吃點餃子。”

鐘辰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熱絡的女孩子,一時間倒真的不知道怎麽做好,只好面無表情規規矩矩盤腿的坐在榻上,唐行雲啪的一下展開那把畫着兩個柿子的大扇子,眯着眼開口發問:“綠珠,南陵王府邸的方位摸清楚了?”

綠珠臉上的笑意一斂,随手把房門關了,又給兩人上了茶才點了點頭,從衣櫃的暗格裏取出一小塊繡着金線的手帕出來:“南陵王府不難找,就在北疆城的西街上,不過王府士兵訓練的地方卻十分隐蔽,是在離這裏大約三十理的一處山谷裏。”

鐘辰訝異的挑眉問道:“主子方才不還和我說只想單單帶走王府總管一人麽?怎麽還要打探軍營的方位?”

“當然是有備無患啊,如果南陵王真的不顧總管死活要和我們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我們逃命可別沖到他軍營裏去了。再說事先調查清楚,南陵王如果同意和我們合作,我們也好估算南陵王府可以提供的戰力啊。”

随着游戲裏的唐行雲越來越認真,鐘辰也越發能感受到唐行雲細微之處的敏銳和智慧。一邊毫不猶豫的給王府總管下毒,一方面又小心的調查王府的戰力以保他們一計不成還能全身而退,這種步步為營的沉穩風格無疑有着和唐行雲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滄桑感。沒有來的鐘辰覺得心底深處抽搐的生疼,在自己遇到唐行雲之前,數十年的日子裏,到底是有什麽樣的苦難才能把一個普普通通的都市宅男鍛造得這般沉穩?

鐘辰擡眼掃過窗外暗沉的灰雪,心情莫名的多了幾分沉重。

☆、南陵王

唐行雲拿着綠珠給的那塊手帕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除了發現手帕上金線刺繡的描紅十分漂亮以外,沒有發現任何一點像指示地圖的地方。于是小正太讨喜的小圓臉糾結的扭曲成怪異的餃子形狀。

就連規規矩矩坐在暖炕上的鐘辰在一旁看着也覺得的十分難受。綠珠掩口輕笑,又把手帕從唐行雲手裏拿了回來:“這地圖除了奴家以外,是誰也看不懂的,不然的話萬一被旁人看了去,我這個天機閣堂主的第一次任務豈不就要失敗了麽?”

“你的意思是,這次夜探南陵王軍營你也要參加?”唐行雲很快就戳穿了綠珠蹩腳的理由,就算是怕別人看到而意外洩露,只需要繡上裏外兩層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掩蓋起來。正因為手裏用的扇子扇面也是由天機閣的這位堂主親手制作,所以某BOSS十分清楚綠珠刺繡手法的高明。

“當然要去啊,我好不容易入了個江湖門派,做夢都想着要闖蕩江湖,哪裏想到天機閣居然是這麽個怪異的門派,弟子們盡是一群不上道,又絲毫沒有江湖人俠氣的猥瑣家夥們。要是一輩子都窩在這北地的繡莊裏,我一身自小就苦練而來的武功難道要白白浪費掉麽?”

“你少來話來堵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記下了地圖,之前肯定已經去過那山谷中的營地數次了,難道就沒一個人發現?一入城,我就發覺南陵王的軍隊紀律嚴明,怎麽可能這麽沒有警惕性?”

“閣主你實在是想多了,在接到這個刺探軍營地圖的任務之前,我早就在北疆定居多年了,一直都是做刺繡的,給軍營裏的士兵們送點衣服布料什麽的,完全沒人會懷疑我,我早就裏裏外外把那不大不小的營地逛了好幾回了,不少軍士的內人們都和我很熟,那些閑散的婦人們可沒這麽多警惕心,随口一問就把軍營的方位都摸清楚的了。哪裏有和人動手的機會呢?”

“怪不得天機閣在整個遠山裏一直威名不墜,我突然有些明白這些兼職天機閣弟子的可怕之處了。”唐行雲不再和綠珠讨論有沒有機會施展武功的問題,反而和鐘辰在親密頻道裏聊了起來。

“當然,天機閣的弟子們雖然不多,卻實實在在的是什麽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大到朝廷命官,小到市井小民,都有人在天機閣的名冊上。天機閣潛伏的勢力真正活動起來,整個遠山恐怕也會有不小的震動吧。對其他勢力而言,要盜取守備森嚴的南陵王軍營地圖無疑是難如登天的,這些事讓早就不知道默默潛伏了多少年的天機閣弟子來做,居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陳主任要幫我們選定的這個身份恐怕還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鐘辰紋絲不動的盤腿坐在床頭,綠珠早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一邊看還一邊點頭說:“極樂樓的樓主果然是我喜歡的類型,江湖人物就是長成這樣才對嘛。”

和鐘辰相處的時間越久,唐行雲越來越明顯的察覺到他并不是真的寡言少語,只是很多時候,都沒有人願意主動和他交流罷了。唐行雲正想的出神聽到綠珠的評價,下意識的就問了句:“不知道在綠珠眼裏,鐘木頭長着怎樣一張臉呢?”

轉眼間唐行雲和鐘辰同居已經長達數月,對鐘辰的外貌,唐行雲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其實鐘辰的五官很平淡,和精致漂亮完全不搭邊,甚至距離英俊的标準也有不小的差距,可就是這樣平凡的五官組合在鐘辰臉上偏偏能顯出無窮的英氣和銳利來,大概很多人都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記住這個男人堅毅的側臉。

“鐘樓主意外的頂着一張大俠客的臉,總給人感覺很有正氣似的,反正在奴家眼裏,那些江湖上成名的俠客們也不過如此了吧。”也許是天機閣弟子對着自家老大總會覺得很親切的緣故,綠珠絲毫也不害羞,很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唐行雲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當然、當然,鐘木頭本來就是一身正氣嘛,不過綠珠,我們今夜子時以前就要到南陵王軍營的軍需庫去,我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動身了吧。”

綠珠點點頭,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了過去:“我先去換身衣服,免得等下動起手來不方便。”

“綠珠,既然你堅持要去,那一定要謹記,等下不管發生什麽情況,你都絕對不能開口說話,軍營裏既然有很多你的熟人,身形相貌都可以僞裝,聲音卻是沒辦法變的。”

綠珠沒再答話,只是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北疆的夜,星空高遠,唐行雲懶洋洋的咬着鐘辰的耳朵說話:“吶,鐘木頭,既然那女的這麽熱心,就讓她先去打頭陣好了,你看這游戲裏的星空多美啊,現代的都市早就只剩下污濁的空氣和聲色犬馬的浮華了。原本這些細節只是程序員們別有用心的為了加大遠核心智腦的運算量而設計的,沒想到确實很讓人懷念呢。很多年前,我和哥哥一起住在匈牙利就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星空。”

随着唐行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鐘辰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這樣感性的唐行雲讓鐘辰深深的察覺到,他們兩人還是在游戲裏離得更近些,即便他們已經在床上翻滾過好幾次,可是當激情的餘韻都消退過去,腦中清晰的細節卻依舊屈指可數。

只有游戲裏默默傾訴的唐行雲,才讓鐘辰覺得他們兩人的心真真正正的聯系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了。鐘辰自己的小時候盡是些悲慘的回憶,所以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特別慶幸自己能夠分享唐行雲曾經的溫暖。唐行雲的聲音在游戲裏十分空靈,随着緩慢的敘述,鐘辰就好像自己也身在其中,曾經在匈牙利的藍山頂上看過清朗的星空,吹拂過洗滌心靈的山風。

BOSS和自家影衛因為遠山裏出乎意料的美麗星空越走越慢,綠珠卻因為第一次施展輕功在暗夜裏飛馳而十分興奮。軍營的兵士們多半都已經睡下只留着幾個守夜的小分隊稀稀落落的在營地周圍巡邏着。

綠珠站在一個背光處的小坡上,等了好一會兒,才和唐行雲他們回合,她伸手指了指營地東南腳的一間不起眼的平房,聲音壓得很低:“南陵王軍營裏的獵弩和長弓都放在那件屋子裏,閣主想要的那種刻了字的箭矢也放在那裏,等下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閣主就速速偷了弓箭離開,我對這裏地形很熟,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繡莊的後園會和在一同去南陵王府。”

鐘辰眉頭一挑,十分奇怪的看了自家BOSS一眼,小聲說:“難道這個女人等下還要跟到南陵王府去?”鐘辰表示,不能和自家BOSS的單獨相處實在是太不愉快了。

☆、大型犬

作者有話要說:微微有些卡文,終于又調整回歡脫的方向了,默默看無聊劇情的大家辛苦鳥。頂鍋蓋逃命中……

自顧自的布置好戰術,綠珠也不等唐行雲回話,直接從腰間掏出一對圓環來,借着夜色的掩護往放置弓箭的小房子掠了過去。

唐行雲懶洋洋的趴在自家影衛的背上,随口問道:“這種造型奇葩的小圓環不是首飾麽?什麽時候變成武器了?”

“那是子母連壞,雖然江湖上用的人不多,但确實算是一件奇門兵器。”鐘辰面無表情的答話,腳下卻沒閑着,從綠珠的另一側往同樣的目标飛奔而去。

鐘辰後發先至,反而在房屋拐角的陰影裏等了一會,眼見綠珠已經在營地引發了小小的混亂才走了進去。正要伸手推門,面門已經有一縷勁風襲來。唐行雲在鐘辰肩上露出圓圓的小臉,手中的大扇子直指襲擊着的眉心。

“咦。”唐行雲突然冒出來着實讓軍營校尉餘飛吃了一驚,他在空中連着換了三種身法才堪堪躲過小正太陰險的襲擊,不過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唐行雲手中寒光閃動的匕首在腰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整個營地已經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四處都是巡邏走動的軍士,火把不要錢一樣在空曠的谷底亮起。唐行雲嘻嘻一笑,人已經從鐘辰身上飛了出去:“鐘木頭速去取弓箭,不要誤事,等大部隊都合圍上來,我們就有麻煩了。”

鐘辰雖然有些擔心自家BOSS那不靠譜的武功,但也明白這種情況下他只有趕快偷了弓箭再出來支援才是上策。他伏低身子,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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