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13

眼看着半月之約只剩下了沒幾日，李玦有些心急，可每每見着蕭梓銘，看着他的眼，看着他溫暖的笑，心就像被人狠狠地紮了一下。

生疼。

這幾日，就像是偷來的。

每一刻，都感覺被人戳着脊梁骨。“

“小玦，一會兒有空嗎？”

“嗯…怎麽了？”

“出去啊！你看寒假多無聊，是吧？”

“不用了吧…我想…”

蕭梓銘不由分說的拉起李玦就走，李玦看着前面走得飛快的背影，輕嘆了口氣。

兩人走走停停地逛了一下午，從城市的繁鬧走到靜寂，坐上一輛不知會去哪裏的公交，搖搖晃晃地晃掉一個下午…

事後李玦想，他是否早已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些什麽了。

今天是年三十，街上早就被裝扮一新，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氣。

夜幕漸沉，李玦走在路上，卻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空曠，不知改去向哪裏。

蕭梓銘早在樓上等着自己，可卻怎麽也不想上樓，站在冷風中，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忽然想起前幾天和趙行之去房管局辦理過戶手續的時候他說的話。

在他簽字那一刻，趙行之拉住了他的手，那雙眼像是要看透自己的心，“你真的想清楚了？你這麽做…你和他就真的斷了，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包括梓銘為你做的那些犧牲…你和梓銘說了嗎？”

心虛地躲開那雙眼，“是的，我想清楚了…梓銘那邊…我會和他說的…”

該斷的，遲早要斷。

手上的力道逐漸消失，只剩趙行之愈發深鎖的眉。

“小玦，怎麽不上來？”蕭梓銘把大衣脫下披到他身上，“到了自己家還害羞呀？”

“不是…我正準備上去…”李玦看着身邊正細心為自己整理大衣的男子，突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梓銘…”

男子擡頭看他，“怎麽了？”

“沒什麽…我們上去吧…怪冷的…”

蕭梓銘笑着拉住李玦有些發涼的手，快步上了樓。

屋裏很暖和，而且看得出先前被蕭梓銘仔細打掃過。

“我們今晚吃水餃，怎麽樣？看，我餃子皮都和好了。”蕭梓銘把李玦拉進廚房，邀功似的把餃子皮給李玦看。

李玦笑了，世界如果就在此終結該有多好。

“你…今天怎麽不回去？”李玦看着仍在和着面的蕭梓銘問道。

“嗯…回去幹嗎？這是我跟你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啊~”

兩人窩在沙發上吃完餃子，李玦起身洗碗。待洗完出來，蕭梓銘正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小玦，過來坐。”說着挪了挪身子，給李玦留出個空位。

“梓銘…你回家吧…”

蕭梓銘起身，看着他，“你說什麽？”

“你…回家吧…”

蕭梓銘霍地一聲站起來，走到李玦面前，“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梓銘…我…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家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李玦低下頭，不忍再看蕭梓銘的眼，“梓銘…過了年…我就要出國了…所以…我們…”

“所以？”蕭梓銘笑了起來。

“梓銘…我們分開吧…”

“我爸媽讓你這麽做的？”

李玦輕輕搖了搖頭，“我想了很久…一來，我們在一起并不久，現在分開，應該沒那麽難受…二來，為了大家将來…能好過些…所以…”

“這麽說，你是早有預謀了？嫌我拖你後腿了？”

“不…不是…其實，是我拖你後腿了…”

蕭梓銘擡起他的下巴，讓他與自己對視，“我不介意你拖後腿，所以，不要走，行嗎？”

李玦扯了扯嘴角，“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蕭梓銘放下手，李玦看到他的手握成拳，又松開，忽的，狠狠砸向牆壁。

“好！好！！好的很！！你早就計劃好了，現在只是來通知我一聲，是吧？好！！你滾！滾！！”

李玦有那麽一瞬想就這麽放棄了，就這樣跟他過下去好了…可是，自己又怎麽能不顧家人，只任性地顧着自己。

拿起大衣，走至門口，李玦回頭看了蕭梓銘一眼，恍惚間，像是看到有什麽閃亮在他的眼角。

“我走了…要照顧好你自己…”

有沒有人說過03年的冬天特別冷？

至少，蕭梓銘這麽覺得…

“爸爸~好看叔叔~起床啦~”憶珣用小手奮力拍着房門，可發出的聲響卻不大。

蕭梓銘翻了個身，壓住想要起身的李玦，“別…再讓我抱會兒…”

“別鬧了…憶珣…在門外…”

“別管他…小鬼精着呢！”

“爸爸爸爸~~我聽到你聲音啦~起床起床~~珣兒餓了！！”

蕭梓銘收緊手臂，“看！被小鬼聽到了吧…”

李玦無奈地拉開蕭梓銘的手臂，穿好衣服去給憶珣開門。

“耶~好看叔叔最好了~~”沖進來的小家夥一下子撲上李玦的腿蹭了蹭，“好看叔叔~~我餓~~”

李玦的眼笑成了月牙，“好，叔叔洗個臉然後給你做吃的。”

“嗯嗯~好看叔叔你真賢惠~”

李玦滿臉黑線地看向蕭梓銘，後者正尴尬的笑着望天花板。

給他們父子倆下了面，端出來時這一大一小早已在餐桌邊等着了。倆人都右手拿筷子，左手拿勺，憶珣手拿不穩，筷子還掉了一只在桌上，眼睛呼哧呼哧地看着他爸爸。

這情景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好看叔叔~你跟我們一起住吧~那珣兒每天都能吃好吃的了~”

“是啊是啊，反正也已經跟我爸媽攤牌了，怕什麽。”

父子倆一唱一和很是開心。

“搬過來好不好？”

“對啊對啊~爸爸這個老男人都不給我做飯…每天都是外面吃…”

李玦抽搐了一下，不過剛才煮面的時候冰箱裏除了雞蛋和罐裝食物的确什麽也沒有。

“臭小子，你爸年輕着！”說着用筷子輕敲下孩子的頭。

孩子立馬眼淚汪汪地望向李玦，“好看叔叔你看…爸爸還打我…”

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Chapter 14

右手粉碎性骨折。

醫生憤憤的打着石膏，把蕭梓銘的手纏成一個粽子。

趙行之再一次覺得自己像是這人的老媽子，大年三十不在家吹暖氣吃大餐，跑到醫院受值班醫生的大白眼，仰天長嘆。

整個過程中蕭梓銘一言不發，神情恍惚。

“你沒事吧？”輕推一下他的肩膀，趙行之問道。

蕭梓銘搖了搖頭，依舊不說話。

“你和李玦…”十二萬分小心地提起另一個人的名字，生怕蕭梓銘這家夥又想不通，把剩下那只好的手也給砸壞了。

“過了年，他就出國了。”

“哦…”

“房子的錢我還是會給你。”

“別，李玦已經給我了，而且房子已經過戶到他名下了。”

“你說什麽？”蕭梓銘騰地站起來，盯着趙行之問。

“…他…沒跟你說嗎？”

“多久前的事？”

“沒多久，就前幾天。”

“原來…他真的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趙行之看着蕭梓銘頹敗地跌坐到椅子上，一點也沒了往日的神采，不禁嘆息。

“趙，有煙沒？”

“這是醫院！”趙行之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蕭梓銘，“走，回去了！”

“回去…去哪裏？我有地方去麽…”

“你難道不準備回家了？今天年三十，你不回去我還要回去！…要不你上我家？”

蕭梓銘搖了搖頭，“你們一家人團圓我湊什麽熱鬧。”

“都十點多了，”趙行之看看表，“回去吧，再怎麽樣，你爸媽總不會嫌棄你吧。”緩下神色輕聲說道，想着李玦之前交待的，怎麽也要把蕭梓銘送回他父母身邊，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才能盡快忘了他。

這兩人好不容易不別扭了，李玦又這麽走了，蕭家二老從中肯定出了不少力。

把蕭梓銘拎到他家門口，趁着有人來開門之前在他口袋裏塞了包煙。“梓銘，有些事情，我們現在還無能為力，再等等…再等等…我們總會有能掌握自己命運的那天。

李玦他也有自己的難處，難道讓他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老爸的心血付之一炬。再高尚的愛情也是會在現實中低頭的，你也清楚，不是嗎？與其想不開，不如想想怎麽讓自己強大起來，怎麽讓自己與他盡早重逢不是更好嗎？”趙行之滿是鼓勵地拍拍蕭梓銘的肩。

蕭梓銘把手伸進裝着煙的口袋，另一只打着石膏的手晃蕩在胸口顯得有些可笑。“我知道，只是…我現在還做不到。趙，你回吧，路上小心。”

“不急，我看着你進去。”

“你還怕我跑了不成？走吧，你爸媽還等着你呢。”

趙行之拗不過只得回去。走出一段路，回頭看時，蕭家母親已站在門口摸着兒子打着石膏的手，像是在詢問着什麽，而蕭梓銘則別着臉，雙眼看向不知處的遠方。

李玦徑自關上房門，也不顧進門時父親和他妻子堆得滿臉的笑容。

我在做什麽呢？脫下外衣躺到床上輕聲問自己，放棄現在珍視的東西來換取一個未知的結果，真的值得嗎？

“小玦，出來吃點東西。”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門外的父親說了句什麽，李玦沒有聽清，而後就再無敲門聲。

後來李玦漸漸能體會，當時父親的心情。

臨走前的最後一個春節，卻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這小小的願望也被自己打碎。之後一走便是七年，本想借此忘記一些，卻忽略了老人思念兒子的心情。

而這一刻，李玦的世界似乎只有蕭梓銘的影子，從第一次見面細數到剛剛最後一次回望，兩人之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偏偏這些許日子，卻像是融進了生命…

李玦住進了蕭梓銘家。

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給家裏“嗷嗷待哺”的兩人做飯。李玦覺着自己越來越像個女人，天天伺候着那對父子，卻在心中溢出小小的幸福。

日子過的波瀾不驚，那些不快那些兩人的阻礙好像就随着時光一點點消磨掉了，這樣仿佛就是一輩子。

直到蕭家二老的出現。

“我們始終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兩個男人，像什麽樣子？”蕭父坐在沙發上嚴厲地說道。“況且你們會給孩子做出一個什麽樣的榜樣？！”

“爺爺，好看叔叔有給珣兒做好吃的呀~”坐在蕭父身邊的憶珣撲上他的大腿，閃着亮亮的眼睛看向爺爺。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珣兒來，到奶奶這邊來，奶奶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不要不要~~我走了你們就會把好看叔叔趕走的！！”蕭母看看丈夫，無奈的搖搖頭。

“爸、媽，你們不用勸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小玦我想這次也不會。您要是還想像七年前一樣用什麽手段打壓李伯父的話，那也太不光彩了。”

“你…你說什麽！”蕭父狠狠地看了李玦一眼，後者卻只是淡淡地坐着，注視着手中剛泡的茶。

“爸…小玦什麽都沒說，是我讓別人查的。其實在他走了以後沒多久，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只是，不想點破。”

“我們真的是為了你好…如果當初沒這麽決定，你現在會有這麽一個兒子嗎？”

蕭梓銘看向憶珣，微微笑了，而孩子滿臉疑惑地看着這些大人，顯然，他們談論的一切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的确，憶珣是老天賜給我的…我也覺得對不起陸婉，對不起你們…可小玦，也是天賜給我的…爸、媽，我已經三十多了，眼看着就要奔四十了，我不想這輩子都做不了自己一次主，所以這次不管你們怎麽說，我們都不會改變決定的。”

蕭父見兒子的态度甚是堅定，竟一時有些心軟，不禁嘲笑自己，年紀大了，當年那些鐵腕政策也随着歲月壓入箱底。的确，自己是有私心，覺得兒子和男人在一起，面子上過不去，而忘了站在兒子的立場想想，可無論如何，出發點永遠是為了他啊…

“好！你們的事我管不了了，但是憶珣我要帶走。”沒有多餘的言語，蕭父緊緊盯着蕭梓銘。

“要是憶珣不願意呢？”

聽到提到自己的名字，孩子爬上爺爺的膝蓋，“爺爺~怎麽了怎麽了？珣兒怎麽了？”

“憶珣，一會兒跟爺爺奶奶回家好嗎？”蕭父把孩子抱起來坐好。

“好啊~”孩子笑意滿滿的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爸爸晚上來接我哦~”

“憶珣，你可能要在爺爺奶奶那兒住幾天，怎麽，不高興嗎？你以前不是很喜歡住爺爺奶奶家嗎？”

“可是…珣兒好不容易才讓好看叔叔住到我們家來的…要不好看叔叔跟我們一起去吧~~”

“不行！”蕭父兇了憶珣一句。

從未被爺爺這樣對待過的孩子被吓了一跳，接着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爺爺~”

李玦從一開始就只是看着蕭梓銘，現在憶珣眼看着要哭起來了，他仍保持着之前談話時的樣子。李玦想開口說話，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又有什麽立場來勸二老留下予以訓，只得把目光重新頭回蕭梓銘身上。

☆、Chapter 15

“爸爸…珣兒一定要去嗎？”孩子穿着紅色的大衣，從厚厚的圍巾中露出來的臉卻是欲哭的表情。

父親蹲□，盡量和自己的孩子平視，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孩子，“憶珣，你想好看叔叔留下來嗎？”

“想…”

“可是爺爺說，想要好看叔叔留下來，憶珣就要主要爺爺家去…”

“爺爺壞…”

“不許這麽說爺爺，憶珣乖，你去爺爺家的這段時間，爸爸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蕭梓銘頓了頓，看到上樓給孩子收拾東西的二老已經準備走下來了，便放低了聲音，“考驗你是不是個合格的男子漢的時候到了。”

孩子學着父親的語氣，“爸爸，你要珣兒做什麽？”

“這次你去爺爺家不只是去玩…還要…”

“還要幫好看叔叔說好話，讓爺爺同意好看叔叔留下對不對？”

蕭梓銘有些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他才只有四歲，卻…蕭梓銘沒有接着想下去，爸媽已然下了樓，“真聰明…但是你要幫爸爸保守這個秘密…不能告訴爺爺奶奶，也不能告訴好看叔叔，行嗎？我們拉鈎？”

“嗯！拉鈎上吊…”

“你們倆父子在說什麽？”蕭母看到原本哭喪着一張小臉的孫子現在正和兒子玩着拉鈎，不禁有些高興，畢竟自己也不想看到這祖孫三人搞得所有人都不高興，特別是小孫子，剛才看着他咬着牙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轉，心裏別提有多痛了。

孩子向奶奶敬了個并不标準的禮，“報告奶奶，珣兒要奶奶抱~”說着離開父親的懷抱屁颠屁颠地跑向奶奶。

“好~奶奶抱。”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他爺爺，老人抱起孫子。

跟兒子說了聲，二老便領着孫子回去了，走前蕭父仍是深深嘆了口氣。

走到現在，李玦真的覺得累了，他不想看到蕭梓銘送兒子出門時眼底淡淡的憂傷，雖然他面對兒子仍然嬉笑，盡量保持着亦父亦友的樣子，但他們都知道，憶珣，真的承受了太多。

他應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而如今，還未看明白這個世界，就要去承受，去做一些本不該由他這個年紀的事。

“我想…我還是先離開一段時間吧…”李玦說如是。

年輕父親走到他身邊坐下，把他帶進自己懷中，“你啊…總是意志不堅定…別想這麽多，好麽？”

“憶珣太小了…這麽做…于他，總是不好的。”

“憶珣從懂事那時起，就已經會看人臉色了…那時他還需要我抱在懷裏，就已經學會了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曾經說過他太早熟，的确，相比同齡的孩子，他真的太早熟…可是，有什麽辦法，不早點認識這個世界，會吃虧…只要他內心還保持着一份純真就夠了。現在，他到我爸媽那兒，他知道該怎麽辦…”

“我擔心的不僅僅是憶珣，還有你…你真的舍得他嗎？原先他去…去你爸媽那兒，不過也就是過個夜就回來，現在，有我們倆的事隔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會回來的…會好起來的…他們總是舍不得的…”

年已經過了大半，機場并不顯得擁擠。

李玦背着行李坐在候機廳裏，李父坐在一旁面對着兒子明顯的心不在焉仍是交代着到了那兒要注意些什麽。

“小玦，別想了…早去…早回…爸也舍不得你去這麽遠…”

李玦看了眼父親，輕聲道：“嗯…知道了…”

機場裏優雅的女聲響起，李玦站起身理了理，“爸…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公司的事，別太費心了…”

李父還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只是重重地捏了捏兒子的手，“去吧…”

這一走，的确不知會是多久，許是一年兩年，許是五年十年，又或許…更久…

等到那時，再見便已是路人了吧…

那麽…就此別過…

晃眼間憶珣被蕭家二老接去已經一個月了，期間蕭梓銘也帶着李玦去看過憶珣幾次，但都被蕭父攔了下來，蕭家父親固執的脾氣讓李玦更是難受，并越來越懷疑蕭梓銘之前這麽做是否是正确的了。

而幾天後，蕭母卻到公司找到了李玦。

面對這位女子的突然到訪，李玦有些意外，心想着，怕是又要說些什麽讓自己離開的話，在心中不免一陣苦笑。

選了一處離公司不遠的咖啡屋，李玦點了一杯拿鐵，笑着問對方需要什麽，蕭母了解沒有茶後，只要了杯水。

“我們開門見山直說吧。”服務生走後，蕭母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說道。

“嗯…不知道您找我…想說什麽？”

“說實話，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麽好的，還是個男人…可你竟然有本事讓我兒子和孫子都為你說話…”

李玦輕輕攪動杯裏的勺子，不準備接話，只是等着她把話說下去。

“我跟他爸都已經是半個人進到土裏的人了，雖然他爸現在還不能接受，我們別的還能指望什麽、指望誰呢？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對我兒子，對我孫子…”

蕭母說完大口喝了口水，微微喘着氣，像是這幾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李玦放下勺子，雙眼直直地看向蕭母，竟有些不相信。

“您…說的是真的？”開口後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蕭母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我這裏，他爸爸那兒，還是…你們也別希望我能給你們說好話，畢竟…這種事情…”

“我…我知道…”

蕭母整理了一下情緒，向李玦示意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李玦坐在椅子上，細細回味剛才的話，一瞬間，眼眶有些濕潤。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