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只備胎22

這是光怪陸離的一晚,謝慈最後還是沒說出那幾個字,周遙山不高興,他也不想再去管了。

謝慈只想快些應付完一切。

約莫十一點左右,謝慈和周遙山才回到周家老宅。

周遙山将西裝外套脫下交給仆人,随後擺擺手揮退了他們。

客廳的燈光如同剛刷的牆面一般白,四周卻是一片暗色,顏色古怪的女人、男人油畫像被按在牆壁中,鬼影憧憧。

謝慈疲倦的按了一下額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11:49

還有十一分鐘。

青年沉默的垂下頭,他一句話也沒跟周遙山說,徑直上到樓上收拾自己遺留在這座老宅的東西。

周遙山并沒有阻止他,相反,他的唇畔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好像于他來說,一切都是勝券在握。

他看着謝慈的眼神像一張密布的網,謝慈是那只在其中掙紮的可憐蟲,倚靠他的一念生、一念死。

謝慈在周家老宅并沒有什麽太多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周遙山送他的,情侶的手表、昂貴的袖扣。

昂貴,有的限量版旁人想買都買不到。

但對于謝慈來說毫無意義,甚至只會叫他覺得恥辱。

謝慈緩緩松了一口氣,走下了樓梯。

時針正正好指到十二,第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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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對于謝慈來說簡直就是全新生命的開始。

謝慈将手上的戒指摘下來,放在桌上,周遙山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一直到看見謝慈摘下戒指的時候,黑眸愈發幽深。

謝慈抿唇道:“周先生,約定好的日子已經到了,您可以删掉那些視頻、不再威脅謝家了嗎”

周遙山笑了笑,可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說:“當然,我會如你所願。”

謝慈這才松了一口氣,在他即将一只腳踏出周家的時候,周遙山又開口了。

他說:“小慈,還有一段時間就要畢業了吧。”

謝慈低低的‘嗯’了一聲,拖着行李箱,整個人轉身沒入黑暗中。

沒有絲毫的留戀。

周遙山看着青年的逐漸模糊的背影,驀然扶額,泛白幹澀的唇裂開一抹笑,有種說不上來的陰沉感。

謝慈的生活似乎恢複了正常,只是有關于他畢業以後就要和周遙山訂婚的謠言甚嚣塵上。

謝慈從未搭理過。

許多人覺得謝慈的變化很大,從前的謝慈可以稱得上一句溫文爾雅、斯文有禮,現在卻是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冷淡疏遠的感覺。

青年分明置身人群,卻又好像下一瞬間就會消失。

薛至生了一場大病,據說精神狀态不太好,直接申請休學半年,畢業延遲。

謝慈跟薛家父母關系好,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生病的薛至。

薛至躺在病床上,他一直都是那種飛揚陽光的少年郎,這樣蒼白脆弱的模樣實在少見,也叫人心軟。

謝慈剛來的時候薛至就看到他了,躺在床上的青年掙紮着支起身,對謝慈露出一抹讨好的笑,聲音微啞:“阿慈,你來看我了。”

謝慈的表情很是平淡,兩人到底還是朋友,謝慈慣例般的詢問了一遍情況,讓他注意休息、安心養病。

青年說話的時候,薛至的眼神一直都黏在他的身上,熾烈的感情任誰都無法忽視。

謝慈避開他的眼神,兩人之間沉默了一陣,在謝慈準備起身去接水的時候,薛至有些緊張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慈,別走,陪陪我。”

謝慈輕輕拿下他的手,他道:“我不走,我去接一杯水,好好躺着別動。”

薛至抿抿唇,這才松開了手。

他現在像極了剛被主人抛棄的狗狗,濕漉漉的眼看着謝慈,莫名的叫人覺得揪心。

謝慈扶着他喂了一口水,想将水杯放到床頭櫃上的時候,卻發現袖口被人輕輕扯住了,是薛至,用指尖抓住謝慈的袖口。

很輕的力道,像一陣風就能吹斷。

謝慈面色平靜,他看着薛至道:“阿至,你別這樣。”

這句話一出來,薛至的眼圈就紅了。

他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中發出的,喑啞又難過,他說:“不這樣你就要走了,你不想看到我,你不喜歡我了,所以連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

謝慈怔住,他很少看到薛至哭。

可現在,不知是生病還是什麽緣故,薛至的臉上布滿了透明的水滴,就這麽眼眶紅紅的看着他。

謝慈只覺得心口像被針紮了一下。

薛至繼續說:“阿慈,你真的喜歡他嗎?你別跟他訂婚好不好,我才剛剛知道自己喜歡你,你別這麽對我,我受不住的···”

他猛地抹了抹眼淚,笑得十分難看:“你別嫌棄我,我是傻·逼,我分不清自己的心意。阿慈,我喜歡的從來只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謝慈頭是半垂着的,他好半晌沒說話,就在薛至以為他心軟了的時候,謝慈卻平平靜靜的擡頭,對薛至道:“薛至,別再說了。”

“你只是覺得不适應我不在你身邊,這只是陪伴,陪伴可以有很多種,親情、友情都是,但這不是愛情。”

“你不用覺得愧對我什麽,我喜歡你并不是一定要求你也喜歡我,更何況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小至,我們都長大了,你不要有什麽負擔。”

薛至搖頭,他急切的想要說什麽,謝慈卻已經起身離開,薛至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他艱難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後面來的護士制止了。

謝慈走出醫院,外面的陽光正好。

他聽到耳畔傳來一道機械的聲音:“恭喜宿主,備胎人設當前評分大幅跨越提高為S,人設飽滿度為百分之九十。您已超額完成任務,積分将雙倍發送,是否繼續停留本世界?”

謝慈輕輕道:“繼續。”

只是雙倍積分怎麽夠,要拿就該拿全額的SSS 的積分。

···

畢業論文交上後,謝慈徹底舒了口氣,他正式進入了謝氏,雖然是從底層做起,但晉升的速度很快。

謝慈本身就是個很有天賦和能力的人,在他幫着公司解決一個大單子出現的纰漏時,員工們也徹底服氣了。

只是安穩日子沒過兩天,謝父冷不丁的跟他提起與周氏訂婚的事情,言辭之中的意思竟是訂婚結婚一并舉行。

謝慈皺眉,但他也不可能跟謝父說他被周遙山抓住把柄被脅迫的事,于是只好解釋說周遙山和自己已經分手了。

謝父當即冷下了臉道:“周氏沒有提出來取消訂婚,你們就按照原計劃訂婚。”

謝慈其實早就對謝父沒了任何期盼,但還是忍不住感到絕望,他冷聲道:“周遙山不是個好人,到時候我被人丢出門外父親也不嫌丢人?”

謝父沒說話,中年的男人臉上挂滿了冷漠,他說:“謝慈,你是謝家的繼承人,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謝慈笑了,半晌輕聲問了句:“我真的是您的兒子嗎?有人會将自己親生兒子送到別人床上的嗎?”

謝父勃然大怒,中年男人拿起桌案邊的手杖,狠狠的敲在謝慈的脊背上,一邊罵道:“混賬東西,這話也是你能說出口的?你母親十月懷胎,我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的,你通身上下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謝家給你的?說出這種話,你就是個畜牲。”

謝慈躲也沒沒躲,就這樣直挺挺的站着,任由謝父一棍一棍打下來。

一直到嘴裏都嘗到腥味了,謝父才停了下來,男人理了理衣服,将手杖丢在謝慈面前,冷聲道:“謝慈,我還沒死,只要我和你母親還活着一天,你就該聽我們的。你不喜歡周遙山忍一忍就是了,出息的就該把他的公司搶過來,等一切都成你的了,你還擔心離不了婚?”

中年男人理了理西裝,喘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對薛家那小子有意思,你最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別總想些不該想的人。”

男人說完便甩手離開了。

謝慈一動也不動,好似什麽也沒聽到,可他的腰卻來越彎,身體越來越佝偻,整個人像是被繩索圈住了喉嚨,越勒越緊,直至窒息。

地上有水珠慢慢凝聚在一起,謝慈在其中看到了狼狽的自己,真像條喪家之犬。

即便不在周遙山身邊了,卻依然沒出息的被對方狠狠掐在掌心。

周氏與謝氏的合作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在說是因為兩家好事将近。

謝慈躺在床上養傷,對于外界的傳聞便也沒多在意,甚至覺得可笑。

畢竟仔細算來,他和周遙山大概算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才對,對方威脅侮辱他,他也差點把對方殺了。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周遙山都不可能再跟他有什麽關系了。

出人意料的是,沒過兩天,周遙山竟親自前來拜訪謝父謝母。

他帶了許多禮物,大包小包的送進謝家。

謝慈心下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面上就冷眼看着,看着周遙山惺惺作态的在謝父面前裝成一副正人君子,一口一個‘伯父’、‘伯母’。

周遙山沒跟謝父謝母聊多久,他來的目的顯然是為了謝慈。

男人理理棕灰的西裝外衣,蒼白的唇角彎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他對謝慈道:“小慈,好久不見,就快訂婚了,我們未婚夫妻也該去培養培養感情了。”

一旁的謝父笑道:“小慈,去吧,跟周先生好好相處幾天。”

謝慈面無表情的跟着周遙山上了車,他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的馬路,手指攥緊,語氣十分平靜的問道:“周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出爾反爾?”

周遙山語氣輕松,甚至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像縱容的看着孩子鬧脾氣一般的道:“小慈,我當初說的是結束之前的關系。這并不代表我們不能開始另一段關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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