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只備胎23

謝慈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踏進周家老宅的一天。

他随着周遙山的步伐, 像從前無數個夜晚一樣,走進這座逼仄的監牢。

可這次又是有所不同的。

陰森潮濕的畫作不見蹤影,燈光的色澤變得溫潤, 書籍填充了一切的空白與雕木架, 膠卷與森間風景的照片幾乎随處可見。

大廳正前方的牆壁上本是一副巨大的歐式領主自繪像, 陰沉逼仄,現在卻換作色彩濃郁、文靜、雅致的林間城堡的油畫像。

可以說, 這座老宅像是從一個怪物的巢穴變作一個充斥着星辰與清風的孤島。

很顯然,這是這棟宅子的主人用心布置後的成果,可那個被讨好的青年卻始終是無動于衷的。

謝慈甚至是有些恹恹的別過臉, 細長的指節用力的繃着, 通身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抗拒感。

他說:“周先生到底想做什麽?”

周遙山也不在意對方的疏遠,他坐在溫軟的沙發上, 先是點燃了一根細長的煙,在看到謝慈微皺的眉時又按滅在透明的煙灰缸裏。

挺直身體向後仰靠,額前的卷曲的發絲垂下幾分。

周遙山的語氣十分放松, 好像他沒有什麽目的,只是閑聊:“小慈好像對我有什麽誤解。”

他唇畔含着笑意, 若無其事道:“我們是未婚夫妻,就要結婚了, 我接你來周家老宅, 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謝慈有一瞬間無法理解對方話中的意思,上完藥後依舊刺疼的後背愈發的酸疼起來,他黑色的眼看着沙發上坐着的男人。

他問:“周遙山, 你什麽意思?”

青年的聲音沙啞低沉, 給人一種浸泡在潮濕鹹腥的海水中、即将窒息死去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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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遙山攏起笑意, 面色淡下去, 他擡起指尖掃了掃腕邊的煙灰,平靜道:“小慈,周氏會和謝氏聯姻。”

這句話簡直就像根魚刺一樣紮進謝慈的喉口,周遙山在提醒他,或者是諷刺也不一定,是他的那位好父親親手把他推進的火坑。

謝慈整張臉白的不可思議,他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寂靜的看了周遙山一眼,青年的眼灰茫茫的一片,像是野火燒後的餘燼。

“周遙山。”他擡眸,斯文的臉出現隐隐的裂縫:“你真叫人惡心。”

“啪嗒”一聲。

銀色雕花的打火機閃爍着火焰,周遙山将細長的煙頭點燃,任由薄霧升起。

男人皺着眉吸了一口煙,他好像遇到了什麽難題,一言不發的、用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謝慈。

謝慈身體開始下意識的發顫,這是他面對周遙山幾乎本能的反應。

他本以為對方至少會生氣,或者又拿出什麽新的威脅招式,但周遙山沒有,他只是古怪的、沉沉的盯着他的臉,連怒氣都不顯分毫。

謝慈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理智告訴他周遙山至多将他當做一個取樂的玩意兒,可心中那股飄忽不定的、糟糕的預感又讓他忐忑。

他整理了思緒,讓自己那張臉顯得不那麽僵硬,試圖與對方談判:“周遙山,你是個商人,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你的追求。如果你想吞并謝家,我也能幫你,你應該清楚我與我父親的關系。聯姻只是下下策,甚至在未來謝氏還會因此影響周氏的股票。周氏跌幅損失的只會更多,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青年面容蒼白,可話語中的條理卻分外清晰,他很少在周遙山面前這樣平靜自若:“如果你僅僅是需要一個聯姻對象,或者一個上.床對象,最優選擇并不是我。”

周遙山靜靜的聽着,不動聲色,只是手背青筋露出幾分,煙頭有些歪曲變形。

空氣沉寂了好一會兒,他将煙頭抵進煙灰缸,慢條斯理地理了一下衣袖,語氣輕飄飄的:“小慈,你大概是弄錯了什麽,謝氏算什麽。”

他頓了一下,舌尖抵了抵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謝慈:“我是想讓你當我老婆。”

謝慈驀的松開捏緊的指尖,他的表情因為繃不住而顯得有些扭曲,甚至帶着幾分淺顯的嘲諷:“周遙山,你該不是喜歡我,所以才想跟我結婚?”

周遙山黑而空的眼直直的盯着謝慈,笑了笑:“如果我說是呢?”

謝慈扯了扯唇冷笑:“周先生真會說笑。”

青年直起身,他的後背幾乎被冷汗浸濕,可他依舊冷靜的道:“天色不早,我就先離開了。”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遠遠看上去像一棵青松,好像即便是傾盆的大雪也無法壓塌青年骨子裏的堅韌。

周遙山摩挲了一下冰冷的指骨,心肺中湧動的不甘叫他的眉眼籠上一層寒霜。

他分明已經将對方身上的反骨一寸寸的敲碎了,周遙山記得謝慈對自己示弱求饒的樣子、也記得對方自甘堕落、瀕臨崩潰的模樣。

可不過一朝松懈幾分,對方便又重新将自己變得刀槍不入。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哪怕是對他用盡萬般手段,也沒法叫他正眼瞧自己一眼。

謝慈沒回謝家,也沒去薛家,他去找了一家小酒店将就了一晚。

因為沒帶身份證,他便多付了些租金。

謝慈沒用手機付錢,身上僅剩下幾百塊錢幾乎全給了老板。

這天晚上,他裹着寒霜入睡,卻難得的平靜。

第二天一早謝慈便被敲門的聲音震醒,他按着太陽穴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稍稍發福的中年男人,正是這家小酒店的老板。

老板見他開門便要将昨夜的押金退還給他,一刻不停的趕他走。

也不細說,只道是上面有人回來檢查,謝慈沒有身份證就相當于是個黑戶,他不敢多留。

天氣已經愈發的炎熱,白日漸長,酒店窗戶外的日光焦灼的傾瀉而入,謝慈路過樓梯口拐彎處的時候隐隐能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

對方靜靜的注視着他,像白色油彩畫中的一道陰暗的影子。

謝慈斂眉掩住眸色,一聲也不發的離開。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派來的,周遙山是故意的,對方就是想讓他發現,讓他明白自己是逃不掉、避不開的。

他要他束手就擒。

在這種令人近乎窒息的控制下,謝慈不可自抑地産生一種難言的、被絞住的崩潰感。

他知道周遙山是在逼他做選擇,只是這次對方學會了用人類社會中的情感作為鋪墊,在對方若有似無的、“深情”的目光中,謝慈只感覺到一種惡劣的、被特權所支配的粘膩感。

謝慈沒有妥協,可他的固執在周遙山的眼中只不過是一種可笑的自尊心罷了。

謝慈站在街頭,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回了謝家不過是被再次送回去、去薛家也是給那對善心的夫婦平添麻煩。

他租不到房子也不可能找得到工作,手機中早有信息提示銀行卡凍結,即便謝慈有一筆屬于自己的資金,可他連用都用不出去。

沒人能幫的了他。

太陽照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蒸幹脫水一般。

僅餘十格電的手機彈出一道好友申請與消息。

“小慈,我們談談。”

謝慈斯文白透的臉上隐隐有些細汗,他看也沒看信息,指尖用力的按在屏幕上,力度大到好像要将發這條信息的人碾碎一般。

天光歸于暮色,華燈初上,謝慈卻覺得自己即将要與這些燈光下的影子融為一體。

他在逐漸空寂冷瑟的時間中昏睡過去,并且做了一個美夢。

夢裏他和薛至少年便互生好感,自然而然的揭露彼此心意,薛至沒有遇到蘇秩、謝慈也沒有遇到周遙山,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水到渠成的結婚。

畫面停留在禮堂的教父問他:“你是否願意接受他成為你合法的丈夫,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傷痛,永遠愛他、忠誠對待他?”

謝慈還未曾回答,便感受到手腕有一陣刺骨的涼意。

睜眼後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眼前的房間熟悉又陌生,是謝慈會喜歡的風格,溫和的淺調藍分隔鋪就在牆壁四周,窗臺上有些藤蘿綠植,是他住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周家老宅的主卧。

周遙山就在他的身邊,黑而空的眼中凝聚着淺腥的怒火。

謝慈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可下一秒,男人卻輕輕向下按了按他的肩膀,聲音濕冷陰郁:“小慈,你夢到誰了?”

周遙山的手腕有些細不可見的顫抖,他的肌肉繃得很緊,給人一種輕微的、即将失控的克制感。

謝慈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卻又在清醒的一瞬間真切的感受到一種夢魇般的絕望。

他斯文清瘦的面容繃得很緊,無數的謾罵與厭惡被卡在喉管。

青年冷冷的盯着男人,好半晌才刻薄的笑了一下,冷聲道:“周總對于我會夢到誰,難道不應該是一清二楚的嗎?”

“除了薛至還有誰,你嗎?”

他嘲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近乎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赤·裸的将一切展示在對方面前。

對,他就是喜歡薛至,就是厭惡、惡心周遙山。周遙山要是有本事就把他弄死啊,只要他還能活下來,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對方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全數奉還。

周遙山面色發青,捏着青年的手愈發用力,蒼白的手背青筋鼓起,給人一種即将沖破血管的錯覺。

謝慈說的每一個字都刺的他生疼。

嫉妒灼燒着他顱內的機械零件,叫周遙山産生一種理智分崩離析的錯覺。

一直以來,克制力極好的男人此時徹底陰下一雙眼,他将青年的雙手死死按在枕頭上,笑容有種失控後的混亂感。

謝慈渾身顫抖,雙腳蹬的極狠,小腿肌肉的弧度漂亮流暢的叫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成年男性的力氣很大,可周遙山的力氣更大,謝慈便是用盡氣力掙紮都沒法掙脫,再加上他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此時已經瀕臨虛脫的臨界點。

周遙山用床頭櫃上的黑色領帶将謝慈的雙手死死的束在床邊,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崩潰的青年,嘴角的弧度有些古怪。

“小慈,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母親的事嗎?”

“有種藥能讓男人受孕。”周遙山頓了頓,他成功的看到謝慈驚恐的雙眼,笑笑道:“小慈,給我生個孩子?”

謝慈被徹底關在周家老宅裏了。

準确說,是被關在兩人之前一起住的那間主卧裏。

周遙山将房間裏的燈拆卸掉,他不許任何人同謝慈說話,書本與詩集被全部搬走,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謝慈。

在不知晝夜的時光裏,謝慈只能看到周遙山。

周遙山用這樣的手段對付過許多目标人物,他們通常都堅持不了多久,不出三個月就會開始求饒,變得像狗一樣溫順。

但周遙山并不想将青年逼入絕路,他不需要謝慈完完全全的像個傀儡娃娃一樣聽話,他只想讓謝慈愛他。

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他也不舍得。

周遙山計算好時間,只打算小懲大誡的關謝慈一個月。

他本以為依照謝慈倔強的性子,大概還是需要好好磨一段時間。

沒想到僅僅半個月,謝慈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那雙漂亮的黑色眼中充斥着驚懼,許久不曾說話的嗓音帶着些許沙啞,他艱難的看着周遙山說:“別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

他的短發已經長到耳根下方一些,黑色的短發下露出星點的耳垂,柔順的像某種初生的小動物,叫人萌生一種飼養的沖動。

周遙山難以拒絕這樣的謝慈。

實在說周遙山從來都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他記仇、冷漠、不擇手段,可這也不妨礙他對謝慈無計可施。

只要青年對他稍微軟化一些,周遙山便再沒法硬下心腸。

他牽住謝慈的手,柔下聲音安慰,他向謝慈保證會好好待他。

他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小慈,我來帶你離開。

謝慈任由他牽着,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周遙山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瑟縮。

外面的燈光溫暖的傾灑在地毯上,一切都是溫柔的、亮堂堂的,仿佛一切的黑暗都會被驅散幹淨,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謝慈所渴望的,可事實上青年的掌心卻開始反常的冒着細汗,他的眼中充斥着恐懼、抗拒、焦慮。

這是不正常的。

周遙山很少會去後悔什麽,但當青年另一只手死死扣住門框,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模樣還是叫他刺疼了一瞬間。

他只當謝慈是被吓到了,于是他輕哄人踏出那條漆木的門框。

謝慈垂着頭,肩膀在發顫,甚至當對方再次試圖握住他的手腕的時候,狠狠咬在周遙山的手背上。

謝慈的眼眶下方紅紅的,黑眸暗的透不過分毫的光,他撕咬的力度幾乎叫人心悸——仿佛要吞吃下對方這塊血肉一般。

周遙山沒有說話,甚至他的表情都未變分毫,他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可黑沉的眼中卻顯出幾分柔和來。

他近乎是放縱一般的任由青年撕咬發洩,另一只手慢慢的拍着對方繃緊的脊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遙山只覺得傷口處甚至開始變得毫無知覺,青年才終于松開了牙齒。

謝慈的唇側挂着殷紅的血液,弧度漂亮的唇輕微的顫抖着。

青年修長的指節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僵硬抓握着,雪白的皮肉病态的讓人聯想到醫用的棉棒色澤,他半閉着眼,整個人宛如池塘中零散的浮萍。

周遙山很慢的将手垂下,他似乎想碰一碰眼前近乎破碎的青年,可最終還是頓住了。

他叫來了私人醫生,彼時謝慈已經沒法穩當的站立起來,他孱弱的像一只即将夭折的蝶,可當旁人要靠近他的時候,青年卻又會竭力的反抗。

他眼神茫然,意識混亂,可憐的比之雪地盲行還要艱難。

他對周遙山伸出手,像初生的孩子,保留着信任。

周遙山只覺得胸腔中似乎燃起一束炙熱的焰火,不知是美夢成真、或是戰戰兢兢的悔恨。

私人醫生給青年注射了鎮定劑,并告訴周遙山,謝慈可能患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私人醫生憐憫的看着床榻上昏睡的青年,說:“一般來說輕度中度的患者都會對密閉黑暗的空間産生恐慌窒息感,重度幽閉恐懼的患者待在密閉的屋子裏,就相當于将他塞進一個毫無氧氣的玻璃瓶中,他毫無力氣,每分每秒都在窒息與呼吸間徘徊。”

“半個月的密閉生活對患者來說,或許他本身感覺上已經死去過無數次。”

房間內沉默了許久,周遙山有一瞬間産生一種耳鳴的感覺。

他不知道醫生是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對管家吩咐了什麽。

周遙山只聽到管家告訴他,主卧的被褥被撕爛了好幾塊,看起來不像是扯的,更像是人或者動物用牙齒咬的。

可周遙山知道謝慈是個多麽驕傲的人。

一直到此時周遙山才清楚的意識到,他當初到底做了多麽愚蠢的事。

他把一個溫柔、熱愛生活,試圖努力活下去的青年狠狠踩在腳下,折辱他、利用他、逼迫他。

如今,他還要說愛他。

溫暖的燈光照在人身上,卻叫人感覺不到分毫的暖意。

層層疊疊的冷意讓周遙山繃緊手臂,被青年咬破的傷口細密的泛出殷紅。

周遙山的半張臉隐在陰影中,顯露出的部分皮肉讓人聯想到太平間的頂光,好半晌他才啞聲道:“小慈,對不起。”

謝慈昏睡了兩天,醒來後他便一直沒再見到周遙山。

有一點變化的是,周遙山沒再禁锢他了,謝慈可以自由出入周家,甚至可以離開。

可謝慈根本毫無外出的欲望,他總是坐在沙發上,不聲也不響地翻看着看過無數遍的詩集。

他的話變得更少了。

周家老宅的燈光晝夜照明,再也沒暗下去過。

淩晨的天色透着幾分霧蒙蒙的霾,簡約黑白的辦公室內一片漆黑,只有亮起的電腦屏幕和隐隐約約燃起了一點殷紅,煙霧缭繞。

周遙山一手撐着額頭,将手中的煙頭抵滅在煙灰缸中。

他眼底的青黑愈發明顯了,下巴上也冒出幾分胡茬,眼白處細密的紅色血絲被電腦屏幕幽幽的暗光映照的愈發駭人。

周遙山低低的咳嗽一聲,黑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那頭卧室內沉睡的青年。

謝慈睡得很不安穩,眉間輕輕皺起一塊,眼皮下的眼球不停轉動,他的雙手緊緊攥着被褥,呼吸起來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周遙山立刻點開屏幕中的另一處監控,吩咐老宅廚房時刻候着的仆人送一杯熱牛奶去。

果然,沒一會兒卧室內的青年便猛地睜眼,他的呼吸十分急促,眼神失焦的盯着虛空。

青年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連喝牛奶的時候都是僵硬機械的。

但好在喝完後他明顯回神幾分,夜驚反應也褪去,面色隐隐顯出幾分紅潤,再次沉穩的睡了過去。

系統商城的藥物确實好用,這是周遙山第一次慶幸他有足夠多的積分。

高位面的世界發展迅速,新人類的身體被最大限度的開發強化,可各種基因弊端也層出不窮。

醫療水平跟不上,最大的體現就是藥物極度昂貴。

一顆安神藥就足以抵許多普通人近十年的工資,但昂貴也有昂貴的道理,這樣的藥物能夠最大限度的安撫人類的基因,對于心理狀态與驚懼反應都有極好的作用。

周遙山一次性兌換了數十顆,幾乎将前面賺的五個世界積分都揮霍一空。

但效果是好的,謝慈的狀态已經比開始的時候好多了。

周遙山是個很少依賴外物的人,即便身處在危險系數極高的反派部,他依舊選擇強制解綁系統,甚至幾乎不使用系統商城。

這樣的人在反派部也算是一股清流了,畢竟他們經歷刀山火海、九雷轟頂、人間慘劇都是正常操作,不止是心理方面難熬,□□上更是煎熬至死。

反派部很多人都會選擇用替身傀儡等外物去抵擋,但周遙山這人變态就變态在他是自己扛過去的。

他沒有同理心,對自己也同樣。

因此,他對謝慈萌發的感情簡直就像是廢墟中開出的玫瑰。

沒人會明白冰冷的機械大腦該如何運轉人類的情感,他強行更改自己向上爬的唯一宗旨,劃破重重鋼筋鑄就的外殼,将青年放入自己的核心。

在他意識到謝慈于他不同時,他就變成了世界上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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